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 第11章

作者:吃吃汤圆呀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团团面庞像满月,雪白皮肤,说话很是周全:“听说你家女儿回来,我们来庆贺。”

  “你也听说了?”宓凤娘满脸喜气,“我家二女儿找回来了!可惜我不凑手,不然肯定摆宴席请你家来,不过明天会送红鸡蛋过去。”

  又夸赵小七:“真是文绉绉孩子,这学堂里待久了就是不一样。”

  她们在一旁客套,叶盏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亲娘为什么对赵小七这么客气。原来赵家是他们房东。

  先前不是说她家的房就依靠着别人的瓦房一面墙搭了个棚子吗?

  瓦房就是赵家的。

  他家坐拥一个四合院,很有经济头脑,把那院子一隔两半,一半自助,一半作为大杂院租给租户。

  自己那边也不浪费,搭了个简陋窝棚租给了叶家。

  叶家虽然房子破,但能独占一个死胡同,利用死胡同里的空间,还可以搭建个小窝棚做厨房,也算自成一座小院,还占据了地理位置最好的一个。

  可其他家就不一样了。赵家大杂院里面诸多人家只有一间公用的灶房,听说连各家用的调料都要锁在柜子里,使用不方便不说,光是偷东西吵架的烦心事就不少。

  赵家坐拥这许多房产衣食无忧,还能送儿子去学堂里读书呢。所以汴京民间把租金叫做“痴钱”,意思是白痴都能赚到的钱。

  宓凤娘把赵家母子招呼到树下的板凳上坐,又给他们端了自家做的紫苏饮。很是殷勤。

  赵夫人接过茶却不喝,放到一边,反拉着叶盏打量:“这孩子生得好生齐整,冰雪玉石一般的人,我可算是见着了。”

  “哪里哪里,她小人家家家的,哪里当得起您称赞。”宓凤娘嘴上谦虚,脸却乐开了花。

  笑容还没收进去,就听赵夫人道:“可惜被拐走后当了奴婢,孩子真是受罪受苦了。”

  “不曾吧?”宓凤娘立刻开口否认,“她命好,被卖过去是大户人家,听说老爷在朝廷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是官家身边重臣呢!这样的人家,咱寻常百姓哪里得见?”

  生生把太常少卿一个负责祭祀礼乐的四品官吹成天子重臣。

  叶盏:O.O目瞪口呆。

  “再说二姐儿是杜家三娘子的丫鬟,你不知道了吧,大户人家的大丫鬟等同于副闺秀一般。”宓凤娘现学现卖,“我家叶盏身边就有两个小丫鬟伺候呢,一个负责给她端水倒茶,一个给她跑腿打杂。”

  赵夫人听得津津有味,她虽然家境富裕,但离真正的诗书礼乐之家还有门槛,因此也颇感好奇。

  宓凤娘越发卖弄了起来,天花乱坠一顿乱吹:“洒扫有粗使婆子,针黹女红有专门的针线房,采买有外院小厮,吃饭有专门厨房。她们这些大丫鬟只单单陪同大家娘子们玩闹便是……”

  叶盏:……

  娘是真能吹啊,把她个跑腿小丫鬟硬生生提拔成了大丫鬟。

  她咳嗽一声想制止,却被叶大富扯开:“乖女,来厨房帮爹烧火。”给她使了个眼色。

  拉她到厨房后才小声告诫她:“你娘也是为你好。若给人做奴婢的事情被添油加醋,难免被人传闲话泼污水。”

  叶盏想起那天王员外说“大户人家侍女说不定还要被主人家拉去助兴”的丑恶嘴脸,顿时明白了爹娘苦心。

  外面宓凤娘已经掌握了话语主动权,从赵夫人嘴里打听谣言的始作俑者了:“是哪个嚼舌根的断囚根子?这么在外数说我家二姐儿?”

  赵夫人是个耳根子软没城府的,两下就被套出了话。

  宓凤娘酒盅一下就砸在了桌面:“何兰翠!那个贼提口拔舌见鬼的长舌妇!”

  不消说,这就是娘的老对头。

  赵夫人被吓了一跳,赶紧转移话题:“新近有歹人出没,听说宝箓宫至酸枣门那一带死了好几个人,你家人小心莫要乱走乱动。”

  宓凤娘吓了一跳,酸枣门离着他们居住的炭场巷并不远。

第10章

  “宝箓宫至酸枣门之间的这几桩案子……”汤正长开口。

  汤正长是开封府里的法曹行参军,人如其名长着一张有棱有角的长脸,几个小年轻背地里叫他“驴参军”,为人最是随和不过。

  “当然是有关联。”另一位同僚点头附和,“裴昭,你怎么看?”

  裴昭长身玉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宝箓宫的老者、酸枣门的青年商人、附近巷里住着的卖茶女,这几人都是被一刀毙命,死后被割了一绺头发,现场留下一个犀牛角吊坠。应该是有关联作案。”

  “可是这些人之间互无关联啊。”汤参军苦恼挠了挠脑袋,“三名死者年龄不同、籍贯不同、营生不同,生前也互不认识,到底是与谁结仇了?”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忽然听见谯楼上遥远的钟声连着敲了一百五十下。

  “下衙了!午时了!”

  手快的小吏推开案桌上厚厚的工文,兴冲冲就往外跑:“要用午膳了!”

  有的衙门福利好,公家提供吃食;

  有的衙门离着内城方便,官吏们回家用膳;

  只有开封府,周边太挤,回趟家再回来堵车就耗时许久,因此官吏们都在外面吃。

  好在开封府周围小食肆脚店林立,丰俭由人,总能挑到中意的美食。有好事者还在案牍之余编了一部册子私下交流,点评附近的各家食肆。

  此时大家开始讨论:“今儿中午我想吃当街水饭,搭配着曹家从食①。”

  “对了,我昨儿个吃了炒索饼,当时我就想这等美食必然要请你共同分享,炒索饼不汤不水,最适宜你这样急性子人食用。”汤参军笑吟吟跟同僚推荐。

  “好啊,今日同去。”

  汤参军点头,再招呼裴昭:“小裴,跟我们去用膳?案子是办不完的,吃饭要紧。”

  汤长正对这位同僚很有好感。

  看着年轻,可他前段时间从金吾卫调到了开封府。

  金吾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家亲卫,能放着炙手可热的前途不要,调到了开封府左军巡司,做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左军巡使,可见很有想法。

  “我今日不去,诸位请便。”裴昭拱拱手。

  “你这不会要趁中午看案子吧。”席参军酸溜溜开口,“也是,毕竟是左军巡司的左军巡使大人呢!”

  同是参军,他这司理参军负责破案,不像汤长正这个法曹行参军负责判案,跟裴昭有竞争关系,因此难免泛酸。

  诸人目光齐刷刷移到裴昭脸上,想看他如何反应。

  裴昭却置若罔闻,只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席参军讨了个没趣,灰溜溜走人。

  裴昭身边的两位侍童看着衙门里的大人们一个个离开,眼巴巴坐在马棚里磕牙:

  “你说,咱家少爷为何要从前途大好的天子身边调到开封府?”大斧摸着脸上的痘疮,“平日里狩个猎,在天子跟前露露脸,不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鸣镝拿一根马毛绕着玩,“开封府哪里算普通都府?”

  裴家是积年胥吏人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祖宗几代嫁娶都是中下级官吏,对于官场那些弯弯绕是门清,连小小的童子都能耳濡目染知道不少。

  “只有天子最倚重的官员才能做开封府府尹,好比从前某位官家做皇弟时就任过开封府府尹。”

  “别看他们现在官职低,可他们都是来挂个职位镀镀金的,公子现在眼光清亮跟一位,等他们一朝起飞,公子就是妥妥的微时心腹!你我二人也可跟着鸡犬升天!”

  “可,,可……”大斧吭哧了半天,“金吾司也很好啊。也能跟贵人们混个脸熟。”

  “金吾司错就错在人人都知道它好!什么驸马的弟弟,长公主的儿子、王爷世子都在里头。”鸣镝指点得头头是道,“咱们家那点家世在里面不够看的,到时候有风光露脸的事是贵人家的公子哥上,顶缸背锅的事肯定是咱们公子上。”

  “这样下来不得倒霉?”

  “再说金吾司进去的都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自己还没官职,等提携公子都哪年哪月了?”

  “倒不如跟着开封府的大官们混。”鸣镝分析得头头是道,却本能感觉到后背有一层看不见的威势,害得他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回过头,却见自家公子沉静的身影:“说完了?”

  啊?

  鸣镝吓得从车辕上摔了下来:“少爷,少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口无遮拦。今儿归家自己去领罚。”裴昭吩咐,“去牵马。”

  “少爷,我们现在去吃饭?”大斧高兴起来,“他们都去吃什么炒索饼,我们也去?”

  “不是,去南司。”裴昭面色如水,“我去寻南司的判官,从他那里讨要卷宗。在路上用些冷点心便是。”

  大斧的肩膀肉眼可见耷拉下来。

  经过思索叶盏决定加小菜售卖,想来想去还是腌酸菜最适合夏天。

  先去买些芥菜、包菜洗干净用粗盐抹匀腌好。

  包菜用盐腌制了一会,慢慢渗透出水分,很快就流满了一盆底,按惯例这盐水是要倒掉的,不过宓凤娘死活不让扔,让留着做菜时增味。

  等蔬菜腌制得差不多后叶盏去寻隔壁赵家借了一碗淘米水,是的,叶家穷到没有隔夜米,都是现吃现买。

  淘米水烧开,放凉后再将早就洗好晾干的芥菜、包菜放入其中,

  最后放上葱姜蒜,冰糖,和从宓凤娘酒壶里抢救出来的一点点白酒就算做好了。

  净置在阴凉地一夜后第二天便做好了。

  家里都认可叶盏的手艺,因此还没装盘还在切片阶段家人就凑过来好奇尝尝滋味。

  玉姐儿先抢了一片切好的酸菜送进了嘴里,随后惊呼一声:“酸!”

  她眉毛蹙在一起,差点吐了出来。

  但等舌尖剧烈的刺激褪去后,却觉得这酸味恰到好处。

  微微的乳酸清淡爽口,让人在炎炎夏日不由得胃口大开。

  “还要再加工呢。”叶盏用芥菜籽上小磨,开始磨。

  这已经够好吃了,还要怎么加工?玉姐儿舔舔嘴唇,主动包揽了推磨的活计:“妹妹的手是大厨的手,不能伤着了。”

  芥菜籽磨成了一层粉末,再加一点水上锅蒸熟,便成了黄芥末酱。

  再将藠头捣碎成泥,叶盏将黄芥末酱、藠头酱、蒜姜酱一起匀称铺在了酸菜叶子上。

  这三种调料能勾兑出辣味,虽然还不能比拟辣椒,但总算能多一种风味。

  玉姐儿迫不及待将腌制好的酸菜送进嘴里:

  除了适才让人舒适的酸味,这酸菜多了一丝辣。

  黄芥末的冲劲让人眼眶发酸,可是口里却觉十分过瘾。

  藠头辛辣、姜蒜调味,几种滋味齐齐涌入口腔,交织着让舌尖感受诸多繁复滋味,简直如过年一般。

  玉姐儿吃下去一个,忍不住又用手拿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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