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烬木
李非看着陆晔倒水娴熟的模样,当下决定抱紧兄弟的大腿,以前只是知道兄弟有手艺还得姑娘们喜欢,最近还得了三少爷的青眼,到没想到陆晔在后宅这么自在,不愧是管家的族内侄儿,就是和他们这样的家生子不一样。
“外头有从镇上回来的,说是殷州过来的流民有可能有疫病!”李非一饮而尽,用袖子擦了擦嘴道。
“怎么可能!”且不说陆晔就是从殷州榕省来的,这一路有没有疫病她最清楚,就说老天的视角殷州的流民到小说断更也没说有疫病,再怎么蝴蝶效应也不至于这么离谱。
“镇上就是这么传的,镇上已经在查最近一个月内来石新镇周围的流民,说是要赶出咱们镇。”李非也不知道消息真假,可这毕竟是疫病,会死人的。
陆管家到是有了心理准备,让两个孩子先去前宅了,他带人亲自去库房清点药材,库房谁知道被人搬空了多少,最好还是抓紧时间等清点之后让自家的商船去沛州运送一批回来。
忙碌都是旁人的,天气太热,陆晔根本懒得动弹,反正陆步信和陆果儿都安顿好了,她背靠大树好乘凉,就算天塌了,也有纪寻文和杜秋梨顶着,她一个小匠人,又在山上囤了那么多粮食,等过两个月暑气没那么重了,她再继续把房子建了,五年靠着纪家,材料钱肯定没问题。
镇上传来的消息越演越烈,就连梅村都开始惴惴不安,凡是有流民路过一律是驱逐离开,村里甚至组织了巡查队,每家出个壮丁,轮流巡查,以防有饿疯了的流民或是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的山匪小偷进村图谋不轨。
就在陆晔都感觉到人心浮动的时候,从府城回完话的奴仆突然回来说镇上发来了告示,说是殷州疫病是谣传,至于凉州近期发生的几起恶劣屠村事件,凉州州兵已经去了,还抓了不少逃兵和山匪,尸体什么的都做了妥善处理,让大家不要恐慌,如果发现可疑的人物可以去县衙举报。
本来就不信有疫病,再加上人手不足,陆管家干脆让陆晔带着李非两人前往石新镇,一是了解情况顺便采买,二是最近应该送账本的几家商铺的掌柜的没来回话,让陆晔他们顺道去看看,还有就是陆管家知道陆晔的堂兄妹在镇子上,他觉着陆晔会担心。
陆晔其实没那么担心,但是最近确实一直没有出门,所以干脆一大早收拾东西就和李非上了马车,因为谣传疫病的事儿,纪宅已经好多日子没人出去采买了,采买的单子都好厚一叠,马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李非还是车夫。
天气太热,陆晔也不耐烦坐车厢里,想想也坐在车架上,车厢后头就专门用来从镇上运东西。李非对陆晔那日去长谷村情形十分好奇,陆晔就捡了能说的给他描述一番,至于那些残忍的部分她大多都是轻描淡写的混过去了。
可就这么笼统,李非听后都惊呼不已,到底也不是多大的孩子,哪个男孩儿还没个江湖梦,只恨他不是陆晔,不能陪着少爷行侠仗义。
“是晔哥儿吗?”
陆晔刚想和李非商议进镇后先去的商铺,就听见路边有人喊她。因着是李非驾车,就没绕路出村,她转头一瞧,就见曹海棠站在路边对着她挥手,似乎很是焦急。
“哟~”
陆晔看着李非挤眉弄眼的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了过去。
“海棠姐,有事儿吗?”陆晔记得上次蒋不同被抓之后,曹家应该拿回了地。
曹海棠看着周围同村人投来的目光,小声说道:“陆大伯病了。”
陆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才恍然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告诉我大堂兄没有?”
“我上次听说他没在码头上工了,具体的地方我不太清楚,而且现在村子也出不去,我娘就让我来找你,两天都没见着你出来,你再不来,我就只能去纪家门房找你了。”曹海棠一家一向心善,不然陈氏也不会把粮食匀给陆晔这个陌生孩子救命,更何况陆晔他们还帮了曹家那么大的忙,所以陈氏一听说陆家大伯出了事儿,就赶紧让曹海棠找陆晔。
“现在人呢?”陆晔深知道陆梅友的秉性,大伯要是病重了,他们不想给治肯定捂在家里,可现在外人都知道了,陆梅友必然会把人给弄出去。
曹海棠脸色难看的说道:“给抬到村口那个破屋了。”
“这么重的病?”都要抬了?
“陆爷爷说陆大伯是时疫肯定是要过人的,就把人抬过去了。”曹海棠心寒的说道,扔出来也就算了,连吃食都不给,要不是她娘知道了,让她偷偷给送了点儿,这会儿人都要饿死了,可是这时间长了也不是事儿,她家里孤儿寡母的,被人瞧见了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陆晔点头,她就知道。
“还有……”曹海棠觉着她不该在陆晔面前说陆梅友的坏话,可她实在忍不住了:“陆大伯肯定不是时疫,他是下地收粮的时候摔了,受伤之后才发热的。我听胖梨婶儿说陆爷爷在信哥带着果儿去镇上之后,那么大一壮劳力,又一个人收那么大一片地,就只给陆大伯一天吃一顿棒子面粥了,这熬也要熬出事……”
估计是大伯让陆步信带着陆果儿顺利离开惹恼了陆梅友,这眼瞅着陆果儿就到了可以卖钱的年纪,陆步信就把人放在了纪家的羽翼下,让三叔的打算彻底落了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能让陆大伯好过才怪。
到是大伯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让步,反而让陆晔觉着有些意外,可见大伯心里什么都清楚,最终也是疼爱孩子的心超越了愚孝,所以干脆就把自己的命赔给了自己的爹妈。
陆晔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姐姐,对于愚孝这种情绪她实在陌生,而且就她看来,像陆仁义夫妇那样的父母才值得孩子敬爱,陆梅友这一家子祸害,根本就不应该有孩子。
“我知道了,我先去接他去镇上看大夫,你先回去吧,让村里那些人看到不太安全。”
曹海棠也明白,点点头就先走了。
陆晔带着李非架着马车直接就去了村口的破屋,刚下马车就被旁边的老太太拦住了。
“哎哎!别去啊,你大伯在里头,得了时疫了。”
见陆晔被拦住,一路看热闹跟着陆晔马车的村民也都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劝着,就害怕陆晔不明真相再染了病。
“小铁奶奶,没有时疫,根本就没时疫,人家镇上都贴告示了!”李非平时也和梅村的人打交道,互相都认识。
“哎?没有时疫?不能吧,那咱们巡查队不就是为了防流民防时疫的吗?”老太太迷糊的看着李非,不解道。
“那是为了防山匪的……”
李非还在解释,陆晔已经看到老远来了一队人,手里拿着砍刀农具,一个个煞气腾腾,旁边还跟着个干巴瘦的小胡子。
“人在哪儿呢?”
“在破屋呢!”
“几天了啊?”
“才扔过来两三天,我估计都饿死了。”
问话的是个浑身肌肉的大块头,皮肤黝黑黝黑的,脸上还有道疤,提着把菜刀穿着件麻布坎肩,卷着裤腿踩着双草鞋,一看就很不好惹。
“那就连屋子带人都烧了吧。”
作者有话说:
囤个存稿~
第21章
都是圈套
陆晔看着那张厚嘴唇,上下一碰,就要毁掉一个人的性命,不由气笑了,走上前来道:“随随便便就草菅人命?”
那壮汉提了提菜刀,刀刃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寒气,“你是谁?”
“怎么?要灭口吗?”陆晔目光微冷。
旁边巡查队的人到是凑过来,将陆晔的身份还有和破屋里陆仁嘉的关系解释了一番。那壮汉居然露出鄙夷的眼神,不屑道:“原来是纪家的狗。”
李非一听就炸了,陆晔只是长工,他是实打实的家生子,“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那壮汉二话不说,轮着菜刀就砍了过去,陆晔伸手一拉李非,菜刀贴着李非的鼻子划过,差点血肉横飞。一次不中,那壮汉反手又是一刀,陆晔抬脚一顶,正中壮汉的手腕,本就是只靠蛮力的普通人,手腕一麻,菜刀就落了地。
“哎哎哎!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打,不要打!”
李非下意识摸着自己的鼻子,就看着对面那个干巴瘦的小胡子摆着手,笑眯眯的想当和事佬。刚刚对面行凶的时候不来,这会子输了就乡里乡亲了,越想越气,李非转头想和陆晔吐槽几句,谁知只回头这一眼,他的心就止不住的哆嗦,陆晔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实在是太冷了,冷到仿佛不像个人。
对面壮汉没有弯腰拿刀,而后退了一步,微微偏开脸,没再看陆晔的表情,陆晔这才收了势,眸子也暖了起来。
李非敏感的觉着周围的窒息感一下消失了。
“你是?”陆晔扫过对面那一队人,应该就是什么巡查队,里头的大部分人陆晔也都认识,是梅村的村民,可带头的壮汉却是第一次见。
小胡子笑了笑,看似随和的说道:“我姓梁,住在村东头,他们都叫我老梁。只平时大多不往这边走动,想是小哥很少见过我。”
姓梁,还在村东,这哪里是不走动,是压根这边就没他家的地,跑来也没有用处,陆晔细细看了这人衣着,哪怕乍看之下与其他村民穿着相似,但实际上材质更新,应该新穿且没有浆洗过。
这人不自觉的轻微扭动肩膀和脖子,不免让人怀疑这人恐怕平日很少穿这样粗糙的布料,所以穿着后时不时就感觉到不适,身体相应就做出了反应。
这人是梁家人,梁家是梅村除了纪家另外一个乡绅。
“小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胡子不大的眼睛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
“没什么误会,只是阻止了一场谋杀罢了。”陆晔也不急,只淡淡道。
“哟!小哥,这话可不兴胡说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哪里有什么谋杀一说。”小胡子夸张的倒吸一口气,拍着胸口倒退一步说。
陆晔懒得看他作怪,转身就要进破屋。
就听身后小胡子大吼一声道:“小哥如果要是进去了,那可就不能出来了!”
“怎么?连我也要杀吗?”陆晔头也不回的说道。
“毕竟为了咱们村子着想嘛,你也知道这是有时疫……”
陆晔只觉着好笑,转头看向跟过来的梅村村民,不理会小胡子的长篇大论,她只对着村民问道:“你们也觉着他说的对?”
目光扫过,不少人有些难堪的往后缩了缩,还有人小声劝着也觉着这事儿做的太残忍了。
“如果你们觉着他说的对,那么等你们发热风寒的时候……最后的归属就会是这里或是其他的破屋。”陆晔看着那些不说话的人,轻轻笑了,笑中带着同样的冷漠。
靠近破屋这个路口的,大多都是纪家的佃户,平日里常来常往,人大多单纯且热心,心怀不轨的人还是少数,更何况今儿来的除了老幼,不少都是梅村游手好闲的破落户,能干的心头敞亮的这会儿都在地里忙活,不论男女。
这样的人哪里敢和陆晔对视,又忍不住将自己代入陆大伯,顿时纷纷都打着哈哈萌生退意。
小胡子怎会看不出来,心里暗骂纪家的佃户废物,他给队伍里一人一个眼色,那人立刻跳了出来不满道:“别以为你是纪家的人,就可以不守村里的规矩,时疫要是散开了,咱们村子一个都别活!”
“哟,还知道我是纪家的人,我现在就要带我大伯走,你又能怎么样?”陆晔干脆直接走了进去,也没怎么去看大伯,直接用破床单将人一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放上了马车。
“退后!退后!你是要害死我们,你要害死我们!”小胡子带着他自己的人浮夸的几哇乱叫,弄得身边的人都紧张起来。
“走,李非!”陆晔才不管他们有什么弯弯肠子,算计什么对她这种孑然一身的人来说都没用处,再说就这些歪瓜裂枣想拦住她,纯属白日做梦。
李非往地下啐了一口,一步上了车架,一甩缰绳,马匹慢慢向前驶去。
小胡子见陆晔当真不管不顾,也是真的急了,他让人围堵马车,甚至准备冲上去抢走李非手里的缰绳。
“谁都不能出村,外头都是时疫,你是要害死我们,前几日就听说你们带着马车来来回回好几批人,是不是你们将时疫带回来的,你们是不是已经卖掉了田地准备离开!”
陆晔越听越不对,她就说梁家一向不敢得罪纪家,虽然有时候会时不时出来恶心人,但是大的地方一向能避就避,可看眼前的情形,这梁家分明就是想要挑起村民对纪家的不满,就算村民再老实,可一旦面对生存问题,那就很有可能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再说卖地,这只是小胡子胡诌,还是他们从谁那里得到了滞后的消息,所以才笃定纪家的一部分田地被卖掉了。
没容她多想,远远就传来有人焦急的声音:“老梁!禾子,禾子发病了!”
小胡子抖着嘴唇,看向周围的村民,颤声道:“传来了,时疫传开了!又有人发病了!”
陆晔只觉大事不好,要是现在回头,马车肯定寸步难行,大伯的命估计要交代在这里,她把心一横,趁着所有人关注点都在远处那人身上,她直接抢过李非手里的缰绳就是用力一甩,马匹吃痛,马车的轮子转的飞快,一路畅通无阻的往着大道上跑去。
众人反应过来,多少有些担忧,可这时疫还未确诊,到也没有太多的恐慌,尤其是那些租着纪家地的佃户,心也偏着纪家,见没了热闹也都回去了。
“老梁,人跑了。”拿菜刀的壮汉凑了过来道。
小胡子老梁到是彻底没了之前的焦急,他摸着胡子尖儿冷笑道:“他们把人带出去了也好,反正他们也回不来了,到时候因为这时疫又死三人,岂不是更可怕?这……只是开始。”
“放心,顺子去了。”
小胡子满意的点点头,眼中杀机四溢:“只要所有人都相信,时疫是纪家带回来的就行。到时候我们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你们也可以拿到你们想要的。”
“我总觉着不对呢?”李非坐在车架上,虽然想不明白,可他某些时候特别灵光的第六感让他坐立不安。
“嗯,圈套,我们还不得不进。”陆晔听到远处那人说得了时疫,她就想明白了,这就是个针对纪家的圈套。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他们耍了手段,大伯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就在他们从长谷村回来没多久病了。
明明镇上都贴了告示,连从府城回来的人都知道,可村长并没有通知,村长又是个什么情况,陆晔还得找个机会去查。
“那到底有没有时疫?”李非觉着自己懵了,感觉连人话都听不懂了。
“压根没有时疫!他们就是想捏造出有了时疫,才能栽赃给纪家,因为这段时间他们打着保护村民,隔绝时疫的旗号,不允许村民去镇上,唯一有进出的就是纪家,我们还从长谷村带回了一批人,这要是村里有事,首当其冲就是纪家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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