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夏南北
宋母一愣,记起闺女时不时诉说十八年过得苦日子,在那些话语中能知道,张家两口子重男轻女到了极致。
要不是当时他们念着夏昭芸跟童家的婚事,以及其本身优秀和卓绝的容貌能给宋家增光添彩,给了张家一笔钱,将这对夫妻俩打发了。
夏昭芸确实该呆在乡下,被亲生父母给卖了高价!
宋母突然笑了下,拉着宋珍宝说:“宝宝,我想着等这周末你跟元彬订婚的时候,也将你的养父养母给接来。”
“你先别急,听妈妈跟你说。他们不管对你多差,在外人看来,就是养你十八年,把你拉拔成人,是我们宋家的恩人!”
“在你如此重要的场合,如果不请他们来做场,别人怎么看你和咱宋家呢?”
“而且我想着吧,宋家亏待夏昭芸这孩子,但是张家老两口可是她亲爸亲妈,咱不能挡着他们父女、母女相认吧?”
宋珍宝抿着唇瓣有些担忧,“妈妈,我怕那俩人得寸进尺,大闹我的订婚宴。您是不清楚他们有多无赖和恶毒!”
宋母拍拍她的手,“放心,我能打发他们一次,就能打发他们第二次。”
“咱让你表哥他们问局子里的同志们,借几身没有肩章领花的衣服,往场子里一站,看看他们怎么闹。”
宋珍宝犹豫半天,终于点头,还补充了句:“那得让张家多来几口人,省得到时候没法将夏昭芸给带走。”
“肯定的,”宋母咬着牙说:“她既然不认我们宋家,那就回到乡下,过她原本的日子。”
“呵,偷着我闺女的人生,还引着大家伙唾弃我们,喂不熟的白眼狼都没她这么狠的心。”
有了想法,她就迫不及待去邮局直接往张家村打过去电话。
等人来了,她就是一阵威吓与叮嘱,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将夏昭芸给带走。而宋家,也会念着十八年的情谊,给夏昭芸二百块的补贴。
对方只有高兴点头的份,白捡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还得一笔巨款,谁不乐意?
若不是宋母一遍遍强调时间,他们恨不能现在就来了。
夏昭芸编的舞夺得了第一名,不用她主动提,薛团长就让苏老师和她一起编舞,分别带着一组和三组的姑娘们训练。
“小芸,你会不会觉得团长对你不公平?”薛团长安排完后,笑着问道。
夏昭芸摇摇头,“没有啊,我觉得这是团长和老师对我的信任,也是在考验我的能力。我会努力编舞,争取登上文化宫的舞台!”
苏老师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一直觉得你的聪明跟你的模样一样太过,只是你心念太杂了,没有用到对的地方上,白白浪费好的天赋。”
“现在你瞧,你刚将所有心思放到咱们团里的工作上,就取得了不菲的成绩。照这个势头下去,进入总政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反正距离正式筛选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先编着舞,如果效果出来不怎么样,你再回来给我领舞,怎么样?”
夏昭芸感激地点点头,“谢谢您苏老师。”
她从薛团长那里要来了往届秋季文艺演出的资料。
团里很重视这个活动,每年都做了很详细地记录,题材、音乐的选取、舞蹈的新颖点、观众们的反响等等,甚至带着相机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拍下来,作为珍贵地参考资料。
夏昭芸仔细反复地看了三四遍,不由地感叹夏华之大藏龙卧虎,哪怕她拥有未来的记忆,也不得不承认,每一届都有两三个节目带着十足地惊艳。
三组姑娘们的基本功紧赶慢赶,也仅仅是不掉队的状态,哪怕还有两个月,她们也不可能从普通生个个一跃成为尖子生。
她们要想出彩,也得像是这次汇演一样,要有足够的新颖点,攥着观众们的目光、触动众人的心神,才能将舞蹈上的难度、姑娘们各种短板给模糊掉。
既然是秋季的演出,她得让领导们感受到收获的喜悦。
舞蹈肢体表达看似生动形象,却又抽象得让人摸不着头脑,那么……
她想起来一种两种艺术结合的形式来!
夏昭芸眼睛一亮,这次她没有先编舞,而是跟团长报备一声,自己去宣传部要了些绘制国画的工具,回到团里在一间空置的会议室里开始涂抹。
现在形势是挺严峻的,可是领导们自从褪去戎装,也开始注重养生和兴趣来。
这兴趣得高雅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地位,又不会太劳师动众,是以练字、绘画,成为一种趋势。
以夏华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国画形式,在姑娘们穿着袜子跳跃辗转中,绘制出柿子树丰硕的图,树下蜷着只橘猫,配字:柿柿如意!
不得不说未来信息爆炸,某音上有着各种大佬教授众人绘画,一遍遍地涂抹中,意境深远、生动形象、情趣盎然的画便跃然纸上了。
夏昭芸毕竟是鬼修重生,对细节精准度的把握不错,凭借着强悍的记忆力,竟真得将心中的图给临摹绘制出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将步骤渐渐转变成为姑娘们的舞蹈,让她们的脚当作狼毫,在舞台铺制的绢布上肆意跳跃辗转。
夏昭芸将古代和现代舞杂糅在一起,突出女子纤细柔美,又能让她们在舞蹈中表现出一种时代蜕变,蕴含上新时代之美好,又道出自己的祝福……
她一点点地将舞蹈和国画的精髓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光是编舞她就硬生生磨了一个星期,真得是吃饭都想着这事儿,一个个难题给攻克下来。
期间霍天颢受不住思念来了两次,不过俩人就只能单纯地压压马路,带着娃看场电影,吃顿饭,又依依不舍地匆匆分离。
每次被男人可怜巴巴与高大伟岸身材不符的眼神瞧着,夏昭芸心中的责任感倍增。
第109章 六十年代文工团一姐(48)
宋珍宝生怕夏昭芸不将自己订婚的事放心上,所以她瞅准时机,当着众人的面再一次发出郑重的邀请,还附带上了邀请函!
夏昭芸捏着通红喜庆、印着喜鹊登梅图的帖子,眉头一挑。
宋珍宝笑着说:“夏昭芸同志,我怕您觉得我不重视,所以特意给您发了一张帖子。”
她是南省乡下人,当初为了练出京片儿音没少下功夫呢。
“这是我自个儿做的,上面的图案也是用纸剪裁出来,拿着海绵沾上颜料而成。希望您别嫌弃。”
夏昭芸唔了声,“好。”
见她答应的很干脆,宋珍宝倒是有些不踏实,但想想张家人会来,那拎起的心又落回了原处。
是以霍天颢第二次离开的时候,夏昭芸扯住人的衣角,“天颢哥,你周末有空吗?”
运输队很大,有几百辆各种款式和型号的货车,夏华的车辆生产方面还在仿照着老苏大哥,许多核心技术几乎都是照搬来的。
以前车队还有老苏那边派来的技术员帮着指导,自从两国关系恶化后,所有技术员全部撤退。
在霍天颢进入车队之前,几乎有两成的车辆发生无法解决的故障,在仓库里堆灰。
是他闷不吭声一个人拯救了几十辆车,给队里再创资产几十万,是以他毫无悬念地担任了技术员的工作。
现在霍天颢虽然不跟车了,但是他工作比以前还要忙,不仅车队里的车,就是其他单位的车辆、器械上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要邀请他去帮着解决。
这两次他能来昭阳制衣厂,就是正巧在附近公干来着。
霍天颢总是耐不住想将人往怀里搂,只是他身上满是油污,只能眼睁睁干瞧着白净娇软漂亮的小媳妇,扯着自己撒娇。
他头皮泛麻,勾着唇角笑:“即便没空我也得空出来!”
他是天天掰着手指数呢,“周末你来寻我?算了,还是周六的时候我接你下班,带着孩子们去市里吃完饭回家。你有哪里想玩的吗?”
见他如此热切,深邃眼睛里几乎在窜着火苗,哪怕俩人只是握着手,夏昭芸浑身都泛着热。
她原本对男人的接触十分抗拒,但跟他在一起,又格外舒适地水到渠成。
不过俩人的第一次,是在她醉酒的时候,完全出乎她的预料,自己竟然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可现在她像是站在悬崖口尝试蹦极般,身上做好了各种安全防护,向往之余仍旧不敢跃下去。
“周末你来寻我吧,陪我参加宋珍宝和童元彬的订婚礼。”她拿头抵住他的胸口,感受着男人身上源源不断翻滚的热气,和那强劲有力因为自己而乱了节奏的心跳。
霍天颢浑身一僵,“童元彬?”
“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差点成为你的未婚夫?”
“听说你们青梅竹马?”
“他的订婚礼比我们周末去玩重要吗?”
好大的酸味,夏昭芸忍不住闷笑着往他怀里扑。
霍天颢连忙后退一步,自己身上尘土、油污混杂,他自个儿都嫌弃到不行,哪里舍得沾染上媳妇的身?
不过他严肃地说:“夏昭芸同志,不要跟我使用美人计!”
“老实交代,你跟童元彬到底怎么回事?”
夏昭芸眸子微转,起了捉弄人的心思,抬起头瞪他,嗤笑声:
“霍天颢同志,您不觉得您关心这问题有些晚?”
“你现在已经跟我领证结婚了,还,还将人那样了,现在开始追究我以前的事情来。”
“是不是,如果我的回答您不满意,就让我自请下堂?”
霍天颢是真瞪她,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捏着她的下巴:
“媳妇儿!”
要是条件允许,他得先将人就地正法后,再跟她好好理论。
夏昭芸哼哼着:“干嘛?或许下一……”
话没出口,就被男人给堵住了话。
男人跟恶狼一样,对她又啃又咬的。
“夏昭芸,这话我就说一次,你是我媳妇,这一辈子都是,敢跟我结婚就做好一辈子捆到一起的准备!”
“我,我就是觉得自己错过了你的成长,对那人嫉妒到发狂了!”
说到最后,他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夏昭芸心立马软的不行,轻笑着环住他的脖子,“逗你玩的,我也不舍得离开你。”
“童元彬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的意义,就是家长默认可以玩的人。我平时被宋家两口子管得严,很少能出门,而童元彬脸大地将我划成他的人。”
“不过呢,也是因为他这样子,我倒是没怎么有追求者,清净到现在。”
“去参加宋珍宝和童元彬的订婚礼,并不是我放不下童元彬。而是宋珍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诚邀我两次,我总不好推脱吧?”
“而且我男人又不是拿不出手的!我想着她既然敢让我去,那我要是缺席,得让大家少了多少笑话看呢?”
“正好我也趁机将我男人介绍给大家!”
霍天颢是满意了她的解释,但他对自己缺席她的十八年,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明明俩人就住在一个厂子里,咋就没有多少交集呢?
再一想到要不是他曾经是个“死人”,救媳妇儿于水火中,现在站在夏昭芸面前的,绝对不会是他。
那种后怕,让他更不想走了,得切实地再一次拥有她,才能平息自己的慌乱。
霍天颢暗哑着嗓子,“媳妇儿,你看天晚了,我要不去招待所开间房?”
夏昭芸不是真正不知人事的姑娘,哪里不清楚他话语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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