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 第143章

作者:我是星星大 标签: 穿越重生

  而三人里最有可能的自然是皇后。

  桑楹知道皇后不安好心,但一时猜不到她的具体目的。

  干脆以祖传的玉佩丢失为由,找到了萧韶安帮忙寻找。

  再加之魏县伯的孙子出事,她循着这条线探查,果然发现是皇后的诡计!

  若不是萧韶安出手帮忙,她就得被皇后胡乱嫁给一个有龙阳之好的男人。

  这倒也算好事,能让萧韶安看清他母亲。

  萧韶安盯着少女娇俏的面庞,温声道:“找到便好。”

  桑楹若仔细观察他的神色,便会瞧见柔意下裹藏的汹涌。

  “不过还是得多谢殿下替奴婢费心。”桑楹递上手中的纸包,“还望殿下不嫌。”

  萧韶安接过纸包,光闻味道便知是自己素来喜欢的糕点。

  可……他自幼便被教导不能暴露自己的喜好。

  他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在王府时,德娘娘问他喜欢的吃食。

  还不满四岁的他是如何答的呢?

  随便找借口搪塞过去罢了。

  那之后,德娘娘没少给做吃的给他。

  但她作为一个年长又有孩子的母亲,都一直不曾看出他喜欢什么。

  眼前跟自己一般大的少女,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仿佛生来就知道自己所喜爱和厌恶的一切,从她陪在自己身边之后,事事都变得顺心。

  萧韶安曾经为此欣喜过。

  人都说小孩子忘性大,但从遇见桑楹开始,他们之间的回忆在他脑海里一直很清晰。

  萧韶安现在都还记得初见时的场景。

  他在窗边听先生讲学,少女跟在姑姑身后走进内苑。

  本来寻常,不值得他分心,他却因注意到少女的视线鬼使神差抬头看了一眼。

  少女随即甜甜一笑。

  没规矩。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作为奴婢,走路四处张望,甚至直视主子。

  但他心里又莫名升起一抹异样。

  她记得那日先生布置的课业繁重,比平时歇得更晚一些。

  夜色如墨,灯火寂灭,唯有自己眼前烛光摇曳。

  伺候的人换了一趟又一趟茶水,旁边的补品小食凉了再摆新的上来。

  唯独没人敢开口说话。

  他反复翻阅着书卷,来来回回却不得要领。

  期间两位姑姑来劝过该歇了,但他手里的策论尚有疏漏之处,若不完善,总归是难以安眠。

  便是他有意应付过去,次日也难以招架先生的责问。

  但对于年幼的他来讲,一时想做到尽善尽美不是易事,越是不得要领就越是急躁。

  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

  当手边的茶换到不知第几盏时,耳旁忽然传来奉茶的宫女的声音,“法无古今,惟其时之所宜,与民之所安耳。”

  他本就心烦,如今竟还有下人不知轻重暗中窥伺他的笔墨。

  用余光瞥见是今日新来的宫女。

  “你读过书?”

  “奴婢外祖姓冯,是上任太傅。”

  他自然知道冯太傅是父皇早年的先生。

  小宫女说话调理清晰,也不似寻常宫女唯唯诺诺,很容易让人为之侧目。

  她说的对自己没什么帮助,毕竟变法之说涉及良多,需纵观古今,细论诸朝,绝非泛泛而谈可解。

  但她突然出声的确让他的头脑略微清明了些。

  他起初本有处罚小宫女的念头,到底顾及她外祖的身份,再加之更深露重她仍辛苦伺候,他也不好过分苛责。

  “冯太傅博古通今,难怪你能有如此见地。”

  他顺嘴夸了一句冯太傅,毕竟是父皇的先生,他自然也得有两分敬重。

  小宫女听见他的话,灿烂地笑了。

  微微露出两颗虎牙,俏皮又锋利。

  约莫跟她人一样。

  萧韶安记得那时自己虽还年幼,但早已习得将人以性格、脾气、秉性区分开来。

  他身边没有小宫女这样的人。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干脆问了小宫女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桑楹。频应泛桑落,摘处近前楹。”

  “举酒属客,临楹赏菊。好名字。”

  他夸着,心中却另有所思。

  若是以此诗立意,这名字对应的人该是恬静闲适、悠然自洽。

  与眼前的小宫女并不大适配。

  他忙着课业,也没再跟初次见面的小宫女多言。

  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叫桑楹的小宫女的确有很多不同于常人之处。

  她出身书香门第。

  却连药理也很通。

  但凡他有任何不适,只要她察觉出,便能立马找到对应之法。

  远比请太医更简单直接。

  就好比他困倦时,她会备上提神的汤饮。他咳嗽时,她调配的枇杷膏功效甚至比宫里的还好。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也数不清。

  他那时还不满十岁。

  虽说觉得怪异,但也并未深想,只在逐渐习惯中安心接受了这种照料。

  而且宫里终于多了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

  在王府的时候,他偶尔还能去找妹妹。

  德娘娘也时不时来逗他玩。

  但进宫之后,似乎一切都慢慢变了。

  他不能经常去找她们,她们也不能经常来找他。

  宫里的规矩比王府更甚。

  再加之他的时间日渐被课业填满,疏远似乎是必然的。

  不过年少的他其实并未想到这一层,只觉得烦闷不解而已。

  能偶尔同德娘娘和妹妹待在一块儿,他便会觉得开心。

  直到桑楹对他说出那句,“奴婢没有别的意思,您年岁大了,她毕竟只是您的庶母,太过亲近容易惹人非议。”

  他那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人言可畏、亲疏远近的重要性是远胜过他的所思所想的。

  偏偏她用一句话让他把周围的人的推远,自己却在肆无忌惮地靠近。

  但那时的他仍然没有发现。

  他逐渐把她当成孤独中的唯一的喜乐。

  纵容、破例。

  他总是情不自禁答应她的要求,即便那些要求放在别人身上,他是必定会拒绝的。

  ……

  之后当母后送来其他几位小宫女时,他彻底体会到一种不同。

  她们的容貌、家世、性格、样貌皆是各有千秋。

  他还记得里面有个叫小满的宫女。

  她的相貌很出挑。

  谈吐也像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小姐。

  她明媚、张扬,却又进退有度,规矩守礼。

  自打她来之后,桑楹出现在他跟前的次数便明显减少了。

  但小满也并不只是一个无趣的小宫女而已。

  她逗人开心的本事,或许并不比桑楹差。

  之所以用“或许”二字,是因为除了和桑楹的相处记忆尤为清晰以外,其他人似乎并不能给他留下多深的印象。

  越是和小满相处,他就越是想念桑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