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不然为什么老话都说有权的永远不怕没钱呢。
江海潮又拿起电话拨号码。
干啥?
当然是提醒李磊哥哥,有一门好生意,要不要努力一把?连销售思路都帮你想好了。闯一闯,自行车变摩托,大二的学费和生活费就都有了呀。
20%的提成哦,哪怕一张贺卡批发价只有两块钱,那卖出一张也是4毛钱的进账呢。
北京城有多少大学呀,又有多少应届毕业生?学校可太需要这么多贺卡了。
想想看,你卖出一万张的话,那就是四千块。
如果你卖出的数量是十万张,那就是四万!
李磊都快被震晕了,赶紧开口强调:“一年全国大学才招多少人啊,北京城有十万毕业生吗?”
江海潮卡壳了,强行为自己挽尊:“那不还有中专和技校吗?难道他们毕业了,学校不应该送祝福?还有初中和高中,要参加中考和高考呢!”
她越说,思路打的越开,“而且我们可以在贺卡上印上学校的名字,能充分表达学校对学生的祝福。”
哎呀,她可真是个机灵鬼,怎么能想到这么棒的主意呢?
如此一来,这份贺卡更加有意义了。
她看电视上的大学毕业证书都有校长的签字,贺卡完全也可以这么干嘛。
诶诶诶,就该如此。
江海潮隔着电话线,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一个劲儿灌迷魂汤,还催促人家:“你动作快点啊,赶紧去谈。马上就要六月份了,等到人家毕业你想挣这个钱都没的挣了。”
她挂了电话,小伙伴们都相当怀疑,李磊哥哥能行吗?
哪怕他之前卖过衣服,业绩不差,那也是跟着大部队行动,从来没独立完成过任何任务。
这也太考验人的吧。
江海潮想的可开了:“有枣没枣打三竿呗,万一这事儿成了呢?哪怕只卖一百张,也代表我们的小麦贺卡进军了京城。他不行的话,北京城藏龙卧虎,难道没其他人会发现其中的商机吗。”
哦,小伙伴们恍然大悟,搞了半天李磊哥哥就是妥妥的工具人移动gg牌呀。
江海潮相当够意思,再一次拨通了省城的号码,既然都已经是合作了,她当然要把自己想到的新销售思路分享给那位学生会主席姐姐。
提供定制贺卡,可以印上校名。
结果这姐姐却得寸进尺:“能把校徽也一并印上吗?”
小学生眨巴眼睛,满脸茫然地看小伙伴们,啥叫校徽?她都没听说过呀。
好在学生会主席还挺够意思,直接解释:“就是一个图形,每个大学都有自己的校徽。”
没见识的小学生们眉毛乱飞,大学可真够能折腾的呀,有个名字不就行了,竟然还要搞个校徽。
如此一来,他们的贺卡成本可得上涨了,得印图呢,而且还是定制的那种,一款也要不到一万张,说不定还得两毛钱才能买一张,好烦人哦。
看看,为了好好挣钱,他们可是牺牲了自己的利润。
不过江海潮还是痛快答应了:“行,没问题。你把图案和名字以及需要的数量尽快传过来,我这边好找印刷厂下订单。”
打完这个电话,她才能坐下来喝口水缓缓劲。
海音满怀憧憬:“如果全国的大学毕业生都能收到我们的贺卡的话,那应该能卖掉九十二万呢。”
她怎么知道的呢,因为一九九三年全国高校招了这么多人,哪怕其中有两年制的大专和三年级的大专,人数也大差不差吧。九四年和九五年的招生人数都和九三年相差不大。
然后大家惊恐起来,原来哪怕全国高校都给他们的毕业生发祝福贺卡,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百万张啊。
而他们的干麦穗可是有五百多万杆,都走不掉百分之二十的货。
班长重重地叹了口气:“看来还得指望大麦花呀。”
哎呀,就好可惜。
跟贺卡一比起来,一百穗一捧的大麦花才卖20块,直接损失的80%以上的利润啊。
奈何不管是怎么毕业,学生一年只能毕业一回,而且还集中在六七月份。
他们如果不走货大麦花的话,还要囤货到什么时候。到时候保管费用都要比卖出去的价格高了。
所以当客商过来批发大麦花的时候,大家虽然心里有点咯咯噔噔,这还是营造了热烈欢迎的气氛。
十几个小孩凑上去,就是天然的气氛组,叽叽喳喳的简直能吵死人。
那客商竟然也不嫌烦,还笑眯眯地跟大家说话。
甚至连价格,他提了一次压到15块,被拒绝之后都没再多纠缠,又默许回到原先说好的价格,还是一束一百根卖20块钱。
他一边叹气一边强调:“老板,便宜点噻,我包圆了行吧,我全部包圆。”
小伙伴们眼睛“嗖”的亮了,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真的打算掏100万包元吗?
还是江海潮眼明手快,直接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小伙伴们张嘴说话。
“那可不行,我们还有别的订单要发货呢。六月份就有好几千束发出去,都给你了,我们拿什么东西给别人。”
“不就是六月份吗?你们的订单是你们的订单。剩下的给我,我包圆。”
江海潮眼睛珠子一转:“包圆也不能给你降价,我们这边又不是清仓大甩卖,又不怕东西卖不掉。”
客商好讲话的很:“还有多少来着?五千还是一万束,给我抹个零头吧。”
大家拼命地互相使眼色,这一把头又是走五分之一的货哦。
江海潮笑眯眯的:“我们概不赊欠,你得把货款拿来的。”
就是就是,中小学生集体点头,不管五千还是一万,那只是十万和二十万的区别。
别想空手套白狼。
客商露出了点为难的神色:“这样吧,我先交定金,一万束大麦花,我交两万块钱的定金。回头我筹到了剩下的货款,我再过来拿货行吗?”
江海潮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定金最少也要交五万块。不然你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迟迟不交款拖货,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压仓了吗。”
大家拼命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们才不能做赔本买卖呢。
客商的表情十分犹豫,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5万,那我可是把所有的资金都压上去了啊。到时候你们交的货可不能出问题。”
人家一开始打算掏的是两万块,自然不可能出五万块的现金。所以他拿着存折和厂里的财务去邮局了。
别说,现在邮政的存折是最实用的,全国遍地都有网点啊。
难怪修庆哥哥还想承包邮局的存取款业务,可惜被拒绝了,说上面虽然放松了,但还没有具体的章程,邮局也不晓得该怎么办。
但江海潮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怀疑,其实是因为鲜花交易市场起来了,来湖港镇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
现在的扒手又好厉害。
与其带大额现金来来回回,被人掏的底朝天,不如拿个邮局的存折方便又安全好多。
邮局的人肯定是发现了来存钱的人越来越多,里面有很多赚头,所以才拒绝让修庆哥哥承包,他们要自己吃呢。
小孩子们跟修庆哥哥这么一分析,吓的后者也不敢多想了,还是抓紧手上有的,赶紧跟邮局签订了承包包裹业务的合同。
至于合同内容,江海潮也搞不清楚,反正她晓得他们寄出去的所有包裹平均滑下来大概降了一半的邮递费。
唉,早知道如此,应该早点撺掇修庆哥哥去承包的嘛。
修庆哥哥也懊悔呀,之前多出的钱又没进他的荷包。他早点承包的话,他拿到的利润更多,动工的三层楼,他直接盖成五层。
要不就干脆起五层楼吧,哪怕借点钱。一次多盖两层,以后干什么也方便不是。
就是要欠债咯。
只现在再说这些没意思啦,人的眼睛长在前面,注定了只能往前看。
客商走了,小伙伴们才追问江海潮:“你怎么不让他包圆?包个四万束都不成问题。”
剩下的一万束花等于一百万根麦穗,上百万张的贺卡,绝对够他们卖这一季了。
江海潮摇头,很恨道:“这是我们造出来的大麦花,我们才不能让他垄断市场呢。”
啊?垄断市场!这从何说起?
江海潮一本正经地分析:“他一开口就是要么5000要么1万,又准备了2万块当定金,就是笃定了我们只有两亩地的小麦的货。而且明明陶老师在,他却故意过来找我们谈生意,为什么呀?”
因为我们一看就自带光芒,特别闪闪发亮,是能拍板做决定的人?
呃,小伙伴们虽然自认为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如此当众说出口,就有点考验人的脸皮厚度啊。
在这方面,他们自认为还是比不上江海潮的,所以还是秉承谦虚路线到底吧。
“看你啦,人家是看到你过来的。”
多么口是心非的话呀,马屁拍的江海潮也不吃。
“看我个鬼,他看我们是小孩,觉得好套话所以才找我们谈。”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他们的校办厂实在太小,根本没地方堆十二亩地的小麦。
所以这里只有少少的一部分,剩下的小麦都在其他厂房呢。
这就让心怀鬼胎的客商形成了心里错觉,以为他们只有这些大麦花。
“他为什么交定金,而不是直接把货拿走?”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感觉这个问题没啥意义:“他钱不够啊,没听说他还要去筹钱吗。”
一向不忌惮把人往坏里想的小老板连连摇头:“这只是最表面的原因,最最关键的点是他要拖延时间,拖到我们没办法再做出更多的大麦花。”
货款不交齐,他们不肯出货,意味着他们不能制造下一批大麦花。
原料没地方晾晒干净,也没地方处理呀,只能等产品出仓,才好继续下一步。
可是等着等着,麦收时节就过去了,他们想在做这款大麦花都没可能。
到那个时候,市场上手里有大麦花的,可不就剩下他了。
他最初到校办厂的目的是为了看花篮,可见对庆典用花这一块十分熟悉。
大麦花形象佳寓意又好,是潜在的爆款。他押了爆又囤货,行为动机还不一目了然吗,就是待价而沽。
等到大麦花成为夏天的爆中爆,他再出货,卖的价格能在现在基础上直接翻倍。
他们好不容易搞出一个新款,她疯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让个外人垄断市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