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笙闲
在刘启所处的时代环境下,他朝前看去,对于太子的担忧最显然的自然是吕氏一族的前车之鉴:他会害怕外戚掌权,重现当年吕氏专权的现象——更何况,在七国之乱之后,可再没有虎视眈眈的刘家宗亲能推翻中央,防止外戚篡位了。
而栗姬母子在刘启面前的表现,可以说完全的自取灭亡——栗姬在刘启还活着的时候就敢拒绝照顾刘启死后遗留下来的妻儿,性格又一向争强好胜。而刘荣头顶着一个强势的母亲,却没能在历史上留下什么刚强的名声。
你搁这玩什么吕惠复刻吗?甚至以栗姬的头脑,她又怎么配和吕雉比较?
刘邦敢把朝政交给吕雉,吕雉能还他一个汉初的稳定局面。刘启要是敢把朝政交给栗姬,那汉朝估计迟早要完。
所以刘荣的地位在景帝的心里第一层被动摇。】
刘恒看着屏幕里面,美貌但显而易见地任性肆意,在皇帝的面前都敢耍小脾气,看似精明实则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清澈的愚蠢的女子,沉沉的眸光移向刘启无语中又带了几分心虚的惊艳的脸上。
破案了,这小子好的就是这一口。
不无痛心疾首的文帝,深切地意识到了自己太子的一大毛病:这小子真的祖传颜控,甚至进化到了就是专好这口张扬明艳的美。
以后……给他挑个长成这种风格但是聪明多了的媳妇吧……毕竟天生审美摆在这里……
嗯,那个听起来像是彻儿生母的王夫人应该就不错,就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女郎。
刘恒也忍不住对天幕产生了些许的期许:栗姬这款当个普通宠姬肯定是没问题的,当太子生母就太掉价了。但他觉得那位王夫人就很可以啊!
彻儿多好。
同款对武帝滤镜亲爷爷如是评价到。
【除此之外,同样反对刘启废刘荣的是谁呢?
在七国之乱之后,共同把持着中央朝政的两大势力的代表:陶青、周亚夫为他“固争之,不得”,窦婴为他“数争不能得”。
甚至原本被刘启寄予厚望,以为这下算是完全的亲信了吧的中尉卫绾都牵扯了进去,最后勉强落得个被放归回家好歹没有身亡的下场。
其实仔细想想也很正常。
如果刘荣令刘启不满的地方是残暴昏庸,那么也许朝臣为了汉朝的延续会站在刘启的一边,毕竟朝代的延续高于皇帝个人,更不用说刘荣此时不过是个太子。
可是刘荣的品行为人,从他被废为临江王之后,百姓看见他被人带走竟然为之流涕说“吾王不反”,最后的评价是“百姓怜之”。我们大致可以推断,他也许性格不错,甚至于称得上宽仁,没有景帝很多儿子的初具人形。
他最大的罪过,在刘启的眼中叫平庸,叫软弱,叫容易被人摆布。
但站在朝臣的角度上,立一个平庸的,容易被他们所控制,外戚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很好使的太子。这岂不美哉?
要是栗氏敢效仿吕氏,那就更加美滋滋了:他们完全可以再来一次诛栗之乱。
考虑到七国之乱之后的刘氏宗亲诸侯王们已经无力对抗中央,这次说不定直接可以朝臣们把持幼主,提前不知道多少年开始“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东汉末年直呼内行啊,家人们!】
所以同姓诸侯王的设立还是有其合理性的。
刘邦在听了后世的分析之后,有点头疼地摁着自己的额角。
要是幼主即位,没有同姓宗亲为之辅弼,权臣外戚很难不趁机篡夺皇权,使得君主的地位都随之摇摇欲坠——但之前那天幕是不是也提到过什么,吴国的皇帝孙权?
他也是立下的幼主即位,按天幕所说,托孤的权利分割做的很漂亮,但最后因为识人不清被背刺了……
刘邦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世上啊,最不可靠的,难道不就是人心吗!
【而作为刘荣被废导火线的事件,王夫人王娡私底下派人与朝臣联络,催促大行上书劝景帝立栗姬为皇后这一招,不得不说将她的政治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因为她已经挣脱开了宫闱斗争的表象,超越了刘嫖和栗姬之间小家子气的,借由自己与景帝之间情感深浅而展开的斗争,利用自己天生敏锐的政治嗅觉,察觉到了刘启真正难以容忍的底线。
为什么刘荣都被立为太子这么久了,刘启还不肯立栗姬为后?真的是因为他和薄皇后夫妻情深,哪怕薄皇后多年无子也愿意给她一份尊荣吗?
那为什么到了景帝六年的时候,薄皇后却被刘启废去了皇后的位子呢?为什么薄皇后被废之后,刘启依旧不肯让作为太子生母的栗姬上位呢?
——因为栗姬的愚蠢与张扬啊,一个普通的蠢货是不足为惧的,但是一个手里握着大权又为所欲为没有约束的蠢货,那就将会是国家的灾难了。
王娡就是看准了刘启这种微妙的心理,做出了最狠辣地,将栗姬母子最终逼迫出局的选择。
要知道,王娡的出身可算不上多好。虽然她的母亲是汉初燕王臧荼的孙女,但是她的父亲不过是槐里一个从名字叫王仲就可以看出普通的平民。】
燕王臧荼的孙女,不对,曾孙女——!
在听到这个线索之后的刘邦一个猛回头,直直地望向诸侯王队列里面此时也一脸意外与欣喜的臧荼,远远地就春风得意地打起了招呼。
“亲家啊!”
臧荼:?不是,我靠,事情好突然,好离奇,那么有名的皇帝其实身上有我家的血脉??
他突然地脸上一红,然后激动之下直接拜倒在地。
“陛下,臣臧荼也请辞王爵位!”
他想活!他突然莫名地非常想活!就算他看不见那样的未来,他的子孙后代如果能成皇帝的亲戚,那对此时的臧荼来说,依旧是足够大的利益了。
所以他也果断地滑跪,成为了第三个自请废除王爵的异姓诸侯王。
臧荼:背叛就背叛,搞得跟我和你们一开始就是一伙的一样,笑死。
—
在看到王娡的时候,本来还对栗姬的美貌多少有点惊艳的刘启此刻已经把栗姬抛在了脑后了。
长相极艳丽的成熟女性,眉眼间盈盈含着的都是欲说还休的风情。如果说栗姬的精明是虚假的伪装,那么她的智慧就是沉淀在眼底的眸光,是更冷静而高瞻远瞩的野心家。
但这样的野心并不足以让刘启生厌——他追求的就是这种张扬的美感,正相反,当这样的美人在光幕之上笑意真切而温和地哄着儿子,在他身边浓情蜜意的嬉笑着的时候。
年方九岁·情窦初开·还是个很嫩的,初恋都没遇上就遭到未来大老婆魅力的降维打击的孩子的刘启……
他默默地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胳膊里,试图遮掩住自己已经有点发红的脸颊,却被自己已经红透了的耳朵无情的出卖了。
刘恒:懂了,这就派人去找一下,给太子定个娃娃亲行了吧。(看透一切的鄙夷目光)
真的丢人,这个纯情儿子未来怎么那么多情,生出来那么多混账儿子的。
十五岁就有了甚至不是长子的刘启的刘恒,用一种经验丰富的过来人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傻儿子。
【她在嫁给还是太子的刘启之前,甚至已经和平民金王孙成婚,并生育下了一个女儿。直到相面人告诉她们母女,说王娡是大贵之人,会生下天子。王娡的母亲才把她从金家强行抢了回去,之后送入了刘启的宫中。
这样的身份,哪怕以秦汉的世风并不介意二嫁三嫁的女子,哪怕王家姐妹都被刘启所宠爱,后期的子嗣几乎被她们联手包圆了。在刘荣还被朝臣属意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对朝政有着非常庞大的影响力。
所以她私底下派人去联络朝臣,肯定不可能用的是自己的名义。
我大胆的揣测,她应该是将自己派出去的人伪装成了栗姬的手下,进而才能让大行毫无疑虑地接下了,向刘启谏言请立栗姬为皇后这样在朝臣和栗氏一族看来,都毫无问题的任务。
朝臣们想要让刘荣的太子之位更加稳固,所以他们愿意接下“太子生母栗姬”的请求,帮助栗姬更进一步,却也不敢明着说自己是受“栗姬”所托。
而栗姬自己,当然也想要成为皇后。以她的性格,也自然不会去思考,自己明明没有去联络群臣,怎么会有人进谏这样的问题——她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就这样,两帮势力在他们自己都糊里糊涂的情况下完成了合流——甚至不需要他们真的勾结,只要在刘启的眼中,他们站在了统一的战线就已经足够了。
前朝与后宫相勾结,栗氏一族和朝臣站在了同一边,大臣们又打算干涉皇帝的家事和皇位的传承。
刘启都不满意的两个存在,又一次干出了绝对能触动景帝敏感神经,让他回忆起七国之乱自己狼狈到绝望的形势的,威逼君上的愚蠢举措。
……多聪明的女人啊,多敏锐的政治家啊!
在这样的母亲的爱护之下,刘彻怎么可能是依靠长公主和陈皇后才能上的位啊!他的政治才能,分明是完美地继承了父母双方的才干啊!
所以事情的最后,大家都知道了,触碰到一个经历了几年时光已经稳定了自己地位的皇帝的底线的后果:
刘荣被废为临江王,栗姬忧虑而死,栗氏一族的亲属被刘启悉数除去,依附于栗氏的朝臣也基本上告别了政治的中心。
丞相陶青被废,周亚夫虽然从太尉升任丞相,但从此太尉这一职位被刘启废除,军功集团的对军队的控制开始转移到刘启的手中。
在废太子之后,意图再现“兄弟之约”的窦太后遭到了群臣的反对,干出了激愤之下刺杀反对大臣袁盎等人的梁王事后被刘启疏远,自己的羽翼、势力也被刘启剪除。梁王与外戚儒吏的势力相当于同归于尽。
时为胶东王的刘彻被刘启立为了太子,而他的母亲王娡则成为了我们熟知的王皇后。
自此,回首刘启刚刚登基的局势,给他难堪的势力此时基本上都已元气大伤,他的地位反倒空前的稳固。
而为了他所心仪的真正的继承人刘彻,汉景帝终于可以开始他第二次,成功的改革了。】!
第16章
【景帝的第二次改革,可以说是和当时的政治形势有着密切关系的。
在刘荣是太子的时候,因为他年纪较长,并且性格趋于保守温和,所以刘启主要整顿的是经济方面,从文帝藏富于民的经济政策转向了法家的耕战方向,主张的是富国强兵。
强兵的事我们之后和匈奴问题一起讲,这里先按下不表】
——匈奴?
匈奴能有什么事情?
韩信直接迷惑地蹙起了眉,和循声望过来的刘邦目光交错,两个人都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就那种被始皇帝派蒙恬北却七百余里的存在?能被战国时期不少实力较弱的国家都爆锤一通的存在?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难道后世子孙不争气,让匈奴发展起来了吗?
两个迷之自信的人这般地想着。
【首先第一步要做的是勉农。
我们先前提到过,文帝宽和的,自十三年起免除田租的政策,给国家带来的反而是国库空缺但富商豪强崛起。
为了改变这一现象,刘启登基的元年就宣布恢复田税的征收,虽然也保持在一个放眼全封建时代都很低的三十税一的标准,但总的而言有利于国库的增长,以及更重要的是,提高了国家对于土地的控制力,打击并抑制了大地主大商人的势力。
而为了弥补田税加重的农民负担,刘启又新增加了一项政策:允许农民流动,开垦富饶土地,使国家与农民之间尽可能得到双赢。
比起文帝注重节省民力,不多加干预的保守的重农政策,刘启的勉农政策更进了一步:他非常注重国家行政力和市场对于经济的影响。
比如,中三年“禁酤酒”,后二年“禁内郡食马粟”,后三年“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面对自然灾害,他的态度基本是让国家强制力介入到农业生产的过程之中,以更好更合适地促进农业的发展。
除此之外,他常被一些史家批评,不如亲爹“恭俭”的一些举措:前六年“伐驰道树,殖兰池”,中四年“置德阳宫”,还有征调民力修建阳陵。听起来是不是为了享乐,很不顾百姓死活的样子?
真的是这样的吗?刘启他是这样奢侈的人吗?作为一个非常难得的,从小在富贵中长大却依旧能够做到“循古节俭,宫女不过十余,厩马百余匹”的皇帝,他是这样奢侈的人吗?
当然不是啊——刘启这些的行为,都不是按徭役算的,是工程项目啊,给钱的项目工程!
并且考虑到这些工程的开展,很多在景帝本纪的记录中是和自然灾害在同一行的,我们也许可以大胆类比一下——刘启这样的行为,某种意义上不就是早期的,以工代赈吗?
在国家遇到天灾,社会产生流民的时候开展大型工程,通过钱财招募这些社会闲散人士,一方面为宫殿陵寝这样的国家级别的面子工程找到了合适的劳动力,一方面又防止了这些社会闲散人士因为日子过不下去而聚集形成民变。
不得不说,刘启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刘恒在听到经济的时候就跟着精神一振,他还记得自己不久之前被长安列侯封君竟然都只能去借高利贷参军的震撼,之后就想着要不要提前照抄一下儿子的经济政策。
现在终于来了!
“国家行政力……也就是说,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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