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196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他杀人饮血,冷酷之斯,却也始终对她下不了手。

  他终是舍不得。

  李曜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恢复了冷静清明,扫视一圈底下的医官,一字一句道:

  “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半分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

  长安京郊的一处寺庙。

  山间清幽,云雾缭绕,庙宇古朴岑寂,一队伽蓝鸱吻在濛濛细雨中若隐若现。

  每逢月底不接香客,寺中青石铺就的长阶空空荡荡,唯有零星的僧人在扫撒。

  翠竹环绕,郁郁葱葱的山门之前,三名黑衣行者悄然出现,为首之人身披斗篷,提布上阶之时,露出底下一袭金纹玄衣,腰间配金玉銙,身姿挺拔,气势雄浑。身后只跟了两名亲卫,一手紧握腰上佩剑,悄无声息地环视四周。

  知客僧认出来人,恭敬地将人带至大雄宝殿后的药师殿阁楼。

  笃笃的木鱼声中,男人命亲卫在楼下等候,自己沿着高耸的木梯拾阶而上,推开阁楼的矮门,其中豁然开朗。

  两扇木雕花窗全然敞开,长安城的远景尽收眼底。

  一人立在窗前远眺,清贵的玉白锦袍随风微微拂动,龙章凤质,器宇不凡。

  他的身前,山河广阔,城阙绵延。

  听到脚步声,背后负手的男人回过身,也不看来人,将早已泡好的茶斟上,递到了案前。

  茶香四溢,烟气袅袅。玄衣男子落座,卸下斗篷,露出了真容。

  正是定襄王李奎。他目光如炬,朝着慢条斯理的男人问道:

  “你在密信中所言,可当真?”

  洛襄摩挲着茶盏,道:

  “我既然你敢让你不带一兵一卒,只身前来,自然有不动兵伐,取而代之的把握。”

  李奎凝眉,沉默半晌,有几分犹疑。

  自长安之局他侥幸逃脱,回去定襄抵御北匈,新帝上位,未有将他清算在内。可晚一步的晋阳王李亘已落得一个幽禁终生的下场,他每每想起,始终寝食难安。

  新帝杀伐之心不逊先帝,他不能坐以待毙。

  麾下将士怂恿他不是一日两日,他数月来在北疆厉兵秣马,确实就是在等一个时机。

  而眼前的侄儿,就恰好在此时给了他这个时机。

  洛襄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目光沉静,指着远处的长安,淡淡道:

  “十九王叔,想不想要这皇位,全在你。”

  作者有话要说:

  没写完,明天应该番外一·逐露就完结了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曜哥一生都为童年所不可得之事苦苦求索。

  【注释】

  西域诸国入朝为质引自《史记》“诸所过小国闻宛破,皆使其子弟从军入献,见天子,因以为质焉”。

第100章

  洛朝露在皇宫里住了数月有余。

  外头落雪了。宫城里的碧瓦飞甍,赤漆宫阙被淳厚的积雪所覆,白茫茫一片。

  明霞宫里烧着温暖的地龙,暖炉里上好的银丝炭散出轻微的烟气。

  时辰到了,服侍她的胡女端来一晚汤药,双手递给她前先喝了一口试药。

  之前太医送来的安胎药和补药,她起初一口都不肯喝。

  直到李曜亲自命护卫叫来几个孕妇,当着她的面把药喝下,几刻后都是安然无恙,她才开始喝药。

  确实都是安胎药。

  即便如此,她仍是不敢放松警惕,每回喝药前都要人先试药。

  李曜前世就喜怒无常,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心底可能已是压抑着怒火熊熊。她也深知,他想要杀的人他不会轻易收手。

  喝了安胎药,朝露斜倚在丝织软垫上,望向从窗扉罅隙里飘来的雪粒子,很快就化为滴水。

  朝露摊开手,有几片雪就飞落在她微凉的掌心,晶莹的轮廓许久未散。她轻轻舔了舔掌中的雪粒,想要化解饮药后唇齿间连绵的涩意。

  可京城的雪,也是苦的。

  大雪纷纷落下,朝露打开窗扉,看到殿外重重把守的侍卫。一支又一支的禁军在雪地里巡逻防卫,白雪落满他们的兜鍪,红缨凝霜结冰。

  天晴的时候,她一遍一遍走在禁中,身后是看守她的侍卫。

  皇城的十道宫门之间万千守卫,层层布防,她看在眼里,摸清了规律,默默记在心中。

  宫城如铁桶一座,凭她一人,是绝无可能出去的。

  朝露收回目光,又看到自己隆起的小腹。

  她有了他的骨肉,太医说胎像不稳,稍有不慎,一尸两命。她不能冒险。

  朝露重新坐在案牍前,继续抄写还剩下几卷的佛经。

  两名胡女习惯地在旁侍奉。她为她们取了汉名,一个唤作阿圆,另一人叫小满,她会时不指出其中的佛偈,用汉文说予她们听。

  就像他曾经教给她的那样。

  每念一句佛偈,她的脑海中会时不时浮现出,前世朱红的宫墙下,他穿着一身玉白,走在茫茫雪地里的身影。

  由是,渐渐地,她变得很坦然,没了那种身处皇宫的窒息般的惧意。无论如何,他都会出现,都会在她身边。前世是,今生亦是。

  朝露垂首,沉心定气,继续抄录未完的佛经。

  明霞宫门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在宫墙间辗转回荡。

  每日李曜下了朝,就会来看她。銮驾停在宫门口,年轻的帝王疾步穿过庭院,六合靴踩在雪地上,碾碎新凝的冰霜。

  殿门微微打开就闭阖了,只有一小股寒风吹入殿中,朝露额前的碎发轻轻一晃。

  李曜步入殿中,看一眼早已避退在外间的胡女,从她们手中端起一碗她一直没动过的酸乳酪,屏退了其余人,缓步走向她的案牍。

  “听下面人说,你近日胃口不佳。”

  朝露没有停笔,目光仍落在加蜡砑光的藏经纸上,明亮的金线映照进她黑沉沉的眸底。

  “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不为自己,也要为腹中胎儿考虑,多吃点。”

  温热的金勺已送至她的檀口,坚硬的边缘撬开了她的唇瓣。

  朝露微垂的眸光落在男人袖口镶绣的金龙,五爪狰狞。

  她闭上眼,含下了他送来的酸乳酪,听话地任由他一口一口喂着她,直至瓷碗见底。

  男人满意地将空碗放置一旁,袖口抬起,一面为她拭去唇角残留的白渍,一面将一颗什么东西抵进她的口中。

  朝露浑身僵直,却没有闪避。她慢慢嚼着,咽了下去。

  甜丝丝的,还带着一点酸。是从前爱吃的杏子蜜饯。

  “从前你在宫里,冬日受了风寒,又怕苦不肯喝药。朕也是用蜜饯哄着你。”李曜看她难得没有再反抗,语气温和平淡,带着一丝惘然,“当年朕皇位不稳,畏首畏尾,放任他们害了你。不过这一世,不会了。朕有了前世之鉴,定会保护好你。”

  神色笃定,豪言壮语,闻之却有几分悲凉。

  朝露默默听着,抱之微微一笑,只笑意不达眼底。

  她清楚,她有身子,李曜不会动她。

  这数月来,她在他面前也假装变得乖顺,适应宫里的生活,想要让他和他的人对她放松警惕。

  她在等一个时机。

  微微讶异于她此刻的顺从,李曜的手指缓缓拂过她柔软的唇瓣,流连一般。他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脸。

  有孕之后,她精巧的下巴变得有几分圆润,目中蕴着的光柔和了些许,往日的锐气似是被埋在在黑眸之下。

  她伏案抄书之时,露出一小截后颈的雪肤,如同羊乳一般细腻,一层绒毛在华光下颤动,似有淡淡的香息萦绕飘散。

  一切看起来岁月静好。

  直到李曜拾起她的藏经纸,目光一动,眉头皱起:

  “为何要抄佛经?”

  他不喜看到任何她和那个人的关联。

  朝露心平气和,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自打那日去了冷宫,想起母后不幸身逝,我心中不安,想要抄录佛经,为母后超度往生,早达彼岸。”

  那也是洛襄的母后,她如此唤,并非承认自己的宫妃身份,也并无不妥。

  李曜暗沉的面色出现了一丝松动,将那一纸佛经放回案上:

  “你有心了。”

  “陛下。”一只素手拽住了他停在案上的袖口,“过几日,等我抄完佛经,我想请人将抄好的经卷送入长安灵验的大寺供奉。一并祈求大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还有……”

  朝露顿了顿,故意抚了抚凸起的小腹,低声道,“还有我近日身子不适,心头慌得很,想要求佛保佑,母子平安。”

  李曜面色一沉,望着她诚挚的眼,苍白的面色,眼眸促狭了一瞬,许久才道:

  “准。”

  朝露终于暗自松出一口气。

  ***

  京城的无相寺规制宏大,香火旺盛,信众繁多。

  两名胡女阿圆和小满,各自手捧莲纹织金的檀木匣,在一众戒备森严的侍卫看护下,沿着寺中石砖大道向殿中行。两侧松柏参天,经幢排列,但闻转经声沉朴,颂佛声悠扬。

  穿过正殿,行至寺庙后方的药师殿。一入殿门,只见正面佛像清净庄严,两侧众菩萨金刚十余而立,静默无声。

  知客僧引着二人来到后面的一间禅室,内里正中摆放观音大士的宝像,低眉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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