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她山
“莫不是对面酒楼看他们生意好,找人故意栽赃陷害不成。”
“难说,咱们梅南就这两家大酒楼,倒了一家,剩下的可不都去了另一家。”
“那家掌柜我也认识,看着是个和善的,应当不是他做的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面上和善,私下指不定多毒。”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此事当真是对面酒楼陷害,老弟我日后是不敢去那家吃了。”
“掌柜这般阴损谁敢去吃,往后还是去这家吧。”
“你说的不错,我瞧着这家账册清楚,想来是好好做生意的。”
他们闲话的声音不算大,可架不住说的人多,一时很有几分喧嚣。
江晚听他们这般胡言乱语,不由眉头拧得更紧,旋即侧目瞪向赵知行,迁怒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早些让墨竹回去取碎银,哪里还能让他这般诡辩。”
赵知行笑着应下,“我的错,一时没想起来。”
江晚轻哼一声,转头看向街道尽头,希望墨竹赶紧回来。
那掌柜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声音,心头更是得意,不想竟还能有这般效果,若真的能将对面酒楼打压下去,那夫妇倒也算自己的贵人了,又是送银钱,又是送机遇的。
梅南知府听这些揣测之语愈演愈烈,拍了下惊堂木让他们肃静,“如今事情还未查清,莫要胡言乱语污人清白。”
第82章 落定
公堂随之寂静下来,只听那掌柜冲王全说道,“您跟您主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此事有所误会,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就此罢休如何?”
王全面上笑着,眼神含冰,“这可不是小的说了算,只是你让我家夫人心情不爽,我家老爷自然是要让你也不爽的。”
说罢,他看向梅南知府,“我家主子出得起三十两,自然不差那八两,小的在家也是常与账房打交道,不知大人可否将账册给小的一观。”
梅南知府略一犹豫,沉声拒绝,“账册乃开店之本,不可,这账册本官看过并无问题,你若觉得不妥,本官可以再找人来查账。”
王全轻笑,言语之间毫不退让,“那就劳烦大人请人来查账吧。”
梅南知府自然应下,略一思索让人去请对面那家酒楼的掌柜,“那家酒楼同他家不大对付,此事满城皆知,请他们来查账册你可放心。”
又跟那掌柜说道,“只让他们查今日的账册,本官会全程盯着,你也可放心。”
掌柜笑着应下,突然想到什么,低声说道,“此事小的自然愿意,可他家主子空口无凭就累得小的如此折腾,若是最后也没查出什么,小的岂不白费这般力气自证清白。”
梅南知府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沉吟着摸了摸胡须。
王全自然也听得懂,轻笑着问,“不知你们酒楼一年能有多少营收?”
那掌柜见他上套,心下暗喜,可听他这般大手笔,又难免忐忑,不过想到自己账册天衣无缝,笑着谦虚说道,“小的酒楼一年到头也就七八百两营收。”
王全冷笑一声,也不跟他多扯,直接提到整数,“既如此,你我就用一千两银来赌,若我主子当真给你三十八两,你便给我一千两,可若是我们红口白牙冤枉了你,我便是自掏腰包,也要给你一千两,如何?”
掌柜眼神隐晦地颤动,可想到自己检查过那碎银,酒楼的账册也做的完美,咬牙应下。
众人也被这金额震慑,眼神不住扫着堂上二人。
正是寂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大人,奴婢有证据能证明那碎银是我们主家给的。”
众人纷纷回头,却见一个丫鬟打扮的绿裙女子笑着请他们让让,笑吟吟地从众人让出的路中穿过,往公堂走去。
到了公堂,她冲王全微微行礼,才把手中鼓鼓囊囊的钱袋交给师爷,“请大人过目。”
梅南知府疑惑打开,却见那钱袋里装着满满的碎银,不由一愣,“这是?”
墨竹笑着扫了眼那掌柜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亲戚众多,夫人出门向来带这种专门切割的碎银,用来给小辈见礼,这些碎银都是专门切割成一模一样的形状,只大小有些许差别,还请大人过目。”
梅南知府将钱袋里的银子倒出仔细看过,见果真都是一样的形状,不由心头一颤,这般手笔,莫不是京城的人?
又猛地想到,前几日听人说端王在北上,放下碎银抬眼看去,“不错,确实一样。”
墨竹指向那掌柜面前摆放的银钱,“今日夫人给了这位掌柜两块四两碎银,切面棱角应当同您面前的碎银一样,还请大人派人找寻。”
余光瞥见那掌柜面色瞬间白了,面上依旧淡淡笑着。
梅南知府看他这般模样,心中无奈,挥手让师爷拿了一块四两碎银去比对着找。
不多时师爷就寻出两块碎银交给他,“请大人过目。”
梅南知府比对过碎银,抚着胡须看向掌柜,沉声说道,“你可还有要辩驳的?”
那掌柜面色惨白,冷汗直流,双唇也不住颤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眼中满是惊惧懊悔。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大白。
梅南知府沉声判下,想到先前他们定下的赌约,低声让那掌柜找他背后的主子,尽快将千两银给王全。
王全噙着笑走近那掌柜,低声告诉他地址后带墨竹离开。
围观的众人也议论纷纷地散去,想来不出几日就会将此事传遍梅南城。
江晚听到梅南知府的判决,犹豫着看向赵知行,“普通人欠下千两,几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吧,我虽不喜他这般唯利是图,可也不想逼死他,更不想让他的子孙后代也艰难求生,给个教训就够了。”
赵知行轻叹,摸了摸她的侧脸说道,“知道了,让王全去处理吧。“
正说着,王全和墨竹也走了出来。
江晚看着王全轻声说道,“赌下千两实在重了。”
王全瞥了眼赵知行,见他依旧笑着给江晚摇扇,显然是不管,便恭敬说道,“王妃说的是,不知王妃是想?”
江晚也拿不准该如何,低声重复,“给个教训就够了。”
王全心思转动,点头应下,“老奴知晓。”
赵知行见尘埃落定,看了眼天色笑着问她,“我们先吃晚膳,然后就启程去交北县?”
江晚应下,笑吟吟地起身跟着他往回走。
简单用过晚膳,趁着他们收拾东西,赵知行带江晚在院中溜达几圈,免得她积食难受。
正巧见王全从外院走进,江晚便轻声问他处理的如何。
王全笑眯眯地走近他们,轻声说道,“回王妃,只让这掌柜赔了百两,剩余的九百两,那主家说,到底是他治下不严,这银子他出。”
江晚总算放下心来,侧目冲赵知行说道,“这主家还是明事理的。”
赵知行笑着应下,心中却知是那梅南知府有所察觉,私下跟酒楼主家打过招呼。
王全看赵知行凉凉地扫了自己一眼,显然是在赶人,轻咳一声硬着头皮低声问,“不知王妃想如何处理这银子。”
江晚略一思索,想到如今梅南也在筹募兴修水利的银子,便低声让他把这笔钱都捐给府衙,“左右不差这点银钱,就让他们拿这银子去修水利吧,也算借他的银子做件好事。”
王全连连应下,看赵知行又不耐烦地瞪了自己一眼,尴尬笑着退下,“老奴这就去办。”
第83章 边境
交北县的集会不像其他城镇那般讲究,大多都是随意在地上铺块毯子摆上货物,交易也极少用货币,大多都是以物易物。
此处的东西他们大多是用不上的,只是集市热闹的很,往来也有不少游牧族打扮的人,大多眉眼深邃,长发微卷,倒是与大盛人很好区分。
江晚逛了一阵便失去兴致,拉着赵知行低声说道,“我们去大盛边境瞧瞧吧。”
赵知行自然应下,好在原本就没打算在交北县逗留,不多时就带着她继续行路。
只是交北县再北,路便不好走了,马车布置的再舒适也难免颠簸,不多时江晚面上就泛起了白。
赵知行见状,拧着眉想喊停回去,刚有动作就被江晚拉住,“我没事,就是有些晕。”
看他面色依旧不大好,江晚笑着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的身子我清楚,就是颠簸的头晕。”
赵知行点了下头喊停马车,不等江晚说什么,就吩咐王全去请刘太医,听他匆匆离去,才转过头低声说道,“让刘太医把个脉吧,我实在不放心。”
直等刘太医把过脉说无事,赵知行才总算松了口气。
准备继续行路,又想到马车颠簸,略一犹豫便带江晚上了自己的马,“疾风行路很稳,我带你走慢些。”
江晚微微点头,饶有兴致地摸了摸疾风的颈侧,打着哈欠靠向他怀里说道,“那我先睡会儿。”
赵知行闷声应下,搂紧她缓缓驾马而行,不多时就听到怀里清浅的呼吸。
他们走的很慢,不疾不徐地顺着前人走熟的路行,许多交易完赶着回家的游牧族都超过了他们。
待江晚打着呵欠醒来,正好一队游商从他们身侧走过,马背上带着满满当当的货物,悠扬清脆的马铃阵阵,渐近又渐远。
目送他们走远,江晚哑着嗓子侧目问道,“我们快到了吗?”
赵知行轻笑着把下颌搭在她肩头蹭了蹭,“一刻钟。”
到了边境,赵知行拉着江晚走到高处往更北看去,目之所及,满目荒凉,只有微风在喧嚣。
先前超过他们的马队只剩细小黑点,不等二人多看就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赵知行侧目看向她,“过了边境十里处,才是游牧族出没的地方,此处看不到。”
江晚点了下头,笑着转头想说什么,却看到他身后那瑰丽绚烂的落日,忙捏了捏他的手说道,“看。”
橙红夕阳落在她白净的笑脸上,赵知行不由呼吸一滞,心头狂跳。
江晚见他呆愣,生怕他错过这一幕景色,拉着他的胳膊转向西方,“你想什么呢,快看。”
看他还盯着自己,轻笑着抬手捏了下他的脸,“想什么呢。”
赵知行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尴尬地看向远处,“没看什么。”
江晚虽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也顾不上了,笑吟吟地看着天际那瑰丽的一幕。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橘红光芒落在荒芜地面上,天际的云朵也被染成彩色,看的人目眩神往。
江晚看着眼前这未经污染的景象,觉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加美妙,不禁更加期待起了日后。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四合,周围景色逐渐模糊,只剩远处高耸的山峦还留有黑影。
王全看光线落尽,才笑眯眯地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王爷,王妃,帐篷已经撑好,今日赶路辛苦,早些歇着吧。”
江晚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点头应下,拉着赵知行往回走,“过阵子出来看星空,今日无月,应当会更美。”
赵知行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眸色深沉,还不忘吩咐王全去外头支个躺椅。
走到帐前,看见墨竹想跟进来伺候,轻轻挥手,顺势挡住江晚的视线,低声跟她说起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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