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卜元
哄得这么敷衍,还不如不哄!
孙蔷薇觉得自己气都气饱了,还喝什么汤!
“妈,我不想嫁给那个姓谢的!”
孙母趁机把手里的汤递到她嘴边:“你把汤喝下去,喝完我们再来说这个问题。”
孙蔷薇没办法,只好把那碗油腻的老母鸡参汤给灌了下去:“好,我喝完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孙母夹起一块鸡肉又塞进她嘴里:“谢旭东那小伙子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我和你爸跟你大伯打听过了,这人不抽烟不喝酒,平时在队伍里人缘也算不错,从没见他跟其他人脸红过,家境虽然比不上我们孙家,但他个人能力不错,是个有前途的年轻人。”
简单来说就是,谢旭东就像块有瑕疵的璞玉,但瑕不掩瑜,可入手。
可这话听在孙蔷薇耳朵里没有一点说服力:“我不要!他就算再有前途又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嫁给他!”
谢旭东和江霖是好朋友,她之前倒追过江霖,如果嫁给谢旭东的话,那又算什么?
难道谢旭东还能为了她不要江霖这个哥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既然不可能绝交,那以后她跟江霖见面多尴尬啊。
最重要的是,谢旭东长得不好看!
不仅不好看,皮肤还黑得跟块炭一样,她担心晚上关了灯,想找人都找不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就是不想嫁给谢旭东!
孙母脸一沉:“这次我和你爸绝对不会再惯着你,你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我们做父母的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孙蔷薇任性归人性,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她跟谢旭东两人在海里搂抱得那么亲密,后面谢旭东为了救她又亲她的嘴,又按她的胸,除非她嫁给谢旭东,否则这流言蜚语能跟着她一辈子,就算她逃回京城去也没用。
她知道父母这么做是为了她好,可她真的好难受。
**
夜空阴沉沉的,乌云密不透风,虽然已经入秋了,但这样的夜晚还是热得让人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白天江霖说起了老虎布偶,到了晚上白榆就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回到三岁多的时候,梦见她妈无论走到哪里都要牵着秦心卉的手,而她只能搂着一只半个人高的布偶老虎。
那布偶老虎颜色鲜艳,还有两只竖起来的耳朵和尾巴,惟妙惟肖,小小的她抱着大大的布偶老虎,看上去样子有点可笑。
但小小的她好像很喜欢那只老虎布偶,无论走到哪里,怀里都要抱着它。
只是画面一转,梦的内容就完全变了。
她扯着老虎布偶,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我不要,我不要把虎虎给表姐,虎虎是榆榆的!”
可那么小的她力气又如何是她妈的对手,只见她妈用力一扯,就轻而易举把布偶老虎给扯了过去,而她则往后倒去,一头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后脑勺顿时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
“呜呜……”
江霖听到卧室里头传来的哭声,第一时间就醒了。
他顾不及穿鞋立即跑到卧室门口,伸手敲门道:“白榆,你怎么了?”
里面没有回应,但还是断断续续传来哭泣的声音。
听着那哭声,江霖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扯了下,转身就穿上鞋冲出门外。
他知道白榆晚上睡觉有不关窗的习惯,只是要爬进窗口去要跳过差不多两米宽的深沟,河沟中间没有任何过去的工具,若是想过去只能跳过去,可一般人绝对不敢轻易尝试,一旦掉下去,很可能就要摔断腿。
不过,江霖不是一般人。
最主要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危险,助跑一段路后直接就起跳跳了过去,而后他跳上窗口直接爬了进去。
在看到屋里没有其他人,东西也没有被人破坏的迹象时,江霖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儿时,他的心再次被揪紧了。
他跳进窗口,慢慢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在床上说成一团、抱着被单低声哭泣的白榆。
就连在梦里哭泣她都是这样小小声压抑地哭泣,仿佛害怕被人听到。
一如她小时候,哭泣的模样。
江霖在床沿坐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像哄着小孩般:“白榆,醒醒。”
白榆虽然是在做噩梦,但被江霖一拍就醒过来了,只是人是醒了,脑子却没有跟上来。
看到江霖,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她坐起来一把抓住江霖的手,可怜巴巴地说:“江霖哥,我妈把虎虎抢走了,你送给我的虎虎,她抢了给秦心卉。”
她的眼眶发红,眼睫上还沾着来不及干的泪花,看上去委屈极了。
屋里没有点灯,月亮悄悄从乌云后面露出半张脸来,月光铺进来,他背着光,眉眼深邃:“回头我给你买新的虎虎。”
白榆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哽咽:“那我要两只,一只抱着睡觉,一只眼馋秦心卉!”
如梦魇的人醒来还被困在梦里面,此时的白榆就仿佛变成了三岁的那个小小的自己,连心智都跟着变幼稚了。
江霖却似乎没觉得不妥,眉眼温柔:“好,就买两只。”
她的手软若无骨,握在他手里小小的一只,还像小时候那样。
那会儿她刚学会走路,就得意地踢着小短腿在院子到处炫耀,记得那天他放学从学校回来,一眼就看到她一脚没站稳,来了个平地摔倒。
他以为她家人就在附近,于是走过去时没打算抱她起来,结果她却朝他伸出了小小一只的手,用软绵绵的声音对他说:“哥哥,牵手手。”
当时她小小的一团,冬天穿得圆滚滚的,摔在雪地上不疼,所以才没哭也没闹,就是扑腾着四肢起不来的模样莫名有些好笑。
看周围没有大人在,他这才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把她从雪堆里抱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牵这么小女孩子的手,软的让他震惊,也小的让他震惊。
小孩儿还挺有礼貌,站起来后努力从口袋里掏呀掏,最终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哥哥很棒,给哥哥吃糖糖。”
江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反手轻轻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以后谁也不能从你手里抢走任何东西。”
不管是你妈,还是秦心卉。
不管是一只老虎布偶,还是一颗糖。
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从你手里抢走。
白榆在最初的懵逼后,这会儿已经慢慢从梦中的情景清醒过来。
这不清醒还好,一清醒发现自己的手被江霖握在手里,半边身子还靠在他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她的脸“唰”的下就红透了。
“对不起,江霖哥,我一下子睡懵了。”
说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挣扎着要下床来,结果一只脚曲着太久了,脚麻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动整个人就往江霖怀里扑过去。
更要命的事,她的鼻子蹭着他的鼻尖划过去,就差那么一点,两人的嘴唇似乎就要贴上了。
白榆:“!!!”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
江霖僵硬了下,才伸手扶住她的背,而后站起来:“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白榆脸烧得厉害,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睛:“好。”
江霖目光扫过她红透的耳朵,唇角抿了抿,转身走了出去。
白榆看他打开门锁,这才发现卧室的门一直是锁着的,那就说明刚才江霖不是从门进来的。
那是从哪里进来的?
她愣了下,扭头看向大开着的窗口,却忍不住有些狐疑。
不能吧?
窗口外面可是隔着一条差不多两米宽的深沟,他要是从窗口进来,那岂不是说他直接从深沟跨过来?
白榆站起来走到窗口,然后很快就确定了。
他的确是从窗口进来的。
卧室的木门并不结实,以他的力气只要踹上两脚就能把门踹开,可他没有,反而选择从深沟跳过来。
不是他没想到,是他担心踹门会吓到她。
白榆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因为做了噩梦而沮丧的心里也在这一刻仿佛被治愈了。
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才返回床上,朦胧的月色从窗口洒进来,卧室再次恢复了静谧。
白榆抱着多出来的枕头,却没了睡意。
其实她刚才大可不必跟江霖说对不起的。
两人都已经拍了结婚照,江霖还递交了结婚申请报告,就差一步他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
既然是正式的夫妻,牵个手怎么了?
靠个身子又怎么了?
就算刚才两人的嘴唇真的贴到一起又怎么了?
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榆越想越觉得刚才自己做错了,最终她决定——
如果有下次的话,她一定不会再!害!羞!了!!!
江霖那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他们还得再等三四天才能返京。
这天起来后,白榆吃完早饭,便带上帽子出发去邮政局打电话。
白老太接到白榆的电话又惊又喜,不过很快她就被吓得只有惊了。
“小榆儿你说什么?你现在人在琼州岛?你没有去南京,而是一个人跑去找江霖?”
“你跟江霖已经打结婚报告了?你现在才来告诉我们,你怎么不生完孩子再回来?”
白榆:“……”
白老太向来是舍不得跟孙女生气的,只是这回她觉得白榆实在是太胆肥了,居然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去琼州岛,万一途中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她早该想到了,好端端卖掉工作,又说什么去南京散心,其实都是借口!
白榆连忙安抚道:“奶奶你别生气,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琼州岛,,我同事她爷爷安排了一个要过来琼州岛报道的军官跟我同行,那位军官是个很会照顾人的同志,所以我一路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和麻烦。”
听到这话,白老太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但还是绷着脸:“那你和江霖怎么回事?真的已经打结婚报告了?”
白榆点头:“嗯,结婚报告已经下来了,再过三四天我们就回京城去。”
她这次过来并没有带户口,两人要领证只能回京城领,而且他们俩的事情总要让众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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