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孟谦眼帘低垂,似是在思考什么。
临了,才道:“去把江老爷子请来。”
周问棠心中一颤。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说出任何反驳的话语,而是点了点头吩咐了下去。
“江则及早就从江家分家出来了,阁下的意思是?”
“分家了就不能牵制了吗?”
孟谦说着,将手中的桂花枝随手丢在地上。
眉眼中含着上位者特有的冷漠无情。
另一方,时月的画室里,一群豪门贵妇们正聚在一起喝下午茶。
聊及傅奚亭,有人惊叹道:“傅董本就财气过人,仅仅是掌控一个东庭集团就让人羡慕,更勿论现如今还吃上国家饭了。往后这首都不得是傅董一个人说了算?”
有人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小声附和道:“还需要以后吗?”
“不需要这些附加条件傅董就已经是首都独一无二的存在了,旁的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便宜江意了。”
“嫁了个这个好的男人,傅董在物质上能满足她并没什么,让我羡慕的是傅董尊重她,支持她做自己,这才豪门中才是难得的。”
“是啊!你看看首都世家豪门中跟傅董差不多举办婚礼的那几位,有人二胎都怀上了,一进去就跟生产工具似的接二连三,唯独江意无所谓。”
“不抓紧时间生儿育女稳固位置,反倒是慢悠悠的成全自己。”
“首都有几人是如此的?”
一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唉声叹气了。
时月刚送走楼下的一波客人上来时,还未来的及推门进去,又听到道:“据说傅董前段时间花高价买走了别人院子里的一棵桂花树,原因是江意喜欢。”
“商场里的那些限量版一到时间就自己送上豫园已经不值得羡慕了,这种平平淡淡和绝对的维护才让人羡慕。”
“人各有命。”
“大家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时月跟未曾听见前面的内容似的,推门进去语调悠悠询问。
“聊傅董啊!”
“让人羡慕。”
时月给自己磨了杯咖啡坐过去,静静的听着大家聊着。
听到傅董痴情时,有些诧异开口:“我怎么听说傅董有前女友?”
刹那间,时月的办公室里一片静谧。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前女友?”有人诧异。
望着时月的目光带着疑惑:“时小姐从哪儿知道的?”
时月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我瞎说的,各位不要当真。”
若说心机,在场的几人估计没一人是时月的对手。
且大家都知道,时月跟着成文。
成文虽然不如傅奚亭,但好歹也是仅次于傅奚亭之下的人物,知道点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似乎也是常事儿。
所以、时月说出这话时大家潜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件事情是成文告诉她的。
而今日,不过是说漏嘴罢了。
时月这话一出来,有人开始识相的笑了笑:“我看也是,傅董这些年身旁可从未有过任何女人出没,要真是有前女友,以傅先生这种坦荡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藏着掖着的。”
有人开始附和时月说的话。
而话是这么说,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儿兴许是真的,只是大家都不敢说罢了。
而时月了,可谓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就那人的最后一句话。
以傅先生这种坦荡的性格必然是不会藏着掖着的。
太伤人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伤人。
这日的下午茶并未持续太久。
到了时间,有人以要接孩子为由提前散场。
陶娟进来收拾茶具时,见时月坐在椅子山发呆,手中的咖啡喝了过半。
陶娟伸手将咖啡接走:“往后咖啡还是少喝。”
“这么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如果失去自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
陶娟这话说得比较隐晦。
时月刚想回应,楼下的店员就上来了。
“老板,有人想买您放在墙角的那幅画。”
“你跟她说,那幅画是残次品,不卖。”
“对方说,无所谓,她就是喜欢那幅画。”
店员看着时月也觉得很为难。
时月起身,朝楼下而去。
看见站在那幅画前的妇人,尚未走进便觉得这人贵气逼人。
“您好,我们这幅画是残次品,不卖的。”
苏欣微微转身,望向时月,稍有些惋惜道:“艺术没有残次品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幅画很合我胃口。”
看见苏欣的瞬间,时月就惊住了。
她回首都之前做过功课。
首都所有的豪门关系她都了如执掌。
而在傅家当管家的那些年,时月当然不止一次见过苏欣。
她甚至是暗自羡慕过苏欣,也暗暗发誓长大之后要成为像她一样的人,
她太熟悉了。
苏欣这人,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孟淑的嫂子,当年来往傅家的次数尤其频繁。
苏欣这话一说完,看着时月时,目光有些疑惑:“我们认识?”
“为何这么说?”时月问。
“很面熟。”
“应该不认识,”时月缓缓摇了摇头。
她当初有关注过眼前人,但当时,她身为管家的女儿,是没资格跟苏欣这样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的。
关注过,也不能承认。
苏欣浅笑着将目光落在那张画上:“这幅画我要了,包起来了。”
“我还是建议您在看看其他的,”时月谦卑开口,惯性的带着恭敬。
“你一直觉得它是个残次品?”
“是的。”
“为什么?”
“因为它是一副未完成的作品,”时月开口解释。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未走进棺材之前,也属于上帝手中未完成的作品,但你觉得人本身残缺吗?”苏欣嘴角擒着浅笑。
“作品也好,人也罢,都是有灵魂的,欣赏不来的人自然觉得它是残次品,可欣赏得来的,便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苏欣说着,看了眼身旁的工作人员:“包起来。”
后者为难的看了眼时月,时月点了点头,她才敢动。
时月望着苏欣,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斟酌过的。
倘若她不知道苏欣的身份就罢了,
可知道——就另当别论了。
“您对艺术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自然是能欣赏出它的美,但在大众眼中就不一定了。”
“那只能说,时小姐的这幅画是专门为我而作的了。”
苏欣刷了卡。
问时月:“送货上门吗?”
“可以送。”
“那就劳烦时小姐明天下午三点将这幅画送到城南一号,到时跟门卫报上画室的名字就好了,最好还是时小姐亲自去。”
城南一号,时月即便不知道,也听过许多回了。
“一定。”
时月送人离开,看着车子离去时,才缓缓的往屋子里走。
“刚刚那人真的将画买走了,”陶娟从楼上下来,看了眼时月身后。
“恩,”时月跨步进画室。
白色毛衣白色裙子跟屋子里的装修简直是要混为一体。
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典雅。
但这典雅未曾深入骨髓,只是附着在皮囊上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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