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朝堂上的事姑祖母比我懂。”馆陶大长公主活了多年,人脉摆在哪儿,政治眼光也摆在那儿,她要出手,刘挽丝毫不怕她斗不过。
馆陶大长公主于此时不得不问问刘挽,“你究竟想干什么?”
哟,问白了啊,刘挽坚定的道:“让大汉国富民强,让父皇后顾无忧。”
她的理想再是想要活着,最基本的活着,也不能说破。必须得树立些高大上的形象,才能忽悠人。
至于在活着的时候,为百姓争多一点利,让女子们的日子都能过得好一些,就算私心了吧。
馆陶大长公主能反驳?
刘挽一直不都是朝着这些目标去做?
“长公主,人都揪出来了。”刘挽和馆陶大长公主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戈央那里也有结果。
“你们为何捉着我们。再不放开我们要去报官了。说你们安容处打着收留人的名号,做的是欺负人的事儿。”戈央身后跟着几个人押着三个衣着破烂的男人。
安容处对外宣称是收留老弱妇孺,可对那无家可归的男人,也愿意给他们一席容身之地。
毕竟与人方便之处,也不限制得那么死。
然后就有人混进来了。
是的,戈央带人押出来的这三位正是那喊着说自己无家可归,实则良田家宅一样不缺的人。
戈央上回来就发现了,这一回再碰上他们,刘挽明摆着是收拾他们来的,戈央配合无比。
“正好,我们去官府好好说道说道,且请官府仔细查查你们到底是不是无家可归。”刘挽接过话,声音不紧不慢却透着威严。
馆陶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三人一圈,看他们的衣着确实像无家可归。
但是刘挽办事,绝不会冤枉了人,这一点馆陶大长公主还是愿意相信刘挽。
本来叫嚣的人没有想到刘挽不吃他们这一套,听着刘挽要将他们押至官府,吓得他们立刻噤了声,官府要是出面一查,他们的情况不就水落石出了,不成。
“小姑娘,小姑娘,有话好好说。我们,我们也没有恶意。”情况既然不对,该说软话得说软话,男人低眉垂木的冲刘挽开口,希望刘挽能够网开一面放过他们。方才纵然戈央唤了刘挽一声长公主,他们并未听见,不知刘挽身份的人,平日又没有机会见过馆陶大长公主,自不清楚她们身份。瞧着刘挽像是管事的,馆陶大长公主一看便不好相与,思虑之下只当她是寻常小姑娘,本能觉得小姑娘最是心善,要求情必须冲刘挽。
“是啊,你们没有恶意,只不过明明有良田家宅,偏偏喜欢扮作无家可归的人,利用别人的善心达到目的后,背地又笑话我们愚蠢可笑。很好玩是不是?”刘挽扫过三个男人,眼中闪烁着冷意。
三个大男人被刘挽看得背后的冷汗直冒,“小姑娘,我们我们真是第一次。”
慌乱的解释,也是意识到他们假扮无家可归的人这件事已经暴露了。
虽说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不对,可要说他们触犯大汉的律法,那也不至于。正是因为如此,这几个男人才会有恃无恐。对于听说安容处管事的是大汉公主,大汉律法规定之下,犯法的人从来不少,大汉公主管的地方又怎么样,敢上门骗吃骗喝的人,既存了灯下黑的心思,何尝不觉得占得安容处的便宜甚是值得骄傲。公主也不过如此,皇帝也管不住臣子不是。况且方才刘挽都提及他们私下炫耀之心。纵然被发现,他们显然早有准备,瞅着刘挽年纪小,心肠定也软,觉得眼前的刘挽在他们承认错误的时候,一定愿意放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的自信。
“第一次吗?查一查他们何时来的安容处,住了多久?”刘挽今天来就是专门冲着解决他们几个赖皮来的,哪里会因为他们说几句软话就放过他们。
一旁自有人去查查记录,这三个大男人来了多久,一查便可知。
“回长公主,他们是上个月倒在安容处外的人,一住就是一个多月。”人什么时候来的,住了多久早已登记在案,一查便可知。
“所以你们跟我说你们是第一次?如果不是我们发现你们假装无家可归的人,你们怕是要在这继续住下去吧。”刘挽当众拆穿了他们的真面目,三个男人都别过了头,随后又有人嚣张的道:“我们就算是装的又怎么样,不就是吃了你们几顿饭吗?又没有触犯大汉律法。”
“就是就是。”有了那么一个人提醒,其他两个也反应过来。对呀,虽然他们这事情做得不地道,但也没有触及国法。所以他们不用害怕。
刘挽低头一笑,“没有触及国法,我们拿你们无赖就没办法是不是?”
馆陶大长公主的脸早已经黑透了,区区几个无赖竟然还敢耍赖到她们的头上?还真是活得长了,不怕死的人都能见着了。
眼看馆陶大长公主要出手,刘挽岂不知馆陶大长公主的意思,戏耍着她们玩,不把她们几个大汉的公主当回事,弄死他们。
“姑祖母,他们确实没有触及国法,我们不能私自用刑。”刘挽劝着馆陶大长公主,馆陶大长公主指着三张得意脸问:“看看他们那嚣张的样了,若不杀一儆百,往后一定有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
这个道理刘挽肯定懂的,正是因为懂,所以呀,才得把他们揪出来。
“不能私自用刑,不代表不能对他们惩罚。我们虽然做善事也是有条件的,打杀他们那是不成,但也得让所有人知道,敢骗到我们头上须得付出的代价。”杀人或者打人都不是刘挽想干的,可这口气也得出,更得杀一儆百。
“怎么办?”馆陶大长公主此刻只想知道刘挽到底有何法子治这三个无赖。
刘挽给了馆陶大长公主一记你瞧我的架式,吩咐道:“派人到门口敲锣打鼓,告诉大家,我们安容处发现几个明明有田有地有宅,竟装着无家可归的无赖。”
馆陶大长公主一听连忙按下刘挽道:“此事不宜宣扬出去。”
为何不宜宣扬,刘挽还是知道的,安抚的冲馆陶大长公主道:“姑祖母放心,我知道您的担心,不过没有关系,这点事儿影响不了咱们。要是有人拿着今天发生的事儿又到我父皇的跟前说道,那我们也是可以跟他们论一论的。比如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此话落下馆陶大长公主瞬间懂了。
“他们背后有人?”馆陶大长公主立刻追问。
“无中也可以生有的,这种事他们没少干,咱们可以多学着点。”刘挽凑到馆陶大长公主的面前如是说。
馆陶大长公主!!!
不是,她一直觉得刘挽并不会主动的算计人,只是自卫。可听刘挽一番道来。呵呵,馆陶大长公主不得不承认,她相当小看刘挽。
在宫里长大的人,谁还能不懂些人之常情的道理。所有的手段不过是想不想用罢了,哪里是会不会。所以到底刘彻是怎么教的刘挽?
第172章 众人拾柴火焰高
馆陶大长公主心中的疑惑, 刘挽无法解答,这会儿已经催促人把他们三个推出去,不忘让人宣扬宣扬,就是他们三个不要脸的混进他们安容处骗吃骗喝。
至于此, 馆陶大长公主依然不明白刘挽到底意欲何为。
刘挽也不打算跟馆陶大长公主解释清楚, 直接用行动说话更好。
很快安容处周围聚集无数听到敲锣打鼓声, 集聚看热闹的人们。
馆陶大长公主许久没有被这么多人包围过, 有些不太习惯拧起眉头。
刘挽倒是半点不虚,让人架着那三个无赖出面, 刘挽让人都停下, 听她一言。
好的, 锣鼓声随着刘挽的动作停了下, 刘挽让人拿了张桌子,她站在桌子上方,嗯,虽然高了那么一点点, 但作用不算很大, 聊胜于无。
“乡亲们肯定好奇,我们为何把这三个无赖押出来。”刘挽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讲话。
“他们三人明明有田有地有房子,偏偏装作无家可归,在我们安容处混迹一个多月。刚才我们将他三人揪出来的时候,这三人分外嚣张, 直道他们并未触犯大汉的律法, 我们不能奈他们如何。”刘挽将情况如此道来, 众人听着纷纷指指点点。
“他们三个真不是个东西。”
“就是。安容处明明是收留人的地方, 救的是苦, 救的是难,救的是急。他们竟然也敢如此戏耍。”
人群之中自有那懂理讲理的人,听着始末,对三人指指点点,越说个个越是义愤填膺。
“不错,大汉的律法确实没有对他们的行为进行约束,可并不代表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安容处收留老弱妇孺等无家可归的人,是想救人于难。他们利用我们的善心,行丑恶之事,私下更是没少嘲笑我们的不察,深以为荣。没有触及大汉的律法,我们安容处既是善容之所,也不会对他们喊打喊杀,但他们白吃了我们一个多月的饭,那就得让他们十倍把饭钱还回来。没有把钱还回来之前,就让他们在这儿吊着。这同样也不触犯大汉的律法,对吧?”刘挽是那种吃了亏不还回来的人吗?
跟她说大汉的律法,她能不清楚大汉律法的内容。
刘挽也懒得管这三个人背后到底有人或者没人。刘挽是不想为了他们浪费时间,但既然说出大汉律法,那各自钻各自的空子,看谁更技高一筹。
“对,就该这么着。大家伙都睁大眼睛来看看,这里有三个不要脸的人。欺负人,欺负到人家做善事的人这儿了。咱们虽然没有本事支持别人做善事,俗话说得好,那也不能昧着良心占便宜。像他们这三个无赖。就该给他们一个教训。有钱想白吃饭,做他们的春秋大梦。”
人群中自有那见不得这三个无赖的人。
况且利用人的善心行占便宜,此类人最是惹人不喜。
有了第一个愤怒激昂发表意见,唾弃这三个无赖的人,其他人也纷纷唾弃这三个无赖,不知谁抄起地上的湿泥巴砸向他们三人,剩下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掏出他们手里能拿的东西砸向那三人。
“住手,住手,你们快住手。”三个无赖没有想到刘挽是不打他们也不杀他们,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押他们出来的时候三人的手早就被捆,如今想要退却被人往前面推。
开玩笑,他们敢不要脸,那就别怪大家都让他没脸。像他们这么不要脸的人,就得让大家伙治。
无论三人怎么叫唤,百姓们就是没有停下砸向他们的东西。
到最后都有人扔起石子来了。
馆陶大长公主本来是不太高兴的,看到百姓们各个激昂无比的砸三个无赖时,心情又好转了。
对对对,就得这么干。对付不要脸的人,就得让他们知道,纵然律法管不到他们,那也有的是法子能治他们。
“诸位,诸位,差不多就这样吧,别闹出人命来。”一看到有人掏出石头砸到三人的身上都砸出血来了,刘挽赶紧出面制止。
刘挽往那么一站,看着粉雕玉琢又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小姑娘,谁又舍不得动手,纷纷收手。
至此刘挽哪能收尾,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干。
刘挽突然冲一众百姓作一揖,她突然行此大礼,百姓们都一愣,不解何意。
“诸位应该听说过,这安容处是专门收容老弱妇孺等无家可归之人,可是诸位也看到了,像他们三个这般假冒无家可归之人也不可避免。唉,虽然安容处是朝廷出面,由朝廷下令创建之地,是想着与民方便,莫让一些遇到困难的人求救无门。可朝廷的精力毕竟有限,我等虽然是主事,但也无法前往查明每个投奔安容处的人是何身份。难免就给了小人可乘之机。我们分明是想要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最后反而便宜了像他们这般无/耻的小人,非朝廷所愿,想必也是诸位所不愿意看到的。”刘挽缓缓的开口,非常清楚的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朝廷的态度。
众人听得都纷纷点头,很是为朝廷能够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留有一线生机而欣慰。
谁家也不敢说不会碰上任何的难处,但如果有朝廷为他们兜底,让他们在最困难的时候活下来,这就是希望啊。
偏偏这三人不要脸,明明有家有田偏要装成无家可归的人跑到这里来骗人。不怪百姓们都义愤填膺,实在是要是人人都像他们三个一样,那岂不是绝了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生路。如此无/耻的人,谁看了不狠狠的唾弃他们一番?
“朝廷希望能够帮助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可是朝廷也确实没有办法,对每一个投奔安容处的人都查个底朝天。如此困境也需要想办法解决,总不能一直让人浑水摸鱼,也寒了行善者的心。对此,我再次恳请诸位,请诸位共同监察,对于每个投奔安容处的人,诸位若发现他们有何异常,请诸位告知安容处。乡亲们都是热心肠,也是真正良善之人。朝廷需要诸位的帮助,我们也需要诸位的帮助,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助我们安容处一臂之力?”刘挽想出来的办法很简单,就好像这三个无赖一样,最先发现他们有家有田的人是附近的百姓们。
可是他们发现了,却没有及时的告诉安容处。
一则是因为乡里乡亲都不太确定安容处是何的态度,他们前来告状,未必不会引出麻烦。
二来就算有心告知的人也不知该寻谁来说。
“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刘挽落落大方的请求所有人,乡里乡亲们也愿意帮忙看着点。
“如此,还请诸位争相告知,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安容处非常希望能够得到乡里乡亲的帮忙,请乡亲们一起监督每一个来到安容处的人。有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一定会帮,而那些装作无家可归的人也得把他们揪出来,就好像他们两个一样,让乡亲们共伐之。”刘挽同众人抱拳,郑重的拜托他们。
懂礼貌又谦虚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
看着刘挽彬彬有礼的向他们表露出对他们的信任和需要,众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很是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帮到不少忙。
“放心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会帮忙看着点。”一个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拍着胸膛向刘挽保证。
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的都是灿烂的笑容,他们很愿意帮助需要他们帮助的人。
“小姑娘是什么人,这安容处你说了算吗?”人群中还有人问出了不少人没有察觉到的疑惑。
帮忙他们是很乐意帮忙的,只不知这小姑娘说的话算不算数,万一只是一个孩童之言,不能代表安容处,那可不太好。
刘挽自我介绍道:“我名刘挽,大汉泰永长公主。这一位是我的姑祖母馆陶大长公主。我还有三位姑姑,先前一直和我姑祖母负责打理安容处,我一介孩童,诸位或许信不过,想必还是能信得过我姑祖母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刘挽还能不把馆陶大长公主请出来吗?
馆陶大长公主看着刘挽操控全场,心中的震撼不轻。被刘挽请出来的时候,馆陶大长公主板起一张脸,严肃的道:“诸位可以放心,只要你们告诉我们投奔安容处的人是假冒的,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
在刘挽说出自己是长公主,旁边的馆陶大长公主是大长公主时,众人们已经纷纷跪下。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大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
公主啊,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有想到有生之年他们竟然碰见了。
刘挽连忙上前将为首的人扶起来,“诸位不必行此大礼,我们虽是公主,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人。往后安容处的事,请诸位乡亲多帮忙。若是寻不到人说事儿,不妨就在这门口大声吆喝上一句,有大家伙帮忙,里面的人也不敢装作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