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辣油粽
两点刚过,闻昭非把林琅喊醒,再去敲了主?卧的?门。
赵信衡出来又?去隔壁问简老去不去,被拒绝后,三人再一番收拾就从后门出去。
“你?顾着?佩佩,东西不用你?扛,”赵信衡从闻昭非手里提回自己的?桶和鱼竿等东西,再给闻昭非一个眼?色。
林琅怕蚊虫,依旧从头?到脚包得只露出眼?睛,但?不同于走在农场乡野大道,防风林里时?不时?有横长下垂的?枝叶,林琅可能?一步小心就刮到头?发或帽子。
闻昭非一思量没再和赵信衡抢,他牵住林琅的?手腕:“我牵你?。”
“好?,”林琅回握住,这里没有外人,林琅不觉得她?和闻昭非不能?手牵手走。
“诶?不走了吗?”林琅仰起脑袋四周看,感觉没走多久,更没看到什么?沼泽湖啊,但?赵信衡已经放下水桶和鱼竿了。
“到了到了,你?们站远点儿等着?,有些时?候没来,路都被野草封起来了,”赵信衡说着?从背篓里拿出砍刀开始清理他身前?的?一人高的?杂草。
闻昭非放开林琅的?手,他走来用木枝把被砍下的?杂草推到边儿上。
十分钟后,林琅就看到了所谓的?沼泽湖,湖泊一圈都被茂密繁盛的?植被覆盖,从清理出来的?荒草一角能?看到一汪墨绿色水泽。
再走近一看,水质清涟干净,水底的?土壤呈黑褐色,还?有游鱼穿梭于水草之间,低低的?空中飞着?蜻蜓和不知?名的?白白黄黄蝴蝶们。
“佩佩以后再来就认这棵树,来这边儿坐,”赵信衡又?从杂草堆里找到他专属用的?石头?墩儿,拿抹布擦了擦,才喊林琅过来坐。
有水有树有石头?,偶有闲暇,赵信衡能?在这里消磨上大半天时?间。
“谢谢老师,”林琅没客气,在石头?墩上坐下来,赵信衡和闻昭非也都再搬了石头?过来。
赵信衡开始给林琅讲解钓鱼技巧,闻昭非走去稍远点儿的?地方拿砍刀翻开泥土,用早就准备好?的?木枝夹起两只蚯蚓放到铁罐子里带回来。
“三哥挖虫干嘛?鱼饵?”林琅不敢置信,却见闻昭非点了点头?,他停住脚步不再走向林琅,放下铁罐就先去河边洗手再过来。
“佩佩聪明,就是鱼饵,不然这些鱼哪肯咬钩啊。我来,不用你?们碰,”赵信衡知?道闻昭非的?洁癖,也理解小女孩怕这种丑丑的?虫子。
赵信衡放好?鱼饵,再放下鱼钩,才把鱼竿递给林琅。
林琅忍着?鸡皮疙瘩接过,在闻昭非坐下后,她?凑到闻昭非耳边低声询问:“我们之前?吃的?鱼儿肚子里没有蚯蚓吧……”
林琅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却怕蚯蚓蛇等这类软体动物,小菜虫也在她?害怕的?范畴,但?到底威慑不如长了大了数倍的?蚯蚓。
“没有,供销社里卖的?鱼都是用网兜的?,我也会洗干净,”闻昭非已经看到林琅眼?底努力藏起的?害怕和反胃感。
林琅放心地点点头?,一偏头?见赵信衡搬着?石头?到更远点儿地方继续甩竿钓鱼,兴致勃然,并没听到她?和闻昭非的?小话?。
“什么?时?候鱼儿才会上来?”林琅又?问肯定比她?有经验的?闻昭非。
闻昭非低眸对上林琅的?视线,迟疑片刻道:“应该快不了。手累了就交给我。”
他估计初学者的?林琅没那么?快就钓上鱼儿来,他第一次和赵信衡来钓鱼就什么?都没钓着?。
闻昭非以为他诚实说不给林琅拔高预期,或许还?能?有惊喜。
林琅也不失望,点点头?,转头?坐正,静心凝神在手中的?鱼竿上,按赵信衡交代给她?的?钓鱼要点实践。
清风徐徐送来,满目是苍翠荒野和粼粼水泽,林琅忽然觉得即便钓不上鱼,这样坐一下午也不会难熬。
“啊!我的?鱼竿……”林琅才一走神,鱼竿就有下垂的?拖拽力,她?手腕力气太小直接让鱼竿脱了手。
林琅身侧的?闻昭非及时?伸手抓住,再起身用力一甩将咬住鱼钩的?一尾小鱼儿甩上来了。
“佩佩不错啊!有天赋,比你?三哥强,”赵信衡惊喜起身过来看,鱼儿虽然不大,却也算钓到了。
“嘿嘿,多亏老师教得好?,还?有三哥帮我,”林琅笑容灿烂,非常高兴自己钓到鱼,也不忘回夸赵信衡和闻昭非。
但?这样的?惊喜一直到下午四点都没再出现,赵信衡那里也只收获了两次,都是个头?苗条的?小小鱼,三只鱼凑一起还?不够一个人吃。
最后他们把三只鱼放回沼泽湖,等它们长大些再来钓或拿网兜。
“要等秋天来鱼儿才够肥,咱就是来练练手,到时?候钓起一尾就够咱们吃一顿了,”赵信衡钓鱼玩的?就是这个过程,不然入冬前?的?农场里真不缺鱼吃。
“嗯嗯,有空我再陪您来!”
林琅虽然没再钓到第二只,却已经记住钓到第一只时?,鱼竿被拽翻带给心脏的?强烈跳动和惊喜感,总体而言,还?是挺有意思的?。
他们回到赵家?小院不久,寇君君也从卫生所回来了,她?晚饭后还?要到卫生所继续值班到十一点,明早可以晚两个小时?到卫生所。
总体而言比二区卫生所那样经常熬通宵要好?很多。
寇君君要值班的?夜里,赵信衡也会在夜里十点半左右到卫生所外等着?接寇君君下班。
晚饭桌上,闻昭非将他和林琅商量的?决定告诉赵信衡和寇君君。
等他和楚所长、陶医生商量妥当,会在月底带着?林琅搬来这里,住到陶医生探亲回来,再直接搬回卫生所西侧院。
赵信衡和寇君君自然知?道闻昭非为何执着?要进红石场,他们心底未尝没想弄明白当年事情。
那人被送来七四三农场的?事情,还?是寇君君告诉的?闻昭非。
赵信衡开口道:“我和你?师母这里随便你?们什么?时?候搬来或搬走。事不可为,不要勉强,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也尽管说。”
“好?,谢谢老师,谢谢师母,”闻昭非点头?,再道谢后,就结束这个话?题。
林琅没有说话?,她?的?不开口也是一种默认和支持。
晚饭后,闻昭非和赵信衡去将缝纫机搬回主?卧时?,寇君君也将她?熬甜汤的?材料包了好?大一份塞到闻昭非带来的?竹筐里,一起放的?还?有她?给林琅后续调养身体吃的?药丸等物件。
“让昭非带你?去给老杨看过后,再吃它,下次休息过来,师母再给你?调整药方做新的?继续吃,”寇君君只给林琅做了一周量的?药丸。
林琅乖乖点头?和道谢,“谢谢师母,我会好?好?吃药,好?好?锻炼身体的?。”
闻昭非从主?卧出来,背起竹筐,他和林琅还?能?继续和寇君君走一段路再分开,赵信衡也跟出来送他们一段路。
小院门外,隔壁简老打开门,朝闻昭非摆摆手,闻昭非走去说了几句话?,却不得不接过一个包裹。
简老关了门,闻昭非扯开包裹一角,再低头?闻了闻,居然是一罐野蜂蜜。长者赐不可辞,何况这还?是简老说明了要给林琅的?。
将包裹放到旧布遮起的?竹筐里,闻昭非走回来,他们一行四人往一区卫生所方向走去,老松树前?的?岔道再分开。
——
闻昭非和林琅又?走出一段,闻昭非低声问道:“要歇会儿吗?”
“不用,我还?能?走,”林琅仰起头?朝闻昭非弯弯眼?睛,越歇越累,可能?还?不如一口气走回卫生所,她?躺炕上再好?好?休息呢。
闻昭非点点头?,继续放慢脚步和林琅并肩走。
六点不到的?农场正是下工下学的?高峰期,但?林琅戴着?黑布帽,闻昭非戴着?草帽,一路也不算太惹人注意。
遇到关系不错的?邻居们,闻昭非会带着?林琅主?动打招呼。
从一道高高的?院墙前?走过,林琅停步又?感觉自己幻听了,她?看向随她?停步的?闻昭非,“没事,我听错了吧。”
林琅话?音还?未落下,她?和闻昭非身后突然蹿出一个头?发凌乱、面有血痕的?女子,她?身后还?追着?一个男人快步而来。
“救我,救救我……”女子慌不择路,朝警觉停步转身的?闻昭非这里扑来。
闻昭非下意识的?动作先将林琅揽到身后,再拽住扑来女子的?手臂到边上,他蹙眉看向满脸戾气、大步而来的?三十来岁男人。
林琅探出脑袋看一眼?陌生男人,再看向闻昭非身侧瑟瑟发抖中的?女人。她?侧开半步,也将女人拉到闻昭非身后,她?们再继续退开数步。
“你?别害怕,打人和家?暴都是犯法的?,我们报警处理!绝不放过坏人!”
林琅目测闻昭非是能?打过这个一看就体虚的?矮个男人,如此她?和这个寻求庇护女人的?责任就是不要在闻昭非制服歹徒前?捣乱。
闻昭非放下竹筐,朝林琅安抚一点头?,再转回去看向已经停步、面露仇恨之色的?男人,“怎么??红石场没待够,这回我直接送你?过去。”
闻昭非不太明白已经离婚回娘家?的?潘丹凤,怎么?会又?和这个刚出红石场没半年的?张大牛待一起,但?潘丹凤“慌不择路”找上来了,他不能?视而不见。
“呵,闻医生说什么?笑话?!你?们一个西门庆,一个潘金莲,我才要请红石场的?干部为我做主?,你?和我家?婆娘狼狈为奸,一而再得设计我、害我。”
张大牛满目戾气和羞恼,他做牛做马哄了半年,才从潘丹凤这里弄清楚当初是谁给他弄红石场去。
他不觉得打自己女人有什么?过错,只觉得头?顶发绿,恼羞成怒,已经单方面认定当初举报他的?闻昭非别有居心。
因为名字的?缘故,张大牛曾经被知?青工友普及过武大郎和潘金莲的?故事,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提防着?潘丹凤背叛他,没想真被潘丹凤的?奸夫给弄红石场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张大牛原就打算收拾了潘丹凤,就来收拾闻昭非。
面对张大牛毫不掩饰恶意的?目光,林琅忍不住开口:“三哥别和这种人讲道理,他会反思就不会做打媳妇这种没品又?犯法的?事情了。”
林琅认为张大牛就是纯纯的?有病,心理上的?疾病,自成一套逻辑,正常人是无法和他进行对话?的?。
“你?别怕,这事儿我们管定了!”
林琅让闻昭非不要和张大牛讲道理,她?自己却露出生气的?表情,张大牛凭臆测空口污蔑闻昭非的?见义勇为,实在太过分了。
“谢谢,谢谢你?们,我不该听他哄,不该为了小狗子有爹就跟他回来……呜呜,”潘丹凤靠在林琅肩上哭出声来。
闻昭非和张大牛这里也果?然不再废话?,学过打拳、坚持晨练还?是外科医生的?闻昭非两下就将张大牛卸掉胳膊,制服在地。
张大牛嗷嗷叫着?哭,很快就把附近周边的?邻居、下工的?知?青们吸引过来。
闻昭非的?草帽落在地上,露出的?脸几乎人人都识得,相信闻昭非,还?是相信张大牛的?话?,这基本不用迟疑。
“帮我去场办警卫科喊人过来,麻烦了,”闻昭非喊了围观群众中的?一个,请他去把警卫科的?人叫来处理。
“林琅?你?没吓到吧?”
高墙侧的?院门打开,顾相君从里走出,她?认出闻昭非,就也猜出戴着?黑布帽的?矮个女孩是谁。
林琅将帽檐向上折起,脸蛋露出来,视野也立刻开阔许多,她?朝顾相君安抚一笑,“顾姨,我没事儿。”
顾相君点点头?,又?看向林琅身侧哭得伤心的?潘丹凤,“小凤什么?时?候来农场的??”
顾相君也有半年多没见到潘丹凤了,这两天她?去一趟市里,下午到家?也没注意到隔壁张家?的?动静。
“今天中午……呜,我正煮饭,他就突然发疯了,要往死里打我……”
潘丹凤仔细回顾,能?被张大牛追究的?也就是今儿回来农场的?拖拉机上,她?听着?闻昭非和娃娃亲对象结婚的?八卦,多问了一句,仅此而已。
顾相君低低叹气才道:“劝过你?多少回了,他这样的?人改不了。小狗子在边上有样学样,才是要坏。你?们没去办事处复婚吧?”
潘丹凤眼?中再蓄起泪水,满脸羞愧地点点头?,他们回来农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场办去复婚。
但?总共复婚还?没超过半天,张大牛就现回原形,当着?孩子的?面,对她?大打出手了。
张大牛眼?中的?凶戾更甚以往,潘丹凤感觉自己再不跑,就一定会被打死,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昏死过去又?很快醒来,然后趁着?张大牛没注意,夺门跑出来。
顾相君再次叹气,却没再开口说潘丹凤的?不是。
潘丹凤以及农场的?绝大多数女人和能?说出家?暴犯法的?林琅不同,她?们以夫为天,以孩子为生活的?重心,以离婚为耻。
潘丹凤周围也更多是劝她?忍忍、还?能?继续过下去的?人。
“姐姐这半年是靠娘家?人接济才养活自己和……小狗子的?吗?”林琅轻声询问,她?已经从顾相君和围观人的?闲谈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她?依旧有不同的?看法和想法。
“当然没有,”潘丹凤急忙摇头?,她?离婚回娘家?,除一个房间外,没有靠吸娘家?人的?血过活。
林琅紧接着?又?问道:“那是他留了赡养费……就是钱和票给你?和小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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