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朽月十五
另有几盘小菜,供几个小吏吃酒配菜。
徐祯被?追着递了几杯酒,他可喝不了,最后偷着溜出来,身上背着一袋东西?,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喜气洋洋回了家。
蔓蔓在门口等他,见了他也不顾一身酒味,猛地冲上来抱住徐祯,“爹,糖吃完了!每天?我吃糖的时候就想?你,想?你好?多好?多遍。”
“吃糖的时候想?,吃饭饭的时候想?,上学的时候也想?,睡觉的时候更?想?。”
蔓蔓小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可全在胡说八道。吃糖的时候想?糖可真好?吃啊,吃饭的时候想?再来一碗,上学只顾着玩了,睡觉换了衣裳上床就呼呼大睡,白天?太兴奋夜里?还打起呼噜来。
只要姜青禾不提,她满脑子都是玩,连说梦话也是明天?玩啥。
徐祯将东西?放下,单手抱起她往灶房里?走,他蹭了蹭蔓蔓的脸,冒出来的胡茬刺得蔓蔓笑哈哈地往边上躲。
“爹也想?蔓蔓了,瞧,给你带了啥好?东西?。”
“啥?”蔓蔓小眼睛一亮。
徐祯放她坐在凳子上,自己解了袋子,姜青禾正把鸡给炖上,端来一碗红糖荷包蛋放桌子上。
她眼睛往袋子里?瞟,嘴里?问,“这些天?累不累?那里?吃得咋样,睡得舒坦不?”
徐祯往外?掏东西?,温声道:“咋不舒坦,那床一人一张的,吃的也好?,肉包子、油饼啥都有嘞。”
他没敢盯着姜青禾的眼睛说,啥舒坦,一人一张木板,屋里?一堆人睡着,脚臭得跟发酵过的臭腌菜一样,那些人打起呼噜像牛叫,磨牙磨得压根睡不着。
他都是自己跑出去,躺在木工房里?地上睡的,至于吃食,很勉强能咽得下去,要是没有那些酱,那些个窝窝头、硬馍馍真吃不下,唯一好?的是有凉水能喝。
反正他也不觉得苦就是了,每天?都想?着苗苗能顾得过来家里?这一堆牲畜不,地里?活忙得咋样了,蔓蔓听?话不,上学了没?
徐祯赶紧转移话题,他挨个拿出包里?的东西?,“这是啥撒拉族的鸡蛋皮核桃。”
它其实是有壳的,不过壳轻轻一捏就破,里?头的核桃仁香甜,不像这里?的青皮核桃吃着有点苦。
他才吃了一个,剩下一大兜,徐祯塞给蔓蔓,又剥了皮递给姜青禾,叫她也尝尝。
只有这个是他讨的,其他是他买的,在母女俩的注视下,他先拿出了给蔓蔓的小哨子、泥老?虎,一包糍耳子,其实就是用油炸过的猫耳朵。
蔓蔓吹了小哨子,呼呼吹的人耳膜疼,搂过泥老?虎,又往嘴里?塞糍耳子,嚼得脆脆响。
得了新玩具,她立马溜下凳子,抓了把糍耳子跑宋大花家跟二妞子还有虎子炫耀去了。
姜青禾推了推那晚红糖鸡蛋,坐下说:“你就惯着她吧,才赚几个钱,全给嚯嚯了。”
徐祯也不恼,笑说:“我也惯着你啊。”
他偷摸拿出了一双绣花鞋,没绣大红花,蓝的,绣了兰草,清新雅致。
在姜青禾下意识要脱口,你买这做啥,我有鞋子穿时,紧紧闭了嘴,不能扫兴。
她伸手接过,眉眼带笑说:“这鞋好?,去铺子里?能穿。”
试了试,不大不小,塞了鞋垫刚刚好?。
姜青禾走了几步,很舒服,她低头看鞋子,然后问,“给你自己买啥了?”
徐祯能给自己买啥,他这次的工钱抵扣掉谷风车,管事还给了两百个钱。
他想?着要带点东西?回家,就东奔西?走,走了很远去买的。
姜青禾也没舍得骂他,只说:“喝了鸡汤,上床睡一觉去,别下地了。”
“我这次回来只有五日能待,”徐祯脱口而出。
“咋了,那边还叫你做活去?”
徐祯就把管事的话复述给姜青禾听?,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而且这个赚的钱多,比去盖房子当粗木匠赚得要多。
他握着姜青禾的手说:“苗苗,这活计挺好?的,做一样算一样的钱。”
“我想?多赚点钱,好?叫你不用老?担着压力,你忙外?头的事情,家里?一应开?支从我这走。到时候我也赚了钱,我们再买一头牛、一头驴子,地里?的活就轻便多了。”
“到时你要是累了,那就歇着,还有我担着呢。”
姜青禾良久地沉默,她紧紧地反握他的手,最后笑道:“去吧。”
“这几天?我学学咋训马骡子,到时候我就驾着车,带蔓蔓去找你。”
其他的压根不用说,两人都知?道,眼下不是停歇的时候。
腻歪了一阵后,晌午后两人带着蔓蔓去棉田。
离自家棉田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姜青禾停住脚,使劲眨眨眼,她用手肘杵了杵徐祯,“你瞅到了没?”
“啥?”徐祯不解。
姜青禾悠悠地说:“我们那片田的棉花,你瞅到了没?”
徐祯看着远处突兀的一片光杆,他迟疑地摇摇头。
边上在采棉花的婆子喊,“青禾阿,你们地里?的棉花,俺们给你采完喽!他们从水渠那路走的,给你们搬回家去了。”
“小把式,赶紧回去歇着吧,这些棉花杆子俺们晚点给你收拾利索喽,”老?汉抹了把汗说。
徐祯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说点啥,喉咙又哽住。
姜青禾知?道,大伙这是不好?意思占便宜,又没有啥稀罕东西?能送,卯着劲想?还这份情。
最后她家成了最快收完的,收了差不多三?十斤的棉花,姜青禾坐在这堆棉筐里?,她扯开?每一团棉絮,拿出里?头的棉籽。
她手边的篓子里?,棉花堆成了一座高高的棉塔。
姜青禾侧身看着棉花又望着外?面?,她想?今年必定是个暖年。
收了棉的第二日,有背着弹花弓的棉匠骑着驴过来,跟着几个小徒弟,在把式学堂给大伙弹棉花。
光是弹完全部棉花就得花费十几二十日,先弹完的教纺线,纺完线织布,只不过只有这两架织布机,土长就挑了其中两个织褐子最好?的婶子先学。
如此湾里?忙忙碌碌,为着这点棉花,大伙忙上忙下,砍棉花秧子,挑棉籽。
在弹花弓的噔噔声中,棉絮胡乱飞舞时,阔别塞北将近大半年的驼队,又回到了平西?草原。
他们重新在草原上驻扎起帐篷。
领头的顶着一张黝黑发亮的脸,他踩在突起的土包上,眺望着草原。
他挠了挠头,语气纳闷,“娘嘞,老?二,你说这草场是不是换了批蒙人阿?哪个大部落把人迁到这来了?”
骑马先生盯着插在草上的木牌,他说:“没准。”
实在是,这草场的变化简直大得出奇。
第100章 人畜两旺
驼队对于草场的印象, 还停留在去年秋末时,低矮的草芽,万物枯黄,大大小小干涸的水泡子, 路上坑多石子多又颠簸。
可今年才刚进了平西草原边上, 原先外围退化的土壤, 不生绿草,净是大石头,小石子,可眼下竟然变成了一片坦途,他们给骆驼新?包的牦牛皮底, 居然毫无用处。
两边种?上了花棒,这玩意耐旱得很, 生在沙漠里, 也能蓬蓬勃勃长起来, 更别提在这沙化的土壤上。
一大团一大团的绿色, 细长的根茎上开满了艳红的花, 一路热烈地开下去,紧紧挨着草原边缘。
驼队盘旋在外围, 迟迟不敢进去, 领头的看着远处的草原, 骑马先生则瞅着木牌上的红漆大字:平西草原, 下面还挂着个牌, 土默特?小部?落。
即这片土地的所属者。
最后两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到入口,那条被木头栅栏隔开两岸绿草, 中间宽阔而平坦的大道。
娘嘞,这年头草原上除了长草, 居然还能生路!
领头的摸着自?己下巴,他转过身问?,“老二,你说俺们往里头走不?”
“去瞧瞧,”骑马先生说。
驼队在外围驻扎,两人?则踏上大道走进草原,两边是扎进地里的木头围栏,高大牢固,捆绑着两根横木,哪怕是骆驼也没有办法越过栅栏,啃食后面的牧草。
当然现在的牧草被割得只剩薄薄一层,所以草原上的尖顶干草堆尤为显眼。
“那是啥啊,草垛子?”领头的脚蹬在靠下的木栏杆上,手紧握上面的木头,整个身子探出去,力?图瞟清楚。
在他撩起衣摆,准备跃进去时,有牧民赶着勒勒车从不远处过来。
“老乡,阿,不是,那个蒙人?兄弟,”领头的用生涩的蒙语试图套近乎。
拉木头过来准备搭草架子的巴图尔一听,顿时乐颠颠地一拽缰绳,马拐个弯往这边走,他惊喜地喊,“驼队大当家?的是不?还记得俺不,巴图尔阿!俺们草场跟你换了羊的,你们买了俺们做的肉干。”
领头的,不,他觉得还是大当家?听着带劲。
他立时默认自?己为大当家?的,他连连点?头,“俺没忘啊,好家?伙,你们这大半年卖了羊发家?了啊?”
巴图尔跳下马,拎着缰绳往他们边上走,闻言爽朗一笑,“啥发家?啊,皮袋子也没几块砖茶。”
大当家?斜眼,半点?不信,“少蒙俺了,你们这路都通了,没赚钱费那劲,不是脑子叫驴子给撅了。”
“是不是边商从你们这过了,”骑马先生说话还靠谱点?,“从这走去大部?落更近点?。”
边商是对南北两边专门过来跟蒙古族做买卖商人?的称呼。
巴图尔听得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害了声,“啥呀,这路方便额们歇家?和其他把式走的。”
他指指背后的北海子,“那里也修了条路,有路才走得快。”
为了这两条路,真的是全?部?落上场,小娃捡石头,女人?拔出草根,老人?一点?点?刨地夯实压平土块,男人?去贺旗山砍木头,慢慢才建起围栏。
大当家?和骑马先生面面相觑,大当家?又指着架在草场上的一个个草垛问?,“这又是啥?”
“那阿,”巴图尔憨憨笑着,“那都是水泡子,俺们本来想着给填平的。后头大伙一商量,架起草棚,这底下就是个窝子了,让那些野牲崽子越冬。”
“等开了春,俺们给絮上新?的草料,引那些禽鸟把蛋产在里头,就不会老被羊群惊着飞走了,又是叫其他东西给叼走了。”
春季的草原是禽鸟孵蛋期,往常这时,牧民已?经转场回来,放牧时羊群的动静会惊得禽鸟弃蛋奔逃。
“这些一片片围起来的草地,额们开春会种?上野豌豆、野燕麦、羊茅、鸭茅这些,俺们这里的草种?太少了,羊光吃苜蓿难长膘的,”巴图尔脸上满是骄傲地跟他们说,“俺们已?经种?了好几片,前些日子下了场雨,那些草一下蹿得老高了。”
大当家?的目光从这一圈又一圈木栅栏上移过,他跟着巴图尔往蒙古包走,纳闷道:“这草场是你们部?落的不?”
“当然,从这前头往里百来亩,是俺们部?落头人?阿拉格巴日长老的,”巴图尔回他,不然他们哪有那魄力?,拔了草又翻土修路圈栅栏的。
一路上大当家?和骑马先生四?处观察,也听巴图尔念叨完了他们这小半年的事情。
但是光是听没有任何实感,一致认为巴图尔吹牛,直到他们走到蒙古包群落前。
看见简易的棚子里,平整的地板上摊着一张张山羊皮,另一个只有顶的亭子里,挂着一块块木板,绵羊皮舒展而不死绷地钉在木板,露出完整的身体走向,向外的皮毛光洁而顺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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