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倾诉的欲望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她望着傅奚亭的目光颇有些尴尬。
而男人,似是压根不在意,顺着江意的话接着道:“林景舟。”
江意点了点头:“他加了一个当地的肯尼亚华人群,毕竟在那个地方,一般的外国人是不会吃这些东西的,只能从同胞身上下手,于是,他花了一千人民币买了碗饺子。”
“我蹲在街头,一边哭一边吃,吃的时候我就在想,父母跟子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那碗饺子吃完,我一年都没有回过家。”
傅奚亭心里有些空洞。
这些空洞来源于江意经历这些的时候他不在,
更来源于这一切的男主人公都是林景舟。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行至江意伸手将人圈进怀里:“我们跟父母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血缘。”
“废话,”江意笑着回应傅奚亭。
血缘关系就是最深的关系。
“我还挺感谢他们的,我不是他们一味地想成全自己,我也不会遗传到这一点。”
“也不会年纪轻轻的上了高位。”
“也不会死。”
“也不会遇到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傅奚亭的手顿住了。
也不会死,也不会遇到你。
“如果遇到你的前提是以死亡为代价,我——唔!”
我愿意三个字还没出来,傅奚亭堵住了江意的唇瓣,他搂着女人的腰肢狠狠地往自己的怀里按,恨不得能将人揉进骨髓。
“我不愿意,”喘息间,男人低着江意的额头,眸光幽深。
“我说如果,”江意搂着他的腰。
傅奚亭眼神锐利,一字一句:“没有如果。”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我们也不会遇见呀。”
“如果我们遇见是以你发生意外为前提,我们可以不用相遇。”
“你来,我会爱你,你不来,我相信你也会过得很好。”
江意语调一哽,望着傅奚亭目光微红:“怎么办,我想扑倒你。”
傅奚亭鲜少见江意有这么豺狼虎豹的时候,但好在,二人这段时间已经逐渐可以接受随处做的状态的。
他掐着江意的腰将人放到岛台上。
唇瓣相触的一瞬间,傅奚亭的手机响了。
江意撑着台面笑眯眯地等着他接电话。
男人看见手机号码时,将岛台上的人抱下来:“先包饺子。”
“不做啦?”江意娇俏开口。
傅奚亭瞪了一眼人:“小狐狸。”
江意目送傅奚亭上楼。
站在楼下看着岛台上的饺子,刚刚有句话忘记说了:“自那以后,她每次看见饺子就会想起那日的街头痛哭,对父母的爱也会警醒一分。”
江家别墅。
江川坐在厨房里吃饺子,伊恬在厨房捣鼓着煎饺。
远远望去,倒也算是和谐。
只是这和谐中,缺了人。
江川询问江则是否不归家,得到的答案是他最近工作繁忙。
伊恬提及江则时,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恶。
但江川知晓,伊恬对于江则,已无感情可言。
二人已经成了首都绝大多数中年夫妻,全靠良知和道德在维护一段感情。
假以时日,仅剩的良知和道德没有了,这段婚姻也就会分崩离析。
“你跟爸、要是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
“不必考虑我跟意意的感受,”江川难得开口规劝伊恬。
“你想要的生活跟爸想要的生活南辕北辙,留在这个家里,你也不开心。”
“你这孩子,哪有劝父母离婚的呀!”一旁的阿姨听到江川这话,熟络两句。
“夫妻之间哪有不争不吵的?有争吵才是夫妻,你爸妈都多少年的感情了,早就习惯了有彼此的生活,这个年纪让他们离婚,无疑就是抽了他们的筋骨,外表看着完好无损可内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阿姨的一番话,多少有些向着江则说话。
听起来柔柔弱弱的,可实际上实在阻挠伊恬做决定。
江川抬眸望了她一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知鱼之乐,焉知鱼之痛?过日子的是他们不是你,你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旁观者无法理解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阿姨,我尊敬你是我江家的老佣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地评判我父母的婚姻,阻挠他们做任何选择,你的三言两语兴许就会成为他们的一念之差,这种话,我不希望再听到。”
阿姨一惊,刚想开口解释。
江川将手中的筷子不轻不重地搁在桌面上:“再有下一次,你可以走人了。”
阿姨彻底失声,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伊恬身上,伊恬素来仁慈,从来不会对佣人大声说话,但今日,这个素来仁慈的女主人选择了沉默。
显然是认同江川的话了。
江川见伊恬视而不见,心中了然:“还不出去?”
“需要我请你?”
阿姨刚一离开,伊恬端着煎好的饺子来了:“她是你爸的人,最近借由陪着的借口一直监视我,一会儿记得找个借口把她开了。”
江川心里一紧,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国外,很少回来,东庭集团给的两个项目足以让他们身价翻倍,江意和傅奚亭离婚时,他做好了被挑空的准备,没想到并未。
且关青刻意打电话过来让他安心,外界传闻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
他好不容易趁着这段时间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抱歉,我——。”
“我跟你爸的恩恩怨怨跟你没关系。”
“江意她——。”
“她最近也很好,无需担心。”
“不是离婚了?”
“权宜之计,傅先生让我告诉你,国外的项目还得继续,不要有懈怠,他跟江意现在处在漩涡之中,离婚是为了自保,也叮嘱我们安心,近期没事情不要去找江意。”
自保?
以傅奚亭现如今的段位这首都谁还能伤他一分?
晚餐过后。
伊恬跟江川坐在客厅喝茶,江川同她聊着在国外的趣闻。
聊到兴起之处,二人笑意沛然。
江川唤来阿姨倒茶,水壶提起正准备加茶水的时候江川的手伸了过去,烫地将手中的杯子甩了出去。
阿姨吓得浑身一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刚刚江川的那番话她记忆犹新,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就又出事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伊恬看着江川被烫着了,急眼怒目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阿姨:“还不去拿药。”
江川甩了甩手:“不碍事。”
伊恬一把抓过他的手带着人去了卫生间,挑开水龙头冲洗着:“什么没事?都烫红了。”
“我让你找个借口把人遣散了,没让你伤着自己啊!”
伊恬低声训斥他。
江川无奈:“倒也不是想用这个方法将人遣走,但母亲确实是提醒我了。”
他刚刚确实是想去拿东西,没想着会被烫。
“夫人,”阿姨拿着烫伤膏交给伊恬,整个人颤颤巍巍的。
“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她生怕江川有什么事情她的地位就不保了。
“一次能去医院,两次不能去医院,三四次呢?您最近是觉得我们江家非你不可了?”
伊恬的质问声传来,阿姨紧张得手都交错在一起了。
江家的人都知道,伊恬疼孩子,儿子是呵护着长大的,女儿更是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她自己可以伤着,孩子不行。
阿姨烫着江川的时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难以喘息。
紧张得冷汗涔涔。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你在江家谋生,干的是照顾主人家的活儿,那你就该知道自己的工作职责是什么。”
“粗心大意?”
“夫人————。”
砰—伊恬将手中的药膏甩在阿姨脚边:“你可以离开了。”
“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在江家待了十几年,对您跟先生尽心尽力,我不求别的,夫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把年纪了,再出去也找不到好的工作了呀!”
伊恬凝着她,目光渐深:“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吗?”
阿姨像是被闷了一棍子似的,栽倒在地上。
“你出卖我的行程给别人谋利,你在外谈论我江家的是非来获取关注,这些都是你对江家尽心尽力的表现?”
“我仁慈,我善良,不是因为我生来如此,而是我选择在这处处布满虚情假意的人生里做一个善良的人,但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我对你宽容,并非因为你是一个优秀的人,而是我选择善良,选择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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