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吃汤圆呀
这些?规则的制定?也有一定?道理:否则谁能?保证你不是联合原来家庭父母吃绝户?
女方家里也怕啊,自然要想出种种规则确保赘婿的忠心。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赘婿就相当于过继给旁人家当儿子了,比婚嫁中的女方更弱势。
这种情形下叶大富不愿意儿子当赘婿自然可以理解。
叶盏理解了叶大富的苦衷,谁知阮向笛先来找她了。
叶盏素来与她友好,端了一道奶酪大虾卷给她:“一直叫你小妹,说不定?要改口叫二嫂了。”
不对?,若是入赘后,她见着阮向笛也不能?叫二嫂,以后银哥儿的辈分就按照阮向笛排了。
“只怕难。”阮向笛皱着眉头,本来坦荡的人此?时眉间也阴霾重重。
她心事重重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吃了一口奶酪大虾卷。
一口下去外头一层金黄酥脆的外壳咔嚓碎掉,里头的奶酪流淌了出来,原来这道菜是大虾裹着奶酪后油炸了一遍,怪不得又脆又鲜又甜浓。
即使心情不佳,阮向笛还是发自内心称赞这道点心:“好巧的心思。”
虾肉极鲜极嫩,入口就能?感受到河虾的弹牙,
奶酪又滑又甜,浓厚的奶香触及舌尖。
“谁能?想到河虾能?与奶酪做一道菜。”阮向笛赞不绝口。
“虾和奶酪既然都能?凑到一起,你和二哥就未尝不可。”叶盏便劝她,“我爹倒是不反对?入赘,只是一来担心二哥入赘地位太低二来担心二哥自此?不能?与叶家往来,你们想想看?能?不能?两家寻出一条和解之道。”
既然知道了症结,阮向笛脸色渐渐好转:“我回?头想想。”
又高兴攥住叶盏的手:“盏姐儿多谢你!不然银哥儿那个?闷嘴葫芦说不清楚话,我只怕发愁好几月都一头雾水摸不到症结。”
叶盏噗嗤一笑?:“我那二哥的确有些?闷。”也不知道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以后怎么相处。
阮向笛想起情郎也甜甜一笑?:“他啊,就是那么个?人。往往听我说个?半天,他就知道点头。”
叶盏在心里感慨,果然是祖传的爱妻基因么?这不就是另一对?宓凤娘和叶大富嘛。
不过叶大富一辈子都听妻子话,最近因为?银哥儿的婚事忽然进入了“叛逆期”,这成了他成婚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忤逆,任由宓凤娘怎么说他都不松口。
宓凤娘为?了儿子还特意跟叶盏学做了一道秃黄油蒸芙蓉蛋给丈夫。
叶大富刚开始不知道,蒸蛋水嫩嫩,手一抖,差点从勺里呲溜一下滑落到盘里。
放眼?望过去,橙色明黄的秃黄油盖在水嫩呢的蒸蛋上,又撒了一层淡淡的褐色秋油,看?上去光是色彩搭配就让人觉得恰似在欣赏一幅画作。
“你这孩子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叶大富赞了一句。
宓凤娘偷偷笑?:“那你尝尝。”
叶大富吃了一口,
这秃黄油是选用螃蟹最肥美时剥好蟹肉和蟹黄炼制,定?格了螃蟹最肥美时候,此?时拿出来放在蒸蛋上,光是闻那滋味就让人忍不住。
他咂吧了下嘴,舔舔嘴唇。
蟹黄入口鲜甜满口,一下让舌尖享受到无上的美味:“我这舌头跟着我算是享福了。”
啧啧,恨不得连碗底都嘬一遍。
看?他一盘都吃完了,宓凤娘揭晓答案:“这是我做的。”
“你做得?”叶大富惊讶得跳起来,“乖乖隆地咚,真不赖。”
宓凤娘连锅都能?烧穿,居然能?做出这样的美食,可见花了心思,叶大富一时不知道怎么惭愧:“你待我这么好,我却这几天还躲着你,当真不是人!”他也不是故意躲着,可是一看?到妻子眼?睛就忍不住会答应婚事,索性躲开,眼?不见为?净。
“倒不用愧疚。”宓凤娘赶紧说出自己的要求,“你答应了婚事就好。”
听到这句话叶大富立刻不说话了。甚至在宓凤娘说可以请媒婆去阮家探口风时笑?道:“真要入赘轮不到我们家请媒婆,一定?是阮家来提亲。”
"你就答应了吧,银哥儿这孩子跟我们求过什么?"宓凤娘哭笑?不得,跟他柔声劝说。
“我的银哥儿懂事话少,小时候就知道乖乖在一边玩不哭不闹,后来又带着妹妹们玩,长大后进军巡铺,每月的月钱都拿回?家,后来又进了马司成为?了官爷,谁知道要被那起子小人笑?话。”宓凤娘越说越难过,本来是劝丈夫,但是把自己说得泪汪汪。
她虽然支持孩子们,但到底也是舍不得从小养到大的孩儿因为?赘婿身份被人轻慢看?不起。
这阮家一提亲,她不怕叶家旁边的街坊邻居们笑?话,就怕阮家的街坊邻居笑?话银哥儿。
最后宓凤娘眼?泪掉得越来越多,索性一声哭起来:“我的银哥儿冒死救火得了人家的谢礼一袋子糖都要揣进兜里带回?给妹妹们吃,天热糖果都焐化了!”
她一哭,叶大富心里也不好受,跟着抹眼?泪。
两口子对?着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正哭得起劲就听外院鸾娘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姐姐!你可要帮我做主啊!”
第141章
“慢些说,怎得这么急?”宓凤娘上前扶住妹妹。
“他,蔡诏,他要归宗!”鸾娘一口气差点憋在嗓子里噎住,说完后就疯狂捶打自己胸口,想把那憋屈散出来。
“什么?归宗?”宓凤娘一听就柳眉倒竖,“欺负我宓家没人了不成?走,我们去寻那厮算账。”
“等等。”叶大富赶紧上前拉住妻子,“先问清楚情形,再?找你们族老和村长一起商量,先别贸然打草惊蛇。”
“他都大咧咧告诉我们了还算什么打草惊蛇?”宓凤娘不服气,不过到底还是拉着妹妹坐下了,“从头说来,他到底什么打算。”
一边玉姐儿奉上茗茶,鸾娘接过后连着“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她素来跟着县令夫人学?风雅,从未这么大口喝过茶,可?见是气得发狠了。
“这些天?我瞧着蔡诏心不在焉,还当他是有二心要置办外室呢。喏,那天?我不是跟姐姐念叨过一句么?”
宓凤娘点点头:“当时以为?那厮要纳小,如今看来跟纳小差不多。”
“于是我就问了他一回?。”
鸾娘听姐姐的叮嘱穿了好?衣裳,戴了好?首饰,今天?请蔡诏进?城玩,在城里的酒楼点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还打了两角酒,烫好?后用银壶装了,给他敬了几杯酒下肚,方才小心问夫君:“近来可?有什么心事?”
见蔡诏沉吟不语鸾娘便又按照姐姐的叮嘱温声?细语扮温柔:“我们夫妻一体多少?风雨都一起经过了,难道有天?大的事不能跟我说么?”
她说话温柔小意,蔡诏终于开口了:“我……我想给孩子们改回?姓蔡,我也改姓蔡。”
原来蔡诏当初成亲时连自己的姓氏都改了,也就因为?习惯使然所以日常应酬上还按照蔡姓,实际户籍册页全部改成了宓。
“那是为?何?”鸾娘没想到听到的消息比丈夫要纳妾更让人崩溃。
“因着……如今我深得县令大人看重?,他只?怕还要高升,我也难免水涨船高,到时候我跟着他高升,户籍上姓氏与实际姓氏不同,只?怕麻烦。”蔡诏硬着头皮解释。
“谁会看你的户籍册子?再?说要嫌弃麻烦,你就在日常也自称宓诏便是。”鸾娘作为?招赘女,自然是比宓凤娘还硬气几分,对丈夫也没那些顺从,反而?句句强硬。
“那怎么成?都使惯了的。”蔡诏支支吾吾,“再?说孩子们,说不定县令夫人要我们女儿做儿媳妇,我们儿子读书也厉害,难道要他们嫁娶考功名时被人瞧不起,说成是赘婿家出来的?”
说起儿女,鸾娘还真迟疑了,她自然是很疼爱孩子,不希望他们的人生有什么不顺利之?处:“儿子读书……难道有律法不许女户家儿子科举?不应当吧。”
“自然是许的,可?是同窗们揭底,以后入仕同僚们攻讦,这都是污点啊。”蔡诏擦擦额头,“之?前县令大人同僚拿他年轻时不孝顺伯父的事拿出来做文章,你可?记得?”
这鸾娘是知道的,政敌们说伯父去世时县令的孩子降生说明了县令不诚心守孝。当时县令夫人头疼了好?几天?,连连抱怨:“给爹娘守孝也就罢了,给伯父守得哪门子孝?真是一群吃饱了撑的的酸儒。”
见鸾娘迟疑,蔡诏又说:“还有女儿,你我心知肚明,县令夫人将小公子视作凤凰蛋,必然会精挑细选儿媳妇,到时候我们孩子有这一层出生夫人嘴上不说什么悄悄筛掉了我们女儿。当然我们也可?以说给女儿另选他人就是,可?是咱们清楚,女儿已经是神思不属,当真能释怀?”
鸾娘咬唇,唇色渐渐变得发白,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
可?——
“难道每条路都只?能指向改姓么?”鸾娘不甘心,“那我爹娘在世时你是怎么说的?”
蔡诏哑口无言,当初他的确当众立下誓言,说要改姓,心甘情愿做赘婿。
“可?如今情形变了啊,当初谁也没想到我能从一个打杂跑腿的擢升到师爷。”蔡诏喃喃自语。
鸾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将桌上饭菜尽数扫到了地上后撒腿就跑。
“我说你身上怎么一股酒味呢。”宓凤娘吸吸鼻子,“只?不过如今他入赘,这饭菜赔偿的银钱是不是得用他的钱?”
“原来是富了之?后要改姓氏。”叶大富将跑题的妻子拉回?来,问鸾娘,“说到底要看你怎么办?”
"我?"鸾娘讶然。
“是啊,他执意改姓,若不涉及财产,只?怕官府也管不了。”叶盏插话,"姨母若是要跟他一拍两散,咱们就帮姨母要回?宓家财产,姨母再?行招赘,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若是姨母不想和离,那就得劝姨父打消主意。"
“我……”鸾娘一时思绪纷乱,她抬起头,求助似看着姐姐,“一边是我们夫妻多年,一边是父母宗族……”
她自立女户,性格原本?坚强,可是如今也泪涟涟,一时为?难住了,毕竟父母已去世,丈夫孩子伴随她多年,又岂能轻易割舍?
“不急,你慢慢想想。”宓凤娘倒很沉着,“我去问问孩子们,看他们要跟蔡还是宓。”
没一盏茶的功夫,蔡诏就回?来了,脸上也很是沉痛。
宓凤娘想骂他,被叶大富拦住了:“老弟,你这有点不厚道啊,如今你发达了不假,可?到底是借着宓家的资财起的家。”
否则他一个没有科举过的白丁,凑在县令跟前打杂,什么时候出头?
蔡诏脸红。宓家资财给他买的好?衣裳、佩戴着好?玉佩,县令一眼就在一片脏兮兮的帮闲种指定了他。
后面县令指派他去办事,都是因为?宓家的人脉和钱财帮他从容办好?,所以才得了县令青睐。
之?后去四?川上任,路上的盘缠、花费都是宓家的钱财。
想到这里他舔舔嘴唇:“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这是钱的事么?”叶大富大摇其头,“你哪里对得起我岳父岳母?”
他没说脏话,态度也不激烈,可?是字字扎心。
蔡诏无地自容:“我知道兄长看不起我,可?我爹娘年事已高,头发花白,如今就哭着盼着我认祖归宗,为?人子女我不能不孝顺啊。”
“他们将你送走时难道不知道这就是改祖宗的事?”叶大富毫不留情揭穿,“若你还是当初那个穷小子,你父母还会搭理你吗?”
蔡诏头低到都快埋进?地里去了,可?嘴上仍旧不改口。
叶大富摇摇头:有些人就如中了蛊毒一般明知那段路是错还是会走,只?怕难劝。
蔡诏明知道父母不爱他,可?是当初被遗弃所以才会更渴望父母之?爱,所以明知父母催自己认祖归宗是为?了钱和权力却仍旧愿意相信那是爱。
叶盏也摇摇头,对于一个深受古代教育荼毒的男人,只?怕一时割舍父母、宗族、家族荣耀这些东西难。当初不得已,如今有了条件一定要弥补回?来,看蔡诏那架势不会改主意了。
家人都看出来了,鸾娘也看出来了,眼泪豆大,落到衣裙上都能砸出声?音来。
两个孩子里,女儿想跟父亲改姓蔡,儿子还算有点良心,想跟着娘的姓氏。
问过后宓凤娘倒有了打算:"不如你们和离,就将儿子写在你名下,宓家后继有人,你就当花了这十几年借了个外人的种,分毫不差。"
就是好?好?的家从此要四?分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