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华柬一眼瞥过同样吃得很香的霍去病,算是习惯这一切。
“既有不同的意见,争论再所难免,你来我往各抒己见,吵得极是热闹。”上林苑随马球的兴起,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上林苑,渐渐不少文人都开始喜欢往上林苑来。
上林苑虽是皇家园林,这些年其实刘彻在渐渐对外放开。毕竟刘彻既有意笼络天下文人,多得人才,因而特意将一部分园林划出来,专门让各种世家公子和寒门士子聚集。
正所谓想要了解他们的心思,莫过于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畅所欲言。
反正在上林苑内的一切,都逃不过刘彻的控制,文人们的话刘彻要听,却也不必都尽听,其中的尺度,不足为外人道也。
刘挽能在上林苑内碰见萧定不以为然,正因如此。
“直到萧定郎君出现。萧定郎君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和好几个女郎一道来的,并且萧定郎君身边的女郎更是出言不逊,道大汉朝的公主们,不过如此而已。话里话外,尤其论起长公主和冠军侯。”华柬越说声音越低,刘挽??又把霍去病扯上?
第399章 约好的一起打?
刘挽很是无语, 不过,这种时候的关注点得在别的,“萧定没有反应?”
“萧郎君被人激了几句,大意无非是萧郎君畏惧将来迎娶令仪长公主, 怕是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宣之于口。”华柬听完头那叫一个头大, 一个两个的到底想怎么着?唯恐天下不乱?
先前本因萧定一些举措而生出不悦的刘嘉闻言冷哼一声, 刘挽无奈道:“你莫绕弯子, 速速将事情说完,事儿闹大了, 父皇定要出面。”
作为一个挑事的主儿, 刘挽从来不怕事。
管外头的人怎么说道, 刘挽只管自己乐不乐意, 痛不痛快。有人借着她的事儿挑事,来呗,斗上一斗。
话音刚落下,华刻已然到了。
华柬!!!
华刻完全当作没有看见华柬, 躬身向卫子夫等人见礼。
“小公主, 陛下请您过去一趟。”纵然刘挽并非一众公主中最小的那一个,架不住在刘彻跟前长大的独刘挽一个,众人都知道不管是华刻亦或者是偶尔刘彻称之为小公主的独刘挽一个。
刘挽应下一声,低头将碗里的饭吃完,正想放下筷子,霍去病提醒, “刚做好的菜色不好吗?”
啊, 刘挽低头瞅了碗里的肉, 由衷的道:“有点甜。你觉得呢?”
“还好。”霍去病如是道, 刘挽一眼瞥过霍去病碗里的菜已经吃完, 试探道:“下回让人做个糖醋的,又甜又酸?”
糖这种东西是奢侈品,架不住刘挽一捣鼓,几个月前把糖弄出来了,倒不算太稀罕的东西了。之前的糖只能说是普通,刘挽并未发现霍去病有喜欢的意思,现在看来,霍去病很是喜欢呢。
“好。”霍去病乐意得很,刘挽想的更是,“糖果要吗?”
对刘挽一个不怎么喜欢吃糖的人来说,无非是因为有人提及糖的好处,她随口把制糖的法子一提,顺理成章做成,刘挽手下的生意,每出一样新奇的东西,自有人按照刘挽定下的模式给出方案,再定价推广,完全不需要刘挽多费心。
糖果这东西,刘挽作为一个不怎么喜欢吃的人,糖出来她更不管了,可霍去病似乎很喜欢。
霍去病的眼睛瞬间亮了。
得,不用霍去病开口,刘挽立刻懂了。
“我也要。”刘嘉在一旁酸溜溜的补上一句,霍去病道:“萧定这个人,陈谦打一顿远远不够,一会儿我帮你再教训他几顿?”
刘嘉本来因为萧定的事非常的不高兴,如今萧定又把刘挽扯进去,越发叫刘嘉不乐意得很。“表哥要是愿意,你随便教训,我保证绝对不拦着。”
“好了,你父皇唤你过去,快去吧。”卫子夫莫可奈何的催促刘挽,一个接一个闹出来的事相当的让人头痛。
头痛归头痛,卫子夫相信刘挽既然不以为然,想必不会有事儿。
霍去病起身道:“我也去。”
华刻在此时补上一句道:“冠军侯也得去,霍小公子也在其中。”
不约而同,一个个的视线落在华柬的身上,说半天一句重点都没有说到,过不过分?
华柬......
“我也去。”刘嘉必须得去,她得去弄清楚,萧定意欲何为。
当年刘嘉见色起义,定下他们的婚事,并不代表萧定捏着他们的婚事,能够在外头胡作非为。
从前刘嘉觉得,她想要的她该得到,刘挽告诉她,并非所有想要的都要得到。在这个世上刘嘉喜欢眼下拥有权势地位,因此,不管她到底要得到哪一种东西,她必须要记住的第一件事是,不能损及大汉的一切。
好看的郎君世间多了去,大汉的长公主并不多。
大汉的利益是刘嘉不会去触及的,这是多年来刘挽帮她刻在骨子的意识。
自然,如果萧定觉得他们的婚事让他不适,甚至不想跟刘挽有任何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刘嘉会毫不犹豫的将人踢走。
刘据伸手,“我要去长见识。”
是的,长见识,他想知道如此的局面,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刘挽手里捏了太多的利,让无数的人为之趋之若鹜,当他们发现动不了刘挽,更没有办法让刘挽屈服于他们的时候,有人会想方设法的将刘挽拉下来。
“想去都去。路上把事情说清楚。”刘挽完全不在意一群人都要跟去的阵式有多大,刘彻不会不知道如今他们都在一块,有任何的事情定然都会在第一时间一块过去。
华柬被华刻瞪了一眼,事发至今,华柬竟然尚未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与刘挽?
怎么的,在刘挽的身边伺候,因着刘挽好说话,华柬越发不像样了?
华柬不敢和华刻对视,只与刘挽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萧定被人问对刘挽的感官,萧定是不愿意作声的,立刻有人指出萧定是要娶长公主的人,马上有人翻出当年刘嘉会看中萧定是因为萧定的容貌,谁能想到萧丞相的后人,在将来的这一天竟然也要以色侍人?
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是作为一个以色侍人的事儿,萧定立刻道出刘挽所为诸事,实乃牝鸡司晨之举,他和刘嘉的婚事,没到最后一刻呢,急什么?
刘嘉当即炸了,什么叫不到最后一刻呢,急什么?
他的意思莫不是不想娶她?
哈?
华柬没有理会刘嘉的愤怒,麻利的将后续的事说完。
萧定全然是一副瞧不上刘挽和刘嘉的态度,陈谦如何能看得下去,出言讥讽道萧定若非长得一张不错的脸,断不可能入大汉长公主的眼。得了便宜卖乖,萧定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娶刘嘉之意,应该萧定不会忘记,当年在定下婚事时,刘挽亲自出面询问过萧定,问过萧家。
当年他们愿意,如今却不愿意?大丈夫连何为一言九鼎都不懂,如今更将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难道不是莫大的笑话?
比起旁人认为刘嘉配不上他萧定,难道不是萧定配不上刘嘉?
萧定被陈谦一怼,脸色铁青,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以为陈谦莫不是也想娶公主?
大汉的公主里,如今尚未定亲的独刘挽一个,可惜,怕是陈谦没有肖想的资格。
话,越说越难听,最后又绕到刘挽的头上,以为刘挽身为女子是越来越不像话,哪有像她一般不安分的女子,怕也正因如此,纵然是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霍去病才不想娶她的吧。不过,霍去病不想,反正陈谦和霍去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若是陈谦愿意,不如求娶于刘挽,反正陈家也没有诸多的讲究。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指陈掌当年为了权势地位,不择手段的和卫少儿勾搭,全然丢弃他的身份。一个平阳侯府上的奴婢,陈掌竟然娶了当夫人,世族豪强们无一不唾弃陈掌的行为,连对陈谦亦诸多不满。
可是,用陈掌的话来说,他们祖上从来不是多有品质的人,对他们家的人,能够达到目的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所谓的手段,更在结果。
他们家得以复曲逆侯的位置,是陈掌一番经营所得,笑话陈掌,瞧不起陈掌的人,难道不更是在羡慕他们陈家?
是以,陈谦从来不会因为陈掌的作为,卫少儿的出身而引以为耻。
可当儿子的听见有人在他面前轻视他的父母,有点气性的人都咽不下这口气。
陈谦立刻上去揍人,值得一说的是,陈谦是真正精通君子六艺的人。比起好些个自以为家族甚好,很是觉得没有必要强身健体,灵活手脚的人,陈谦动手打人时,好几个人拉都没能拉住,甚至连萧定都被打了!
偏在这种时候,霍光也跟人打起来,因为有人说霍去病的不是,道霍去病为人张扬,目中无人,他是全然忘记自己是私生子了?
霍光必须不能否认霍去病的出身,但有人敢在他的的面前道霍去病的不是,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揍,把人往死里揍。
刘挽不得不问,“他们各打了几个人?”
华刻在一旁答道:“有二三十号人闹到陛下的面前,让陛下为他们作主。”
哎哟,二三十号人啊,两人的武力值那么高?
一个同母异父,一个同父异母,真行!
刘挽颔首,霍去病反倒一点都不受影响,“要是连架都打不过,未免无用。”
对此,刘挽一点都不想评价,有些人既找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们是对的,翻来覆去只一句纲常,自来如是,偏他们念个没完,何尝不是让人很厌烦。
刘挽不管他们怎么说,好处她得了,剩下的他们要如何,没有所谓。
“想不到陈谦有点意思,以前完全看不出来。”刘嘉关注的点和别人不一样,她正为陈谦一番操作赞许。
所以,萧定被打一事刘嘉完全不在意吗?
华柬瞄了刘嘉一眼,不太确定。又想刘挽一向宠刘嘉,要不是刘挽,刘嘉和萧定的婚事未必能定下。可现在的情况,萧定为何突然变了?分明以前挺好的孩子?
思绪万万千的华柬关注的点在于,刘嘉和萧定的婚事倘若黄了,怎么办?
第400章 兄长
在他思绪万千时, 一行人到了。
相对比较壮观的局面,二三十号人告状,打人的两人,陈谦和霍光都被罚跪在廊下, 屋里传来一阵说话声, 隐隐约约的, 走近后刘挽才听清有人道:“陛下, 确实应该要管管泰永长公主,倘若天下女子都如泰永长公主一般, 以后如何是好?”
哟, 相当的忧国忧民。
“朕倒是不知, 有何不好?天下女子都能卫国保家, 为民谋利,有何不妥?你们那点心思莫不是以为朕不懂?朕不与你们说破,你们捉住丁点小事不放,有意闹大。怎么, 你们想让朕怎么处置泰永?”刘彻这些日子显然没少听人说刘挽的不是, 都摆出忧国忧民的姿态,实则呢?大汉但凡少几个像他们一般的国之蛀虫,子民的日子都要好过得多。
“朕的用人之道从来没有变过。有才有能之人,朕一概用之。朕用得了旁人,朕的女儿朕用不得?”在用人的事情上,自刘彻提拔卫青开始, 再到刘彻立卫子夫为皇后, 多少人不满, 那又如何?刘彻受够处处听人安排的日子, 他到这一步, 他的人生由他来决定,他的天下,他要如何撑起,最不能听的正是此时在他的面前似乎处处要为他谋划,实则无一日不思如何费心从他的手中夺利以强大他们家族的人。
听他们的话,怕是大汉将来不再姓刘,得随他们姓。
“陛下,自来没有女子领军的道理。”纵然刘彻把话挑破,他们必须不能承认他们有多少的私心。他们绝对的没有私心,只有为公之心。他们说话做事,都为大汉。
“那就由朕开启这个先例。泰永长公主能不能打仗,会不会打仗,你们如果听说战功依然觉得不够,朕不介意你们亲自随她一道上阵杀敌。想来让你们亲自上了战场,你们不会再觉得,她在战场上立下的功兴许都是大将或者朕安排的。”刘彻听多了风言风语,好些时候刘彻同样想不明白,怎么有人敢说出这样的话?
进击河西,多大的事,多少将士参与,那是能造得了假?
还他一个皇帝为了让女儿进入军中,不惜让人将刘挽的功劳放大,笑话,他一个皇帝但凡做出这样的事情,必为天下人所耻笑。
刘挽既为大汉的公主,旁人须得费心争来的荣华富贵她本唾手可得。刘挽缺什么?缺得须得上战场拿命去拼?而刘彻得配合女儿,让女儿在天下人那儿有面子?
刘挽足够有面子了,天下人对刘挽的推崇足够多,不需要刘彻另外给她锦上添花。
底下的人其实不是不清楚有些事根本不可能,架不住他们无法得利,他们对付不了刘挽,便只能挖空心思的无中生有,最好能够把刘挽拉下马。
现在一群人的目的都很明确,闹到如今的地步,多少人都将对刘挽的不满宣泄出来,趁此机会,赶紧把刘挽拍回去,让她安安分分在内宫当她的公主,外面的诸多事,万万不能再让刘挽碰。否则以后刘挽不定还得闹出多少的事。
而一切的关键在于刘彻。
其实一群人都想知道,刘彻不知道刘挽的声望在不断的增加吗?他不清楚继续放任刘挽发展下去,刘挽或许将来有一天会成为刘彻的眼中钉,肉中刺?
观刘彻行事,几乎一群人都觉得,很多事未必不能操作一番,只要能让刘彻对刘挽生出不满,怀疑,凡事都有可能解决。
此时的这些人那点心思,毫不掩饰的针对刘挽,刘彻控制不住的瞥过他们,眼中的寒意让一群人不住的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