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吃汤圆呀
一边又核算拿出?去卖能赚多?少钱。
叶盏哭笑不得:“娘,送人家礼又不是存了要赚人家回?礼的?心思,不然那成什么了?”
她拿出?纸笔开始登记:“以后我们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邻居客人之间总会赠送些?礼物,不如现?在就学会分门别类登记造册,以后也方便统筹。”
“好。”宓凤娘这回?看女儿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一边畅想:“不知长公?主府会送来什么回?礼?”
她等啊等,但长公?主一直没送来回?礼,叶盏便安慰她:“长公?主一年不知要见多?少人,门子一天不知要收多?少人巴结送来的?礼,一时疏忽我们也正常。”
“那么多?巴结的?人送礼,长公?主不扔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挨个回?礼?”
“回?礼的?两户人家门第比长公?主府低许多?,一个陶家大夫人感念我帮她解决了切身难题,一位杜家是我从前的?主家,老夫人又喜欢下面丫鬟报恩的?事,所?以他们门房才特意通禀上去的?。”
宓凤娘想想也对,便放下这个执念。
那火腿被她从厨房搬运到了自家卧室,想想又送到儿子们住的?地方去:“我们几个都?是妇道人家,万一有人进门持刀抢劫,难免会被人家拿走。”
金哥儿哭笑不得:“娘,您也不怕火熏上掉落的?猪油点滴脏了我的?销金衣裳?”
却拗不过亲娘,只能将火腿搬运回?去,好生?照料。
叶大富却还没回?来,还在乡下料理田地,只打发了儿子回?来,叶盏想想又叫大哥回?去了一趟捎话?,吩咐叶大富买些?鱼苗投放于稻田中。
“鱼苗?稻田?”金哥儿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稻田里蓄着水,放些?鲫鱼、鲤鱼这样的?鱼苗,剩下便不用管,稻田里有飞落的?小虫子,还有落下的?稻花,足够鱼儿吃饱,等到稻田收割时,里面的?水放干,鱼也肥了,正好捕捞来,送进城里来出?售或者是自家来吃都?极其美味。”叶盏回?忆起前世稻花鱼,吩咐哥哥。
“倒有道理。”宓凤娘到底种过田,“至少能吃些?水田里的?虫,让稻苗长得好。”
“这法子不如告诉村里人,让他们都?养鱼,到时候我来收购,买来在汴京城出?售,也能多?个进项,村里人也能多?赚些?钱。”
却被宓凤娘拦住:“先等半年,等我们的?鱼丰收的?时候不要瞒着村里人,让他们自己看见自然会自己去养鱼,胜过我们去说服。”
“要我们去劝说,一来他们不信,总觉得外人有坏心,二?来,万一中间出?个岔子,闹起来让我们家赔偿损失怎么是好?”
叶盏想想便也决定?听娘的?:她固然很了解致富经,但娘更了解人性。
总归这稻花鱼的?法子到时候不藏私,让全村人都?学会。只让他们晚半年赚钱罢了。
金哥儿便又带了些?叶盏做的?耐放的?卤菜回?村里给亲爹捎话?,养殖稻花鱼。
再回?来时捎了好消息:说稻花鱼已经全部放进了稻田,村里有人看见,有好奇的?,也有跟着说风凉话?的?,但没有一家贸然跟着投放鱼苗。
他回?来时还带了一筐子桑葚:“这是舅爷家给的?。清晨特意去摘的?,还带着露水呢。”
叶盏看着桑葚,便想做一道乌葚膏④。
先挑选几嘟哝紫到发乌的?桑葚洗干净,破损、颜色不够浓的?都?进了玉姐儿的?肚子。
晾干水分后加白糖梅子肉、紫苏叶不断捣碎,直到变成饼状,再用油纸包起来,放在外面让大太阳晒。
叶盏担心有虫子,又担心被猫儿抓了去,找娘要个竹箩筐扣一扣。
宓凤娘一指:“哪里要扣?那里有个狸猫巴巴儿等着呢。”
玉姐儿蹲在油纸包前,巴巴看着,恨不得透过油纸包看见里面的?东西。
叶盏噗嗤一笑:“还是拿个箩筐好,万一玉姐儿一会又去盯旁的?吃食。”
桑葚渐渐被太阳晒干了所?有的?水分,连油纸张收起来,叫做乌葚膏。
有些?人家能将这个放足整整一年呢。遇上雨天乌葚膏会自己吸附空气中的?水分,变得湿润。
是保养的?方子,最适合养颜、开胃、调节心情。
叶盏便将乌葚膏又收拾了几分,用齐整礼盒收拾好,给陶夫人、杜家又送了一份。
宓凤娘想了想,还是给长公?主府送了一份,不过这回?不是给长公?主,而?是留言要给当初送了她红缨头绳的?婢女。
长公?主府还没给她回?礼,倒是银哥儿的?同?僚等几乎街坊都?送了回?礼。
赵夫人又拿着一份笋肉馒头过来,赵小七去念书了,她就自己过来送。
宓凤娘感慨:“听说那书院管得很严格,学子们不让归家,你们膝下就那一个独子,哪里舍得?”
赵夫人有些?害羞摸摸肚子:“如今又有了一个。”
怀孕了?宓凤娘大惊,又替她高兴:“人丁兴旺些?好。”
“你不笑话?我老蚌生?珠便好。”赵夫人脸颊微红,“街头巷尾如今有些?议论?,都?说我不庄重哩。”
“你管那些?人嚼蛆!”宓凤娘帮她骂,“回?头她们再笑话?你就说赁金要涨价。管饱叫那群贼囚子不敢造次。”
赵家很宽厚,房屋赁金并不高,因此一旦赵家说要涨价,那些?街坊邻居们肯定?要惊慌失措,这样一来就没心思说闲话?了。
“那怎么成?”赵夫人微微蹙眉,“我还想着为肚里的?孩儿和小七两个积攒福德,减一成赁金呢。”
“叫你吓唬他们,吓唬!”宓凤娘恨铁不成钢,“又没叫你来真的?,我的?好婶子,你涨价了我家不也得跟着交高赁金吗?”她又不傻。
她这闺中密友什么都?好,就是人太纯真,一点人和人交往的?小九九都?不懂。
赵夫人恍然大悟:“到时候孩子生?了,还要请你当孩子干妈,教导她会些?生?存之道才好。”
又感慨:“我看你家女孩儿都?灵巧,玉姐儿性子爽利,盏姐儿踏实能干,璃姐儿稳重,若是我能生?个像她们一样的?乖女儿就好了。”
别人夸自己女儿好,宓凤娘与有荣焉:“那有什么,回?头我将她们小时候的?玩物送一份给你,你放在案头时时把玩,定?能生?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赵夫人当然是满口道谢,又问?宓凤娘:“我听说璃姐儿如今跟着时妖夫人学符咒,是不是能给我讨一副保准生?女儿的?符水?”
急得宓凤娘捂耳朵:“你可别听外面人乱说,她小孩子家,只不过拜师混口饭吃,哪里就管用了?再说你可别乱喝符水,谁家的?都?不成。”
“我也曾听说过有人说有些?骗子拿蝙蝠屎蟾蜍骨熬药骗人,所?以才想着从你这里讨要些?知根知底的?。”赵夫人柔柔弱弱开口。
宓凤娘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你可别着了这些?人的?道,一概不许入口,否则我就去寻你家赵老爷告状。”
想了想赵家老爷跟叶大富一样是个怕老婆的?软骨头,恐怕管不住赵夫人,立刻改口:“我去书院里寻你家赵小七告状。”
直把赵夫人劝说回?头,叫她保证自己再也不碰这些?玩意儿才作罢。
宓凤娘才松了口气,找了两件姐妹三个儿时的?玩具,拿去给赵夫人。谁知这后面惹出?了一桩纠纷。
银哥儿回?家看看用来送礼的?一瓶瓶乌葚膏,随口道:“可有给阮家也准备一份?”
“阮家?早送去了。”宓凤娘跟儿子说。
她从老家回?来后就见到了阮婶子。
两家都?是疼爱女儿的?人家,因此原本两分的?亲热变成了八分,再看对方拿出?来的?礼物,亲热就变成了十分,一会功夫就拉着“姐妹”相称叙起了家常。
阮家夫人便也打发阮家小娘子来家里送些?节礼,两家就此常来常往。
阮家小娘子是个利落脾气,倒跟玉姐儿投缘。这几天两家有点通家之好的?意思。
因此宓凤娘早就给阮家也备了一份礼。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小女儿,心不在焉念叨:“得赶紧让璃姐儿换个营生?才好。”
“唉,也怪我,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倒忘了关心璃姐儿,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不用让她再学时妖了。”
宓凤娘想得很简单:现?在家里的?日子蒸蒸日上,叶璃的?出?路好解决,不想跟着她当媒婆也行:要么跟着叶大富学习田庄上的?事,要么是跟着两位姐姐学习做厨娘,再不济在家里缝缝衣裳,学学绣花家里也养得起她。
打定?了主意,宓凤娘跟叶盏开口:“如今店里也忙,不知能不能带着你三妹一起?”即使是自己女儿,也要跟她问?清楚才行。
叶盏当然是没意见,如今她的?店里利润正在稳步上升,再添加一个帮手完全可以。
以后她还要开更多?店铺,亲姐妹当然是最好的?分店店长人选。
母女俩这件事就算是说定?了,只等着叶璃点头同?意了。
第43章
家里谁都没想到叶璃不?同意。
“娘,我如今很好,跟着师傅学习也很好,维持如今的日子就很好。”叶璃小大人一般开口?。
宓凤娘哪里同意:“不?成,你这过得哪里是好日子啊!”
她这次回老家看到不?少?从前的邻居亲眷,也看到人家的女儿。
有些家境寻常的还好,有些从前跟叶家差不?多家世的,人家儿子送去科举,说不?定考个出身出来就能鲤鱼跃龙门,田地也能顺顺当当不?用缴税。家里的女儿家跟着也娇养,要么许给县城里的富户,要么找个读书人家。
“人家从农门到官门,反观我们家一个比一个惨,小女儿居然去画符。”
宓凤娘从前安于现状几十年?,或许是忘了原有阶层的事,或许是有意识回避,总之这么多年?看着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家掉落阶层这件事。
可是这回回了一趟老家,跟原先?的亲戚朋友聚头闲聊又想起?了差距。
叶家虽然买了田地,但数量太少?,比起?从前地主的日子那是大大不?如。
子女几个,金哥儿到底往来都是公子哥儿这样的体面人,银哥儿不?说是体面差事吧,好歹也在衙门里混,说出去好听。
玉姐儿和?叶盏两个是厨娘,厨娘不?是下九流,最多算小商贩,而且大宋时兴女子做厨娘,收入高有手艺,在婚恋市场上也算抢手。
唯有小女儿是她的心事,因此说话语气便也急了些:“你也不?嫌当时妖丢人。”
这句话一下就惹恼了叶璃:“我不?嫌丢人,我觉得很好。”
“很好?”宓凤娘声音抬高八度,“好个屁。”
时妖是下九流不?说,宓凤娘眼里她们每日里装神弄鬼,走街串巷哄骗人的钱财,有时候遇上官府严格些,还会把时妖当做巫蛊术来处置,轻则下大狱重则砍头。
更别?提婚嫁了,运道都有可能受影响。
都说时妖连接天?地窥探神的旨意,要拿东西?来跟天?地交换,这代价或许是此生运势,或许是自身健康,或许是丈夫性命,或者是儿女运势。是上天?注定的五鳖六缺之人。
旁的不?说,叶璃的师傅就终身未婚,师傅的师傅则全家先?后逝去。
贫民区里小偷小摸层出不?穷,可就连小偷都不?敢去时妖家里,怕沾染上“晦气”,寻常百姓有事相求时自然是恭恭敬敬,扭头却要烧毁时妖做过的椅垫、砸掉时妖喝过水的杯盏。
这种人人避之不?及的日子能叫过得好?
“原先?只?叫你糊口?,没叫你当真。再说你那个师傅,一辈子嫁不?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听说身还有残疾……”宓凤娘没想到一贯听话的小女儿忽然这么倔强,自己也起?了牛脾气,口?不?择言。
“娘!不?许编排我师傅!”一贯乖巧的叶璃反应激烈,顿时站起?来,梗着脖子,“当时您既送了我去,现在就不?应当再去逼我回去。”
别?看她平日里不?哭不?闹,可这回犟起?来也狠:“娘不?就是嫌的丢人吗?当初家里送我去时怎么不?嫌丢人?当时我不?愿意在屋里哭,娘不?是还拿糖哄我来着?”
一句话惹得母女几人同时红了眼眶。
宓凤娘眼泪掉下来了,却没有哭,也昂着头,狠狠看着女儿:“随你怎么说,反正?今日锁着门,不?许你再出去了!”
“那我就不?来了!”叶璃跟着怼回去,母女俩一个赛一个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