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刘嘉和刘据万万不敢阻拦刘挽, 乖乖的应下一声是,赶紧回宫。
此时的刘挽迅速赶往阴阳家的地盘,只因卫青在那儿。
不是卫青寻上的阴阳家,而是阴阳家的人寻上卫青。
刘挽抵达阴阳家的小楼时, 瑟夫人拦路道:“长公主请留步。”
不料刘挽一把将瑟夫人挥开道:“夫人想试试我敢不敢烧了阴阳家?”
瑟夫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被刘挽威胁, 一个愣神的功夫刘挽已然越过她走向楼内。回过神的瑟夫人连忙冲到前头企图拦住刘挽, 不料鹿竹出手先一步将人拦下, 瑟夫人啊的一声,“你一个小辈也敢对我动手?”
鹿竹才不想跟她说话, 他们墨家和阴阳家之间有仇, 师傅当年叮嘱过她, 但凡碰上阴阳家的人敢动手, 打,别管出什么事都有她顶着。
多少年了,鹿竹跟在刘挽身边,刘挽对谁都礼遇有加, 愣让鹿竹每每对阴阳家的人没一个好脸色, 却苦于没有机会动手。
今天刘挽来的时候吩咐过了,但凡阴阳家的人敢拦她的去路,鹿竹敞开的打,有事她顶。
那简直不要太好。
毕竟日常拦着不让鹿竹动手的人都是刘挽,难得刘挽让她敞开的打,她怎么可能不打。
“你别碍事儿。”瑟夫人压根不想跟鹿竹打, 示意鹿竹赶紧让开, 可惜鹿竹完全不当回事, 现在不是瑟夫人想不想打, 是鹿竹要不要打。
开的啥玩笑, 刘挽嫌瑟夫人碍事才让鹿竹出的手,是憋着一股气儿的鹿竹断不可能错过。
瑟夫人一回一回的想冲到刘挽的跟前拦下刘挽,无奈鹿竹太难缠,她愣是没能拦住刘挽。
“阿庆。”瑟夫人急得唤一声,提醒某个人别再藏,赶紧出来,否则刘挽要进去了。
不料没等人站在刘挽的跟前,戈央往前撒了一堆白色的粉末,好的,那朝刘挽跳来的人立刻倒下,长得面如冠玉的男人掉地动弹不得。
戈央的视线落在刘挽身上,不确定的问:“长公主,不会把人摔出个好歹吧。”
刘挽直奔楼前不忘回一句,“又不是从空中掉下去,人到跟前你才放的药。”
啊,对!
戈央心下稍安,只要没把人弄出个好歹一切好说。
这时候又有人拦要前面,刘挽拿出火折子道:“谁要敢拦我,不妨瞧瞧我敢不敢一把火把阴阳家烧了。我知道阴阳家建这处小楼不容易,要是我一把火烧了,短时间内你们再想建好不容易,所以,不要试我知不知道把火放在哪儿能快速点燃,还能让你们救不了。”
真以为刘挽多年来白混的,各家的地形位置,连同他们防御薄弱之处,亦或者如何能毁了他们,刘挽了然于胸。
她不想动手还罢了,她要想烧了阴阳家的小楼,任再多的人也来不及阻止她。
“长公主。”刘挽的本事阴阳家的人都不算太相信,毕竟没有真正交过手,被刘挽威胁,阴阳家冒出来的人满脑子只有一个念想,麻利的把刘挽解决,绝不能让刘挽生事。
刘挽能不知道他们那点盘算,没有人看清刘挽的身影,刘挽人已然在一处缸前,并且推开上方的盖子,下一刻刘挽要将火引往里头丢,众人皆大惊失色,千钧一发之时,卫青出现喊道:“泰永,快住手。”
正是为卫青而来的刘挽听见自家舅舅的声音,收回火折子,并不曾错过在卫青之后的人,安夫人。
“舅舅为何来见安夫人?”刘挽脸色阴沉,问出此话时,目如利刃的扫过安夫人,饶是卫青都是第一回见这样的刘挽。谁人不惊。
“怎么,我不能来?”卫青神色如常问,刘挽冲卫青道:“能,怎么不能。舅舅说完事儿?”
卫青含糊的应着,刘挽道:“我思来想去,这小楼还是烧了的好。”
明晃晃的威胁,绝对的威胁!
“泰永。”卫青瞧得分明,刘挽动了此念,无可奈何之下的唤上刘挽一句,无非希望刘挽不要乱来。
“那舅舅告诉我,你所为何来?”刘挽出言威胁无非要从卫青嘴里知晓卫青为何而来。
卫青无奈的道:“不为什么。”
话音落下,刘挽的火折往缸内放,惊得卫青连忙喊道:“你别冲动,我告诉你。”
当舅舅的能不清楚自小养大的外甥是什么样儿?骨子里刘挽和霍去病是同类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且都能豁出去,真要惹急他们,别怀疑他们能干得出什么事。
因此,卫青万万不敢再赌刘挽是不是在吓人。
“舅舅说,我听着。”刘挽是收回火折子了不假,并不代表在她没有听到她想听的话前,她会乖乖的将火折子交出去,亦或者离开眼下的位置。
卫青不得不好言相劝道:“有话我们进来说。”
刘挽嗤笑道:“舅舅要是愿意跟我好好说,何至于让我亮出火折子?你们想瞒我什么难道舅舅以为我不知道?我并不想死,更想改一改命,不过所谓的代价我也明白了,用别人的命,别人的功来换我一条命,我并不觉得我一条命比谁更高尚,值得别人如此为我牺牲。其中也包括舅舅。”
聪明如刘挽,既然从墨家人那里得知逆天改命须得付出的代价,心下稍稍有数,突然听说阴阳家的人寻卫青,刘挽立刻明白阴阳家的盘算。
不成,无论阴阳家为的是谁,都不可以。!
谁听到刘挽的一番都不禁一顿,在如今的世道,世族豪强视人命如草芥,达官贵族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从前,他们听过太多刘挽提出的尊重人,绝不许人轻易谋害人命,更不会亏待百姓的话。未必不会有人想,在生死关头,未必见得刘挽依然能坚定。
事实上,刘挽想要活,为了活着,她想过逆天改命,饶是直到这一刻刘挽其实依然没有放弃。
可是,刘挽可以做主自己的一条命,断不允许任何人打着她的名头做出让她不喜的事。比如,用别人的命换她的命,尤其是她舅舅的命。
“泰永。”卫青唤一声,焦急的道:“你听安夫人的安排。”
“夫人听好了。如果上天容不得我刘挽,要我刘挽早死,我活到这个时候也不算亏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别人的命,因那是我选择,我为自己承担后果,虽死无悔。如果夫人胆敢不顾我的意愿,用别人的命来换我的命,夫人,阴阳家会为之付出代价的。刘挽说得出做得到。”刘挽强势的向安夫人宣告。
卫青无奈的唤道:“泰永,你不可罔顾安夫人的好意。”
刘挽冷哼道:“好意,遂我所愿方能称之为好意。不顾我的意愿,一意孤行的所谓好意,敬谢不敏。舅舅倘若答应安夫人某些事,别怪我直接抹了脖子。您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没错,刘挽知道卫青可以为她舍了性命。他要是敢不顾刘挽的意愿,一意孤行的为刘挽去送死,别怪刘挽直接敢死。
虽然以死威胁人是最下乘,也是最让刘挽不耻的行为不假,架不住眼下的卫青是企图救刘挽的命。毕竟,论功劳,卫青的功劳小吗?
于国有功者,卫青完全属于!
帝国双璧并非一句玩笑,而是实打实的存在。
刘挽板起一张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决绝,无一不在告诉卫青,她说得出做得到。
“长公主大可放心,我不会。”关键时候安夫人开口,宽慰刘挽。
卫青转头同安夫人对视,安夫人平静的道:“大将军命不该绝。”
卫青拧紧眉头显得不满,那边的刘挽赞道:“夫人说得没有错,我舅舅是长命百岁的命。”
安夫人瞟过刘挽,有时候刘挽知道得像是比他们还要多。
“往后有事没事,希望夫人都不要寻我舅舅。”刘挽补上一句,很是满意安夫人那一句卫青的命不该绝,自家舅舅确实命不该绝。
“自然。”安夫人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不适,反而顺从的答应。
卫青这样的人,从前多年安夫人与之没有往来,今日过后,也不会再有往来的。
“舅舅。”刘挽得到安夫人的回答很是满意,催促某位舅舅别想了,赶紧和她一起走,离开这儿。
卫青再一次望向安夫人,安夫人神色平静,并没有要跟卫青多言的意思,卫青能如何,只能冲安夫人抱拳,不得不领着都要跑到阴阳家放火的刘挽一道离去。
走远后的卫青没能忍住回头问刘挽,“为何我听阴阳家的人提及,你要用你这些年的功绩为你表哥谋夺一线生机?”
啊,方才一脸怒意跟卫青发火的刘挽闻此言,暗骂阴阳家的人都管不住他们的嘴,有他们那样到处乱说话的吗?简直是找事儿。
“你们有事儿瞒着我?”卫青听了一耳朵,本不怎么当回事,刘挽方才质问阴阳家的人时透露的意思,逆天改命一事没准真能行。条件再怎么苛刻,其实也并非全然不能成功。但是,怎么又跟霍去病扯上关系了?卫青不善的盯紧刘挽。
第393章 我找阴阳家算账去
刘挽心里骂阴阳家的人不靠谱, 怎么能把事儿都露出去,想过他们要怎么收场吗?
“我们有什么事儿瞒着舅舅?”作为过来人的刘挽,要不是被卫青捉个正着,刘挽断不可能让卫青知道她的情况, 叫卫青为之忧愁, 更得四处为刘挽想办法。
霍去病的事, 阴阳家那儿不管怎么说, 反正刘挽又不认。
“舅舅等着,我回去问问他们怎么回事, 怎么跟表哥扯上关系了。”刘挽否认完后, 一脸的正色, 更是要赶紧回去找阴阳家问个清楚, 若他们说不清楚,刘挽断不可能放过他们的架式。
卫青毕竟不过听了一句,虽狐疑刘挽莫不是有事瞒他,结果刘挽一边说一边要回头。
方才刘挽对上阴阳家的人的态度, 都要放火把人的院子全都给烧了, 卫青怎么可能再让刘挽回去,万一是他不小心听错,就刘挽那副看阴阳家怎么都不顺眼的态度,没准刚刚没点的火,刘挽回去给点了!
故而,卫青赶紧道:“许是我听岔了, 没有的事儿。你莫回去。”
不由分说的上前拉住刘挽, 心里也免不得愁, 刘挽的事怎么办?
“不成, 舅舅能错了吗?他们又有事儿瞒着我, 给我等着,我一定弄个清楚。”刘挽虚张声势的非要去找阴阳家们论上一论不可的架式,全然将卫青心中的疑虑尽都打消。
霍去病和刘挽又不一样,霍去病日常都在卫青的眼皮底下,真要是跟刘挽一样的情况,他能没有发现?独刘挽毕竟是女郎,真要想避开他们,他们确实没有半点法子。
别再让刘挽寻上借口回去找阴阳家的麻烦了,卫青语重心长的道:“你莫与阴阳家交恶。”
刘挽无所谓的道:“何为交恶,我不过是提醒他们不可越界。我的命我做主,想改我的命,我尽力了。他们为何想改我的命,我不怎么想管,我在意的是,他们要改我的命之前,须得征求我的同意,我不点头,他们不许动。用别人的命来换我命的事,我不答应。生命算是世间仅剩的一点绝对公平,人的命都只有一条,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用任何的理由剥夺别人的性命,我们既厌恶这样的人,更不应该去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闻刘挽所言,卫青一个自小为奴,又为家人所弃的人听在耳朵里,心中亦是受到震撼的。生命这回事,不是人们不珍惜他们的命,而是他们所生存的世道,环境,没有一个人把他们的命当回事。
命如草芥,是多少年来卫青真真切切感受到的。
年幼时的卫青挣扎求生,长大之后的卫青纵然凭本事,因运气,一步一步得刘彻器重,成为大汉的大将军,卫青依然如履薄冰。
他非常清楚的明白一个道理,他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性命,一但高高在上的皇帝想要,都可以随意的取去。在他之下的人,又有多少人费尽心思的要夺他的命,卫青活得很艰难。
可是,再艰难的卫青,对待刘挽,知晓刘挽的状态,他依然想帮刘挽。
安夫人同卫青说过的话,卫青忘不掉。不错,刘挽活着的价值远在他人之上,如果能够让刘挽活着,卫青可以豁出性命。可惜……
心下一声长叹,卫青所想的是,阴阳家的人千万别跟刘挽生气,只求他们能够继续的想法子,定要救刘挽啊!
“舅舅莫不是又想回去寻阴阳家,不如我们一道回去吧。正好我去问问他们,表哥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如今的他们越发的厉害了,好些事都瞒我,太可气。”刘挽一瞅卫青在那儿不吱声,不定又想起啥,赶紧开口,她要是不把卫青吓得以后见着阴阳家的人绕道走,她不是刘挽。
卫青听出刘挽语气中的不善,大有一副走走走,咱们甥舅一道找阴阳家算账去的架式,卫青既不想惹怒阴阳家,更指望阴阳家接下来多想法子救刘挽的小命,怎么可能会允许刘挽再回阴阳家闹事。
“走了,赶紧走。阴阳家那儿不许去。”卫青无奈,只能冲刘挽下令,让她往后都给他安分的呆着,不许去寻阴阳家的麻烦,要是刘挽敢不听。
“我要是不听呢?”果然,刘挽小眉头一挑,无声的询问卫青,她要是不听卫青的话,卫青打算怎么办?
卫青瞪大眼珠,好些年刘挽没那么让他头痛了,以至于卫青觉得霍去病最让他头痛,实际上,乖巧又懂事的刘挽比起霍去病,不遑多让。
观卫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刘挽何许人也,马上道:“这样好了,只要舅舅不再跟阴阳家往来,我不挑他们毛病,也不找他们麻烦了。反过来,要是舅舅总打一些歪主意,我是不能拿舅舅怎么样,对阴阳家,对我自己,我有的是法子。”
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刘挽虽然是在威胁,实则何尝不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有这个能力。
“我不去,我不去。安夫人既说了我帮不上,我还寻他们做什么?”卫青莫可奈何的同刘挽保证,他不会再寻安夫人,刘挽只管放心。
“您不寻,不是有他们寻上您吗?这回若非他们寻上您,怎么可能有您过来一趟的事。”刘挽不得不提醒卫青,切不可忘记他为何会到此,是阴阳家寻上的他!
卫青能不懂刘挽的言外之意,瞅刘挽那不依不饶的态度,卫青莫可奈何的道:“行,我保证,不管他们为何寻我,我一定不会再来阴阳家处,肯定不会做你不许的事儿。”
不怪卫青配合,他想不配合,能不配合吗?刘挽的性子说一不二,狠起来像极刘彻。
卫青既清楚的知道刘彻的性子,也不敢赌刘挽要是真做了,到时候将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安夫人算是把话说得十分清楚,他帮不上忙,往后卫青寻不上阴阳家?阴阳家的人会再寻卫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