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吃汤圆呀
玉姐儿?:……
叶盏:……
她?赶紧开始做肉生,拒绝这一碗狗粮。
肉生也是?时下百姓们都习惯做的一种菜式,只不过每家配方不同,做出?来的滋味也大相径庭。
选用猪里脊肉切得薄如蝉翼,再用酱油浸泡入味,随后下锅爆炒片刻,看着?肉色翻白捞出?。
这才切成细丝,再从腌菜缸里取一根酱瓜和一个?糟萝卜,用刀工将酱瓜切成薄片,再将糟萝卜切成细丝,再将三者拌在一起。
这道菜的三种原料都不算名贵,但佐料也极其?复杂:用大蒜、草果、橘皮丝、砂仁这些香料按比例调配,最后还?要加入香油和醋才算完成。
叶盏拌菜过程中,各色香料的滋味慢慢萦绕鼻端,馋得豆角咽了好几回口水:“这拌麻绳都好吃。”
“那是?自然。”宓凤娘很得意,“别看家家都会做肉生,可我生平吃过的,也就我家盏儿?做过的最香。”
“这里头没什么秘密,只不过前期麻烦些,多?次调配和试验罢了。就如卤水,反复尝试直到做出?滋味最香浓的一碗,将配比认真记下来便是?。”叶盏并不倨傲。
又多?嘱咐了几个?徒弟:“你们几个?跟着?我学厨,须得记住这世家事最忌讳在决策时懒却在劳作时过于勤劳。”
“这话什么意思?”豆角听?不大懂,“劳作时过于勤劳不是?好事么?”
“放在这件事上,就是?在前期配比时犯懒,只用一道方子以为就可以,这样一来等后期就算每天起早贪黑做肉生,还?是?不会有什么生意的。”叶盏给?她?们举例。
“哦。”玉姐儿?听?明白了,“食客不会看你多?辛苦起早贪黑熬夜做菜,只会看食物好不好吃。”
“正是?,决策时不可犯懒,哪怕前期很辛苦麻烦,都要不辞辛苦。”瑛娘也跟着?点头。
做好了肉生后叶盏又煮了浓浓一锅老鸡汤,放在砂锅里,又吩咐宓凤娘:“娘记得请产婆们净手?,洗干净指甲,所用巾帕、剪子都用沸水煮过后再用火燎过才好。”
宓凤娘连连答应:“自然。”
她?又带了些滋补的礼品这才动身,叫叶大富将自己送到赵家去。
玉姐儿?看着?他们坐上牛车的背影,忽然念叨一句:“也不知道赵小?七怕不怕?”
“他如今应当在学堂吧?”叶盏估算了下,"听?说他们学堂只有月初才有一天的休沐假。"堪比当代衡水。
“亲娘生产这种大事,应当会让他来吧。”玉姐儿?想想,“赵家家风与咱家相似,不是?那等为求功名不让孩子一心读书的人家。”
叶盏瞄她?一眼,咳嗽一声:“姐姐,这是?惦念了?”
“才没有!”玉姐儿?笑,将手?上的水滴甩叶盏一脸,"你莫促狭捉弄我。"
正商量着?,却来了个?戴着?帷帽的小?娘子,站在门口就口称:“昨天在你店里买的蛋糕,怎么是?馊的?”
叶盏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安抚,那小?娘子却俯身贴近她?,小?声道:“近日里你莫要外出?。”
叶盏还?纳闷,那小?娘子却不细说,急急就又往外走,片刻功夫就消失在外面的人群中,似乎从未出?现过。
叶盏疑惑,再想询问,却只能看到对方身影,只好将这件事记在心里。
她?安然待了几天,看着?左右无事,便放下警惕照常活动,毕竟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不是?。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帮赵夫人顺利生产,叶盏询问了街坊的郎中有什么忌讳的药材,贴心又做了些滋补的汤水每日里请爹送过去。如今生产在即,也不用担心补得胎儿?过大导致难产。
叶大富也乐得过去送菜,一来和赵家多?年情谊,能在这当口表示点心意是?人之常情;二来也能多?瞧瞧宓凤娘。
这天送走了叶大富没多?久,叶盏又开始准备筹划秋社。
马上就要到秋社日,按照大宋习俗这个?日子要好好庆祝,不逊于前世的中秋节,届时祭祀土神,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穷苦人家都要大肆庆祝,叶大富也打算回老家好好给?佃农们过节。
再加上秋收,他索性叫了金哥儿?一起互乡下去,正好看着?粮食归仓。
叶盏也准备在食肆里做一次秋社主题的餐饮活动,好让食客们多?看看新鲜。一家餐馆若是?老不换食谱,只怕再好吃也会让食客们感到腻味。
就听?外面惊慌失措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道:“叶大姐!叶二姐!你爹的牛车翻了!”
?
叶盏几个?腾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玉姐儿?想想:“我来吧,店里留着?盏姐儿?坐镇,还?得通知其?他几人。”蓬蕊自告奋勇:“我也去,寻了郎中或帮忙跑腿捎信也使得。”
叶盏留下,拜托了瑛娘去找二哥和叶璃报信。
谁知不多?久又来一个?小?童:“叶二姐!赵家叫人捎话,叫你往赵家去一趟,说是?那边生产不顺。你娘吓得晕过去了。”
怎么偏偏几件事接二连三来?
豆角跟着?发急,脸涨得通红:“二姐,我跟你一起去!”
还?是?叶盏镇定:“你留着?,万一他们几个?回来,没个?带话看店的。我去便是?。”
如今大街上到处都有牛车马车,类似后世的出?租车,招手?就停,问明是?同路后就能一起捎过去。
叶盏出?门,就见一辆牛车正停在门口,叶盏问了问车主,正好要去炭场巷方向。
叶盏上了车:“我有急事,加钱包车,烦请您路上不要再载其?他人,尽快送我去炭场巷。”
“好嘞!”车夫鞭子一扬,“啪”一下就拍在牛肚子上,“这就走!”
叶盏这才有闲工夫解下围裙,一边思忖要半路寻个?郎中带过去才好,赵家生产时边上候着?的都是?精通妇科产科的产妇,不一定能治娘。
再说,宓凤娘吓得晕过去,说明那些郎中不足以应付赵夫人的情形,索性再带一位精通产科的。
因此叶盏免不得跟外面吩咐一句:“烦请绕路去下定力院医馆,我要去请两位郎中过去。”
外面车夫闷声闷气应了一声。
叶盏这才开始琢磨赵夫人的病症,这个?年代生产会有什么情形呢?叶盏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因着?这个?年代人们普遍早生育的缘故,虽然赵小?七年纪大了但赵夫人不到四?十,这算不得大龄产妇。
再说在前期也未听?见郎中说过赵夫人怀相有什么不妥,宓凤娘还?感慨过赵夫人好福气呢。怎么又忽然有了意外之事?
这么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掀开车帘看外面,却见窗外的风景并不是?往医馆去的路,外面都是?矗立的高墙,看不见店铺人家,似乎是?一条僻静的后巷。
叶盏心里打了个?激灵,想起那小?娘子没头没脑的警告,忽然全明白了。
第95章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叶盏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怎么,不是赵宅?”
眼看平安到达,车夫笑?:“小娘子,是个好?去处呢。”车子在行?院停了下?来,早有人上前接应,说好?了绑人的、搬运的,全都计划好?了。
谁知叶盏掀开车帘后?,看见?那一群人,居然?丝毫不慌,只问了一句:“好?大的阵仗。”
龟公没想到叶盏居然?不慌不忙,他忽然?心中隐约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兄弟们立刻凶神恶煞上前就要?按原计划绑住叶盏,却被叶盏厉声呵斥了一声:“慢着,我自己走!”
她虽然?年纪小,忽然?严厉起?来周身?一股气?场,一下?就镇住了那些人。
叶盏轻轻松松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脸上并无任何惊慌:“怎得,这是要?挟持我去往何处?”
龟公也饶有兴味打量着叶盏,他见?过各种类型女子,自然?也见?过烈性子的,因?此并不放在心上,反而笑?眯眯道:“有位旧人想与您叙旧。”
王四的想法是绑了叶盏一夜不归,让流言传出去好?方便操控叶盏。并不想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毕竟叶盏还要?做他儿媳妇呢。
可是龟公却不这么想。他早就找好?买主了,叶盏是良家子,能卖个好?价钱,倒时?候自己只要?打个哈哈说买主弄错人走错地方了,再加上攥着王四的把柄,定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说的那位旧人,可是姓王?”叶盏眼珠子提溜转。
“好?个机灵小娘子!”龟公见?瞒不过去,索性拍手,“就是你的未来公爹。”
王四早就躲出去了,美其?名曰避嫌,既然?如此龟公也没必要?替他瞒着。
叶盏摇摇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我愿意?双倍给你。”
“不要?好?处。”龟公笑?得猥琐,上下?打量叶盏一番,这小娘子生得美貌,再加上那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头,“倒有些好?处与娘子呢。娘子一会便知。”
“既然?不要?好?处……”叶盏咬咬嘴唇,歪歪脑袋,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我只好?给你点坏处了。"
那又怎么样?周围人丝毫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饶你奸似鬼,也要?喝我的洗脚水。龟公不以?为然?,到时?候给她喝点过量的致幻汤药喝坏脑子抛弃于?郊野之中,到时?候就算被家人找到也无法指认真凶。
他们满院人打量着叶盏就如猫看着到手的老鼠,戏耍她本就是彰显权利的一部分。
谁也没想到叶盏将胸前挂着的饰品放进嘴里,用力一吹——一声清脆悠长的哨声忽然?回荡在行?院中。
旋即就有人一脚踹开行?院大门:“搜查!”
怎会如此?龟公看着外面,目瞪口呆。
大门外看见?一排雪白的痕迹,从远处的道路一直蜿蜒过来:“那是……”
“那是我从车窗处撒下?的石灰粉。”叶盏笑?眯眯,“方便我哥哥追踪。”
她哥哥便是银哥儿,身?边还跟了几十个膘肥体壮的军巡铺巡逻使,各个铁塔似的站在院里,各个手里抄着家伙,行?院那些打手在他们跟前就像跟班。
龟公紧张咽了咽口水:“这是?”
“我早就觉察出了有人这些天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叶盏不打算将那个好?心人出卖,“自然?早有准备。”
银哥儿两步就迈到了妹妹身?边,提心吊胆上下?检查了一遍,他对妹妹这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计策着实不满意?,可也只能跟着执行?。
“你……你?!”龟公糊涂了,“你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何又跟着进来?”
“我不跟着你进来怎么人赃俱获?”叶盏笑?眯眯拍手,很是开心,“开封府的衙差也在路上,还得谢谢你们,白给了我哥哥所在的军巡铺一个立功机会呢!”
“你!好?你个叶二?姐!”龟公这回彻底明白了,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我的演技可还过关?"叶盏踮起?脚,冲进门来的衙差们招手,“这里。”
“这些人意?欲逼良为娼,还绑架我,背后?似乎还有主谋。”叶盏轻轻松松冲衙差告状。
龟公和同谋们被五花大绑捉了起?来,逐一押送走,叶盏拍拍手,哪里有千年防贼的?倒不如引蛇出洞跟着他们演戏,这样钓鱼执法才能绝了后?患。
豆角在店里坐镇,正六神无主,见?裴昭进门,忙将此事告诉了他:“裴大人,如今店里没人,您到晚些再来用膳吧。”
“你是说,先来个人带走了叶大姐两人,又来人支开了一个,让叶盏一个人上了马车?”裴昭眉头微蹙。
“是啊。”豆角仰头,不明所以?。
裴昭顾不上点她,直问:“二?姐去了那个方向?带走她的牛车外蓬什么模样?”
问清楚后?立即跳上了门口的马背,一骑绝尘而去。
“难道有什么不妥当吗?”豆角追出来,望着尘烟纳闷,半天才一拍脑壳,“是了,运气?这么好?,怎得就牛车正好?去炭场巷呢?”她寻常在门口等牛车来食肆,怎么也得等四五辆才会顺路呢。
裴昭赶到时?正巧遇见?衙差捉人。他想了想,勒了马缰绳,没有进去。
龟公自然?在里面招供出了王四,王四还想狡辩,可人证物证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