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刘据相信,刘挽一定是清楚的。知而为之,刘据配合刘挽的勇气,也敬佩她的一番筹谋。
“别想太多。我只愿开一个好局,将来不管怎么样,再也不必让大汉,让父皇受制于人。有些口子只要撕开,有人想再堵上,必将会被吞噬。借势,我们须得做到借势。”刘挽懂得刘据眼中的担忧,可刘挽压根不放在心上。
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人固有一死,死得悄无声息亦或者轰轰烈烈,在于各人的选择。
于刘挽而言,她诸多的谋划至今,叫她不再作为,断不可能。
种子种下,以后盼大汉能多得一些足以对付世族们的人,有他们在,将来也未必不能庇护刘据。巫蛊之祸,但凡在关键时候有人拉上刘据一把,刘挽都坚信刘据不会是历史上记载的结局。
是以,刘挽必须得准备。势必要做好。
“科举之事,这回你可以不参与,但你得通其道。为天下择才,你须得有这份气魄,不拘一格用人才,方能保证天下的人才都为我大汉所用。你只要心存公正,饶是父皇想挑你毛病也挑得出来。”刘挽够直言不讳的,听在刘据的耳朵里,叫他汗淋如雨。
刘彻半眯眼睛道:“朕听你的意思你是在防朕。”
不料刘挽摊手道:“父皇能预料将来的事吗?所谓的防,我防的何止是父皇,而是满天下的所有人。公平公正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难道不是最好的?”
确实相当的好!刘彻无可反驳。
毕竟如果刘挽单纯防他一个人,刘彻确实可以挑毛病,架不住刘挽此时已然坦然的承认,她防的并非只有刘彻一个人,而是天下人。
行事有度,不偏不倚。没有任何人挑得出毛病,一个人做到这个份上,刘彻能不服?
刘彻不得不问,“考题呢?”
说着说着又扯远了,刘挽让人准备的考题呢?
刘挽赶紧从袖上掏出一卷纸道:“在这儿,在这儿。”
第435章 太子做个题吧
刘彻从刘挽的手中接过, 迅速的翻阅,随后又递到刘据的手中。
刘据接过查看起来,主要也是想知道刘挽让人出的题都是怎么样的,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做起来。
“做一做?”没想到刘据正在心里做题, 刘挽已然给刘据出主意, 刘据??试试?
话音刚落下, 刘彻的视线已然落在刘据的身上, 刘据!!!
“二姐,我的学识还不够, 知识面也不够广。”刘据坦然的承认自己差得远了。
“没事儿, 做着来玩, 好让我看看你哪一方面的知识薄弱, 我再对症下药。”刘挽方才或许只是随口的一问,此时却像是打定了主意。刘据!!!
“去把桑弘羊叫来。”一听刘挽的话,刘彻马上有了另一个主意。他这周围的年轻人不少,不妨让他们都来试试刘挽的题, 以达到测试考题是否合适的目的。
华刻不敢怠慢, 马上去把人请过来。
刘挽指了一旁的案几,“试试。”
完全没有拒绝机会的刘据应下一声是,立刻自去准备笔墨开写。
刘彻翻看之后问:“找几个人做过的?”
“也没有几个。不过他们考得都不错。”刘挽确实找人试过题,出题和作题的必须不是同一批人,刘挽大概也明白了,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何只有世族出头的机会, 实在是起点不一样, 见识不一样, 知识的存储量也差得太多了。
世族的人, 他们所有的精力大多都在读书上, 若是有心读书的人效果怕是会更好。
反过来等闲人家的人,既要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又要花心思去读书,精力被分散的情况下,除非是那绝顶聪明的人,否则怎么可能拼得过世族的人。
所以,刘挽明白,将对付世族的希望寄托在最底层的人们身上是不可能的,那就把那些想取世族而代之的人扶起来,让他们斗,唯有各方平衡,才能让大汉朝不必过多的受制于人。
刘挽长长一叹,时间太短了,如果不是那么短的时间,刘挽完全可以一步一步的操作,安排得更妥当。
如今,计划书可以留下来,将来,但凡有人愿意推动一二也都可以。
可是,这个人得是谁呢?
刘据是不可以的。
一个太子,手里只要没有兵权,他得罪太多的人,必不为人所能容,那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如同现在刘挽所面临的处境。
再加上等到刘据长大,那会儿的刘彻也上了年纪,必然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无所畏惧。那种情况下,刘据上要面对刘彻的猜忌,下要面对各方想置他于死地,那不比历史上的刘据更难吗?坑弟的事刘挽是不可能做的。
但是,不坑弟,她要把这件事交由谁来推动?
而且还得保证这人不会耍着她来玩,将她的部署毁了?
刘挽吐一口气,心里发愁是真愁,恨不得自己会捏人,捏出一个最适合她用的人。
“陛下,太子,长公主。”桑弘羊此时进来,一声叫唤让刘挽回过神,刘挽审视的视线落在桑弘羊的身上,桑弘羊......
有一种被人盯上的不安感。
刘挽审视了桑弘羊半响,最终摇头。
不成。这位会搞钱,这样的人让他搞教育,布大局,他撑不起。
术业有专攻,她得另外再寻一个人。
然而好难!
刘挽怨念无比。
心里想的何尝不是,她该怎么样才能寻到这样一个人。
脑子一个个闪过不同的人,刘挽突然站起来!
她那样突然的起身,连刘彻都吓着了,以为出什么大事,敛神询问:“怎么了?”
啊,一个激动刘挽情绪外露,瞧把亲爹吓住的,赶紧挥手道:“没事没事,父皇。我是想到了某些事,没什么,父皇不必放在心上。”
刘彻不曾错过刘挽亮闪闪的双眸,有多久刘彻没有见过这样的刘挽了?
有些日子了呢!
是以,刘挽又想到什么好主意?
刘彻作为一个得利者,因为刘挽的缘故一回一回的占尽好处,心里是相当欢喜的。正因如此,想到这一切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让刘彻恼怒无比。
“父皇,我出趟宫。”刘挽想到的人,让她迫不及待的出门想去确定。
刘彻知刘挽的性子,想到好主意的刘挽定是在第一时间付行动的人。眼下大方向的事刘挽已然道明,现在刘彻要等人做完试题后再确定该用哪一套试题,刘挽呆在这儿不过是一道等着。她既有事儿要出宫,刘彻大方挥手。
刘挽福身,这就麻利的走人。刘据的眼神透着羡慕,他也想像自家二姐一般。
“你须知道一点,你二姐在你的年纪已然跟你舅舅前往朔方城。之后数年的时间将朔方城治理得井井有条。你二姐比你聪明,更比你勤奋。”刘彻立刻懂了某个当儿子的想法,不客气的提醒他,别羡慕了,在羡慕刘挽之前,他该做的是比刘挽更勤奋,更努力。
论脑子他不如刘挽,要是连勤奋都不如刘挽,刘据算是废了吧。
刘据用刘彻说吗?作为一个被刘挽领在身边的人,他比谁都要清楚刘挽每日的安排。读书习字,再忙刘挽也从来没有松懈过。有时候刘据都想问问刘挽,她十数年如一日,不曾生出半点的疲惫吗?
可是刘据又想到,论起玩,刘挽也极是精通的。
弹琴吹笛,听曲赏舞,打马球,赛马,投壶,刘挽无一不精。
明明大家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可刘据觉得每日读书吸收知识的时间都不够。
独刘挽怎么能把每一样的东西都做得那么的好,叫他们望尘莫及?
好了好了,别再想了,再想下去,刘据得怀疑是不是刘彻和卫子夫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刘挽,才会让他追赶不上刘挽半点。
啊,这题该怎么答呢?
刘据不敢再多想,埋头读题,满眼满脑都题,他该怎么样作答才对。
刘彻不过是在敲打刘据而已,刘据收了心,刘彻完全没有在外人面前教训刘据的意思,况且,桑弘羊正等刘彻的吩咐。
“这里有几道题,你做来试试。”刘彻招呼人赶紧上来,什么话都不用说,先把题做了。
桑弘羊一开始被刘挽的眼神吓了一跳,刘挽更把刘彻都吓住了。桑弘羊越发心里发毛。他是闹不清楚刘挽究竟在盘算什么,可他也没有问的资格。此刻刘彻让他做题,科举二字传得天下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刘挽作为负责科举的人,所谓的题目,桑弘羊马上想到其中的关键,刘彻是在试试这些题目的难易。可是,桑弘羊不得不正视的是,他作为用来试验考题难易的人,何尝不是被考的那一个,但凡桑弘羊答得不好,下场......
桑弘羊断然不敢不将这些题目当回事,恭敬的接过所谓的题目,粗略扫了几眼,最终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题目涉及之广,真能难住不少的人!
刘挽不管此刻的桑弘羊有多纠结,她想到一个人,观之表现,那样一个人未必不能担起某些事。所以,先来个初步的试探。
“泰永。”刘挽火急火燎的准备出门,结果迎面碰见霍去病和卫青行来。霍去病唤一声,刘挽冲他挥手道:“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竟然连卫青都来不及招呼,说走即走!
霍去病一愣,哪怕是卫青也始料未及。
“什么事那么急?”霍去病随口一问,并没有人能给霍去病答案,卫青并没有要细究的意思,倒是提醒霍去病道:“方才众臣从宣室出来没有一个有好脸色,连李丞相在内。”
霍去病不以为然的道:“科举之事推行,陛下又将事情交给泰永来办,眼看无法阻止,与泰永屡次斗智斗勇,他们是屡战屡败,科举一开,于国之利,于他们之弊,舅舅知,他们能不知?既知,他们能有好脸色才怪。舅舅莫太在意。”
反正,霍去病觉得,这些世族是瞧不上他们这些仗卫子夫得宠出头的外戚的,他们看不上他们,以为霍去病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吗?
相互既然看不顺眼,也不必装模作样。
“你啊。”卫青有心让霍去病谦卑一些,可惜,刘彻在上头纵容,霍去病有刘彻撑腰,压根不认为他需要改变对世族们的态度。对待所有人,霍去病的态度都是一样的,能入他眼的,他待人客气有礼,看不上他,他也瞧不上的人,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处事风格对霍去病的将来并不是一桩好事。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谁也不敢保证刘彻会一辈子宠爱霍去病,当有一天霍去病失宠,群起而攻之,霍去病该如何是好。
“舅舅有舅舅的活法,我也有我的。将来的事,想那么多干什么。如同出击匈奴,见一个杀一个就是,未来怎么把匈奴灭了,会有那样的一天的。”霍去病浑然不打算改变他的态度,很是以为卫青也大可不必操心太过。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才是顶顶重要的。
卫青不吱声,他但凡能劝动霍去病何至于等到今日,他现在最操心的是刘挽!
第436章 为何选我
刘挽作为一个跑得没影的人, 此时在藏书楼,而且一来既问:“陈谦何在。”
虽说刘挽的名声大,可是真正熟悉刘挽的人并不多。
可是知道陈谦的却不在少数。
但是,不知刘挽, 单刘挽的相貌风度, 她自出现在藏书楼, 已然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而且最近陈谦和刘嘉往来甚密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又来一个相貌出众的女郎寻陈谦,立刻引得无数人窃窃私语。
花禄听到动静, 缓缓从内走出, 一眼落在刘挽的身上, 第一时间唤道:“长公主。”
闻花禄的称呼, 本来在那儿起哄,以为陈谦很是好本事,竟然能够四处勾搭女郎的人们立刻正色以待。不是很确定这是哪一位长公主。
“泰永长公主。”花禄知他们的想法,立刻郑重介绍, 一群浮想过多的人哪里还有方才的半点轻浮。
“长公主。”无数人为自己方才闪过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而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耳光, 他们到底都在想什么呢?他们是疯了吗?竟然这样的误会他们的长公主。
不怪他们认不得刘挽。那夜太黑,纵然再多的灯火点明,也并不代表能够将人照得清楚,更何况大多数人离得远,根本没有办法瞧清刘挽,隐隐见个轮廓, 让他们怎么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