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三春
“有些严重——”他大喘气,“但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旁边几人全被他的大喘气吓到,若非紧张周兰茵的情况,说什么也要骂他两句。
按照时二的说法,周兰茵虚弱至此,皆因这几年积累下来的病根所致,一朝怀了身孕,便一齐爆发了出来。
“若王后一直这样下去,哪怕生产前勉强坚持了,到生产时也必出大患,只怕连孩子都无法诞下来。”
“接下来我会给王后用猛药,会伤了王后的身子,只是因为王后生产在即,已没时间慢慢调整了,眼下只能先补足了身体的气血,先熬过生产这一关,之后再谈休养。”
另外几人对医术也只能算一知半解,既然时二给出了治疗方案,众人自不敢提出半分异议。
就连周兰茵都说:“时二大人只管用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承受,反正最差也不过一死了。”
时归站在她身边,闻言不禁攥紧了双手。
多亏时归此次过来前又捎了不少药草,不然以北地的贫瘠,单是时二的药方都凑不齐。
许是他开出的方子起了作用,周兰茵才喝了两日,就觉浑身有了力气,再下床时,哪怕无人搀扶,也能站立小半刻了。
等她又喝了二日后,时二要求她每天早晚都要行走半个时辰,速度可以慢,却不可中途停歇。
时二说:“王后的底子太薄,从今日起,需大量进食进补的药和膳食,只要能吃,就不要停。”
周兰茵怀胎后,只开始两个月有轻微的孕反。
眼看孕期就要结束了,也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她每日吃得太多,久违的恶心感再次出现,吃多少就要吐多少。
偏偏就算这样了,时二还不许她停止进食。
就这么折腾了大半个月,周兰茵看着丰腴了些,可一直陪着她的时归却瘦了一圈。
比起身体上的疲倦,精神上更是一种折磨。
九月底,那雅儿节落幕。
独孤部落在此次那雅儿节中取得极佳的成绩,前不久才遭过太子训斥的摄政王,这次又得了嘉奖。
太子直言,会将摄政王之英姿禀报皇帝。
且不论皇帝是否会有表示,至少有了太子的态度在,摄政王以及整个独孤部落,在北地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那雅儿节结束后,太子提出要来独孤部落看望王后。
恰巧摄政王想着与大周太子拉近些关系,欢欢喜喜地把人带回来,刚想命人通知王后一声,谁知王后身边伺候的婢女先跑来了:“王上!王上!王后发动了!”
周璟承浑身一震:“孤——”
摄政王回过神,竟连太子都忘了,怒喝一声:“还不快去叫族医!王后若是有个二长两短,本王要你们全部陪葬!”
说完,他就直接奔了出去,方向正是去往王后帐子的。
被遗落在后面的周璟承面色几经变化,追了两步后,终忍不住问一句:“皇姐的孩子……是幼王的?”
他怎么瞧着,摄政王对其的上心程度,都堪比亲生父亲了。
他身边只有御林军和司礼监的甲兵,听闻此言,却都无法给出准确答案。
“罢了,先去看看皇姐吧。”周璟承说道。
等周璟承赶过去时,整个王后帐外都挤满了人,摄政王冲在最前面,又被守在毡门外的十九拦下。
十九与摄政王起了争执,已受了两个巴掌,如今双颊皆肿起来,却还是寸步不让地守在门口。
他低头掩去眸中杀意:“王后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放肆——”摄政王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去抽随行的弯刀。
就在这时,周璟承张口呵道:“够了!”
摄政王转过头来,就听周璟承又说:“摄政王与王后非亲非故,如何这般急躁?且不说摄政王与王后并无关系,就算有亲眷关系在,王后生产之时,摄政王也不宜入内吧?”
摄政王张口欲辩,只慑于太子身份,愤然退后。
但他心里实在气不过,虚空点了点十九,狠声道:“待王后生产后,本王必要了你的命!”
十九肩颈笔直,丝毫不为其言语所动。
只是等他转身时,余光瞥见那满脸焦急的摄政王,眼中不免透漏出一抹讥讽——
自王后怀孕后,族里什么说法都有。
有人大喜幼王有后,也有人担心摄政王或会做出什么。
却不知,一直被王族所忌惮的摄政王,正沉浸在王后怀了他的孩子的喜悦中,正做着子嗣登临汗位的美梦。
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进入王后帐中前,王后就已经怀有身孕了。
那为所有族人所期待着的孩子,既不是幼王的血脉,也不是摄政王的血脉,更甚至,与他们北地,未有半分干系。
但凡摄政王算算日子,就会发现,王后生产的日子,可比正常的时间早了足足半月。
十九扯了扯嘴角,心神再次被帐中传出的哀嚎声所牵动。
就这样过了足足两个时辰。
帐中的叫喊声由重转轻,中途时归出来了一趟,顾不得与周璟承打招呼,匆匆忙忙就跑去了后面。
没过多久,她就端着提前准备好的汤药返回去。
那已经变得轻微的叫喊声再一次重了起来。
眼看着众人开始怀疑王后能否平安产子,只听帐中忽然响起一阵婴孩的号啕,下一刻,婢女踉跄着跑出来。
“生了生了,王后生了!是个王子,是个小王子!”
话音刚落,围在周围的众人欢呼不已。
摄政王更是手舞足蹈,好像不会说话了一般:“王、王子……本王的——哈!哈哈!好好,王后很好,小王子也很好!来人啊,快快将这一好消息告知汗王!”
“王后诞下小王子,实乃大功,传本王的命令下去,今日在场所有人,皆重重有赏!”
他心急难耐,恨不得直接闯进去,先看看那小王子的模样,可这一回,挡在他前面的不光是十九了,还有周璟承带来的那些人,也全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前面来。
这个时候,摄政王才想起去看太子的脸色。
一转头,他心里咯噔一声。
周璟承似笑非笑:“孤怎么看着,王后诞下小王子,摄政王比谁都高兴呢?”
摄政王背后浮现一层冷汗:“本王——”
“哈,哈哈……本王也是心系王庭,如今幼王有后,正是值得全族庆祝的事情,本王高兴,也是正常了。”
“是吗?”周璟承不置可否。
不等他继续问,只见时归从帐中走出来。
她眼尾有些发红,直接看向周璟承:“殿下,王后想同殿下见一面。”
周璟承瞬间转移了注意力,都已经答应了,才后知后觉地去问摄政王:“皇姐要与孤说话,摄政王看呢?”
摄政王眼皮跳了跳,压下心头的不满,虚伪笑说:“理应如此。”
话音刚落,周璟承就走进了王后帐中。
第90章 二合一
哪怕婢女第一时间就在帐里洒了艾草水,帐子里还是弥散着重重的血腥气,稍一靠近,就能听见粗重的喘息。
床边支起了屏风,周璟承停步在屏风之外。
他低声道:“皇姐,孤来了。”
随后便是很漫长的一段沉默,过了好久,才听屏风内的周兰茵有所回应:“殿下……阿珠,快将小王子抱去给殿下看看,咳咳咳——”
她喉咙不适,只说了两句话,就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被称作阿珠的侍女应和一声后,就赶紧将小王子抱出来,怯生生地看了大周太子一眼,垂眸送上去。
只待周璟承往襁褓中看了一眼后,很快就露出与半刻钟前、与时归如出一辙的错愕和惊讶:“这——”
屏风内的咳嗽声连续不断,正将他的后半句问询盖过去。
时归匆忙倒了一杯热水,抬起周兰茵的脑袋,在她干裂的唇瓣上润了润,又哄她稍稍喝了两口。
时归又说:“三兄已经去配药了,茵姐姐再等一等,等吃过了药,就可以安心睡下了。”
得益于时三前半月的调养,周兰茵生产时虽艰难了些,但也没有出现血崩撕裂等事故,无非是中途脱了两次力,先后被汤药和银针给拽了回来,到这时还能维持片刻清明。
而哪怕时归不说,周兰茵也不允许自己即刻昏睡过去。
她靠在时归的小臂上,缓了片刻后,低声嘱咐道:“叫十九进来吧……然后请时一大人们帮忙守一守帐门,屋里不要再有第五人了,我有话想跟殿下说。”
时归并不放心留她自己,可看周兰茵的态度,分明是有极重要的话要说的,联想到她刚刚看到的小王子的模样,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吞一口口水,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在时一和十九等人就等在毡门外,她只要在门口喊一声,几人就都很快答应,十九进去后,更迅速将余人请出去。
外面的摄政王见状,本就黑红的面庞愈显狰狞,几欲硬闯,又全被时一和时二的长刀给挡了回去。
十九好歹还要生活在独孤部落,或要忍受他的苛责,可时一和时二根本不受他的管束,又有司礼监和太子撑腰,全然不耳会摄政王的叫嚣,不耐道:“还请摄政王自重。”
“本王自重?好笑!王后诞下小王子,本王不能第一个进去看望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承受你们的威胁!”
他气得直跳脚,恨不得直接让人把他们拿下。
最后的一点理智,让他忍怒退后两步,说什么也要看过新生的小王子后,才肯从此离开。
至于帐内,周璟承也终于问出:“皇姐想跟孤说什么?”
一屏风之隔内,周兰茵低声反问:“殿下看那孩子,可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若说想法,那可就太多了。
阿珠被赶了出去,如今是十九在抱着孩子。
周璟承的目光重新落回婴儿身上,认他有何观察,也很难在这个孩子身上找出与北地人相似的五官。
哪怕小孩子刚出生时,基本是看不出好看与否的,可至少在一些与地域有关的特征上,总能看出一二差别。
就像北地人,男女多粗犷,眉眼之处的差异更明显一些,单独一处或看不出问题,但组合在一起,一眼就能辨别出。
可他如今看着的这个孩子,从头到尾,跟北地的子民都没有一点相似,不管怎么看,跟他在京中见到的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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