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那老头道:“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与你一个外……”
他说话的间隙里,白管家与唐悦白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唐悦白一个鹞子翻身跃出去,落地时,长剑便架到了族长的脖子上。
唐悦白脆生生地说道:“第一,把我们唐家的马车送回来;第二,把他们一家该得的东西分毫不差地装上车,送到生云镇梅庄;第三,磕头认罪,我饶你一命。”
“你……”老头吓坏了,但他人老成精,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梅庄那里根本没人住,你们……罢了,小子,你放开我,不然我们田家村人饶不了你。”
唐悦白没想到自己这一套不奏效,便看向了唐乐筠,试图征求她的意见。
唐乐筠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第139章
白管家和唐乐筠交换了一个眼色。
白管家正要上前,就见田江芮冲了出来,左手抓住那老头的胳膊,右手化掌为刀为刀,手起刀落……
咔嚓!
“啊!”老头惨叫一声。
现场瞬时鸦雀无声。
田江蔚得到了启发,立刻跳出来,拔剑,朝一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刺了过去。
要出人命了!
白管家终于动了,身法精妙丝滑,迅速追上田江蔚,单手去抓他的右手臂,试图卸掉他的武器……
然而,田江蔚跟唐乐筠学了那么久,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让白管家得逞,只见他猛地前蹿一步,避开后,回身挺剑再刺……
白管家没想到他应变如此之快,未免准备不足,面色不由一变。
但唐乐筠及时赶到了,她右手一抬,空手入白刃,果断将长剑夺了下来,笑道:“为了那么一点财物不值得死人,芮芮做得对,废他们几条胳膊几条腿,还是使得的。”
田江蔚明白了,现学现卖,施展轻功抓回那人,一抓一砍,那人也惨叫了一声。
田家村村民见自家人被欺负了,纷纷举着农具围了上来,吵嚷声也大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杀人啦!”
“没有王法啦!”
“弄死他们!”
……
唐悦白剑下用力,老头的脖子上有了丝丝缕缕的血痕。
“闭嘴,都给我闭嘴!”那老头吼了一声。
太阳落山了,但余晖还在。
触目惊心的鲜红和老头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惊醒了愤怒的老百姓。
现场再次安静了下来。
一个和族长五官相似的老头站了出来,说道:“大哥,该人家的还人家吧,若是还不起,打个欠条也是使得的,何必闹到这个地步!”
“对对,打欠条。”族长杀猪般地附和着,“我们打欠条,小英雄饶了我吧。”
唐家姐弟一起看向田老爷子。
田老爷子则看向了田老太太,后者拉着他凑到田家荣旁边,轻声说了几句。
田老爷子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没表态,但田家荣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唐乐筠听得很清楚,不禁暗暗佩服田家老太太的决断力。
田老爷子犹豫片刻,到底说道:“欠条就算了,我们家出族,你把我们的马车和地还回来。”
族长正要说话,白管家开口了:“族要出,欠条得打,中人也得要。”
田老爷子摇摇头,正要拒绝,田家荣把话接了过去,“白管家说的对,就这么办,差哪一样都不成。”
唐乐筠明白了。
在这个时代,出族不是小事,所以首先要保证田家荣一家的名誉,以免将来哪个孩子出息了,在出身上被人诟病。
粮可以不要,但欠条和中人都是证据,必须齐全。
田家村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摆在他们眼前的现实是:唐乐筠一行人都是练家子,且身边都有武器,一旦打起来,田家村不知要死多少人。
田氏一族不占理,他们心知肚明,便不敢硬碰硬。
“行,依你,都依你!”族长疼出一脑门子汗,他抬手指着一名年轻人,“你去,找笔纸,找中人来。”
“中人不用你们出,我们自己找。”白管家走到田老爷子身边,“村子附近,可有德高望重之人!”
田老太太道:“有,我娘家那头有个老秀才,蔚蔚,你陪白管家走一遭。”
白管家担心唐乐筠:“唐掌柜没问题吧。”田家村离京城不算远,但他们等闲不进京,未必知道唐乐筠的身份,为了不泄露行藏,叫掌柜更保险一些。
唐乐筠道:“你尽管去,这里有我。”
白管家点点头,上了马,带着田江蔚往村外去了。
天马上就黑了。
唐乐筠走到族长跟前:“让他们散了吧,我给你治伤。”
“你”族长面色苍白,却还在置疑唐乐筠会不会医术,“你也懂医!”
唐乐筠懒得废话:“想治我就给你治,不想治就滚。”
族长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冷哼一声:“谁要你治,我找马大夫。”
马大夫!
唐乐筠两眼放光,正要询问一二,就见西边某处有了不小的骚动。
“别挤。”
“看着点儿啊!”
“踩脚了!”
……
唐乐筠“嘿”然一笑,长剑出鞘,小跑几步,忽的腾身而起,人便上了院墙。
她在高处,下面看得分明,目光在人群里一扫,便瞧见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拼命地往外挤。
唐乐筠顺着墙头跑出人群,一个乳燕归林,就在马大夫前面落了地,顺势递上长剑,顶在了对方脖子上。
环顾四周后,她说道:“马大夫,别来无恙!”
马大夫挤出一点笑意:“原来是唐掌柜。我知道,咱们之间有误会,还请听我分辨一二。”
唐乐筠道:“你想分辨什么,你不是同袍义社的人,还是你没找人杀我!”
“不是,我不是,都不是”马大夫急得直摆手,“叛军缺大夫,所以才把我掳了过去,我不是自愿的,唐掌柜切莫听信传言。”
唐乐筠押着他往回走,“是不是传言,查过就知道了。”
替田老爷子说话的老头迎了过来,“他不是福来医馆的大夫吗,你抓他干嘛!”
唐乐筠道:“他是叛军的军医。”
周围的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族长顾不上自己的伤了,跳脚叫道:“我们只知道他是大夫,所以才把田家荣的房子租给了他,你可不能诬赖人!”
唐乐筠冷笑:“你能诬赖我田叔,我就能诬赖你。”
族长无言以对。
一干村民见事情越发大条,怕扯上官司,纷纷带着家人回家了。
祠堂前很快就空了下来,只剩有十几个人围着他们,担忧地看着两个伤者。
八月末的夜晚有些凉了,风也很大。
唐乐筠道:“小白,你在门口放哨,要注意隐蔽,小心暗箭,其他人进祠堂。”
唐悦白凑到她耳边问道:“姐,会不会有埋伏!”
唐乐筠略一摇头,“不会,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无论在生云镇,还是在京城,她都给同袍义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不敢暗杀她!
田江芮接手族长,推他进了祠堂旁边的小会客厅。
田家人和族长的家人跟着进来了,不大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被田江蔚折断胳膊的年轻人,是族长的亲孙子,族长一家心疼得不行,族长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女子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唐乐筠逼着马大夫进屋,长剑向下一挑,便将他的腰带挑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人绑在了柱子上。
马大夫还要求饶:“唐掌柜……”
唐乐筠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用你的袜子堵住你的嘴。”
马大夫愤怒地瞪着她,嘴巴到底闭严了。
田老爷子道:“筠筠,这位是我四堂兄,以往对我们颇为照顾。族长是他亲哥,看在他的面子上,你把胳膊给他们接上吧。”
唐乐筠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田爷爷,你把药给大家上上,其他的我来处理。”
田老爷子接过来,先去看田江芮。
唐乐筠对那位四堂兄说道:“您老辛苦一下,去找两副光滑的夹板,再找两条干净的布条,长一点。”
那老头答应着,忙不迭地去了。
唐乐筠双手拿住那年轻人的骨折部位,弹琴一般地捏了几捏,骨折引起的变形便消失了。
然后是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