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趴在墙头看桃花
“灵力汇入气海途经千百穴位,只要其中有一个穴位受阻,便极容易走火入魔。要是你能在两眼一抹黑时,一指定住我受阻的穴位的话,你可以蒙上眼睛,我自无话可说。若是不行,那这伤倒也不必请您高抬贵手助我,我慢慢养,总能把它养回来。”
“不行。你伤了气海,须得三日内以灵力补全,否则会留下无穷后患。”
“你既然知道,那你还要蒙上眼睛。岂非拿我性命开玩笑!”
啊!慕容敲月一听这话,就又进入装死流程。
“慕容姑娘……”男子有些无奈的语气。
之前与那个鬼脸面具战斗时,他多数都喊的是芊芊这个名字。
此时又正儿八经起来了。这种前后落差变化代表着什么,不难懂的。
不过,她也早就看出点什么来了。慕容敲月暗自瞥了一眼过去。
灯影下,紫衣的男子摘下了蒙眼的黑布。她此时才察觉,这人竟然还加了一件外衫。之前都是一身雪白中衣,哪怕与那鬼脸面具作战也是如此。此时,倒是又恢复了他那份贵公子的明媚和英伟。
慕容芊芊见他摘了眼罩,微微冷笑了一声。
“开始疗伤吧。”
她也换了衣裳,竟然是粉色的衫子。就是那日病号醒来时,她去房内换了出来,又换回去前那一身。
啊!这两人都打扮了一番再来疗伤的。
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慕容敲月忍不住想要捧个面,碍于不能动,只能心底实施。
这两个谁要敢说没问题,她觉得,那肯定是个瞎子。
她得把这个死进行到底。
装死也不妨碍她偷窥,虽然说非礼勿视,但她就是想看。
慕容芊芊义正言辞地说开始疗伤的话后,便松开腰带。她神色自如。
男子的神色也很坦荡,他目光正义凛然地盯着前方的屏风,仿佛那屏风上忽然开出来一朵花来。
慕容芊芊又松开腰间系带和衣领,一件外衫褪下到双肩。
接着是中衣。
她动作轻缓,神情自然。两人盘膝对坐,都很安静,空气却是窒闷的。
衣裳细碎的摩擦声,宛如明镜火光中咋然跳起的小小火花。
每一次细碎的响动,都令空气会不自觉地窒闷两分。
这令虎子也微微动了动眼,但它很快又觉得无聊地张嘴打了个哈欠,继续团起来睡觉。
虎子的响动让那边目光投注过来,慕容敲月这下不敢偷窥了。
只听到衣衫细碎的梭梭声过后。
窒闷的空气中,忽然宛如红梅绽放在雪中的冰冷声音。
“好了,请助我疗伤,公子。”
“唔。”男子含糊的声音后,立即正色道:“好。”
慕容敲月微微挑起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醉人的嫣红。绣有深红色红梅花的大红缎面的肚兜,在灯光下晕染迷人光晕。那无疑是十分美艳勾魂的颜色,尤其衬着雪□□肌,慕容敲月见了也会心底发生一声惊叹,真是美极了。
这让人如何抵挡呢。
而公西子雅缺超乎她意料之外地淡然优雅的神色,一如平常。
“开始吧。”
在慕容芊芊依旧冰冷到彻骨地说着话,撩开下腹肚兜一角,露出丹田和气海的位置来时。
男子依旧是淡然神色,微微瞥一眼,挽袖面不改色,将修长的手指贴近那宛如要融化般细腻粉白的丰润小腹。
手指触及时,他终究还是微微颤抖了一瞬。
但他的面颊却尤其显得庄严肃穆。
“我开始运转灵力了,慕容姑娘。”
“嗯。”
第20章
两人的对话实在是生硬无趣,但脸颊却都微微红了。
视线触及一瞬,就像箭矢似的的各自飞快错移。
窒闷的空气,仿佛暗地里拂动春的气息。
忽然随着一声惨痛压抑的轻呼,暧昧的气息瞬间被击得粉碎。
慕容芊芊唇角溢出鲜血,一张脸蓦地煞白,无力地软下去。好在被男子揽在了怀中,但她嘴角不断涌血的模样,让慕容敲月差点绷不住跳起来,兴许她可以帮帮忙什么的。
“无碍,你继续。”
谁知,慕容芊芊却又异常冷静的声音提醒。
那种音色冰冷的仿佛开在冰底的花。她面色雪白,染血的牙齿咬紧,额角青筋几乎要从鬓角跳出来。
她一定在忍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因为声线都在颤抖。但语调无疑是冰冷的,眼神也淡漠冰凉。
仿佛曾经某一刻遭受过比这还要更加厉害十倍百倍的痛苦,故而一切皆可忍受。
慕容敲月闭上了眼睛,她不忍看了。她还是见不得人间悲苦。这个美女娘,她那总是明净面色下,似乎暗隐风霜。
慕容敲月是个幸福家庭下长大的孩子,身边的朋友不乏身世凄凉者。她们说喜欢的是她周身暖洋洋的光芒,让她们只是靠近也能感觉到安宁幸福。慕容敲月也想告诉她们,她也能清晰感受她们那凄怆又温柔的内心,越是打不到她们的会让她们越强大,也是更令人怜惜,让她总是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去呵护她们。
她就是见不得一点人间悲苦。
不知过了多久。
“芊芊,感觉好受些了吗?”男子仿佛恨不得将怀中人揉碎在怀里的声音,柔到令人心醉。
“嗯。”女子的声音虽然冷,但已经暗含一丝柔情了。
“去你屋里躺着?”
“嗯。”
接下来是去隔壁的脚步声。
“月儿那边如何?要不要抱她过来跟你一起睡?”
“不必了。那孩子觉轻,省得惊醒她又睡不成了。”
“嗯,你好生歇息。”
接下来男子掩门的声音,伴随十分温柔的一声‘多谢’。
慕容敲月只听到门外那人走到正房她窗口的廊下,应该就坐在台阶前,许久都不曾离去。她后来渐渐地睡了,也就不知道其他的了。
已经快到破晓,周围一片混沌晦暗,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夜霜白,秋意已浓。
公西子雅在冰冷的秋风中静坐许久,才将心底翻涌着如岩浆般的妒意和爱意泯灭。
他心知历经今晚种种,他心中已不会再忘了芊芊。但他还是打定主意忘了她,他要早日离去。
明日,不,后日吧,再向芊芊辞行。这院子需要休整休整,防御大阵也要重新仔细排布一番。修补大阵时顺便悄然放下灵晶在其中。
芊芊这日子过得竟似乎有些许清贫。那个男人,他何德何能让芊芊如此俯就。又是怎样狠心之人,任由母女二人在这妖邪横行的荒山野林自生自灭。只要想到这些,他心底仿佛被野兽啃噬。
但他不能继续再想下去了,压下心底杀念,公西子雅正要起身。
吱呀!背后的门开了。
“哇,卧槽!”
女娃儿吓得吸冷气的声音,又是哎呀一声,往后缩的脚踢中门槛,疼得低声惊叫。
东边屋子里立即传来芊芊有些无力的声音。
“月儿怎么了?”
“没怎么了,娘,我没事。”
“要去尿尿?”
“我尿完回来了,我没事儿了。”
“那过我屋来睡。”
“等一会。我去厨房喝点水!”
“小心看灯,别摔了。”
“知道了。您先睡吧,好烦哦!”
“你这臭丫头。”
母女俩唠嗑完,那娃儿盯他一眼,就小跑着去厨房,一会儿居然炉火烧起来了。
这个小破孩儿,半夜起来喝水也就罢了,竟很讲究,要喝热水。公西子雅看着厨房透出来那点暖黄的光,心底只觉安宁,索性不动了。
没一会,那娃儿竟然端着两个陶瓷茶碗来,里面盛了茶水。茶叶刚丢进去,在碗中正浮浮沉沉。
“哇,你居然不帮我拿一下,好烫。”走到近前那娃儿还横了一眼过来,意思你好不晓得事。
公西子雅莞尔接过茶碗,把她那碗也端着,然后这娃儿跟他并排坐在阶前,刚坐下就打了个抖。
“有点冷了。”她很小声地比了个嘴型,估计怕她娘听到了担心。公西子雅便掏出一件他自己的披风过来,给她盖上。那娃儿立即整个把自己的赤脚都包起来,只伸出个小脑袋,双手再伸出来接过茶碗以后,晃一晃脑袋,仔细吹一口茶。
那模样,莫名像个小老头,惹人发笑。
这孩子实在惹人喜爱。
一大一小两人在夜色下默默喝了一碗茶。那娃儿喝得快些,她的确是渴得狠了。就这样还要喝热茶,这精细孩子。
放下茶碗,那孩子有些犹豫,到底凑过来些,悄声道:“一会您能不能帮着神识搜寻一下后院啊!”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但是不许偷看我。”这话说得有几分愠怒,估计想起被他听到尿尿声那回。
公西子雅想笑又只好忍住,这孩子似乎很要面子,他点了点头。
那娃儿就去房中穿了双鞋,拎着灯去了后院净房,过院子的时候,东张西望的,小脚前进的样子像个小偷似的又快又急。没一会就呼呼跑着冲回来了正房这边,到后厢又煞有介事地平静脚步,一脸庄严地走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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