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第51章

作者:余何适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师兄罚我抄了一夜的经……都、都怨你!……”

  怪她作什么?她近日也没像在王庭那般勾着佛子,是洛襄自己要带着她去莎车国的。朝露不明白,只当缘起是小孩子脾性随意拿自己出气,便也退避三舍,不再惹恼他。

  “轰——”地一声。

  王城城门大开。

  城墙上镌刻有规律对称的释迦莲纹,女墙上尚有缕缕残雪,随着打开的城门簌簌落下。

  越来越开的城门缝隙间,渐渐涌出了数百个绛红半袍的僧侣,整齐划一,依次排开,俯身双手合十,恭迎归来的佛子僧众。

  朝露勒了勒马缰,缓步跟着人流进入莎车王城,不禁心叹,佛子真是好大的排场。

  进入王城,首先入目的,是鳞次栉比的数座伽蓝,环绕着中间一座大寺。土坯筑成,镶以金身,细细密密勾出一瓣瓣形态各异的莲花纹样。

  那便是她此行的终点,佛子修行的道场,莎车王寺无量寺。

  据说王寺从前本不叫无量,是洛襄改宗修习大乘佛法之时,命人将之改为“无量”。以朝露半吊子的佛识,是取了大乘教义中“无量寿,无量劫”之意。

  佛寺周围,有皮肤黝黑,双足赤地的西域番僧,亦有脚踏芒鞋,禅杖拄地的罗衣汉僧。传闻,西域释门有各大教派,在莎车荟萃,共论佛道。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好不热闹。

  只不过,大多僧人看着她的目光并非友善,甚至,有几个灰袍僧人,看她目露愤意,在她走近之时,嗤声响亮。

  缘起告诉过她,洛襄已于早前几日将洛须靡的阴谋公之于众,还了她清白。可不知为何这些僧人对她仍有那么大的敌意。

  朝露只得低头无视。待进了莎车王寺,她和所有人一道下了马,牵马步行,以示对佛子的敬意。

  她上辈子虽生在西域,长在乌兹,死于大梁,可她从未出过乌兹王庭,只听三哥和国师讲起过西域诸国的奇遇。今日她来过莎车国,对一切陌生的景观兴致勃勃,一路上左顾右看,渐渐落下了前方大部队。

  在一道回廊的转角,朝露被一个面生的年轻番僧拦住了去路。

  几株绿油油的芭蕉树在庭前随风摇曳,那须发蜷曲的番僧双手合十,朝她微微一笑,说出一段流利的乌兹语:

  “传闻乌兹王女有倾城之色,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朝露警惕地后退一步,皱眉道:

  “你认识我?”

  “西域流传王女的舞姿画像,仅一残卷都可拍得千金。我曾有幸得以一观。”他捋着胡须,似是了然一般笑道,“今日亲见本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跳舞的画卷?朝露皱眉,她常在王庭,并不知西域其他国度还有人会绘制她的样貌。

  番僧眯着眼望着她,又道:

  “再者,我师弟亲自带回王寺的女子,自是远近皆知,不同凡响,人人都想一睹芳容。”

  朝露见他面上并无敌意,却让她浑身有些不自在,又听他称洛襄为师弟,不由多一分好奇,问道:

  “你是?”

  番僧笑容不减,微微俯身,道:

  “贫僧法号空法,自天竺而来,在西域求法。幸得师尊收入门下,乃是佛子的师兄,已在莎车王寺修行八年有余。”

  见他亮明身份,朝露心想着此地是王寺,必也不是什么恶人,且她人在屋檐下,不敢怠慢,遂屈身回礼道:

  “请问法师何事指教?”

  “我所谓何事无关紧要,今次,佛子为了王女怕是凶多吉少。”

  朝露一愣,莫名其妙道:

  “为何如此说?”

  他浅色的眸子像是鹰隼一般盯着她道:

  “王女可愿意为佛子出家剃度?”

  朝露眉头蹙起,没有作声。

  “那王女凭何留在佛子身边?”番僧轻蔑一笑,指了指两侧高耸入云的浮屠塔,又道,“王寺戒律森严,诸位长老知道我师弟带你回来已是万般震怒。佛子今日若是无法给出交待,按律当在浮屠塔内,经受千百笞刑,更甚者,会被即刻逐出佛门。”

  朝露这才明白,为何一路上的僧人对她那么大敌意。

  她前世今生都不修佛,此前只以为僧人不破戒即可,不知佛门戒律如此森严,哪怕带一个女子同行都是罪孽。

  见朝露面色骤变,番僧嘴角扯动,笑了一笑,道:

  “我有一法,既能让佛子安然无恙,亦能让王女留下。”

  朝露犹疑着问道:

  “什么法子?”

  番僧笑而不语。不知为何,她看到他的笑,莫名生出一丝对未知的惧怕。

  “朝露。”

  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她听到是洛襄的声音在唤她。

  她抬头望去,看到洛襄从回廊疾步走来,像是带着一身风雪,凛冽彻寒。

  他飞速行至她身前挡住了那番僧。

  朝露茫然地望向他,竟看到他素来古井无波的面上阴沉严肃,隐隐有几分她从未见过的慌乱。

  他不由分说地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一边,深邃的目中光随影动,她看不透彻,听到他低声道:

  “你在前面稍等我片刻。我带你去见我师尊。”

  朝露听话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离开此处,却一步三回头,望着他朝番僧走去。他玉白的袈裟是干净的白,陷在芭蕉叶斑驳的光影里,明昧不定。

  她心道,那番僧本来想说的,究竟是什么法子?

  ……

  待朝露终于走远,洛襄沉着脸,薄刃般冷肃的目光望向笑语盈盈的师兄空法,道:

  “明王金刚并非大乘教义所奉之法,亦非我佛之道。如此摧残女子的禁术,师兄为何多年来始终不肯放下?”

  “我不过是为师弟你寻一条最好的出路。”空法双手抱臂,唇角勾起,回道,“王寺不收女客,想必师弟也舍不得如此美人剃度为尼。她唯有作为你的明妃,助你修行,方能为佛门所容,从此一世留在你身边。如此,不好么?”

  “当年,我差一点就能凭借此法得道成佛,就差一点……只可惜……”空法眯起了眼,忆及往昔目露沉痛,又道,“师弟,我见王女年岁相当,天姿国色,实乃明妃的不二人选。此乃天赐良机,师弟可千万错过。”

  洛襄摇头,道:

  “佛道自然,各观众妙。师尊和我不会强逼师兄选择如何修行的法门。但,我已选大乘为毕生之道,此法于我而言,永不可用。”

  空法轻嗤一声,眼眸一转,低低道:

  “佛经上有言,明妃‘以爱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师弟难道不想知道,有没有女子愿意为了你修道成佛,甘愿献身吗?”

  洛襄目光疏离带着杳杳寒意,重声道:

  “她不是器具,更非我修行的跳板。明妃与禁脔无异,如此以害人为法的修行之道,与佛法相悖。别处我不知晓,但在我的王寺,断不可用。”

  “师弟还不是正式的佛子,好大的口气。”空法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又要如何留下她?若是想强行留下那女子,又要名正言顺,除明妃之外,再别无他法了。”

  “我自有打算。不牢师兄费心。”洛襄神容淡漠,声色却锋利无比,“我最后再说一次,此法绝对不可,师兄切勿再动此念。”

  空法望向洛襄断然离去的背影,心下失笑。

  何曾见过清正疏离的佛子如此强硬作态,就差要出言威胁他了。

  他越发肯定,这个乌兹王女,必是不简单。他那经年冷若冰霜,无情无欲的师弟,看来都宝贝得紧呐。

  ……

  朝露慢吞吞地漫步在王寺中,心思不定。

  她遥遥望见前面正中,有一座金光熠熠的佛塔,周身细密的莲纹栩栩如生,如生于清水碧波,精巧绝伦。

  朝露不由走近几步想要细看,却被一众怒目武僧拦住了去路。众人神色各异,眼神不善,上下打量着面前容色美艳的女子。

  朝露看到,一旁围着她的几个面生的武僧手中紧握棍棒,深深抵着沙地,刻出一道道凹痕。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一棍打出去。

  朝露面上不露声色,心头顿生几分惧意,双手交叠在背后握紧,发了一身薄汗。

  在她犹疑不绝间,周围纷涌的人群渐渐散去,眼底出现了一角熟悉的玉白色。

  她抬眸,对上洛襄清冽的目光。

  “跟我来。”他的声音四平八稳,喜怒不辨,却足以让四周所有人俯身退去。

  没有人再敢靠近。朝露轻舒一口气,紧紧跟上了他的脚步。

  身后的诸僧看在眼里,两两相望,面露惊恐。

  佛子竟然单独带乌兹王女前去他修行的佛塔。

  ***

  佛塔乃是王寺中心,众星拱月。

  内里砖墙鎏金,壁画镶珠,华贵雍容,好不气派。佛塔正中的释迦牟尼像有数丈之高,仿佛直通天际,凡人需得仰望。佛像两旁,各有一名慈眉善目的菩萨,再侧边,是怒目金刚护法,身上砌以琉璃玛瑙为饰,富丽堂皇。

  莎车国与乌兹相比,本是小国,可此地与穷奢极侈的乌兹王庭,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露前世在大梁皇宫也是见过汉家宫廷的奢靡之风,见此佛寺,只觉二者也难分伯仲。

  她缓慢行走在长廊两侧的金漆壁画之中,刻有佛陀生为王子至菩提下顿悟的经变故事,一一看来,恍若身处佛国。

  朝露面目庄严,心生肃穆,看得有些发愣,在悠长的廊道内,脚步慢了下来。待她反应过来,已距走在前面的洛襄十步远了。

  她提起袍角,着急地小碎步跟了过去。却不料洛襄也停下脚步,缓缓回过身来,径自望向她,眸光温润如水,目中似有微微笑意。

  他在等她。

  朝露心头一跳,耳后倏地泛起一阵薄红。

  高大的释迦像之下,两列僧人,衣袍从缁深海清至绛红僧衣,再到雪色长袍,按辈分排列正中,簇拥着一位赤色鎏金袈裟,须发皆白的老僧。

  那么多德高望重的长老还有他的师尊在看着呢。

  佛子竟在为她停留,好似自然无比。

  待她走近,与他并肩。他才施施然继续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问师尊安。”

  佛子只拜佛祖,于恩师也不过微微俯身,双手合十。

  可朝露不能失礼。她款款上前,双膝跪在蒲团前,双手摊开,叩拜三下。而后,再起身仰望师尊,纤细的手指交错在胸前,结了一个漂亮的莲花印。

  白发师尊从净瓶中沾了些水,滴在她额头。

  朝露俯身,闭眼还礼,再端庄地退离蒲团,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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