作者:栖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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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碧天晴好,清风拂面。
姜眠在床上赖着?不起?,用被?包住自己,一叠声嘟囔撒娇:“爸爸,你快把窗户关上,我?都?考完试了?,你让我?睡一会儿吧。”
窗户一开,夏日的鲜活与炎热全透进来,瞬间驱赶人的困意。想赖都?赖不成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重山拎个水壶,给她窗台上的多肉浇水:“起?来吃个饭再睡如何啊,你想让爸爸给你做煎饼果?子?还是煎馒头片?”
姜眠咽了?咽口水,坐起?来:“煎饼果?子。”
姜重山哈哈大笑,转身出去给女儿备餐了?。
姜眠正在打算起?床,忽闻手机铃响,拿起?来一看,是她最铁的死党。已经显示有?六个未接了?,她一阵心虚:“阿锦宝贝……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赵锦说:“你嘿嘿个死人头啊,你要?把我?气死。你看看我?打了?多少个电话,我?气的都?内分泌失调加乳腺增生了?。”
她上来就连珠炮,姜眠哭笑不得,赶紧哄:“我?错了?,大错特错。阿锦你最好了?,我?晚上请你泡温泉,能治内分泌……”
“好了?好了?别满嘴跑火车了?,我?不泡温泉,我?要?毕业旅行,我?老爸已经同意了?,你那边谈判如何了??”
姜眠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我?爸爸妈妈好像也同意了?。”
“怎么还能好像呢?模棱两可的。”
姜眠也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我?这几天就像失忆了?一样,反应特别慢,但?是想一会又能想起?来。你说我?这是什么情况?”
赵锦很懂:“我?太知?道了?。”
“什么啊?”
“你一定是穿越了?。然后本体死了?,你就回?来了?。穿越时候的记忆都?没了?,那很正常。”
姜眠本来全神?贯注认真听,听她胡说完顿时无语:“……嗯,商量商量去哪旅游吧。”
赵锦哈哈笑一会:“去哪呢?江南还是塞北啊。”
姜眠笑眯眯的:“我?不挑,听你的。”
“那塞北吧,但?也不要?太塞哈哈哈……有?点北就行,哎?咱们要?不去蒙市,女皇故里。”
姜眠微微一怔:“女皇?”
“对啊,凤拨云啊,咱们女人崛起?的标杆楷模,历史上唯一一代女帝王朝,那可是——多少出类拔萃的女人啊,啧啧啧。”
电话中失真严重,姜眠甩了?甩头,那种懵的感觉又出现了?:“女皇……凤拨云?我?们的历史上有?女皇吗?”
“阿眠你怎么了??你看了?个假历史吗?还是野史?也太野了?。哈哈哈……凤拨云哎,晋朝的开国皇帝啊。”
凤拨云是开国皇帝。
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的是唇角,不知?什么时候,她已无声笑的傻了?。
——对呀,明明是从小就知?道的常识,凤拨云开创了?一代女皇盛世,她是历史上最有?魅力的女人之一。多少事迹至今还被?颂扬,她很喜欢她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好像很新奇般这么高兴呢?
不是口头上说说的高兴,而是发自内心、比自己的事还要?开心。就像看见?爸爸夜以继日做了?那么多努力,最终斩获国家级科研成果?奖那样的自豪骄傲与由衷开心。
“阿锦,那我?们就这样定下来吧,我?也好想去女皇故里看看。”
挂了?电话,姜眠来到贴着?地图的墙壁边,摸一摸地图上那块小小的文字。这是凤拨云的故乡啊。
心里念着?凤拨云这三个字,不知?不觉,又眉眼弯弯笑了?。
第133章 尾声:相思红豆(一)
……
高梓津与张道堂合力救治近三个时辰。
虽然姜眠还有一脉息, 但那?犹如空谷落雪,细微的悬于一丝,随时都有可能陨命。
金针封穴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时间紧迫,高梓津用尽了办法,却只见姜眠的脉越来越弱。
姜重山脸色惨白?站在角落, 身旁萧玉漓捂着嘴,数不尽的泪水从她指缝间流下,她强忍着哭声, 煎熬等待。
他们?二人对?面,宴云笺长身玉立,却十分平静。
脸颊上?的血泪痕迹已经擦拭干净, 只有双眼?还泛着血红, 暗金瞳孔在血色衬托下昳丽异常。
他双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不似姜重山的颓废破败, 或是萧玉漓的心碎断肠。
可张道堂望了一眼?,最担心的却是他。
——将军夫妇伤心欲绝, 总归还有人的情绪。可公子平静淡漠,瞧着总觉是于无声处的惨烈,不知若是姑娘有三长两短,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趁着过去拿药,他走到宴云笺身前低声道:“公子, 你别担心, 姑娘还有气?, 师父和我都会拼尽全力的。”
宴云笺道:“我不担心。”
张道堂怔怔望着他。
“你去吧, ”他微微一笑,分明?是平常普通的笑容, 却回转出凄绝妖冶,“我并未伤心,不必担忧我。”
他不伤心?只怕他是伤心糊涂了吧?张道堂结舌:“公子……”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怎样都会在一起。无论阿眠在哪,我都会陪着她的。生也在一处,死也在一处。”宴云笺平静微笑,说完,还按一按张道堂肩膀,“你去罢。”
张道堂心下震撼,无话可说——是啊,通透了这一点,可不是不用伤心了么?反正姑娘活着他也活着,姑娘救不回了,他就一道殉了。那?确实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张道堂原本想劝宴云笺看开,反倒把自己?劝进去了:公子的命数被他挂在姑娘的生死簿上?,这可倒好,若是失手可是两条人命啊。
他额上?冒汗,更觉棘手。
那?边,高梓津收回搭脉的手,长叹了一声。
医者?每一个细微反应都令人揪心,萧玉漓颤声:“梓津……怎么了?是不是不好……”
高梓津道:“不是。”
“我看……还有最后一个法子可行?,就是……”他回头,目光落在宴云笺身上?,犹豫了下,一狠心,“阿笺和阿眠共染欲血之疾,眼?下,从他身上?来想想办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道堂抿唇道:“师父有所不知,他二人其实……并非是欲血之疾,乃是大昭的血蛊,而和欲血之疾神似。唉,此事说来话长,又复杂的很?,但……但公子是没有恶意的。”
高梓津顾不得宴云笺有没有恶意:“血蛊……血蛊……”
宴云笺看他神色,眼?眸微动?,一点一点有了微弱亮光:“高叔——”
“怪不得!怪不得!阿眠本就体质孱弱,就算不是致命伤,也会因流血过多而死,怎会受了如此重伤还有一线气?息,原来是乌族的血蛊在起作用。阿笺,阿眠体内的是子蛊还是母蛊?”
宴云笺立刻道:“是母蛊。”
“这就是了,你的子蛊尚强健,生生不息,必定要保母蛊安稳。母蛊须宿主,这样才间接救了阿眠一命……”
他倏地抬头,目光炯炯:“那?就更好了,若是血蛊的原因,我又多几分把握。”
宴云笺薄唇微颤,这一线希望又将他从看透世事拖回煎熬炼狱,重新生出磅礴的希望:“阿眠能救的活么?高叔我可以做什?么?”
高梓津道:“想救阿眠,你只怕要遭大罪。”
宴云笺眼?眶一酸:“……求之不得。”
姜重山和萧玉漓对?视一眼?:高梓津是个硬汉,他更了解宴云笺一身铮铮铁骨,但还是说出这种?话来。此办法必定万千艰难。姜重山颤声问:“究竟要怎么做?”
高梓津道:“要利用血蛊的存活条件,子蛊生则母蛊不灭。阿眠一口气?都靠体内的母蛊撑着,而母蛊需要子蛊供给养分。而今之计,唯有尽最大可能调动?子蛊的活性,使母蛊起复,得以延续阿眠这口气?生生不息,便可以拖住时间让我处理这道致命伤。”
“只是,子蛊在阿笺体内,若要调动?其活性必会刺激它,它受了刺激,定疯狂反噬嗜咬。纵使我能保证筋骨毁坏亦能修复,可此过程,必会反反复复。的确非常人能忍受的剧痛。”
高梓津说的时候,宴云笺的目光一直落在姜眠脸上?。
她柔软乖巧地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他爱的离不开眼?睛,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深爱一分。
宴云笺眼?底浅浅的光渐盛,对?着高梓津敛衣下拜:“高叔恩德,云笺没齿难忘。请您即刻施救。”
*
人命关天拖不得,须立刻动?手。
高梓津稳定心神,对?姜重山夫妇道:“将军,夫人,你们?先去外间等候吧。”
他们?两人都不愿走。
高梓津劝:“您二位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催动?蛊的活性是件很?残忍的事情,痛不欲生起来,会不好看。您二位回避会更好些。”
张道堂听着,嘴唇微动?:“留下也未尝不可……”
宴云笺低声打断他的话头:“义父,姜夫人,请二位放心,我必定遵从高叔的一切安排,不论任何代价救护阿眠。”
姜重山道:“我不是不放心这个。我……”
他说不下去。
高梓津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能说什?么?说你要保重?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可能的。没有意义。
但是“阿眠就交给你了”此类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当日因为血蛊他几乎将宴云笺打死,如今,他的掌上?明?珠却因为血蛊才得以存活。
恩恩怨怨,真是一笔糊涂账。
萧玉漓懂姜重山,开口道:“阿笺……”她第?一次叫阿笺,虽不熟练,但是真心的,“你受苦了。谢谢你。”
宴云笺也懂姜重山:“姜夫人不必言谢。义父,能救阿眠是我的福气?。”
这个机会,落在他宴云笺头上?。他才是想感激涕零的那?个人。
姜重山深深看宴云笺一眼?,点点头,终究沉默地带萧玉漓退出房门?。
他们?一走,张道堂忍了半天才有机会说:“公子方才为何拦着我?若将军想留下,那?便留么,也能看看你为了姑娘是如何拼命的。”
宴云笺道:“我不想让他们?看这些,才发声规劝。”
“可是这样不是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必让他们?更愧疚为难。不看也好。”
张道堂抿唇,他早该知道公子心思细腻,如何看不透这一层。但他不想邀恩。
他一时无话,那?边高梓津已做好准备,走近道:“阿笺。”
宴云笺立刻应:“高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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