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闻栖点了点头,披上外套出去了。
站在院门口隔着铁门望着站在屋外的精致夫人。
乍见苏欣时,闻栖的视觉冲击很大。
曾几何时,孟淑远比苏欣光鲜亮丽,可在看现在。
孟淑成了在人世间苦苦挣扎的人,而苏欣、仍旧是那个光鲜艳丽的豪门阔太。
“孟夫人不用为难警卫了,是夫人不想见你。”
“小淑为什么不见我?”她哪次来孟淑不是笑脸相迎?这才多久?一切都变了?
闻栖笑意不及眼底:“夫人让我给您带几句话,她说,人这辈子,最终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已经付出过了,接下来,是你了。”
“古人有言,行善积德,子孙平安,若行不善,便断子绝孙,孟夫人,苦苦挣扎半辈子,何必呢?”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都静默了。
风停气止。
江意潋滟的目光隔着铁门落在闻栖身上,五十多岁的老管家,一辈子未婚。
因着少年时受过孟家的恩惠,此后一直跟在孟淑身边。
是孟淑身边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
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成为旁观者目睹全局。
一切都在变化莫测中逐渐归于平静。
“偷来的东西,是不可能长久的,孟夫人自重。”
言罢,闻栖转身进去。
视线收回时从江意身上扫过。
淡淡的一眼,令人难以忽视。
别墅大门开了又合。
江意低头痴笑了一声,讥讽的声响是压垮苏欣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抵是江意的嘲讽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又或许是闻栖的言语让她愤恨难平,她转身,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江意的脸面上。
“轮得到你一个被人扫地出门的破落户来嘲笑我?”
怒喝声冲天而去。
江意偏头,用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目光斜视她,清明的眸子如同黑夜里的盏盏鬼火。
江意缓缓站直身子,目光落在苏欣手上,她迟早有一天会亲手断了她的爪子,但今日……不急!
“孟夫人手不疼吗?”
“动手打我这种破落户,被人看见了不会笑话你吗?”
“你…………,”苏欣火气上头,本想较真儿的,可被江意四两拨千斤的给拨了回来。
一时间,一口气撒了一半就偃旗息鼓了。
只能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这日离去,苏欣回孟家跟发了疯似的将卧室里的东西全部都挥到地上,事情眼看着要成了,但又没成。
明明一切都即将有了转机,但怎也没想到傅奚亭将成文抽底了,如果时月那十五个亿拿到手他们的活动资金已经不缺了。
但偏偏,时月没有拿到那个钱。
孟谦想动傅奚亭手中的肉,但傅奚亭层层防范。
不得已才会去与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联手,却没想到还是被截和。
如此都罢
孟淑的拒之门外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切都完了。
没了金钱的支撑,权力就是一盘散沙,年初开年,一切都完了。
她的豪华生活,万人瞩目的位置都会成为大梦一场。
落败成空。
就如傅奚亭所言,不会有人永远地坐在这个位置上,但既然好不容易坐上去了,就得行善积德,以免有朝一日下来,身边全是敌人。
他们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全部是敌人这么简单了。
孟谦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
倘若是真出了事情,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奠基都要完蛋。
……
江意刚上车,钱行之反身看向她,一脸担心。
“没事吧?”
江意摸了摸脸:“一巴掌而已,不至于。”
她有的是方法让她把这一巴掌还回来。
“傅董要是知道了,估计会砍了她的爪子。”
江意身子往后靠了靠,长睫微敛:“这种事情还需要傅董来?”
她脑海中已经有了一百种弄死苏欣的方法了。
归别墅,钱行之进屋给江意拧了块热毛巾:“敷敷,消消肿。”
江意接过坐在沙发上,道了声谢。
钱行之看了眼冰箱:“给你弄点吃的?”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傅奚亭有意让素馨过来,江意不想在临门一脚,因为让人看出端倪毁了细心布局的一切。
拒绝了这个提议。
温子期占领主场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夜半,钱行之下了一锅面,跟江意两人坐在餐厅简单吃了几口。
傅奚亭电话来时,她正靠在椅子上酝酿恶心感。
“躺下休息了吗?”
她温温摇头:“还没有。”
这声还没有刚一出来,傅奚亭听见了椅子擦地声,和紧接而来的呕吐声。
浪潮掀起时,男人心脏都紧揪了。
他站直了身子静静地听着江意的声响。
须臾,水声起又停。
“乖乖——。”
江意缓了口气:“无碍,别担心。”
“你那边如何了?”
“这两天的事情了,温子期已经派人去接触孟谦了,就用你说的那些手段。”
“稳妥?”江意隐有担忧。
“必然,”不会再给孟谦挣扎的机会。
1月下旬。
孟家在极度恐慌中度过。
周问棠时不时出入办公室时,都能听见孟谦的怒斥声。
众人在面对孟谦时,都跟踩在泥潭里的人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生怕自己哪个地方没做好换来一顿痛骂。
更甚是有人抱怨。
一边不满足于现状,一边又极度恐慌自己会在孟谦的任期之内被降职。
各种复杂的心情交错在一起让人萎靡不振。
周问棠从办公室路过,原本吐槽的人瞬间就箴言了。
一个个地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手中的活儿。
1月30日,距离年关没剩几天了。
周问棠这日晨间急匆匆地从外进来,收了手中的雨伞跨步进屋。
“阁下,首都最近有个港商据说从傅董手中抢走几个案子。”
“港商?”孟谦扬眉。
“是,据说是家族继承人,看中了国内的发展前途进来投资的。”
“来源,查一查。”
仅是一日之间,孟谦将人家的根底查了个底朝天儿。
翌日,这位在首都出了名的港商进了孟家别墅。
来者温文尔雅,四十出头的年岁,光看外形就是成熟睿智的典范。
这人的出现对于孟谦而言,无疑是在惨白的人生中添了色彩。
他就是孟婆桥底下的撑船人。
人生到死都是转机。
孟谦需要钱。
而这个港商,多的是钱。
据说,几代人累积起来的资本,早已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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