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16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师兄,你醒了!”是缘起欣喜的声音。

  洛襄微微点头,目光不移,落笔不停。

  “你睡了一天一夜,定是饿了,我去灶上做了粥,尝尝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襄正襟危坐的姿势稍稍一顿,抬起头来。

  数十日未见,她消瘦了些许。

  一袭胭脂色的红裙,焰火般热烈,腰间系满璎珞珠串,走动间琳琳琅琅。仔细看,袖口被烧破了几个小洞,一双素手上沾了不少烟灰。

  洛襄目光一掠,仍纸上在运笔,不发一言。

  朝露笑语盈盈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放在他案上。见他不语,又小心翼翼地将粥碗往他那侧推了一推,催促道:

  “他们送来的东西不能吃,我重新给你做了一份干净的。”

  昨夜她来的时候,察觉到他的异样,才发现他的吃食里,都被洛须靡派人故意放了催情的药。

  他一直在艰难克制,浑浑噩噩。所幸他所食不多,她念了几遍经文后,喂他服下大量的清水后,他终于慢慢恢复。

  缘起在一旁帮腔道:

  “是啊是啊,师兄,女施主亲手上灶煮的,费了不少气力呢。”他一面想起方才灶房被扫荡一般天翻地覆的模样,心叹这女施主也不算太坏。昨夜她也没有趁人之危,还救好了昏迷的佛子。

  洛襄始终默不作声,如佛像般端坐。

  他的一缕余光里,少女虽眼底微微发青,面有悴色,但眼神殷切又紧张,就在等着他尝一尝她的粥不肯罢休。

  他终是探出手去,捧着微烫的瓷碗。饮了一口,他的眉头皱起,却又很快平复,缓缓喝完了整碗。

  朝露素手托着腮,眉眼弯了弯,看着他一饮而尽,她面上的欢喜呼之欲出。

  缘起方做完早课,也还未饮食,也自顾自端起碗。一口粥下肚,缘起面色骤变,捂着嘴跑出了佛殿。

  “咦?”朝露看他仓皇的背影,不解道,“我第一次做粥,味道怎么样?好喝吗?”

  洛襄落笔专注,并未抬眸,淡淡道:

  “风味颇有几分……不俗。”

  闻言,朝露眼角一翘,像是收到夸赞一般面露得意之色。

  “襄哥哥,我昨夜帮你抄了经,你看看有无错漏。”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叠黄麻纸,递到他眼前。

  洛襄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一摞经文上。

  暮春时分,天气湿热。

  她回来得急,发了一身汗,鸦青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呼出的气息时不时拂动额前的碎发。双手伏在案上,红袖挽起至手肘,露出整段莹白的小臂。

  洛襄挪开视线,不动声色,抬手接过她递来的经文。

  薄如蝉翼的纸张上尚存她的余温,还有一股旖旎暗香,扑鼻而来。

  清甜的香息挥发,在空中蔓延,缠绕心怀。

  像极了……

  像极了梦中……

  洛襄指间一颤,呼吸一滞,烫手般收了手。

  手指一松,经文缓缓飘落,四散在各处。

  “襄哥哥,你的手……可好些了?”她望着他颤动的手指,迟疑地问道。

  梦里的那个人,也叫他襄哥哥。

  “无碍。”他闭了闭眼。

  “都是我,害得你如此。”朝露绞动着身侧的衣衫,垂头道。

  “女施主不必自责,是我心甘情愿。”洛襄起身回避,悬在腕间的佛珠轻轻一晃,“我当日既在佛前立下誓言,必会护你周全,送你出城。”

  朝露抬首,问道:

  “你早就算到他们会查,会找到那封信?才用了白纸替代?”

  “不错。兵行险着。所幸信已送出,城外我座下僧众,十日后乌兹王大宴,会有比丘、比丘尼以为王祈福之名入王庭。我已作安排,你可混在其中,逃出王庭。”

  朝露秀眉一蹙,问道:

  “那信,不是空白的吗?不是没有送出去吗?”

  缘起倚在殿门前,得意地笑道:

  “那是师兄的障眼法。玄机就在我给你的药瓶里。那药有奇香,你在拭在手中,师伯一闻便知,定会察觉。”

  朝露突然忆起,当日那位老僧被火杖烧了手,向她求了药。

  原来,那信藏身竟在那不起眼的药瓶中。

  面前的洛襄微微偏过身。朝露感到一束温润的目光望过来,笼在她身。听到他缓声道:

  “当日未曾告之于你,是怕你因此受了牵连。”

  所以,他布下一张白纸之局,就是要让洛须靡抓住错处,如此既不会让人注意那小小药瓶,更是给了她辩白的机会,让她自保。

  “我已于信中命西域诸僧四处找寻洛枭下落。待你出王庭之后,便送你去你三哥处。”

  听他此言,朝露抬头,问道:

  “那你呢?……”

  “我还需留在王庭。”洛襄神容端肃,言辞冷峻。

  朝露望着他颀长而孤绝的背影,微微一怔。

  你可知这王庭,危机四伏,各个都想在你身上分一块肉下来。朝露心道,是她以色诱为名,暂时压制住了洛须靡各种手段。

  若她一走,洛须靡为了让佛子破戒,怕会是无所不用其极。

  届时,佛子所受之苦,怕是不止是如此。

  朝露抿了抿唇,昂首道:

  “为何不一起走?襄哥哥……”她还欲再辩,却被他轻斥一句:

  “待你出城,你我再无瓜葛。不可再唤我哥哥。”

  这一句轻描淡写,使得朝露重重愣在那里,千言万语像是一道墙堵在胸口。

  眼前的洛襄,一身玉白如苍山覆雪,立在满堂佛像之下,金光画壁,竟也压不住他这一身的冰魄玉骨。

  佛子目下无尘的气质在他身上浑然天成。

  数步之遥,却恍若犹隔天涯。

  朝露不甘地上前一步,将头撇去一边,低低道:

  “我偏不。我送你烛火,给你做饭,为你抄经……你既收了我的心意,我如何不能再唤一声哥哥?”

  洛襄不语,背对着她俯下身,一张一张从地上拾起她昨夜手抄的经文。

  然后,当着她的面,将一摞经文置于烧着的火烛之上。

  “女施主昨夜抄错经文,乱了文序,实乃藐视佛法,视同亵渎佛祖。”

  朝露怔忪地望着一夜心血被火焰一张一张吞噬,转瞬间化作猩红的烧烬,被他一把丢入火盆之中,最后灰飞烟灭。

  她昨夜一夜未眠,一字一字,写得极为辛苦。她一一与原文对过,怎会有错?

  前世,国师明明指点过她所抄的《楞严》。

  万寿节上,她手抄百条经幡,为李曜祝寿。在场诸位高僧一见,皆是赞不绝口。

  怎会有错!

  朝露一脸不可置信,不甘地从火盆中拾起未燃尽的黑灰碎屑,想要证明自己没写错。

  乱飞的火星子烧了她白玉无瑕的手,乱中一抬首,却见洛襄回身,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后在漫天飘飞的灰烬中背身而去。

  他的身姿,太过清绝,那双眸子,太过摄人心魂,让人移不开眼。

  可那目光,又太过冰冷,分明和前世毫无分别。

  前世,那时日日夜夜相对,她无数回挫败,只得他一句:

  “女施主,爱欲烧身,及早回头。”

  明明也是肉身凡胎,可他这个人为何比那玉雕的佛像更冷?

  朝露眼眶发涩,气急败坏,一脚踢翻了铜盆,转身跑出了佛殿。

  烛火惶惶,欲灭不灭,摇曳不定,只余一小簇微光。只需从何吹来一阵风,便会倏而一下子全化作青烟一缕。

  暗香亦如涟漪一般慢慢淡去,消散。

  恍若一场经久的幻觉。

  呆呆立着的缘起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摆正翻滚在侧的铜盆,忍不住捡起其中一张烧了一半的经文。

  他将那一角经文翻来覆去地看,最后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

  “师兄,她,她好像没抄错啊?”

  “她没错。”许久,立在阴影里的洛襄开了口,“错在我。”

  缘起抬首看向他,见他半张侧脸映着血红的烛火,另外一半张却全然浸在黑暗之中,不见容色,只闻其声深幽:

  “是我,犯了色戒。”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观自在菩萨……”该句出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众生流转爱欲海……”该句出自《华严经》

  【小剧场】

  后来的朝露:喜欢做梦的佛子,容易推倒。

  结局的朝露:总是被推倒的好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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