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史觉
那人轻笑一声,“担心什么?”
然后低头,看向A市熙攘的景色。
“我会亲自看着他的。”
…
返程回A市的车上,祁大少靠坐在后排闭目养神。
听着时听的心声一句接着一句冒出来。
——「啊,真是惊险的一天。」
——「所以江边到底是怎么投毒的?祁粲到底中没中毒??他不会已经悄悄酝酿新的癫了吧,这世界也真是危机四伏啊…」
祁粲已经重新收拾妥当,重新变成了矜贵从容、没有感情的祁大少。
闻言,心中冷哼一声。
她现在比投毒这件事还危险。
祁粲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危机是当年那场隐秘的事故,这次被暗中谋划投毒也可以算是第二次高危险系数的挑战。
但时听的危险性甚至可以排在它之前。
祁粲从车窗上看见小哑巴的倒影,肩头瘦削,侧脸安宁,看上去十分无害。
就今天这件事而言,祁粲竟然拿她没有办法。即便对她恼火,愤怒,但最后还是要带她回家,寸步不离。
并且无条件收听她一切的心声。
祁粲甚至察觉到了一种更加不受控的失序感,一直以来,他的秩序感来自于冷血、漠然、脱离感情的决策和判断。而现在,一种超越秩序的存在盘踞在他的精神世界,那种脱轨的直觉让他感到警惕。
祁粲收回目光,缓缓换了个姿势。
他绝不可能放松自己的底线,越过底线纵容任何人。即便是她的心声响彻世界的那几天,他也没有对她低头。
笑话,怎么可能?
祁粲神色晦暗地靠着车窗。
其实她说得对,她虽然没有爱,但是也不会害他。而祁粲应该做的是对她的价值善加利用。
在生死局里,信息差就是最致命的筹码。
从原本完全的敌在暗他在明,到对方阴差阳错地误解,现在渐渐露出隐匿的雏形,今天江边的事、结合他们第一次查出来的那种神经毒素——祁粲已经可以猜到之前几次他们每一步的计划和考量。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在他面前的优势。
现在,局势几乎逆转了。
时听再一次向他展现了她的信息价值,而这本就应该是她最大的、唯一的价值。
至于她的心声,是爱他还是害他,还有什么值得他在意的?
她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呵。
因为祁粲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应该听见她的心声——
她只不过是他选中的一个小哑巴。一个联姻对象。
仅此而已!
他需要做的是屏蔽她的干扰,在得到信息之后,解决掉她的心声。
祁粲垂落在膝头的手指轻轻敲了敲。
——「这男的又在想什么?癫力十足。」
祁粲:呵呵。
车子驶入祁氏庄园,在下车的时候,祁粲忽然淡淡开口。
“给太太建一间佛堂,让她在内念佛诵经。”
时听正在刷自己499995的最后几句心声,闻言:???
她一转头,对上祁粲幽暗如海的视线,凉薄得很。
祁大少已经完全调整过来了。
本来他就打算带她礼佛,净化她的内心。现在正好,让她自己一个人闭关吧。
终日诵经,就不会再看一些听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会降低对他的影响。
什么霸总文学,甜宠小说,通通滚出他的世界。
跟他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会变成那样?
沈助理迟疑了一秒,还是道:“是,总裁。”
——「擦,这就开始给你的白月光报仇了是吧??你别太爱了你祁大粪!」
祁粲嘴角冷笑。无所谓,你说是就是吧。
“最好手抄经书,背诵佛经,清心戒欲,净化你的心灵。”
时听:???
——「好好好!」
——「好好好好!」
时听距离大整数只差最后两句。
——「草!」
——「粪!」
啪,[5000000/100000000]
来吧!!大整数!
祁粲冷呵一声,现在叫他有什么用?
总裁大步向别墅走去,边走,沈助理边压低声音报告刚才检测出的毒素结果。
“两种结合……”
“会导致肢体紧张,肌肉麻木……”
祁粲颔首,并未在意,
下一刻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卧↗↘槽↗↘~~~好↘期↗待↘~~~」
祁粲的脚步忽然一停。
她干什么?
电音她都能模仿出来了是吧?
然而接下来的几句话都是她的心声,照常说话的心声,不是模仿。
祁粲迈步的长腿忽然僵住。
不是吧。
“还会导致精神麻痹,神经紧绷……”沈助理继续道。
“情绪起伏,麻木不安……”
祁粲一寸寸地回过头。
神色惊疑。
——「哦↗哦↘哦↗哦↘~~~啊↖啊↘啊↙啊↖啊——」
电音席卷而来,像一串彩铃。
——「我~命~~由~我~不~由~天~!」
麻痹。
她带电了。
第26章 癫公电姐对决!
一双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暗中观察着。
落水之后, 他究竟催生了多少毒素呢……
只见下车之后,祁粲的四肢僵硬,神色惊惧。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反常的紧绷状态。
果然, 中毒很深了。
他的这些生理反应不似作伪,更不要说——祁粲本人根本不屑于作伪,也不会刻意演戏。
他们可以确定,祁粲的神经系统一定已经出现了变故,并已经表现到了躯体化的程度。
还是那句话,人们总是很轻易地走进很小的心理陷阱之中。
自以为是的人自我感动,会相信对方对自己深爱不疑;防备警戒的人自恃安全,也很难料想有人暗中谋划多年。
而他——
男人轻轻笑着收回目光, 他只需要耐心。
他们还需要再给他一些致命成分…慢慢来, 他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
高高在上、天之骄子的祁大少,已经彻底开始从内破溃。此后, 祁粲的精神世界会越发癫狂,混乱。最后神智不清。
那个B省的大项目,不到动工那日,祁粲大概就已经开始病发了。
这一切将会如期而至。
男人优雅地在窗前转过身, 最后目光的余温落在了那亦步亦趋的小哑巴身上。
他看得出来, 虽然祁粲是和左明月一起落水, 但他似乎对这个小哑巴更加在意。
“有意思,有意思, 他竟然开始在意那个小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