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挽福身要跑,不料馆陶大长公主的动作更快,迅速捉住刘挽道:“不急,既然帮了你,我帮到底如何?随我去见陛下。”
咱就说,刘挽能拒绝吗?馆陶大长公主已然按住她的肩膀了呢。
话说完,馆陶大长公主拉起刘挽的手往未央宫去。
刘挽垂死挣扎道:“姑祖母,不妨事的,我又不会吃亏。”
“不会吃亏不如随我去见你父皇,告诉他你祖母怎么罚的你?不过是讨论学术罢了,值得你祖母罚你?”馆陶大长公主能不知道刘挽打的什么主意?
知道,绝不能放过,不由分说的拉起刘挽往未央宫方向去,刘挽!!!
人小没有人权,她的不字没有一个人听得进去,属实可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馆陶大长公主扒拉着刘挽到刘彻跟前,迎面告起王娡的状。“虽是陛下提拔的五经博士,为陛下所器重的人才,难道人才就连话都不让人说了?区区一首诗歌罢了,倒是值得太后兴师动众,责罚于人。我大汉的公主难道连说几句话都不成了?”
不得不说,馆陶大长公主是懂得怎么告状的。
问题的关键在刘挽吗?
不,在王娡的意图。
诚如馆陶大长公主所言,刘挽不过是不认同某位先生论起诗歌时的观点,与之讨论了一番,哪怕气着某位先生了,难道不是某位先生的辩驳能力不太行?气量又稍微小了点,故而才会气着自己?
王娡想要笼络人心,有意要把事情闹大,说什么罚刘挽的,不过是拿刘挽投石问路。当祖母的人够狠,也不想想刘挽才多大的人。
刘彻含笑听着,眼中流露出的愠怒,谁能看不出来。
当娘的要跟儿子争权,处处都跟刘彻叫板,斗心眼,刘彻不高兴。无奈马邑之谋后,刘彻不得不缓一缓,不好同王娡斗得太过,以图朝堂安定。
馆陶大长公主在刘彻不适合的时候出手对付王娡,说句心里话,刘彻心里是高兴的,尤其能够让王娡的某些计划失败。
“我大汉的公主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旁人的嘴朕都不堵,何况大汉的公主。”刘彻肯定的回答,言外之意,懂的都懂。莫说是刘挽了,就是馆陶大长公主也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
馆陶大长公主何许人也,哪里不明白刘彻的一语双关,这么说今天馆陶大长公主的一番心意刘彻是领了?
“陛下说的是。”馆陶大长公主得了肯定,必须高兴。末了视线落在刘挽身上,馆陶大长公主道:“我瞧着阿挽长得越发的水灵,越看越是喜欢,陛下若是不介意,让阿挽往甘泉宫多走动走动?娇娇一个人闷得慌,有个孩子过去瞧瞧她,能让她精神好一些。”
???刘挽万万没有想到,世隔两年,有些话题依然得重启。
不是,刘嘉的出生已经证明她不是一个能给谁招来儿子的人吗?馆陶大长公主又要把她往陈皇后身边凑是为何?
嘶,到底又是什么事触动了馆陶大长公主的某根筋?
刘挽一个头两个大。陈皇后,陈家,馆陶大长公主,和她们扯上关系能是什么好事?刘挽断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万人迷,能做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等等,她是不是忘了某件事了?她舅,她舅跟馆陶大长公主家应该是达成某种共识了,因而卫家和陈家最近都相安无事,饶是陈皇后被解除禁足后,也没有怎么为难卫子夫。
额,当然,也是为难不上。刘彻并没有让卫子夫前去甘泉宫向陈皇后问过安,毕竟当初陈皇后被禁足,内情为何不知,对外是宣称陈皇后对卫子夫行巫蛊之术的。
陈皇后中毒一事后,好像有些事又变了,刘彻解了陈皇后的禁,卫子夫听闻此事,恰好那会儿刘挽也中了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卫子夫的真实情绪,过后想再看出什么来,又怎么可能。
因而到现在为止,刘挽也闹不明白,陈皇后以巫蛊之术对付卫子夫是真是假。
结果现在更要命的难道不是,馆陶大长公主又开始打她主意,到底馆陶大长公主想要干嘛?
头秃,刘挽真是要头秃了!
“姑姑,如今还需要如此?”刘彻听着馆陶大长公主的话,笑笑问。刘挽竖起耳朵听,她怎么越听越是觉得,馆陶大长公主和刘彻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自然是需要的。我与太后之间,陛下与太后之间。当年母后刚去,娇娇宫里立刻生出事端,陛下分明清楚使用巫蛊之术的人是谁,我知陛下将娇娇禁足既为堵天下悠悠众口,也为保护娇娇,但娇娇还是中了毒。”馆陶大长公主说起往事,瞬间震惊住了刘挽,听听,听听,她多年来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就那么被馆陶大长公主掀开了。
重点必须是,刘彻的神色闪烁,刘挽不得不想,莫不是一系列的事都跟王娡有关?
王娡有动机吗?
必须有!
太皇太后窦猗房一死,王娡对馆陶大长公主的态度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王娡即开始摆太后的架子,连宫门都不让馆陶大长公主进了,宫中上下无人不知。
之后两人大吵,吵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们翻了脸。
二三十年的光景,馆陶大长公主别管是在汉文帝刘恒这个父亲时,亦或者是汉景帝刘启这个弟弟当皇帝的时候,从来都是受尽宠爱,风光无二的。自然,只有别人受她的气,断然没有她受别人气的时候。王娡为了上位对馆陶大长公主如何低声下气,就窦猗房在世时王娡的态度已然可以窥探,彼时王娡都已经是太后了呢!
第51章 干饭人
成为太后的王娡依然都得求着一位大长公主, 试问,谁能一直受这样的气,被人压着?
窦猗房一死,馆陶大长公主最大的靠山倒了, 王娡作为太后, 又临称制的太后, 几十年的仇和怨, 王娡要是不想找回来都有鬼。
偏偏馆陶大长公主也不是好对付的,想要让她过不好, 呵, 王娡须想想后果。
不好对馆陶大长公主出手, 别忘了宫里另一个人。对, 陈皇后。
谁人不知陈皇后是馆陶大长公主的心头肉,她这辈子最疼的就是陈皇后。
正好,王娡出手对付陈皇后或许能够一举两得,既能够让馆陶大长公主不痛快, 又可能让朝堂属于馆陶大长公主的人有所变化, 何乐而不为?
刘挽不至于没有怀疑过,但是,怀疑始终是怀疑。如今她算是得到馆陶大长公主和刘彻的证实了?
“陛下,我自问对得起陛下,可陛下也不能一味让别人委屈。太后闹腾不休,陛下不好过, 谁又好过?娇娇为刘家媳, 好些事我也知道不该管, 但娇娇有没有受委屈, 陛下有数?”馆陶大长公主并非要让刘彻难堪, 提起旧事,无非是为了达到目的。
“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我瞧着都喜欢,不过是让她得闲去宫里陪陪娇娇玩玩罢了,陛下还怕娇娇对她动手吗?”馆陶大长公主一看刘彻有些不好意思,行,再接再厉,她不信达不到目的!
刘彻连忙道:“自然不是。”
狠辣的从来都是馆陶大长公主,并非陈皇后,刘彻知道的。
馆陶大长公主立刻乘胜追击道:“那陛下是答应了?”
低下头本来有些难过的馆陶大长公主在得到刘彻否定的答案时,立刻继续追问,盼着刘彻点头。
刘挽眼看情况不对,赶紧唤一声父皇。
别管是刘彻或者馆陶大长公主的视线都落在刘挽身上,刘挽一本正经的道:“父皇,孩儿不得闲。”
此言不虚,刘挽别看年纪小,上午上课下午又跟在刘彻身边,真真切切是不得闲。
刘彻刚要开口,不料馆陶大长公主已然道:“没关系,娇娇闲得很,让娇娇瞧他们上课,要是能一道多学着点也挺好!”
不是,大长公主啊,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刘挽和霍去病上的课都是什么课?让陈皇后和他们一起上课,馆陶大长公主是觉得刘挽和霍去病课上得挺好呢?亦或者觉得陈皇后需要顺势回炉重造呢?
最大的问题必须是刘彻。
都到这一地步了,试问刘彻能再拒绝吗?
于是,自那天起,陈皇后真跟刘挽和霍去病一道上课了!
哪怕陈皇后秀气的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儿,上头给刘挽和霍去病上课的人都不敢吱一声。
“陛下怎么?”霍去病后知后觉的发现,上完了课,中途休息才和刘挽凑一起咬耳朵。
“皇后和我们一起上课,或者我时常去甘泉宫报到,选一个。”刘挽想吗?她也不想的好吧!有句话说得好,退而求其次,她,不对,是刘彻实属无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落馆陶大长公主的脸,才答应这样的事。
霍去病立刻坐正身板道:“还是让她跟我们一起上课吧。”
虽然或许霍去病算不上太喜欢陈皇后的出现,谁让教他们读书的一个个先生在触及陈皇后的身影时,也没能忍住放低了声音,不再像先前一样中气十足。饶是霍去病觉得他们不至于怕一个皇后,眼见陈皇后向他们走来,霍去病也闭上嘴。
“皇后。”人来了,刘挽和霍去病都不可能当作看不见,赶紧起身见礼。
陈皇后一脸的无奈,同他们挥挥手道:“那些虚礼免了吧。你们饿吗?”
......两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皇后过来问他们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们饿吗?
嗯,刘挽一个三岁孩子,怎么能把自己饿着。要知道她是没满周岁就在这儿上课了,饿着谁,那也没人敢让刘挽饿着。
因此刘挽身后的人掐着点给刘挽和霍去病备了不少美食。
“皇后,公主身边的人都给公主备下不少吃食。还是刚做好的。”陈皇后的开场白别管对谁来说都是特殊的,刘挽身边的人已经拿着食盒上前,用行动回答陈皇后的问题。
“你们也准备了。那就一起吃吧。”然而怎么说呢,陈皇后立刻让人把自家备的食盒提拎上来,压根没有询问刘挽和霍去病的意思,她已然决定和刘挽他们两个一道干饭。
嘶!敢问皇后到底想干嘛?
天知道!
表兄妹二人默契的交换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莫名。
那饭还吃不吃?
吃!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刘挽和霍去病都是坚持干饭,雷打不动的主儿。五经博士们一开始还抗议他们在课堂用饭,状都告到刘彻面前了,结果霍去病和刘挽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
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哪怕砍头都会给人吃一顿断头饭,好吃好喝的招待人,更别说他们读书识字也耗体力,不吃饱哪里来的精神?
况且,他们又不是在课上吃,休息的时候吃饭补充精力有什么问题?
刘彻被霍去病说得无可反驳,转头驳了五经博士们的告状,重点指出,刘挽年纪小,不吃受不了,只一个人吃,让另一个人瞧着,刘挽能够吃得下?
五经博士们虽然有意见,仔细一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难道真要饿着刘挽和霍去病不成?
只是回想他们的经历,哪有这么轻松自由,心里难免生出几分不平。
可刘彻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为了这点小事和刘彻唱反调是吧。
好了,孩子不懂事,饿不久他们能够体谅,结果陈皇后不知怎么的也过来要听课,凑热闹。
其实他们心里七上八下,很是不得劲儿。
偏陈皇后又没有干什么不妥当的事,课听不听得进去是一回事,没有打断他们讲课,搅和他们讲不成课,他们就只能受着讲他们的课。
待听说陈皇后和刘挽、霍去病在课堂吃起来,一个个带的菜饭都是热乎乎,香喷喷的,吃得不亦乐乎。
要说个个都乐意是没有的,那也没办法去教训人,他们拿什么去教训人,不是闹笑话吗?
陈皇后素来觉得自个儿从来不曾亏待自己,结果怎么着,看到刘挽让人带的食盒里的菜色,热乎乎刚出炉的,而且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再一瞅自个儿的,黑漆漆的什么东西,是能吃的?
“你们的厨子哪儿寻的?”陈皇后夹了一块炒肉,对,莫怀疑,就是炒肉,诚然没有炒锅,重点在于炒,刘挽愣是磨得小厨房里的厨师们用青铜锅也要给她炒菜吃。
刚开始自然是不成样的,慢慢的改进,掌握好火候,菜也就炒出来了,一来二去,连刘彻都觉得九华宫的菜色比别的地方好。
霍去病也是一个对美食相当有追求的人,要说改进炒菜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谁让他嘴刁,不好吃的一概不吃,卫子夫拿霍去病莫可奈何。
“宫里给的。我们训出来的,陛下都没要,皇后别想抢我们的。”霍去病相当坦率,刘彻也不是没有打过九华宫厨子的主意,可惜他没敢硬抢,刘挽和霍去病也不让。
厨子是不可能给出去的,谁要是有心想学倒是可以教。
由此刘彻也算得了安抚,没有做出和两个孩子抢厨子的事儿。
陈皇后一看就是同道中人,都是喜欢吃的人,不把丑话说前头,谁敢保证陈皇后会不会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