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心向明月
“将她带走吧,入土为安。”
慕容清瑶觉得很不忍心,她见过鲛人,得到过鲛人亲手织造的衣裳,心灵手巧,与人为善的鲛人,给她留下的印象特别好。
现在看见有一个鲛人死在她面前,还是以如此惨烈的形态死去,实在是叫人五味杂陈,心中复杂,难以言说。
其他人没有意见,江浔不以为然,不过既然是他师妹提出来的要求,他自然也愿意动弹动弹。
谁知刚靠近祭台,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便飞速向他们袭来,与此同时,他们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鲛人身上不断涌出鲜血来,那些血组成了一条条长鞭,疯狂向他们打来。
躲过血红色光芒的攻击,那些血光搭在地上,就是一滩血迹。
“这是什么东西!”
江浔狼狈地躲离,他刚刚被那血芒擦了一下,结果他身上法衣直接□□废了,阵法碎裂,灵光暗淡,转眼从法衣变成了普通的衣裳。
要不是法衣替他挡了一下,他此刻可能已经被那血光给直接削去一条胳膊了。
其余人皆是摇头,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洛江流仔细看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个画面。
在某个秘境里,他和父亲并肩作战,父亲被引走,他被人击碎了金丹,在他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一道红光刺破了父亲的胸口。
这些画面快速在洛江流脑海中闪过,洛江流甚至来不及记下,下一刻就遗忘了那些画面,只是觉得红芒眼熟,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像是诅咒,鲛人的诅咒。”
最后还是赵伏岫认出来是什么了,赵家没传承上古时期的事情,但是一些偏门冷知识,都传承了下来。
“鲛人诅咒,她死的凄惨,死后也要诅咒害死她的人,这倒是挺正常,可是她为什么要攻击咱们啊!”
慕容清瑶拽过已经没有法衣护身的江浔,随手打出一道灵力光团,打在抽过来的鞭子上。
除了血芒外,这些血鞭也很难对付。
慕容清瑶只觉得好人实在是太难做了,她两次发善心,都给自己和伙伴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善良不是错误,世人欺君子以方,这才是错的。
“估计是死前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无差别诅咒所有人,咱们离开祭台就行了,往那边去。”
赵伏岫指向供桌的位置,无论是血芒还是血鞭,都不曾往那个方向过去,显然那个方向是安全的。
一行人动作都不慢,倒霉的被抽了两下,还好血鞭的威力没有血芒大,没人出现江浔那种情况,直接废了一身法衣。
等脱离战斗环境,江浔也有功夫换一身衣服了,他手上掐诀,灵光一闪便换好了新的法衣,原本的旧法衣扔在了一旁,像是一团普通的布衣裳。
“师兄,别放在这儿,容易被发现。”
万法宗的法衣,就算没了阵法,样式还是一眼能被认出来。
江浔心中有气,觉得丢了脸面,现在被慕容清瑶提醒,也没高兴到哪儿去,黑着脸将衣服收回储物袋,瞅着像是装不下去了。
苏绸没给江浔眼神,这矫情人爱怎么闹怎么闹吧。
她的注意力现在都在恶鬼灵牌上。
“怪不得没人将她的尸体从祭台上移走,近身就无差别攻击,谁敢过去?前辈,我们如果拿走它,是不是就没办法抵抗那鲛人的诅咒了?”
洛江流心有余悸,见苏绸一直盯着恶鬼灵牌,误以为苏绸要直接将恶鬼灵牌收走。
苏绸摇摇头,“不拿,要等。”
等?等什么?
其余人不解,苏绸则拿出阵盘来,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幻阵,隐藏了几人的行踪。
房间里,六人的身影凭空消失了。
等幻阵布好,苏绸才说:“闹出这么大动静,我不相信没人来查看,到时候就能顺藤摸瓜,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里布置灵堂,祭拜恶鬼灵牌了,而且也能知道,恶鬼灵牌中恶鬼的意识,去了哪儿。”
恶鬼灵牌里都有一丝恶鬼的意识,之前恶鬼灵牌飞着蛊惑苏绸,跟着苏绸走,就是恶鬼意识在控制。
现在他们在灵堂里这么闹腾,恶鬼灵牌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牌子,这也太奇怪了。
灵牌凑近一看,就知道是真的,那灵牌上还刻着名字,上古文字,苏绸不太认识,这个名字是个生僻字。
之前说容健仁供奉恶鬼灵牌,只是一个猜测,并没有证据,捉贼拿赃,苏绸打算等容健仁过来,抓他个现场。
容健仁会来吗?
他当然会来,他不光会来,他还会单独自己一个人来。
供奉恶鬼灵牌,本来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冒险,他已经将近四百岁了,金丹的寿元即将耗尽,他如果再不能突破到元婴,到时候等待他的就是死亡,然后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他那个天赋惊人的女儿。
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呢?
只要借助恶鬼的力量成为元婴修士,他看谁还敢跟他大呼小叫!就算是他亲爹也不行!现在没了他那个天赋异禀的女儿,他爹所有希望都在他身上了。
这样多好,容健仁从不后悔杀了女儿,将女儿给恶鬼做贡品,他只后悔以前没有供奉恶鬼灵牌。
自打他供奉恶鬼灵牌后,每一次祭祀,都能让他体内的力量大涨,那种实力不断攀升的感觉,实在是太迷人了,他已经不能停下了!
容健仁在兴凤城发现供奉恶鬼灵牌的地方有异动,他没当回事,以为是他养得那些小东西又为他带来了祭品。
至于苏绸他们出任务到七里村的事情,早就被容健仁给忘了。
容健仁和苏绸他们不一样,他到祭台来,并不用从正门走,直接使用秘法,可以传送进来,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自家大门都被人给打开了的事情。
他先关闭了定期清理动物,给恶鬼进行血食供奉的大阵,随后掐了个手诀,拿出印有慕容家家徽的牌子,贴到手心,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石壁前。
容健仁睁开眼看见被苏绸搬走了壁画的石壁,怔了一怔。
“奇怪,之前石壁上,好像有壁画吧?”
容健仁呢喃一句,不太确定,他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毕竟祭台又不是他自己修的,壁画内容他都没好好看过,或许是那些壁画被那群人给拿走了,容健仁没有什么疑心,他对这个地方的安全十分有信心,这可是他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花费多少心思,才请人打造出来,绝对安全的地方。
绕过石壁,映入眼帘的是放着鲛人尸体的祭台,和供桌上安然无恙的恶鬼灵牌。
容健仁彻底松了一口气,只要恶鬼灵牌还在,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
他绕着祭台走,身子几乎贴着墙,从祭台的另一端上去,直接走到了恶鬼灵牌的供桌前。
本来已经跃跃欲试的血鞭,因为容健仁到了恶鬼灵牌跟前,放弃了挣扎,又回归原本凝固在地面上的血的形态。
“竟然真的是他,他在供奉恶鬼灵牌!”
幻阵可以隔绝声音,所以慕容清瑶说话的声音,容健仁听不见。
容健仁如果是个元婴修士,或是化神修士,肯定能感觉到不对劲,可惜他也是个金丹,还是个走歪门邪道,修为来路不正的金丹,哪儿能看穿同为金丹的苏绸,布下的幻阵呢?
慕容清瑶气得不停深呼吸,她一想到自己好心将容子嫣的灵舟拿回,结果这个容健仁倒打一耙,说她杀了容子嫣,心头火气就压不下去。
现在看来,真正杀害容子嫣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容健仁,苏绸的推测是正确的。
果然,接下来容健仁自己自爆了。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给恶鬼灵牌上了三炷香,随后看向鲛人尸体,摇了摇头,“你说说你,死都死了,还非要占着这个祭台不放,有什么必要呢?害得我供奉祭品时,还要在别处,让我那个好女儿看见了,要不是你,我肯定不会杀她。”
不要脸到这个地步的人,真的是少数。
如果容子嫣不死,以她的资质,迟早有一日,她能登上更高的境界,到时候容健仁身为她的父亲,难道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不说别的,城主之位一直在他们这一脉,容健仁就永远能享受最多的资源供给,不像现在,容子嫣一死,容老城主彻底心灰意冷,没了容老城主和容子嫣的庇护,兴凤城的城主之位,容健仁保不住。
苏绸很确定这个结局,因为在原本的剧情里,容健仁很快就不是兴凤城的城主了,没了城主之位,他还想晋级元婴,自然只能扒着恶鬼灵牌不放,最后酿成更大的惨案。
又蠢又毒,说的就是容健仁。
容健仁说完那句话,慕容清瑶就想要动手直接制裁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正义。
苏绸拦下了她,“对付一个容健仁好说,可是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他能建成,无论是恶鬼灵牌还是鲛人,他都不可能拿到手,一定有人在帮他,不如再等一等。”
苏绸顾及慕容玲珑的心情,没有提及大门上的慕容家家徽,以及这里到处都有的,慕容家秘法的痕迹。
但她不说,不代表慕容玲珑自己不知道。
慕容玲珑脸色变了又变,苏绸说完后,她说:“前辈,在这里等,肯定等不到那些人,不如先将容健仁拿下,问问他,究竟是谁在帮他。”
苏绸是想要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别人露出马脚,慕容玲珑则是想要直接将容健仁抓起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容健仁和他背后的人几天见一次,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着。
况且,鲛人尸体一直在祭台上,容健仁没有让人来处理,想来幕后之人,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不然他直接将鲛人诅咒的事情,告诉幕后之人,让对方帮忙处理掉不就好了。
能拿到恶鬼灵牌,抓到鲛人的势力,对付鲛人死后的诅咒,应该不算难事。
慕容玲珑说的有道理,苏绸有些被说服了,慕容清瑶在一旁连连点头,她堂姐说得对啊!
其余人不发表意见,这事儿肉眼可见是牵连到了慕容家,慕容家的两位大小姐开口就够了,苏绸是主张调查的人,他们是辅佐调查,怎么行动,全听苏绸意见。
苏绸的意见就是,直接动手!
慕容玲珑说的太有道理了,与其在这里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过来的幕后之人,不如将容健仁给抓起来,问上一问。
反正容健仁一看就不是嘴严的主儿。
容健仁正在那里得意洋洋地冲鲛人说着话,他说鲛人实在是不识相,但凡鲛人听话一些,死前就能少受点儿罪了,死后还用魂识诅咒他,诅咒有什么用?还不是无法动他一根毫毛?
这话听得人气血上涌,要杀人放血,还要求鲛人配合,怎么那么大脸呢?残忍杀害对方,还不让人家报复,真真是一张小人嘴脸。
他说的正高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巨力,他不受控制的被打向前头的祭台,在他惊悚至极的目光中,祭台上的血液凝结成数条血鞭,纷纷往他身上抽去。
“啊!!”
容健仁一声惨叫,身上光芒闪烁,一个个防御型的法宝被打碎,每一件法宝碎裂后,都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反噬,他现在发出惨叫,不是被血鞭抽得,而是被反噬疼得。
血鞭一轮下去,将容健仁身上的防御法器消耗的差不多了。
血芒出现,奔着要容健仁的命而去,在容健仁快被吓尿之前,一道光芒落在他身上,将他从祭台上拽了下来。
苏绸收起探月照花,灵力化作的绳索消失不见,她走到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的容健仁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见苏绸后,不自觉喊了一声的容健仁,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活下来了,他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又很快僵在了脸上。
三清宗的人看见了这里,发现了他,可能还听见了他刚刚说的话,这代表着什么,他很清楚。
“苏、苏绸,我是兴凤城的城主,你不能杀我,三清宗也不能杀我!就算是你师傅琼凝来了,她也不能这么做!”
容健仁以为苏绸会直接杀了他,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
苏绸撇了撇嘴,直接翻了个白眼,拿出法器捆仙绳,一个手诀打下去,捆仙绳自动将容健仁捆成了粽子。
容健仁动不了,嘴也被符文封住,疯狂挣扎,却只会让捆仙绳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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