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不管是站在刘彻的角度亦或是卫子夫的角度,作为他们第三个女儿的刘嘉,并非他们所想要的儿子,他们的精力都被卫长公主和刘挽所分散,多年的习惯下来,能给刘嘉的注意力很少。
卫长公主也疼两个妹妹,最疼的是刘嘉不假,可她并不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刘嘉因为周围的环境变化产生的一些心理问题。
妒忌是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卫长公主很庆幸有刘挽。
“你们都很好。”刘嘉也不能忘记自家大姐是怎么对自己的。一手挽过一个,满脸的笑容。诚然她不如两个姐姐得父母的关注,可是她也比两个姐姐多了姐姐的疼爱。她要像刘挽说的那样,不能只瞧着别人得到的,而忽视自己所拥有的。
“你们还不回来。”姐妹三人加一个霍去病在宫门前一聊就小半天,卫子夫等着心焦,可不就出门寻来。霍去病第一时走过去扶住卫子夫道:“姨母,泰永她们许久不见,话说得有些久了。”
“大冷的天,有什么话也可以回屋说。你冷吗?”卫子夫嗔怪的望向卫长公主她们三人。末了关心的回头问起霍去病。霍去病笑道:“不冷。姨母我们回屋。”
【作者有话说】
我又悄悄来了~
第167章 句句属实
卫子夫的目光落在她们三个的身上, “再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
“走喽,回家。”刘挽一手牵着卫长公主,一手牵着刘嘉跟上卫子夫和霍去病。
坐下吃饭的功夫,卫子夫想起听到刘挽发现刘陵私藏兵器于安容处的事, 问出了无数人心中的疑惑, “你才刚去, 怎么会发现她有异样?”
刘挽一边吃饭一边回答道:“因为我进门的时候他们拦我了。”
这个答案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一时间都觉得刘挽是在说笑。
“娘问你正经的。”卫子夫心惊不已不假,却也真心想知道刘挽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娘, 我答得很正经, 我就是这样发现他们有异样的。安容处是什么地方?这就是一处施善之地。谁来了会拦着不让别人进去的?大家都是来布善的人, 既为善而来, 自当大开方便之门,断没有只许她一人行善,不让别人行善的道理。”刘挽无奈,刘陵不相信她的解释, 可她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句句实话怎么都不相信她?
刘挽的视线落在霍去病身上,霍去病耸耸肩,并非他不信,不信的人是旁人。
卫子夫摇头,总觉得这个理由不太够。
“我进门的时候她让人拦下,理由方才我已然说过。那我们分析分析她为何让人拦着我。对, 她是翁主不假, 想到安容处摆架子装仁善, 那是她可以做的事。我是瞧见了她运进屋里头一箱箱的东西, 纵然为善, 送吃送穿,有什么必要六七个箱子往里送?哪怕是我的手里有钱,我也没有这般大气。刘陵是个大气的人吗?不,我是没有听说过她平日做过善事,只知她与长安内的官员来往甚密,十分大方。一个平日只跟官员往来的人,来了安容处打着做善事的名头,并非在做善事,娘觉得她想干什么。”刘挽只能细细说来。
乍然听着真觉得好像理由很充分,实际呢?
卫长公主轻声的问:“泰永,你不怕万一冤枉了人吗?”
“自然不怕,安容处可是姑祖母和姑姑们一道办起来的,我这个起头的人虽然第一回去,也不是不能管管安容处的事。再说了,请官兵来要用何种名目查查安容处上下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对吧。”刘挽并非那冲动兵,恰恰相反,在她动手的时候,她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了。
刘嘉立刻问:“那二姐为何最后决定直接让人查那刘陵带来的东西?”
哎哟,看这情况外头的事有人事无巨细的跟刘嘉说了,听听这问得多仔细。
刘挽不介意的解释道:“因为她瞧不起人。瞧不起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一个连孩子都看不起来的人,何来的为善之心。无为善之心,却大行善事,必有所图。她是要借善事行恶。”
是的,刘挽是在刘陵出来之后不屑又嫌弃的要将那些孩子轰走时笃定了刘陵肯定在通过安容处谋划其他事。
事实证明刘挽猜测是对的,一个没有善心的人,怎么可能会行善事。
此刻的卫子夫听完了原由,纵然刘挽已然说得十分的仔细,落在卫子夫的耳朵里,卫子夫想说的是,这样的事换成谁来也未必有刘挽的气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判断出刘陵图谋不轨,又果断的派人请了官兵来彻查到底。
可以说,刘挽的气魄果断是她能确定刘陵所为的关键。
同样的事换成了别人,哪怕是馆陶大长公主也断然不敢如此果断的去证实。
别说卫子夫在感慨了,馆陶大长公主后知后觉听闻如此消息,也流露出惊讶。
“母亲,那刘陵胆大包天,她竟然在送往安容处的吃住中下毒,衣物中私藏兵器,倘若不是今天泰永长公主发现,一但安容处闹出人命,再让他们借助安容处闹事,此事绝不能善了。”陈须仔细打听经过,那是听得心惊肉跳,跑回来跟馆陶大长公主说起时,那脸上的表情都要急哭了。好好做善事怎么也能碰上这样的事,那不是要命吗?
馆陶大长公主关注点不在这儿,反而问:“她是如何发现的?”
对,这才是馆陶大长公主最想知道的事。
刘挽刚回的长安,几个月不在长安的刘挽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渠道,否则第一时间察觉刘陵图谋不轨的人就会是刘彻。
馆陶大长公主相当清楚的知道,刘挽在所有事情上从来不瞒着刘彻,如果她是通过别的消息得知刘陵借安容处行谋反之事,她定会在第一时间禀告刘彻。
这就意味着刘挽先前并没有发现刘陵的任何异常,可是却在她前往安容处时,只一照面就察觉有异?想到这个可能,馆陶大长公主的呼吸不由加重。
如果当真如此,刘挽比她想像的还要厉害。
“这,这不知道啊。”陈须如何能想到馆陶大长公主想知道的会是这个问题,惊得赶紧答来。
“那就去查,弄个清楚她到底是怎么发现刘陵有异的。”馆陶大长公主想到这几个月来刘陵没少出现在安容处,饶是馆陶大长公主活了这些年,也从未发现刘陵的异样,刘挽从前和刘陵既没有接触,又是昨天刚回的长安,断不可能有其他的往来。故,刘挽是怎么发现的?
陈须被馆陶大长公主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迅速查去。
别说馆陶大长公主了,满京城的人也都在查,为何刘挽会发现刘陵的异样,甚至在那样短的时间里将刘陵在长安有所往来的人全都查了出来。
汲黯将名单奉上时,刘彻随口一问:“泰永有没有说过她是怎么发现刘陵图谋不轨的。”
作为从刘挽手里接手查案的汲黯,当着刘挽的面没有问出这个问题,那不代表汲黯不好奇。
正好,被刘挽捉个正着的刘陵对于自己竟然被刘挽发现一事也是极其不信不满的,因此在汲黯问起原由的时候,刘陵愤恨无比的将刘挽的解释道来,显然直到最后一刻,刘陵依然觉得刘挽在戏耍她,她怎么可能因为自己那一点点的态度就暴露了呢。绝不可能。
她不信,汲黯听完却是相信的。
也知道刘彻未必顾得上和刘挽聊聊。
此时刘彻问起,汲黯答来,刘彻听完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汲黯对此也是十分惊讶,他自知刘挽自小在刘彻身边长大,那是十分得帝心,而这一位自小勤奋好学,聪颖异人,只是作为一个公主,汲黯又不是那阿谀奉承的人,同刘挽之间并无过多的往来。
刘彻这个皇帝对汲黯有几分惧意,其余他人论起汲黯,都觉得他是茅坑里的臭石头又臭又硬,都不怎么乐意和他有过多的往来,看不起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刘挽给汲黯的感觉就是,既不怕他,又不会看不起他,倒是有几分的敬意。
此番从刘挽手里接过刘陵的案子,可以说,刘挽已然为他铺好了局,他只需要将事情落实即可。
刘陵不想认自己做过的事,可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认。
不难看出刘陵甚恨刘挽。毕竟她筹谋许久的事,没有败给别人,竟然被初初才一个照面的刘挽识破,她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更别说刘挽竟然打她!
“你怎么看?”刘彻感慨完后,又问起汲黯。
汲黯何许人也,立刻明白刘彻所问何意,“长公主能发现刘陵的图谋,确实如同长公主所言。长公主见微知著,杀伐果断,甚有陛下风范。”
可不是,能够发现情况,又迅速做出决定实施,但凡缺其一,刘挽都不可能发现得了刘陵的谋划。
汲黯万分庆幸刘挽的观察入微,否则按刘陵原本的计划,毒杀安容处的老弱妇孺,随后又在京中散播谣言,道朝廷假借施善之名,行的却是杀人之事,长安必将大乱。
彼时就是刘陵浑水摸鱼的大好机会,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让长安真正乱起来,只有那样,才有淮南王刘安起兵的机会。
“确实。”女儿被夸,刘彻被顺便带上,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更别说刘挽此番再立大功,这可是洞察了一桩谋反的大事。
淮南王刘安,好样的,他一直在等淮安王在封地上出手,没有想到他早就将目标放在长安,想乱长安再出手。
好!刘彻赞许着淮南王的好手段,同时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刘陵之党,彻查到底,朕倒想看看,一个女子以财色令多少人为她所驱。”刘彻叮嘱汲黯一句,汲黯已然应下一声是。想了想又问:“安容处是否要查查?”
刘彻不在意的道:“该查即查。”
好的,汲黯要的就是刘彻的这一句准话。
刘彻又问:“安容处生此大事,汲爱卿以为还当设吗?”
“自当设之。收容老弱妇孺为一国之大事,令其有所依,有所倚,陛下大善也。此惠民之事,岂能因一宵小而荒废。”汲黯知道有人在刘彻面前进言了,板起一张脸正色而答。
安容处在,是朝廷施以仁政的代表,从前朝廷顾不上,不曾为之也就算了,朝廷也有难处。今既已推行,岂能罢之。
第168章 须爱民
刘彻总算露出了笑容, 看着汲黯的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满意。汲黯没有辜负他的信任,作为一个直臣,忠臣,汲黯心系朝廷万民, 不像那些个暗藏私心的人一般终日只盯着自己的那点好事, 一但得不到利, 便生将之毁之的念头。
因此, 哪怕在大多时候汲黯对刘彻的要求相当的高,一回一回的气得刘彻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 刘彻对汲黯依然很信任, 也很看重。
“只是陛下, 还是应该让朝廷共议, 拿出个章程来。”汲黯觉得刘彻让馆陶大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几位主事,确实有些不太妥当。朝廷既然有心让百姓得利,自当做到底,就得朝廷正式出面, 拿出详细的章程才对。
刘彻一眼扫过汲黯, 有些话就不想跟汲黯讨论下去了。
一个个官员暗藏的什么坏心眼,真以为刘彻一无所觉?
他们各怀坏心思,一心争权争利,刘彻着实不想再听到他们废话太多,故而才同意刘挽提议,先让馆陶大长公主她们试一试, 万一不用朝廷官员出手都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不是也省了朝廷一笔支出。
刘彻倒不是说盯着那一点支出, 舍不得那点钱, 他难道不是觉得刘挽能自己出钱, 还能想得到给他这个当爹的省省钱,比总想掏他钱的官员要好得多?
汲黯一看刘彻不吱声,哪里会不明白刘彻并不接受他的建议,待要再劝着点,刘彻已然先一步道:“当务之急还是查查刘陵的同党,此事由你负责,不管是谁,查到后一个都不能放过。”
此话落下,也是提醒汲黯最重要的是什么事。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可以急,万万不能急对吧。最终,汲黯只能将心中那欲脱口而出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长安自此那是生出诸多事务,一个又一个的朝廷命官被捉,一个个都喊着冤,可是和刘陵私通,又给刘陵传递消息的信在那儿,别管他们怎么喊,在证据面前,他们再怎么喊都是没有用的。
刘彻将人全部下狱,同时淮南王那边也传来消息,他反了。
不反也不行。刘陵在长安被捉,他要是不反他也得死。
如此一来,兵戈将起,卫子夫的封后大典,有人提议是不是可以挪后?
不料刘彻丝毫不以为然的道:“区区谋逆,不足持齿。朕不仅要继续册立卫子夫为皇后,朕更要大办,好让天下知道,他区区淮南王在朕的眼里,不过如此。”
好的,既然刘彻都这样的放话,不用说,一干办事的人都继续的把事情办好。
不仅如此,刘彻照常召见刘挽举荐上来的各家人,并让朝中官员一道出题,当听说人都是刘挽所举荐,不少臣子都静默。
选拔人才是为国之大事,刘彻在此之先已然看过刘挽让人送上的文章,好与坏,刘彻大抵有数。这一回几乎都留用了,各家的人甚喜。
之后就是封后大典。封后大典是在十二月初二这一天,百官朝贺,内外命妇一道跪拜皇后,卫子夫身着皇后服饰坐在刘彻的身边时,神色间都透着不可置信。她竟然真的成为了大汉的皇后?
底下的臣子和命妇们齐声道贺,刘彻将皇后的印玺赐予卫子夫,同时,也得到捷报,淮南王兵败自杀,所谓的谋反诸国,在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里,迅速瓦解。
“好。”刘彻即封卫子夫为后,先前就是不拿淮南王他们当回事,如今淮南王兵败的消息再一传来,刘彻自是欢喜无比。
可以说,今日的刘彻相当的高兴,纵然卫子夫有孕在身,他也在今夜陪着卫子夫,看着齐齐整整站在面前的卫长公主、刘挽、刘嘉,刘彻冲刘挽招了招手道:“你又立一大功,父皇该怎么赏你?”
刘挽走到刘彻的跟前,听到刘彻要赏,眼睛瞬间亮了,上前抱住刘彻的手道:“父皇要赏,就给农家的那些人一些田,一些地,让他们好研究怎么提升粮食产量。”
喝了些酒的刘彻脸颊通红,闻言瞥过刘挽问:“此事可行?”
“可行可行,以上好的粮草为种,咱们从前也是这样弄的。怎么看也吃不了亏。”刘挽必须道出重点,他们不会吃亏。“可是要是他们真能扎根把此事做好,必惠天下。”
刘挽兴奋无比,粮产啊粮产,粮食从来都是朝廷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想方设法的提升粮食的产量。
不能说朝廷对粮食不重视,但他们所做的也无非是努力挑些好的粮种,让百姓来耕种,他们想不到更深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