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夏南北
说白了,他没有遇到牵动自己心神的女人,没有那种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可以交代的那位。
他以为这样的人很难出现,只会存在于小说、电影中。
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凡深入接触,各种缺点和丑态都会暴漏出来。
但凡如此一想,他是没有丁点容忍度,是以他一点结婚的念头都没有。
就在方芸妮出现后,厉清泽感受到自己的心荡漾了……
可人家有谈婚论嫁的未婚夫,还能为了对方,不惜下乡吃苦,到底多深厚的情谊,能做到这样?
他承认,自己对那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有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从宿舍到澡堂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大家伙身上已经没了一丁点暖和气。
她们赶忙进屋打开灯,炕上还有些余温,不过却不能撑过漫长的夜晚。
是以她们继续将炕烧起来。
虽然她们又累又困,可是到了新地方、睡在新而舒软的床铺上,大家伙精神亢奋,反而睡不着了。
她们说说笑笑继续收拾东西,要么跟方芸妮似的,往脸、脖子、手上涂抹东西。
不过方芸妮更加豪横,连腿脚也都涂抹滋润一遍。
“嗷,我的手表不见了,还有我带的钱票……”
一个女同志突然拔尖一嗓子喊出来。
大家伙被吓了一跳,接着纷纷开始翻腾起自己的箱子。
方芸妮眸子微微缩起来,也装模做样打开自己的木箱,若说做戏就得做一套,她在木箱中也放了些钱票供平时使用的。
铁将军仍旧挂在上面,锁眼处没有明显划痕,等她将箱子打开,能清晰看到里面的衣物有被翻动的痕迹,而她包裹严实,放在衣服夹层里的钱票已经不翼而飞!
“我,我的也没了……”女知青们陆陆续续带着哭腔地说道。
都说穷家富路,家里人生怕她们受了委屈,是以给她们带了不少的钱票,可如今一分钱都没了!
方芸妮也装成深受打击的模样,“报警吧,能趁咱们离开洗澡的时候偷东西,要么是我们其中的一位,要么就是其他宿舍的人。”
“只要人做了,肯定是有痕迹的,咱们越早报警,越能寻回财物!”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她们所有的贵重财物都被窃取了,可真要报警又各自迟疑了。
毕竟她们对于大盖帽有着一种害怕,而且东西都丢了,寻回来的希望不大。可每个人都丢了不少东西,如此叠加起来金额绝对惊人!
屋子里的老同志起身说,“镇上才有大盖帽同志,不过咱们农场有负责巡逻守护公共财物和负责大家伙安全的保全科。”
“你们谁跟我一起,去跟保全科的同志们说一声。”
“偷窃事情太严重了,你们刚来就被偷走所有贵重物品和钱票,这几乎不给人生路。谁知道那贼人明天会不会惦记场里的东西!”
第251章 六零农场作精女配(4)
“再说,他们负责巡逻,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偷窃事件,也是要负责任的!”
老同志们都有些愤怒了,这不光是欺负新来的同志们,也是对她们老同志的蔑视。
“娟子姐,你们丢什么了没?”有人小声地问道。
老同志们气就气在这里,新人老人区别对待,明显是在分裂她们一屋子同志们的关系。
“没有,不过我们放在箱子里的钱票不多。”
“咱们农场可比去公社插队强太多了,所有花费全是以工分形式来划扣,所以我们但凡领了津贴,就托会计科的同志们,给我们存到折子上。”
“可以说,我们每个人留在手里的钱票很少,别说大团结了,就是成块的都不常见,就是怕自己的辛苦钱被人给翻去。”
“对不起,我们,我们没想到贼人这么猖狂,竟然在你们刚来洗澡的工夫就……”
“咱们应该留人守着的,可是我们在农场待得时间太久,箱子里就没敢放什么贵重物品,放松警惕,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新来的知青们心里又气又心疼,可也真怪不到老同志们头上。
这事搁在哪里都不稀奇,哪怕在家里藏的钱,等人上班上学去之后,也可能被贼人光顾而遗失。
一把门锁一把箱子上的锁,又怎么能挡住坏人的脚步呢?
随即俩女同志站起来,要求与老同志寻保全科的人们来帮忙调查。
大家伙彻底没有睡意了,之前对未来生活工作的环境多满足,此时此刻她们内心的害怕、彷徨和憎恶就有多深。
她们沉默地穿好罩衣,就坐在床沿上不说话。
没多久门外便有人喊道:“同志们,保全科的同志来了,你们收拾好了吗?”
方芸妮侧头看了下众人,见她们纷纷点头,便走到外间将门栓给拿走打开门。
厉清泽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因着男人裹着军绿色棉衣,也给人一种胸膛和脊背格外雄壮宽厚的感觉。
在这样的深夜中,带给人足足的安全感!
除了他,还有两个同样个子不矮、高大的身影。
方芸妮只撇了他们一眼,就赶紧侧身让出空来。
路上三个女同志已经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厉清泽三人便询问大家伙有没有谁中途离开过,谁曾经从这间屋子里搬出去,又或者谁将门上的钥匙经过别人的手。
后两个问题就是询问老同志的了。
昭阳农场规模越来越大,每年都会有两三批知青前来报道,宿舍自然是扩建再扩建。
同宿舍的人容易闹矛盾,尤其是女同志们之间,是以她们的流动性很大。
几个老同志费劲地思考着,将自己知道的人全部说了一遍。
厉清泽他们又握着手电筒,四处查看了一遍,还统计大家伙丢失了什么、具体数额是多少。
等到了方芸妮的时候,厉清泽拿着笔和本子站在她旁边,声音清冷肃穆,“同志请问您的姓名、进入农场的时间、丢失了什么、数额多少,今晚上可全程都有证人?”
方芸妮配合得很认真,将问题一一回答上。
厉清泽嗯了声,刷刷地记下来,看着小姑娘本就苍白的小脸,现在更是没有一点血色,禁不住安慰句:
“小方同志,您请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可能追回大家伙被偷窃的财物。”
“往后我们也会更加尽职尽责巡逻,不给坏分子丝毫可乘之机!”
方芸妮轻笑着点点头,禁不住好奇地问道,“厉同志是在保全科工作吗?”
他淡淡地点点头,“不过是些有点身手、胆大的同志们组成的队伍,负责场区生活和生产安全,平时也会参加劳作的。”
这时候一位男同志见所有女同志都被询问道了,便高声说:
“同志们,我们会认真调查这件事情,也会在天亮上班后,如实汇报给领导。”
“我们肯定不会任由歹徒破坏农场的风气,让大家伙对咱们农场的治安而丧失信心。”
“若是这事没有一丁点进展,农场也会对你们做出相应的补偿……”
“同志们,你们先休息,不过你们要记住一点,轻易不要换宿舍,也不要将自己的钥匙外借。”
“咱们门上挂着的锁可不是市面上售卖的普通锁,里面机关更多,普通小偷是开不了的,除非配备上钥匙。”
“明天记得去后勤再申请一把……”
有保全科同志们的话,众人忐忑慌乱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困意这才凶猛袭来。
一夜无梦,方芸妮再睁开眼的时候,窗里窗外都还漆黑一片,耳侧是众人有规律的呼吸声。
不过有人在箱子上点了煤油,捧着书安静地瞧着。
煤油只有巴掌大的光亮,而且还摇曳带着黑烟,屋子里弥散着淡淡的味道。
方芸妮不愿意起床,就睁着眼瞪着天花板,想起岳红会和厉清泽的话,农场还组织人上山冬猎吗?
不知道还要几天,有什么标准,但是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冬猎队伍中不见得有女同志!
而且她向来喜欢低调、扮猪吃虎,娇小柔弱的外表是她最佳的伪装,给人错觉和敌情的同时,能让她出奇制胜。
还有,她这一身的钱票得尽快处理掉……
方芸妮琢磨着事情,时间过得很快,大家伙纷纷醒来,而食堂开饭的哨声也响起。
她没继续赖床,换上衣服,收拾好床铺,跟着大家洗漱,拿着饭缸打饭。
她们是轮流半夜起来往炕洞里塞一把柴火,是以这时候炕上还有些暖和气,屋里也暖洋洋的。
不过一墙之隔,在外间她们就已经冻得哆嗦,更何况打开门,寒风卷着雪花往里面填。
关系好的女同志们早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轮流去打饭,少受一份罪。
昨儿个又下了雪,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摸过膝盖了,众人看着白茫茫的天地,硬着头皮一步一拽趟着雪,往食堂赶去。
好在有不少男同志拿着铁锨清理道路,她们走了两分钟,便踏上露出被雪打湿黑褐色、略显泥泞的土地。
瞧着别人时不时打滑的模样,众人小心翼翼缓慢地挪动着步子。
方芸妮穿着打扮不算鲜艳,不过脖子上大红色的围巾却像是雪地里移动的小太阳,很远就能被注意到。
她将自己捂得很严,只露出双漂亮漆黑的狐狸眸子。
厉清泽巡逻一晚上,清俊的脸上带了些微的疲惫,也卡着点拎着饭盒去打饭,准备吃完回去补觉。
刚走到食堂前的空地上,他便看见小女人,在天地苍茫之中,哪怕周围遍是端着饭盒奔来的同志,可他依旧只看见那抹红色,以及感受到自己视线,她回以眉眼弯弯的浅笑。
厉清泽像是没看见般,神色越发清冷地跟随着人流前往食堂。
进了食堂,里面热气很足,大家伙能伸展开手脚,整个人也显得活泛起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方芸妮也将围巾给摘下来,塞到自己的挎包中,不过同样军绿色、藏蓝色的衣服中,她白嫩的脸仍旧是格外引人瞩目。
她打了一个白菜粉条包子、一颗白煮蛋,还有一碗米粥。
可是没有人与她搭伴,方芸妮端着饭都寻不到能坐的地方。
“妹子坐这,”突然岳红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着拉她到自己的桌子上。
“给你介绍下,我男人任方刚,运输队的小队长。旁边的厉清泽,你们昨天就见过了,保全科的小队长。”
“孩子他爹,这就是昨天刚来的小方同志。”
三个人笑着客气地打了招呼。
岳红会邀请方芸妮尝尝自己腌制的酱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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