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鸢
“孤今日赶了许久的路,早就乏了,此事容后再议。”
公孙墨的话被?堵了回去,只好道?:“微臣这便为?王上安排住处。”
一切安排妥当,公孙墨端坐矮塌,抿了一口茶水:“来了多少人马?”
“加上刘颇带的人马,不过一万多人。”
一万多人便敢深入韩国,难道?商阙还留有后手?
公孙墨眉头微蹙:“再去派人探上一探,本?相今夜便要知道?最真切的消息。”
“诺。”
门外哀乐不止,室内的公孙墨却?淡定的品茗,他双眸兴奋并无半点睡意。
过了许久,暗卫匆匆来报:“的确只有这么多人。”
“确定无误?”
下属重重点头:“属下亲自查探,不会有假。”
如此公孙墨便放心了,他唇角含着笑意:“天子来了,怎会让他轻易离开呢,你且去准备一番,明夜本?相要送天子一份大?礼。”
“属下这就去办。”
突传来敲门之声,暗卫悄无声息隐匿在黑暗中。
一位打扮艳丽的女子缓缓进了门,她穿着清凉,见到公孙墨福身行?了一礼,刚巧露出白皙的胸口:“还望丞相怜惜……”
话音未落,便被?公孙墨拿剑割了脖颈。
女子是韩王的宫妃,死之前还不敢置信的望着公孙墨。
公孙墨随手拿起手帕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语气淡淡:“贵人殉主?,明日与君上一起下葬。”
“诺,属下这就去办。”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上, 那?老狐狸果然开始行动了。”
商阙手指微屈,轻叩着桌面:“莫要在孤面前晃来晃去。”
刘颇跺了跺脚,随手拉来一张椅子坐下?, 见商阙如此气定神闲, 不由得站起身:“臣还是去外头转一转。”
“坐下?!”商阙懒懒扫了他一眼,“不过一个公孙墨便让你如此慌张。”
与公孙墨打了数月交道,刘颇张口就来:“王上有所不知,那?老?狐狸心眼坏的很,不定在想什么害人的主意,臣也是担心王上。”
“数月前让你带人建好城墙, 如今如何了?”
刘颇沉默了一会, 半响才?从袖口掏出一块锦帛:“王上请看,经过数月勘察与建造, 如今这些地方?已然建好,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都放低了几分:“只是此处山脉绵延,不好建造。”
“蠢!”商阙横了他一眼, “既有山脉何须再建城墙,孤给你说的话,莫不是都抛之脑后。”
派来少府的人乃世间难得, 定然早就提过建议, 偏偏这蠢货现在还拿出来显眼。
刘颇忙跪在地上:“臣有罪。”
商阙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口气:“罢了,待此事结束再和你算账。”
“王上, 臣担忧……”
商阙斜睨了他一眼:“先去歇息, 明日做足准备。”
刘颇只好咽下?想要说的话:“诺。”
出了门恍然记起天子从未没打过败仗又怎会输给一个老?匹夫,他竟敢怀疑天子能力?, 实属不该,刘颇气的扇了自己两巴掌。
室内归于沉寂,商阙从袖口拿出姜姒常佩戴的簪子,放在鼻下?轻嗅,上头还有她的味道,如她的人一般令他痴迷不已。
其实他想带的并非此等死物而是姜姒,可惜他布了那?么久的局,不能功亏一篑,更不可能让她如上一世那?般陷入险境。
突想起临走之前的吩咐,已经能想象到姜姒本以为可以趁机会逃出去,却日夜被那?么多?人守着时该有多?生气,眯起的眼睛顷刻间沾染上笑意。
翌日一早,公孙墨亲自来请,先是谦逊的行了一礼:“王上,君上下?葬吉时已到。”
“那?便劳烦公孙丞相带路。”
一路无言,公孙墨痴迷的看着他的脸,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又阴沉沉一片。
商阙似有察觉,回?首觑了他一眼:“公孙丞相近日未曾归家,可曾想念妻儿?”
“为君上忙身后事乃臣之本分,妻儿定然也无怨言。”
商阙似笑非笑的感慨:“公孙丞相倒是家庭和睦,孤却孤家寡人……”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孤的母亲也是韩国人,此次来韩亦是想看看母亲的故土。”
听到那?几个字,公孙墨那?双浑浊的眸子总算多?了丝情绪,他声音微颤:“若她在天有灵,定然欣慰王上所作所为。”
“是啊,她定然会喜欢孤送去的礼物。”
可惜公孙墨未曾听到这句话,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子。
韩王下?葬,朝内官员身穿素衣来此送行,只是以韩胜为首的数位官员看公孙墨的眼神并不友好。
他们?虽怀疑韩王之死,却也不敢在这种重大场合开棺验尸,否则便会被公孙墨的门客大做文?章。
宫人们?抬着棺椁前往早就为韩王准备好的陵地,众人期期艾艾,哭哭啼啼跟在后面。
“韩将军,就这么算了?”
韩胜犹豫片刻才?淡淡道:“今日君上大事且不可肆意妄为,待君上下?葬后,我?等再求到天子面前,我?就不信公孙墨能只手遮天。”
其他几人颔首:“是啊是啊,待此事结束再求天子为我?王主持公道。”
公孙墨原本想着韩胜几人一向跳脚的厉害,定然会在天子面前叫嚣,不曾想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多?言。
他仅仅诧异一瞬便淡定自如的走到商阙面前:“君上仙逝前将诸侯王位传给公子敏,还望王上明日一同参加典礼。”
公子敏不过五岁,即便继位也不会有任何话语权。
商阙点了点头:“既来了此地,自然要等观礼结束再走。”
他面上带笑,眉眼间颇有故人风采,公孙墨心念意动,上前一步:“今夜公孙宅备了薄宴,天子可愿前去?”
“孤还从未去过公孙府,去看看也好。”
得到他的首肯,公孙墨心跳加快了许久才?恍然开口:“多?谢王上赏脸。”
说是薄宴,实则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若是平时,公孙墨定然不会在韩王尸骨未寒便如此行事,可现在的他已经不想那?么多?了。
公孙宅邸很大,绕了许久才?走了一半。
商阙停在一株合欢树下?,枝繁叶茂,看起来像是种了许多?年?。
“这株合欢树……”
公孙墨沉默片刻
才?道:“自臣年?少时种下?,距今已几十载。”
商阙若有所思:“合欢树易栽难养,定然十分喜爱,才?会移栽此处悉心培养。”
“故人所种,臣……舍不得。”
商阙懒得听他提起那?些往事,迈身往宴席走,不过一眼便看到一群模样与父亲所画之人相似的面容,他嗤笑了一声懒得再看。
公孙墨恭恭敬敬的将他请到高位。
他后院的女子不少,每个人都与画像相似,尤其他的夫人更是与画像有九成像。
赝品就是赝品,永远成不了真。
人在的时候被那?般对待,不在的时候花心思怀念,装给谁看呢。
何况最该死的人其实是公孙墨啊。
酒过三巡,公孙墨突然端起酒爵摇摇晃晃走来,刘颇见状忙放下?碗筷起身,却被商阙一个眼神制止。
刘颇只得不情不愿的坐回?原位,目光却一动不动落在公孙墨的身上。
“王上,微臣敬您一杯。”
商阙淡淡道:“韩国国丧,公孙丞相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不知是有恃无恐还是醉酒,公孙墨竟笑着摇摇头:“臣许久未曾这般高兴过,容臣失礼。”
如此大不敬的话令公孙府的其他人皆惧,他的夫人面色僵硬走了过来搀扶起公孙墨:“夫君醉酒后胡言乱语,望王上莫要放在心上。”
哪知公孙墨并不领情推开她的手又往前走了几步,望着商阙的脸好似在怀念什么人:“你与阿枝长得很像,可惜……”
更像那?个男人。
商阙晃了晃酒爵:“父亲曾说过孤长得很像母亲。”
他将酒一饮而尽,缓声道:“可惜母亲所遇非人,半生凄苦,最后还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一字一句皆砸在公孙墨的身上,他面容悲怆,身形颤了颤往后退了几步:“是我?的错!”
苍老?的面容竟流下?两行清泪。
商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替自己的父亲与母亲问?了一句:“时至今日,公孙丞相可有后悔?”
话刚开口他便知晓了答案。
此等自私自利之人,即便重回?一百次,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那?个选择,功成圆满之后又装作深情,寻与母亲相似之人,生儿育女,娇妻美妾在怀,此举则显得荒唐可笑。
公孙墨大抵被风吹得清醒了几分,忙垂下?头擦拭掉眼泪:“微臣失礼。”
“孤身子甚乏,便不叨扰公孙丞相。”
刚走了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且慢!”
刘颇握紧手中的长剑,谨慎的盯着四周,商阙则显得漫不经心摩挲着白玉扳指:“公孙丞相还有何事?”
一改方?才?的失态,眼下?的公孙墨眸子里尽是藏不住的野心:“王上是微臣故人的孩子,年?岁不大却管制偌大的王国,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微臣知晓王上只想要个傀儡诸侯,故微臣愿意成为王上的一把刀。”
万籁俱寂,丝竹声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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