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不言
那目光尤为赤裸裸。
傅奚亭将江意眸中的纳闷儿和疑惑尽收眼底。
好似她真的不知道这段话,也未曾听说过。
江意后背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睡衣之下是滚滚汗珠。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傅奚亭心思细腻的犹如毛发,让江意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刚一进房间,江意故作镇定地关上房门,可仅是一瞬间,她贴着门板缓缓地滑座到地上。
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
傅奚亭回房间时,路过江意的房门口,脚步稍作停留了一番。
似是想一看究竟。
内心的疑虑让他有短暂的纠结。
最终,这人离开了。
而江意,紧绷的情绪才此时才放下。
这一整夜,她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梦中各路人马齐出场,将她逼上绝路。
让她惊醒。
次日,五月二十八日清晨,傅奚亭一身黑色西装在身,连衬衫也是黑的,早早出了门。
方池送她下山。
从豫园到江南苑,中间必然会经过一条康庄大道,这条康庄大道在首都也是极其出名的,据说整个首都喊得上名号的厉害单位都在这条路上。
而国际谈判部也在其中。
路过时,她见数量黑色考斯特从身旁缓慢的行驶过去。
考斯特大巴车后紧跟着数量黑色扎着白花的私家车。
略微疑惑,侧眸望了眼,这一眼望过去,江意只觉五雷轰顶。
浑身的血液往脑门中冲上去,冲上眼眶,让她浑身颤栗。
为首的那辆车上,挂着自己的遗照。
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张工作照,简洁大方,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变成了黑白的。
大巴车车窗紧闭,缓缓地行驶在主干道上。
江意的目光从震惊变成了悲痛。
那是一种近乎悲悯的情绪,她像个罪犯,明明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不能告知任何人。
她明明还活着,却还间接性地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葬礼。
江意的心里,似乎被千万只爪子狠狠的爪子,磋磨着她,蹂躏着她,让她难以喘息。
江意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头,指甲钻进肉里,让她掌心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她仍旧是毫无感觉。
转眸之间,她看见了傅奚亭那辆3456的座驾,而男人似乎也看见她了,等红绿灯的间隙,男人车窗微微按下,露出一张精致且薄情的脸面。
傅奚亭的长相,不是柔美型的,是那种见过世间沧桑的沉稳,光是看着,便给人无限安全感,是的——安全感。
“今天是国际谈判官江芙的葬礼,”方池似乎也看见了傅奚亭,于是,起了聊天的意思,跟江意浅浅聊着。
江意忍住心中痛意,将自己的情绪狠狠压回去:“你家先生为什么会参加?”
“认识,先生很欣赏这位女士,曾夸奖她世间仅此一个江芙。”
江意的右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她伸手,狠狠地捏住自己的掌心。
“是吗?只可惜,他欣赏的人已经去世了。”
方池无奈叹了口气:“是啊。”
“听说飞机爆炸,尸骨全无,今日葬的是衣冠冢。”
“路边停一下,我去趟书店,你不用送了。”
“可是————。”
“停车。”
江意态度坚决,不给他丝毫反驳的机会。
方池无可奈何,靠边停车。
江意一头钻进商场,推开卫生间隔间的门,蹲在地上——哬的一声,哭出声儿来。
那种难掩的悲鸣在狭窄的空间里响起,她像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
挣扎着想要出来,想要将灵魂与肉体相分离。
可她无能为力。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促使悲鸣能够降低音量。
可这种低低啜啜的哭泣声仍旧是惊动了外面的人,有人拍着门板询问她怎么了。
她一边难掩心中撕心裂肺的痛楚,一边还想哽咽着告诉外面的人:“我没事。”
外面的人将信就疑的走开。
且还纳闷儿道:“没事儿怎么低声隐忍哀嚎。”
身旁女孩子劝道:“算了,走吧!她都说没事儿了,谁还没个难过的时候。”
江意坐在马桶上仰着头,哭得泪水横流。
双手除了咬痕,还有抓痕。
看起来,惨不忍睹。
2010年五月二十八日,江芙的葬礼,衣冠冢葬于城郊烈士陵园。
墓碑上挂着一张黑白照。
这日,首都天色阴沉。
与江意一样哭得不能自已的,还有她的未婚夫,林景舟。
不到半日的功夫,圈内人都知晓,林景舟在江芙的葬礼上晕倒,被送进了医院。
众人听闻这一消息时,略微沉默,无言而出。
十七八岁认识的两个人,二十七八岁阴阳相隔。
这于命运而言,本身就是个笑话。
是个天大的笑话。
葬礼上的许多人,都沉默了。
有人沉默是真情,亦有人沉默是假意。
众人跟江芙的父母道地一句句节哀,都是刀子。
第60章 挖坟
江意回江南苑时,已经是下午的光景。
刚一进去,就见伊恬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傅先生说上午就送你回来了,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江意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没事,不用担心。”
“电话怎么没接?”伊恬又问:“是不是坏了?”
江意这才掏出来看了眼,点了点:“没电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伊恬暗暗松了口气,转头关注起她的伤口。
江意本就精疲力尽,却还得应付伊恬这繁琐的关心。
大抵是今天见到了自己的葬礼,突然想起自己去世了,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凉,因此对伊恬多了一些忍让。
……
东庭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傅奚亭靠坐在座椅上,一身黑色衬衫衬托的整个人越发冷峻。
男人跟前,放着一块绿宝石。
阳光落在上面,熠熠生辉。
像极了璀璨明星。
关青敲门进来时,就见傅奚亭盯着绿宝石发呆,他略微尴尬的咳嗽了声:“傅董,江判父亲手中的医疗研究项目通过东庭慈善集团捐款了五千万,至于临岛县那边的福利院,院长说已经有人资助了,是一对医生夫妻,我想…………”
关青欲言又止,但傅奚亭知道,是江意的父母。
“出去吧!”男人微微摆手。
“方池说,小太太今天没让他送到江家。”
关青想起什么,又道。
“找人看着,江家二房那边继续施压,当跪得跪。”
关青点头。
虽面上平静,可心里知晓,江意跑不掉了。
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与傅先生又是动手又是辱骂。
而江意——是第一人。
这日晚间,江意坐在餐桌上,一家人闲聊,她斟酌着开口:“今天从豫园下来的时候看到有灵车路过,是谁办丧礼吗?我看爸爸的车也在其中。”
江则没想到江意会突然问这个,拿着快些的手一顿,望向江意,开口解释:“那是爸爸工作上有过交集的一个同事,很年轻,却离开了。”
江意微微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呀?”
“因公殉职。”
江则的嘴唇微微抿了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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