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祯
尽管这事多少与她有点关系,虽说执掌中馈的不是她,但老太君分了一部分管家权给她,包括大厨房的采办,后花园的打理,跑腿、打杂的都是她的人,心都向着她。
她说西院的房屋需要修缮了,那些人就巴巴来修缮了;她说西院的花草要更换了,采办处就把府里新进的花卉先送到西院,由她先挑,饶是老太君院子里的花卉,也是她挑了送过来的。
虽说她享受了一部分管家权带来的福利便利,但也没说不让东院修缮屋子、更换花草啊。
这事要怪只能怪大嫂自个儿,一天到晚就晓得吃斋诵经,除了她儿子,对别的事一概不闻不问。但凡大嫂她上点心,找工匠来修缮、粉刷,找花匠来伺弄花草,自己又不会拦着,真是的!
“老太君,这事儿……”
“老太君您是在生气吗?”徐茵没让二夫人有机会开口,“佛家云: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何况这事儿与您无关,孙媳琢磨着,这事多半是那起子惯会看碟子下菜的下人偷奸耍滑造成的,您要是生气,岂不是反而着了他们的道!”
老太君:“……”
佛家什么时候出过“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这样的话了?听上去更像是市井俚语。
不过转念想到,徐家这个大姑娘,此前一直寄养在南方寺庙,没准那边还真有这样的说法。
这让她的心气顺了不少。
本来连徐茵都一起恼了。
被一个刚过门的孙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出东西两院的差别待遇,能不丢面子么?
活像一个大巴掌扇在她脸上,指责她这个老太君故意克扣东院份例,要不就是睁只眼闭只眼任底下的人欺负东院主子。
“茵茵说得对!这事儿不能姑息,必须得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帮奴才那么胆大妄为,不把主子当主子!简直反了天了!查出来该罚罚、该打打,油盐不进的直接发卖!老二媳妇,宅子修缮、园中布置、后厨采办这些事一向都你在管,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也交给你,速速去办!今日幸好是茵茵,自己人不怕闹笑话,若是哪天被哪位客人看到回头往外说,那这笑话怕是要闹到天下人皆知了。”
说到这里,老太君微微一顿,显然是想到了昨天刚给大孙子办喜事,亲朋好友都来喝喜酒了。
虽说男客不往后院走,女眷也最多到她这里坐了坐。两个儿媳妇的娘家人,也不会东西两院窜门子,只去一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尤其是大儿媳妇的娘家人,心都在昭儿身上,每次来都直奔昭儿的院落,哪有闲情逸致去逛湖逛园子。
可话是这么说,但难保没有多事的人踮着脚东张西望,然后发现了东西两院过于明显的差别。
想到这儿,老太君消下去的火气瞬间像高压锅盖子上的限压阀一样蹭蹭又冒上来了:“老二媳妇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办!”
二夫人被喝得吓了一跳,连忙欠身应道:“是是,母亲!儿媳这就派人去查。”
“二婶。”徐茵不忘提醒她,“别忘了先派些人来咱们东院,别的倒是不着急,可碎瓦片、烂椽柱得趁早修,我担心会下雨。”
“……”
二夫人脚步一滞,讪笑地应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心里把徐茵骂了个半死:
寺庙长大的果然没教养!
什么叫“点到即止”不懂吗?
自己好歹也是她长辈,有什么话不能私底下说,非要当着老太君的面、当着这么多女眷的面叭叭个没完。
徐家到底有没有教过她规矩啊啊啊啊!烦死了!!!
徐茵才没管她涨成猪肝红的脸色。
管家权可不是让你光享受福利不办实事的。
如果可以,她都想劝老太君分家,让东两院各过各的。
不过今儿这仗打得差不多了,再抛出一个足以让老太君气到厥倒的话题,她担心进门第二天就被休回娘家。
固然她也不喜欢一穿来就是已婚身份,但主动和离与被休是两码事。
再说,还没确认名义上的夫君是不是她家小瑾同志呢!
是以,徐茵掏出演戏好搭档——老伙计姜汁锦帕抹了抹眼角,瞬间,眸底泛起氤氲水光,说了一番差点把她自己都说感动了的话,成功把老太君哄高兴了,今儿的请安兼敬茶仪式也告一段落。
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过来禀报说大夫人醒了,徐茵顺理成章地起身告辞,说送母亲回东院,然后还要去看看夫君。
老太君欣慰地点点头:“去吧去吧!昭儿和他母亲今后要靠你多费心了!”
“这是孙媳应该做的!”
徐茵不要钱地撒了几句漂亮话,上前扶住从内室出来的婆婆,告辞回东院。
走出老太君的院落,徐茵明显感觉到婆婆僵硬的身躯放松了不少,看来婆婆也很怵她婆婆。
哪怕三十年媳妇熬成婆了,对婆婆依然还是敬畏居多啊。
第1472章 霉运女配吃瓜种田(6)
这个发现,让徐茵对自己这个刚熬成婆的婆婆,多了几分兴趣。
“母亲可用过早膳了?儿媳也没吃呢,不如咱们一起?我吩咐小厨房备点您爱吃的菜。吃完再送您回去休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等等,她一时说欢了秃噜嘴皮子了,这时候没钢,她这话超纲了。
“咳,总之,吃得好吃得饱,人才有精神、有力气做更多事。否则身子垮了,想做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母亲您说是不是?”
“母亲,儿媳虽然自小生活在南方,但对京菜也略懂一二,以后有机会让儿媳下厨给您露一手,您若有兴趣想尝尝南方的菜肴,儿媳回去就吩咐下人把食材准备齐了给您做。”
“哦对了,母亲,咱们东院小厨房,采办也是二婶的人吗?会不会只听二婶话不听咱们的?”
钟敏华:“……”
你说这么多,是为了小厨房的掌管权吧?
徐茵眨眨眼:天地良心!她一开始真没这个意思,只不过话赶话说到这里罢了。
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她还真想把小厨房的管理权争取过来。
要说一个府里,最安全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数哪里?毋庸置疑是厨房啊!
后宅女人谁要是拿到执掌中馈的权利令牌,等于能在后宅横着走了。
执掌中馈,不仅关系到钱财进出、有油水可捞,更重要的是,掌握着一大家子入口的东西。
薛府大厨房负责前院男丁以及来客的日常膳食和酒食,执掌权送她她还嫌累,但自个小家庭的厨房管理权,怎好落在外人手里?这不等于把身家性命送给别人任意拿捏么?
婆婆心系儿子能不能醒,一天十二个时辰,搞不好八个时辰在为儿子诵经祈福。儿子的参汤、汤药有专人负责,她自己戒斋吃素饮食结构简单,老太君把一部分掌家权分给了二房,她也浑不在意。可能在她心里,儿子若是一睡不醒就这么去了,当娘的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但徐茵不这样想,人只有活着,并且好好活着,才能有无限可能啊!
就譬如害她穿了一世一世又一世的狗血任务,假如和婆婆一样,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开局就有可能over了,一个任务都完不成。那结局有可能是永无止境地困在各种各样的狗血世界,随原身的炮灰命运起伏,永远都走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所以啊,要给人希望,首先得给人目标。
徐茵于是就给婆婆洗脑了:“母亲,小厨房多重要不必儿媳多嘴母亲也是知道的,您现在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才没有精力、没有心思去管。可您想过没有,哪天昭哥哥醒了,看到您如此消瘦憔悴,他会多难过自责?”
钟敏华听得微微一怔。
是这样吗?
徐茵再接再厉:“肯定的啊!昭哥哥如此孝顺,看到母亲吃不好、睡不好,为了他不眠不休诵经祈福拖成病体,会如何想?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害的,甚至宁愿没有昏迷这三年,而是当初坠马就该去了……”
“不——”
钟敏华声音嘶哑地打断徐茵的假设:
“昭儿万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只要他醒来,只要他能醒来,让我折寿都愿意!”
徐茵:“……”
糟!这是洗脑过度起反效果了?
赶紧往回掰——
“是儿媳比喻不当!儿媳只是想说,昭哥哥若是醒了,看到母亲憔悴成这样会难过的。刚醒来,身子肯定还很弱,咱不能再惹他伤心难过对不对?”
钟敏华含着泪一个劲点头:“对!对!”
“所以,咱们要把小厨房的掌管权拿到自己手上,想吃什么做什么,拥有绝对自主权,也省的总看二婶脸色。咱又不是要插手大厨房的事务,只是咱们东院自己的小厨房而已,我不相信西院、北院没有小厨房。只要您开口,儿媳相信老太君会同意的。”
北院是老太君给外嫁的闺女以及娘家的亲眷留的客院。
譬如她的侄女明夫人,守寡后来京城投奔了老太君,之后就一直住在北院。
北院也有小厨房,只不过小厨房的人手,也是二夫人指派的。想采办点东西,得提前递牌子申请。
说白了就是想吃点什么新鲜的换换口味,得看二夫人脸色。
二夫人心情好,给你批了,心情不好给你驳了,完了还会数落几句“嘴巴真挑,一天到到晚净想吃府里没有的”。
所以,东院想要自己执掌小厨房这事,搁以前真不好说,但今天嘛,老太君为了弥补东西两院的待遇差,多半会同意。
而且这事儿得趁热打铁。
要是过阵子,等二夫人把东院欠缺的一一弥补了,再提这个事,反倒落了下乘。
当然,给婆婆支招的时候,她把陪嫁来的还有府里指派的丫鬟,都一一支开了,有的去小厨房准备早食,有的捧着老太君等人送的见面礼和赏赐先回去归置。
至于婆婆身边伺候的文婆子,是她当年的陪嫁丫鬟。当年陪嫁的四个丫鬟,有的嫁人了,有的放离了,唯有文婆子一直云英未嫁,守在婆婆身边伺候,可以说是相当忠心的心腹了,所以不怕当着她面说这些。
相反,徐茵这番规劝,还赢得了文婆子的好感。
毕竟真正为主子着想的下人,是不愿意看到主子隐忍着悲痛绝望,日以继夜地诵经念佛,与其说是虔诚倒不如说是麻木,从心到身,随着儿子苏醒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心里聚积的能量也在一点一点消散。
徐茵现在住的地方虽说是大公子的院落,但其实离薛昭瑾的居所有点远。
中间隔了一座由假山、鱼池、八角亭组成的小花园,彼此之间的直线距离有两三百米。
早上被丫鬟们叫起,来不及用膳就抄近道从北门紧赶慢赶赶去敬茶,自然也就没时间去看名义上的夫君。
因此,回来的时候,婆媳俩不约而同地选择从南门进来,一个惦记着儿子,一个想看看植物人夫君。
迈进门槛的时候,婆媳俩相视一笑。
这一刻,钟敏华对儿媳妇的好感又往上升了不少,此后也更信任她了。
第1473章 霉运女配吃瓜种田(7)
薛昭瑾自从三年前坠马陷入昏迷以来,一直不曾有过动静,除了能探到鼻息和微弱的心跳,其他与死人无异。
搁现代就是靠输营养液度日的植物人。
好在呼吸和心跳虽然微弱但还有,如果脑干功能受损需要上呼吸机就麻烦了……不!古代根本没有呼吸机一说,一旦探不到鼻息、停止了心跳,直接就被宣告死亡入殓办后事了,根本不会考虑脑死亡还是机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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