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豆角开花
“何人?”刘挽相信,这样一个人的份量必是相当的重。需要大汉朝廷点头才能放过的人,定是在大汉的大牢里。立时间,刘挽突然意识到,好啊,墨家的集聚于长安之内竟然是要劫大牢?
刘挽怔怔的望向墨家人,所以亏得刘挽碰上了,否则墨家的人要是劫上天牢一回,刘彻要是不跟他们死磕上,那就不是刘彻。
凌杞并没有大声宣扬,而是凑到刘挽的耳边同刘挽一阵轻语。
“夫人,没有见到石墨之前,我很难说服我父皇。”一个人换天下的煤山,趁早把煤山控制在手里,对,眼下采煤的技术并不先进,只能在表面不假,有着山在,一切都可以慢慢的尝试。刘挽首先要达到的目的分明是确定煤山的存在。不会有人觉得凌杞长了嘴一说,刘挽就会相信吧?
“公主能随我们离开长安?”凌杞马上问刘挽。
刘挽立刻蔫了,“不能。算了,我回宫寻父皇,接下来的事让我父皇跟你们谈。”
年纪小就得认。
事情能经她的手,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决定,她连出长安一事都不能决定的好吧。
“请。”凌杞没有多留,请刘挽回去吧!
有一种被人下逐客令的感觉。
刘挽依然麻利的走人了!
煤的重要性,她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要了解。
是的,刘挽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宫,而且先到的未央宫。
正好霍去病练完功回来,一眼看到刘挽即问:“回来那么早?”
果然是了解刘挽,知道刘挽一出去准是要猛玩的,天不黑不可能回来得那么早。
“有事。”霍去病肯定的又开口。
刘挽点头如实答道:“嗯,有事儿。”
霍去病半眯起眼睛道:“墨家人的事儿真是不少。”
此言不虚。刘挽略显得尴尬的道:“我的事儿也不少。”
毕竟要不是因为她的要求比较多,也不会闹得要拉拢墨家的人。
“应该的。”霍去病答得理所当然,刘挽明确的感受到霍去病的护短。自家的人有多少事儿,有多少要求都不算事儿,然而别家的人,管那是不是刘挽自己招来的,总结一句话,都是麻烦的事儿多。
刘挽很是想捂脸。霍去病已然同她昂起下巴道:“走,去见陛下。”
嗯,有时候刘挽真觉得刘彻才是霍去病的爹吧,瞧霍去病那理所当然的样儿!
算了算了,自家的表哥,姨父啥的也不是不能当成亲爹。就刘彻宠起霍去病的样子,咱们就说,亲爹也少有这样的吧。亏得刘挽芯里是个成年人,否则非得闹不可。
而卫长公主和刘嘉,既因她们性子温和,并非喜于争宠的人,也是因为在她们心中,刘彻是如同高山一样的存在,只能仰望不能靠近。争宠是完全不存在的。
刘彻正听人汇报各路兵马出动的情况,数日的时间,快马加鞭人已经赶到边境,大军按刘彻的原定计划出击了,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让人密切注意,朕要在第一时间知晓边境的所有消息。”刘彻叮嘱一声,底下的臣子们个个都朗声应下,谁敢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不是活得不耐烦?
刘彻又陆续让人汇报其他的一些情况,霍去病叫上刘挽进了屋,一听里面的事情不少,他干脆躲到里间去,拿起上面的竹简看了起来。
刘挽再着急的赶回来,也知道国家大事比起她从墨家带回来需要去验证的消息要重要得多,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没有眼力的冲进去打扰刘彻。
看书,霍去病看书,刘挽也找起竹简翻看起来。
一看,得,两人都看得入了神,连外头朝臣何时退去他们都没有察觉。
刘彻早就察觉两人回来了,只不过两人都是懂事的孩子,断不会惊扰于他,刘彻也不喊,等忙完了正事,一个转头进屋瞧见他们两个都各捧着竹简看得认真,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回来得挺早。”刘彻整理袖袍张口,将两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
刘挽又一次汗颜,瞧她在父亲和表哥那儿的印象都成什么样了?
“父皇,墨家的人说他们发现了不少石墨山。”刘挽决定无视他们的印象,立刻往刘彻面前跑去告诉刘彻这一事儿。
刘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条件呢?”
啊啊啊,不愧是聪明绝顶的汉武帝。一听就知道墨家丢出这么大的筹码必有条件。
刘彻:他只是长了脑子。
刘挽立刻将墨家人的要求讲出来。
听完后的刘彻冷笑一声,“墨家人集聚长安,本是打算劫朕的天牢。”
眨眼,眨眼,刘挽道:“想和付诸行动毕竟略有差距。”
刘彻对此只问:“去病,你怎么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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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谨慎
被点名的霍去病也从书中抬起头, 肯定的道:“有些想法不该有。”
刘挽瞪大了眼睛,连想都不让人想,过分了!
霍去病道:“陛下的不满该让他们知道,否则他们自恃有才目中无人, 朝廷如何管束。”
说到目中无人, 到底是谁目中无人?
刘挽都不想提醒霍去病平日里那份傲气了。
显然霍去病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继续同刘彻道:“墨家的人既愿意为朝廷所用, 条件可以谈,要怎么满足他们的要求, 陛下该衡量。人可以不杀, 须此生禁足于长安之内, 倘若他们不愿意便罢了。”
刘挽嘴角抽抽。刘彻很是赞许的道:“去病所言正合朕意。”
刘彻可以考虑跟人谈交易, 主动权须握在自己的手里。墨家的人不管是真意识到朝廷的不好对付,亦或者有别的打算,刘彻都该将自己的态度,朝廷的态度尽都表现出来。
“此事朕派人和他们接洽, 结果如何你不必理会。”刘彻叮嘱刘挽不用操心结果, 刘挽抬了眼皮,墨家的人选择在这种时候才说明,其实让刘挽觉得挺奇怪的,毕竟有什么样的条件提前提不好吗?那时候的他们手里的筹码相对不是更多?
刘挽脑海中闪过困惑,霍去病在陪刘挽出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既问刘挽是又想到了什么?
这点事儿刘挽能不敢告诉霍去病?
不料霍去病听完立刻道:“墨家非一家之言, 劫狱如此大事, 极有可能让他们墨家万劫不复, 自是有人不同意的。怕是墨家钜子就是那不同意的人。”
霍去病的分析让刘挽豁然开朗。对, 非一家之言, 他们必生争执,没有达成共识的事提及何用?
“许出如此大的好处,墨家的人怕是给到墨家本身的利益也不小。先前不提,无非是因为他们想要平白得的。是以,墨家的人不配合,眼看墨家绝口不提救人一事,免不得有人急了。一急,事情不就不顺理成章了?墨家与朝廷合作,若非有利,他们断不会点这个头。”霍去病分析得条条是道,横看竖看都觉得墨家哪有他们表现的无害?分明个个心眼都多得很。
刘挽低下头,娘啊,一句话看看霍去病都把人剖析成什么样了?
谁敢小看古人来着,请他过来试试?
“你方才是不是忘了同陛下要什么东西?”刘挽的反应霍去病全然无所谓,提醒刘挽刚刚是不是没有顺势干些什么?
刘挽蔫蔫的道:“嗯。不是忘了,是不好意思张这个口。最近要的东西有点多。”
霍去病笑了,“你与陛下客什么气?想要什么只管要,陛下不给再说。”
啊啊啊,所以到底谁才是刘彻的孩子,听听霍去病的语气,自然而然,没有一丁点的迟疑,就好像从刘彻那儿不管他要什么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等他们把石墨山找到再说。”刘挽觉得,墨家的人纵然为了救人不可能会骗人,在她想问刘彻要可以供应她随便用的煤之前,得有个前提,墨家确实有可以找出煤山的人。
“墨家人不会敢拿此事玩笑。”霍去病相当的肯定,刘挽......
霍去病瞥过刘挽一眼道:“心思太重。”
表哥,要是让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爹,你不得走一步看三步?
啥好处没给过刘彻,一天到晚尽打刘彻主意,想从刘彻腰里抠出更多的东西,刘挽觉得多少也该给刘彻弄了些好处后,才好交易。有进无出的亏本生意,谁乐意去做?刘挽自认问不会。
“我不跟父皇说,一则是因为尚未真正和墨家达成共识,父皇要放人。二则,同父皇要的东西太多,就跟表哥给了我所有的赏赐一般,我不好一味像你们索要,不思回报,那我成什么人了。”刘挽狡辩,霍去病的手摸上刘挽的头道:“你还小。”
啊,年龄这个坎是真过不去了。事实上刘挽确实挺小!
“不必思考过多,更无须像个大人一样承担太多。等什么时候你长大了,有能力了,不必担心陛下不会使唤你。如今你向陛下讨要,陛下认为可以给你的自然会给,反之,陛下也不会为了你坏了规矩。”霍去病生怕刘挽总过不去,能怎么办呢?仔细给刘挽好好的解释解释。
不可否认霍去病说得有理,不过,刘挽昂起头冲霍去病道:“表哥,你也操心挺多。”
不意外收获霍去病狠狠的一刮,嗔怪道:“我就不该为你的事操心。”
“哪有,表哥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不过,你有你和我父皇的相处之道,我也有我的。我有分寸的。”刘挽想了想,霍去病和刘彻的相处方式明显并不适用于她,既如此她何必要学,还是按她的想法办事。
霍去病挑了挑眉,那倒是,他和刘挽算不上本质相同的人。要说不说,还得是刘挽比较像卫青?
对,像他们的舅舅卫青,一样的谨慎,一样守礼。
好与不好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重点是他们高兴就好。
煤山的事,刘挽之后确实没有过问,凌杞也不再跟刘挽提及,刘挽日常出宫都跟在凌杞那儿,说到衣裳的花纹,首饰的样式,刘挽不得不从头学,毕竟要没有这点精力,哪能顺理成章的懂得太多?
好在,在凌杞那儿刘挽也算是一个相对聪明的人,聪明人学东西,一点就通,刘挽作为女孩子,喜于衣裳首饰,学得认真,没有一个女子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然后刘挽学会了,那就开始不断的给凌杞提意见了,比如这染色,对,现在衣裳的颜色是不少了,可是我们的颜色是不是可以做得更多一些,更亮一些?
是以,刘挽真就得从头开始学,制衣全过程,到最后刘挽都了然于胸。
等一套都学完了,刘挽开始继续折腾,比如想要纯正亮丽的大红色,《天工开物》有记载,用红花饼作为原料,加乌梅水煎煮出来,再用碱水澄清几次,或者用稻草灰代替碱水也可以。总之多澄清几次,颜色会非常鲜艳。
书上的知识和实际操作起来必须得有难度,好在基本的配料刘挽没数,凌杞却很清楚,刘挽反复让人澄清,凌杞看在眼里,心里想的是,一个公主能用心学来,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她权当陪着刘挽玩即是。
本着这样的想法,凌杞由着刘挽折腾,等刘挽终于弄出一块色泽光亮,颜色纯正的布,凌杞意识到,不仅仅是颜色,布的质地也完全不一样,更软更舒服!
凌杞见着成品为之惊奇,毕竟刘挽天天折腾,凌杞虽有心陪着刘挽闹,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刘挽的一举一动,到最后刘挽跟一群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起嘀咕,凌杞觉得刘挽没折腾她挺好的,也没有过问刘挽和底下的那些小姑娘都研究起什么。
结果半个月下来,刘挽让人弄出来的丝绸让人眼前一亮。
刘挽毕竟是有见识的人,丝绸好与不好,颜色板正不板正,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后世因为马王堆辛追墓的挖掘,让世人知道,早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他们的丝织业得到极大的发展。如今这天下最有名的莫过于蜀锦。墨家的人里精通这门手艺的人属实不少,刘挽在这样的基础上希望能够改变印花,提升亮度,有《天工开物》这样一本经典之作,岂有不用起来的道理?
至于刘挽为什么会对《天工开物》如此清楚,那不是闲来无事翻得多了吗?记在脑子里了,不承想也有用上的一天。
除了《天工开物》还有其他的,嗯,为了避免忘记,她得记下来。
啊啊啊,刘挽再一次觉得事情好多,太多了!
“夫人,这块丝绸更软更亮,颜色也更纯正。”凌杞身边的小姑娘一看刘挽旁边丝绸的颜色,越看越喜欢,好想上手多摸摸。
“和我们平时的染色有什么区别?”凌杞不得不问起细节。
“何止是染色,从织丝开始到最后一道工序都有不同。”说到专业,一个个小姑娘兴奋得叽叽喳喳的说起,凌杞听得细节,没有错过刘挽在那画啊写的。
“先弄个二十匹,赤橙黄绿青蓝紫,每样都得要,印花也得各种配色上。”刘挽说着已经把刚刚自己画的竹板亮出来,什么颜色配什么花儿,非常清楚明白。
“夫人夫人,公主画得栩栩如生,画工实属一绝。”好的,夸完了丝绸,接下来夸的必须是刘挽的画工,刘挽显得无奈的笑了,“比不上小姐姐们,小姐姐们都心灵手巧,比如这取茧、择茧,多精细的活儿,我都弄不了。姐姐们一点点的取出来,又迅速的理,化腐朽为神奇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