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叫平阳长公主听在耳朵里,也觉得这种事情卫青怎么可能会知道。
“科举一开,由泰永而始,寒门庶士,但能入朝为官者,将来都一定会对泰永感激涕零。”平阳长公主感慨于此事一但推行,那对刘挽而言将能得到多大的权利。满朝寒门皆因刘挽之故得以崭露头角,又将视刘挽为他们恩人,刘挽得了这么多的人心,将来无忧。
卫青凝视平阳长公主道:“盐务在手,长公主依然觉得不够吗?”
此话落下,引得平阳长公主不禁回过头问:“你如今是大将军,你觉得够了吗?”
不料卫青想都不想的答道:“够了。”
一句够了,让平阳长公主好些话说不出口。
卫青道:“长公主在羡慕泰永时,可曾忆起泰永所受的非议,又承受了多少的明刀暗箭?”
这一些大抵平阳长公主都是视而不见的吧。
平阳长公主脸色有些不好,卫青长长一叹道:“有时候我也希望泰永可以不必谋划太多。纵然不会有太大的权利,至少不用面对太多的刀光剑影。”
自刘挽扬名以来,人人只看到刘挽的风光,谁会问刘挽背后的付出与辛酸呢?连平阳长公主都如此,何况别人?
如果可以,卫青很希望刘挽像卫长公主或者刘嘉那样,当一个公主。
“泰永如今过的是她自己想过的人生,你们大可不必想当然。”平阳长公主这一点上很是以为刘挽一路走下来,她并不需要任何人为她心疼,她要走的路,她走来,不管有多少荆棘多少刀光剑影,她乐意。
平阳长公主感慨的那一句,是羡慕不假,何尝不明白,她没有刘挽的本事。
至于被派去查冒名顶替一事的主父偃呢,拿到一应的证据,无二话,查呗。
然而查啊查,刘挽那儿收到消息,主父偃受贿,而且受的是参与操作冒名一事的官员的贿,此番何意,不必再细说,都懂的。
刘挽明显一愣,随后却是放任不管的意思。
但是,刘挽让人盯紧,不管是主父偃受贿,谁人行贿,全把证据给她捏紧了,大汉朝,倘若当真无法无天到无视大汉天子,也无视百姓,她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主父偃行贿一事,刘挽这儿收到消息,她转头禀于刘彻,刘彻只问:“你意何为?”
“让他收。我一点都不介意杀鸡儆猴。”刘挽的态度当着刘彻的面那是完全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诉刘彻,她不打算管,她只会让人捏住证据,方便她秋后算账。
到那个时候就不仅仅是一个主父偃而已了。正好,她都放了话想杀人,不杀上一杀,怕是依然不足以震慑。
刘彻笑了,想他当年最怕的刘挽心善,因而一直想方设法的对刘挽训练,难得听到刘挽说出杀鸡儆猴这句话,如何不让刘彻高兴。
“依你所言。”刘彻高兴之余,其实心里何尝不是有数得很,明了刘挽为何如此的行事。说到底无非是为了大汉,为了刘彻。
“你不必操之过急。”刘彻叮嘱刘挽一句,只为了让刘挽安安心,不要太慌。
刘挽的目光变得幽深的道:“我不想操之过急,我只怕来不及。”
这一句瞬间让刘彻陷入沉默,来不及的意义之重,刘彻岂不明白。
“不会来不及的。朕已经网罗天下人,一定会让他们为你逆天改命。”刘彻最终只能化作这句话宽慰刘挽。
刘挽不禁问:“那表哥的命呢?”
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霍去病。
“朕会让他们都改。”刘彻斩钉截铁的开口,叫刘挽听在耳朵真要以为改命的事像喝水一样容易。但刘挽问过太多的人,也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了太多肯定的答案。
但是,刘彻这样的坚定,刘挽有必要泼刘彻的冷水吗?
大可不必的。
“我等着。”刘挽冲刘彻扬起笑容,表露出期待,末了,该干嘛干嘛去。
刘彻当着刘挽的面满脸的笑容,待刘挽一走,气得将满桌子的东西都挥倒在地,一旁的人齐齐的跪下,不敢动弹。
第445章 朕还能信谁
不错, 当着刘挽的面刘彻说得分外坚定,可是所有人都很清楚一点,天命之事他们莫可奈何的,阴阳家的人已经汇集了多少人, 刘彻明里暗里问询过他们多少回, 又被否定了多少回, 刘彻有数。
“你派个人去阴阳家那里盯着, 盯紧了。朕不接受他们说的不能。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也要给朕想出办法。”刘彻发了好大的火,末了冲一旁的华刻吩咐, 让他派个人去阴阳家那里盯着, 一定要盯紧了。他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华刻不敢怠慢, 连忙的应下。
而主父偃那边的事, 似乎在静静的发酵,实则都在各方的掌控之中。
不甘心的人是没有办法和刘挽硬碰硬,也不敢和刘挽身后的刘彻来硬的不假,并不代表这些人在平静的接受结局。
恰恰相反, 他们都在找机会, 各方的人,不到最后一刻怎么能确定那是不是自己人?就算是对方的人,也并不代表不能拉拢不是吗?
主父偃当年提出的推恩令,多少诸侯因此而失去所有。
对世族而言,须得考虑的一个问题更是,他们该用哪一种方式把敌人变成自己人。
主父偃这个人, 他有能力也有本事不假, 但有一点各家也都了解, 他贪!
贪念一生, 有多少人懂得该用哪一种方式来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呢?
刘挽接到主父偃的送上来的结果时, 粗略扫过后,问:“主父中大夫可还记得当年穷困潦倒时的心境?”
主父偃怎么也没有料到刘挽会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原本满脸笑容的人不禁抬头打量刘挽半响。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主父偃算是看着刘挽长大的,自知刘挽是怎么样一步一步的有今天这样的影响力和地位,更明了这一位的能力。
科举事宜的重要性,主父偃也不可能不清楚,他要是不清楚,大概是他在装糊涂罢了。
被刘挽突然问起他当年的心境,一时间主父偃没有回答,同时心中的警钟大响。他在想,莫不是从一开始刘挽便对他生了疑,否则怎么可能会问及往事?
须知他这些年算是颇得刘彻的信任和宠爱,是以从一介无家可归,无人愿意收容的人一跃成为大汉的新贵,也得以有幸参与朝中大事,成为朝中重臣。
不过,盐务事宜之后,主父偃因对刘挽推行的制衡世族的法子极是不认同,故而被刘挽送回长安,这件事对主父偃最大的影响莫过于他错失了盐务这些事的参与权利。
当然,这是让主父偃很是惋惜无比,尤其是在得知盐归于官营之后,如今更由平阳长公主来执掌。
因此事,平阳长公主门庭若市,无数宾客前往平阳长公主府上,所求的无非是分得一点点的盐利。
主父偃因被刘挽赶回长安之故,此后再也没有机会接触盐务,因此事也有不少人笑话主父偃。大好的局面,生生叫主父偃自己给毁了,主父偃悔得肠都青了吧。
这些年,主父偃依然跟在刘彻的身边,为刘彻所重用,不得不说,在这期间主父偃何尝不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刘挽在刘彻的耳边说上他的几句不是,让他从此失去一切?那会儿在东海时,他分明能够感受到刘挽对他的不喜。
好在,刘挽并不是容不得人的人。
大家政见不同而已,倒也不必因此而容不下人。
主父偃很是庆幸刘挽是一个能容人的人,因而这些年的行事也越发小心,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到刘挽,从而为自己带来更大的灾祸。
好在,主父偃本着小心的原则,这些年确实过得不错。
此番开科举,主父偃不得不说,比起寻人推荐,成为朝廷重臣,参加科举,凭本事考出来,那是给了普通无数人的希望。
然而一切至此,该怎么说呢?
主父偃本身也想给世间和他从前一般,没有出路,也没有机会的人们寻来一个机会,好让他们都可以改变命运。
有人冒名顶替一事出来,主父偃是愤怒的,愤怒于有人竟然胆敢如此的胆大妄为,全然不将大汉的律法放在眼里,也不将大汉的皇帝放在眼里了吗?
主父偃前往查看,才知道依刘挽提出的科举制度,参加科举的人们,虽然因为大汉第一次推行的政策,破例没有弄个三年一考,而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让人迅速一层一层的往上考。
一应的科举章程朝中大臣们早已议出来,刘挽也很是认同他们那些章程,该加的刘挽早已加进去,该减的刘挽早已减出来。为何一直没有推行落实。那是因为私底下早有人开始考了,乡试,府试,殿试,一层一层的上来,一层一层的考,已然涮下不少的人。
如今闹出冒名顶替的事,皆因有几位通过乡试的人被人取而代之。
取代这些寒门庶士的人,恰好是当地的世绅豪强。
事情一闹大,完全不可能藏得住,主父偃派去查查此事,世族豪强想法子补救,毕竟真要是查实了,他们一家子谁都逃不掉,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借助上位者帮他们掩盖。
主父偃,大抵也是疯了,既知此事刘挽和刘彻都十分关注,而且刘彻特意下令,叫主父偃查明事情的时候上报刘挽。
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主父偃终是忘记了本心,忘记科举事宜于世间的意义。
“臣不解殿下何意?”主父偃无论在心中如何的着急,如何的思虑该怎么样的应对,唯一他们可以做的都是死不承认,无把刘挽稳住,接下来想方设法打听刘挽何意。
刘挽朝一旁伸手,华柬已然上前将一个本子递上,刘挽朝主父偃递过去道:“主父中大夫看上一眼。”
主父偃的心惊得都要跳出来,却不敢不上前接过,待看清上面的内容,主父偃面如死灰,同时,主父偃也跪下道:“长公主。”
“有些话当年我问过主父中大夫,如今也是想再问上一问。你想要出人头地所求的只是荣华富贵吗?陛下待你如何宠幸,你有高楼大宅,也有奴仆成群。是以,你仗着陛下对你的信任,做的尽是毁我大汉江山,令我大汉不得安宁的事儿?”刘挽是可惜的,可惜于主父偃毁于一个贪字,可惜他全然忘记自己的初心。
主父偃手里捧的是证据,各主贿赂于他的供词以及钱财所在。也就是让主父偃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
刘挽挥挥手道:“我无意听你解释。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也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
华柬立刻识趣的上前道:“中大夫,请。”
是的,请吧。
在主父偃没有将这些分明经过他和那些冒名顶替合计修改过的证据交到刘挽的手里前,其实刘挽依然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能够在最后的关头承认自己的犯下的错,或者,这一切可以是一个计,一个能够让他对付世族,也给世间的人一个公道的机会。
可惜,最终主父偃让刘挽失望了。
“殿下。”主父偃大惊失色,刘挽无奈的挥手,并不想再听到他说多一个字。
主父偃这边出了状况,刘挽得到结果后,也得在第一时间送到刘彻的跟前。
刘彻在看清刘挽在主父偃之后查到的相关事宜,包括主父偃受贿几何时,不悦之极的道:“你说朕还能信谁?你举荐主父偃,无非觉得此人聪明,又是寒门出身,定知世人之苦,也正是因为如此,你才想要让他这样一个人去查清此事,最好能够把藏在幕后的人揪出来。结果他倒是成了别人的帮手。”
“是以,考核制度重要,状告的制度也得完善。此番我们能迅速的知道有人被冒名顶替一事,既因有人推波助澜,何尝不是因为鸣冤之鼓。父皇,我们该下狠手治一治他们了。”这个他们自不必说,所指的只能是世族们。
这些人纵然被刘挽牵制,并不代表他们安分了。
恰恰相反,他们对大汉朝推行的种种政策很是不满,既然生出不满之心,世族必要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谁都不得安宁。
刘挽长长的一叹,知有些事任重而道远。
“章程呢?”刘彻意识到问题所在,又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底下的世族们,他们相互联姻,利益结合,更是相互配合,一回一回的将刘彻这个皇帝弱化,他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掌控整个大汉,最好,满天下由他们说了算。
刘挽通过主父偃的事情很清晰的再一次体会到,并非所有苦过来的人都能明白在深渊中挣扎出一条路的人有多难。也并不会所有苦过来的人都愿意守护同样受苦受难的人。是以,他们要拿出个章程,防的是这世间的所有恶人。
“主父偃如何处置?”刘挽冲刘彻作一揖回应,一定会尽快的送上章程,同时,也不得不问上一问主父偃该如何处置?
“斩。”刘彻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吐露这个字,刘挽也是这个意思。
主父偃他敢收受别人的贿赂,敢把大汉刚刚推行的科举搅得面目全非,为正法典,也为表明大汉的态度,当斩之。
第446章 斗不过
主父偃的事, 其实有不少人在看刘彻和朝廷的笑话,毕竟世族之间有些消息都是相通的,况且,在不少人的眼里, 把刘彻的人变成他们的, 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
只是, 待刘彻下诏, 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主父偃有负圣恩, 更意乱科举之制, 为正法典, 也为让天下知, 科举的公正公平,斩主父偃及相关行贿,以及操作冒名顶替之辈。
同时,一应相关的官员因为监督不力, 竟然闹出冒名顶替考试这样的恶性事件, 无一人能够逃过,皆被夺其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