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烬木
嬷嬷忙奉承道:“还是娘娘神机妙算,如此一来,要么那兰清越死在京郊,要么等他赶回来,这尘埃就落地了。”
“吏部有传消息过来吗?”太后得了好消息,心也定了,到也有心思坐下好好喝杯花茶。
身边另外一位掌侍宫女躬身在太后耳边道:“禁卫军,亲军京卫还有五军都尉府都办妥了,当然了,还是希望娘娘不要惊动卫所,毕竟天气温差太大,一个不小心,也是难免的,这人……到底也昏睡了那么久,体弱着呢。”
“那到是,到时候贵妃伤心欲绝,总要好好养胎,哀家还要好好看着呢。”太后捏紧了茶杯,就像捏住了贵妃脆弱的小脖子,若是这女人听话,就让她生下孩子,要是儿子还罢,这要是女儿就再找个张家旁支的男孩充作双胞,也算是留着圣上最后一丝血脉养在宫中。
若是不听话,那就干脆别生下来,也省得任家给他们添麻烦,张家的那个男孩是独子也没什么不好,至于贵妃,无论听话还是不听话,这宫中只要自己一个垂帘听政的就可以了,孩子的生母悲痛欲绝早死也是正常。
想到自己往后就是宣国幕后的皇帝,太后整个人兴奋的都在颤抖,她瞄了眼身边掌侍宫女,忍下了杀意,她现在还需要借着晏王的手除掉圣上和宗室,不过来日方长,看在晏王还念着与她的情分,日后不削藩就是了,给老情人留个属地也算是对的起他了。
“告诉那边,等着圣上一亡,我就想办法让东南大营撤兵,丰州我也给他。”太后觉着自己尽在掌握。
掌侍宫女行了一礼,就悄然离开了寿安宫。
“早知道我那儿子如此不贴心,还不如让他早点生下孩子,再去见我那个苦命的姐姐。”太后掩唇而笑,到没猖狂,对着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嬷嬷道:“我也是心慈手软,他们楚家害得我们夫妻分离,我父亡故,这血海深仇我居然还容了他活了那么久,也该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了。”
灰衣的张嬷嬷叹了口气,搂住太后什么都没说,她没去过晏州,她是先帝过世后,太后亲自从张家将她要到宫里去的,她甚至连瓷白与蔚蓝都见着,她是太后自小的奶嬷嬷之一,后来生病才被家人接出去荣养,到没想到,最终还是要陪着自小奶大的孩子走向尽头。
没错,张嬷嬷经过这么久的观察,早就觉察出晏王的狼子野心,太后如此做不下于与虎谋皮,可她劝了也说了,太后根本听不进去,也或许她听进去了也没有办法,因为早从她身为小姨却绑架自己的亲外甥为质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张家兴许就真的要被太后所累了。
正如晏王与太后预想的那样,兰清越回府没有两天,京郊就出现了无心门的人到处作乱,朝堂上立刻有官员跳出来让兰清越处理掉日月楼的遗留问题,不然江湖人士到处杀人,在这种时期就会引发更大的恐慌,实在对江山社稷不利。如此高帽子落下,兰清越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根据太后他们的计划,兰清越当日就带着燕组和大理寺的人去了京郊,恐怕没有个七天是回不来了。
当夜,太医原先一直带着的小童换了个陌生的面孔,几乎到掌灯的时间才取了药来,要端进去给圣上用。
那小童低着头,走在朱红宫柱的阴暗处,神色匆忙。
“怎么今儿来的那么晚。”宫门旁的暗处站着个宫女打扮的少女,有些不满的问道。
小童没敢抬头,只道:“是陈太医发现太医院里的药材有些药效散了,必须重新换上新的,就延了一段时间。”
“行了,药给我,你下去吧。”宫女上来就要取托盘,那小童却是不愿了,倒退了两步。
“不成,陈太医吩咐小的一定要亲手将药送进寝宫内,不可偷懒。”
那宫女却不依不饶道:“贵妃娘娘让我在这里等着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小童紧张,想要绕过,却被那宫女一把抓住胳膊。
“好姐姐,今儿已经迟了,再晚我就要挨罚了,看着我年纪小,就放我这一次吧,别闹了。”那小童带着哭腔,可始终都没抬头。
宫女眼睛一眯,伸手直接抬起对方的下巴,惊得那小童差点扔掉了托盘。
“药是你亲自端进去,还看着圣上喝下去的,可懂?”
小童迷蒙着眼睛,松了手,任由那宫女将托盘拿走了,他自己迷迷糊糊回过身往太医院去了。
“都三十好几了,还装什么药童?”
宫女端着托盘进了寝宫,隐约还能听见她低声吐槽了一句。
没有多久,圣上的寝宫内漆黑一片,除了当值的宫女太监就都歇着去了。
宫内静悄悄的,安静的连个脚步声都没有,直到大约午夜,圣上的寝宫突然亮起了灯,里头哭声喊声,还有太监宫女来来回回折腾的声音,不一会儿宫门就被人打开,一个太监冲了出去,满脸是汗,一到太医院就哭道:“不好了,圣上吐血了。”
此刻,几乎宫中所有稍微有点门路的寝宫就都知道圣上病危的消息。
太后早已穿戴整齐,一直在寿安宫内坐着,这会儿她想要的消息终于传来,她忍不住激动的站了起来,扶着贴身宫女的手,一步步往外走,声音甚至还带着微微颤抖:“走吧,看看我那好皇儿能不能撑过今晚。”
除了寿安宫,禁卫军在宫中极快的变动,亲军京卫与五军都尉府也在暗处守侯,韦太师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迟了,整个皇宫被围的水泄不通,他除了站在宫外大声训斥居然一时毫无办法,最后还不得不坐马车前往任大将军府上,想着借助大理寺的人手,看能不能与宫中联系上,却没想到兰清越前些日子居然被调去了京郊,大理寺的人也走了不少。
“这是要坏事啊!要坏事啊!”韦太师极少露出如此挫败的表情,就算当年先皇驾崩,他也凭借亲军京卫迅速控制了局面,他本以为事情尚能掌控,却没想到他身边的耳目早被堵死,别说圣上中毒的消息他几乎最后一个知道,就是他身边提拔上来的那些世家子,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脱离了他的掌握,而那些人都是被他亲自送进的禁卫军和亲军京卫,五军都尉府到无人染指,可即便有兵,平日也多是用做灭火抓贼之事,哪里能得大用。
他,他就是个罪人啊!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要完结了,我好开心,新坑写啥呢,好纠结~
第99章
乱臣贼子
皇宫之内灯火通明,每个宫里的主子都睡不住了,纷纷起身穿戴整齐,有些消息灵通的已经开始考虑往哪里藏身才能得以生存。太后拖着长长的衣裙,梳着高髻戴着宫中最名贵的凤钗与步摇,扬起消瘦尖锐的下巴,一步步走向属于她的胜利。
“圣旨拟好了吗?”扶着身边的梁内侍,太后已经无所顾忌的问道。
“已经都准备齐全了,明儿先秘不发丧,等着贵妃生产再……”梁内侍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可脸色不变,脚步也极稳。
“张家的孕妇和稳婆都找好了?”绕过回廊,前方畅通无阻,只要太后走过,旁边的禁卫军都会跪下行礼。
太后只觉着夜风徐徐,神清气爽,原来这便是掌权的滋味?
“回娘娘,都准备好了,就等日子了。”梁内侍扶着太后,却始终落后太后半步,腰也比往常更弯了。
养心殿大门紧闭,外头到是禁卫军把守,可太后已经觉着自己尽在掌握,丝毫没有慌张,反而站在台阶下让梁内侍过去传话。
“太后娘娘来了,尔等还不快点闪开!”
门口的禁卫军就像是听不见一般,纹丝不动,连眼珠都没瞥一下。
太后眉头逐渐皱起,不悦道:“你们是谁统领的,如此没有规矩!”
“赶紧散开,圣上出了大事,你们不但不让太后探视,还妄想阻拦,你们是要造反吗?”梁内侍走上台阶,垫着脚拎着衣袖对着大殿内高喊道。
可惜里头毫无声响,外头的禁卫军也没人回话,到处一片死寂,衬着这夜风都寒了。
“让他们开门。”太后搓了搓胳膊,耐心告罄。
跟着太后的禁卫军就都围了上去,原还想着都是同僚,或许可以免战,岂料站上台阶才发现,这养心殿周围的禁卫军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全是生面孔。
“你们是谁?”太后身边的禁卫军侍卫长举剑警惕道:“你们不是禁卫军的人,你们到底是怎么混入宫中的!”
这时藏在暗处的一人才走了出来道:“我们是圣上亲封的禁军,与你们不同,不认识也是正常,今日圣上下令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不对,你们不是禁卫军的人,你们……你们……”实在拿不定主意,侍卫长连忙回头与太后禀报。
太后心知不妙,她现在也弄不明白,这围着养心殿的人到底是他们自己人,还是其他什么势力的人,关键是圣上死了没有。
“大胆,他们定是反贼,还不赶紧去护驾!”太后强装镇定,一挥手臂喊道:“还愣着干什么,保护圣上!”
师出有名,太后带来的禁卫军迅速围了上去,上头的那群人显然也料到了,纷纷拔出兵刃,双方在台阶上对峙起来。
“你们这是要逼宫?”殿门口的领头拔出剑,年岁不大的脸庞还有些娃娃脸,他舔了舔嘴角,两眼冒光道:“你们是要想被抄九族?”
禁卫军中一些人手腕一软,可想到这后头的盘根错节,还有那些上头许诺的好处,也都硬气起来,只要,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都会大不相同,富贵都是险中求。
禁卫军侍卫长往身后望去,再细数一下殿门口的这些杂兵,咬了咬牙喊道:“冲,一个不留!”
兵刃相接,黑暗中摩擦出金色的火花,喊杀声四起,太后带来的禁卫军几乎一拥而上,与守护养心殿侍卫战成一团。
鲜血,残肢,还有尸体,让养尊处优了许多年的太后禁不住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她无助的看着避暑山庄内无数的死尸,天大地大她居然无处躲藏,若不是身边的两个婢女,还有一直跟随她的七皇子,她恐怕早就死在叛军的屠刀下。
她闭了闭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掉她当年的记忆,那个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其实她是有机会带瓷白与七皇子离开的,她所谓的走散,也不过是为了掩盖她将两个累赘丢在沿途的路上,借刀杀人的借口。
“太后,为何不敢看了?”
冰冷的触感,耳边的寒气,太后哆哆嗦嗦想要回过头,可脖子就已经在别人的刀下,如待宰的羔羊。
京城乱了,京城的四面的城门全部被关上,就像是有人专门等着,想要将京城与外界彻底隔绝,城中的各方兵力开始混战,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卫所冲了哪家的府衙,捕快,侍卫,近卫,还有守军,统统乱成一团。
紧接着许多人开始浑水摸鱼,趁乱打劫,京城中的大户因为来不及逃出京城,就糟了毒手,京中几乎小半的大户都深陷烈火之中,周围居民灭火都灭不过来,有的地方还因着有人刻意纵火,连续烧掉了一条街,大批无家可归的人就只能逃到京城内比较偏远的市集,或是城隍庙一类的城中寺庙。
慢慢的,就开始有人谣传,说是宫中有乱臣贼子逼宫,为首的就是圣上最为信任的兰指挥使,宗室也混在其中,就是想要换掉龙椅上的圣上,另立新君,而太后一直在保护怀孕的贵妃,现在双方在宫中胶着,眼瞅着圣上应该就是驾崩了,只是秘不发丧而已。
动荡的气氛在次日宫门还未开启,亲军京卫的人开始围攻皇宫的时候到达顶峰,有失去控制的百姓甚至拖家带口求着京城的城门的打开,他们想要逃离战区,奈何如今事态不明,四门守卫没有一人敢强行开城门。
韦太师看着自己的儿孙奴仆,狼狈的被人接入任将军府,一时老泪纵横,差点引颈自刎。
“悔啊,悔啊,到老了,还被人利用,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先皇先祖。我……我晚节不保啊。”韦太师捂住脸,想到若不是兰清越早有准备,第一个灭门的就有可能他太师府。
任老将军也是感同身受,要不是他们早有准备,将军府身为贵妃的娘家,这会子估计早就沦陷被人抓去作为要挟贵妃的棋子了。
“行了,现在悔有个屁用,赶紧收拾收拾,看看你那些学生门徒,有没有得用的吧。”
韦太师抹了把脸,盘算了一圈,笃定道:“章祖培,他掌管金吾卫,定可以……”
“祖父,他已经投靠吏部尚书了。”浑身是血的太师府长孙韦敬旗提着红缨枪,冷脸说道。
“怎么会!”韦太师嘴唇都紫了。
“咱家就是他带人抄的。”韦敬旗指了指手上的血道:“我留下了他一条胳膊,这会儿他应该来不了了。”
韦太师揪起老脸,用力一跺脚,恼道:“哎呀!这该死的竖子。”
“那府军左卫……”
“已经降了。”
“右卫呢?”
“在宫门口正撞大门呢。”
韦太师想起这些亲卫里大多都是他从世家挑选的子弟,为此还抛去了不少寒门子弟,此时他们勾结起来,居然让人毫无办法,连个掣肘的人都没有。
“不成的话,我去!我就豁出命去,也不能看着宣国落入贼人之手啊。”说着话,韦太师当真就要带着家中侍卫骑马离去,结果被自己的两个孙子都拦了下来。
“祖父!事已至此,咱们只能等!”韦敬旗说到这里有些心虚的说道:“之前不敢与祖父提,现在这个时候了也没有什么可以瞒着的了,等着事情结束,我可以任由祖父处置。”
韦太师双脚发软,已经不知如何应对了。
韦敬旗看了看自己的胞弟,低头不敢看韦太师,可仍道:“事发之前,其实我与兰指挥使有过联系,是他给我们提过醒,知道事发之后那些人定不会放过我等。可我根本不敢告诉祖父,就怕祖父以为我被人蛊惑,妖言惑众,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坏事。
所以事发前些日子我就让二房的两位兄长带着家中女眷以上香为名,去了祖母的娘家,祖母娘家怎么说也是侯府,府中有府兵,又不在京城,比我们安全的多。”
“都送走了?”韦太师刚看到被接回来只有孙辈,还以为家中已遭不幸,他不敢问,也不能问,他怕一出口就是坏消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
“都送走了,只剩下我们了。”韦太师本来有六个孙子,四个儿子,如今在场只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还都是习武之人,就知道剩下的人都走了。
“多谢了。”一直以威严对待家人的老太师,终究低下了固执的头,他拍了拍孙子的肩膀,难得对小辈道谢。
“祖父,此后我们还要完成与兰指挥使的嘱托,不能在这里守着祖父了,还请祖父见谅,别怪孙儿们不孝。”三个孙子都跪地磕头,然后也不等老太师点头,就都朝着外头走去。
“任老头。”韦太师看着孙儿们的背影忽然道。
任老将军哼了一声。
“可愿借三匹马给我的孙儿们,只要我没死,日后必还。”韦太师挺直了背道。
任老将军冷笑道:“还用你说,早准备好了,再说了,今儿也不是就他们三个去,去的孩子们多了。你等着吧!看看你不屑的寒门孩子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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