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碎鸡丁
不过做起事来手上还算精细,小奶猫的腿又细又短的,他绑的却又快又好,猫没受什么大罪就已经处理好了。
“它叫什么名字?”贺成烨随口问道。
沈琴央沉默了会儿,“没起。”
“那你们主仆几个平时怎么分它们?”
沈琴央伸手一指,“这只白的,那只闹腾的狸花,和那只更闹腾的狸花。”
这下沉默的换成了贺成烨,“现在起个吧。”
沈琴央思索了会儿,“小白,小狸,小花。”
贺成烨闭了闭眼,替三只听不懂人话的猫无语了半响,才心悦诚服道:“行...你的猫你说的算。”
沈琴央看了他一眼,“舒王殿下现在竟承认是我的猫了?当时不是还凶神恶煞地要同我抢,说我喜欢拿猫猫狗狗的命取乐解闷?”
贺成烨小声笑起来,怕吵醒了刚刚睡下的小猫们,“皇嫂好生记仇啊,而且我那也能算凶神恶煞?”
沈琴央不以为意道:“所以你今天来是打算看看我有没有虐待它们,现在小白腿伤了,的确算我的过失,你要取走吗?”
贺成烨见她又摆出那日御花园时一副戒备的表情,活像个大猫护着小猫似的,笑着开口道:“我只是今夜陪皇兄下棋晚了些,就留宿宫中了。那日御花园也是,并非娘娘所谓的爱好在后宫嫔妃处游荡。”
所以真只是路过昭晨宫,还救下了受伤的小白,人家原本想给它接了骨就偷偷放回去,结果被自己撞见还当登徒子羞辱了一番。
沈琴央不自然地一咳,她是不会道歉的,总归是他夜闯皇后寝宫的罪名大些,自己不声张就已经当感谢他了。
“对不起。”
沈琴央一愣,没想到贺成烨反倒突然向她道了歉。
“罢了,看在你救了小白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会保密的。”
贺成烨嘴角微微一勾,脸颊处皱起一道好看的褶皱,似是酒窝。
“我说的是先前在御花园,对你妄下定论,断定你会待它们不好。”
沈琴央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心肠歹毒,多他一个舒王又能如何。她摆摆手,“若是这个,就更没必要了。”
贺成烨在这方面却异常固执,坚持道:“你可以觉得无所谓,但我必须要道这个歉。”
他其实在墙头上坐着,看到寝宫后门被她推开,冷风里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却先抱紧了小猫时,就已经知道沈琴央一定对它们很好。甚至更早,发现小白时,虽然它腿摔断了,但能看出来它被养得很好。
但贺成烨也实在没想到她这么夸张,专门腾了间暖阁出来养猫,屋里一应俱全不说,还摆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连他都没见过,但一眼便知是专门给小猫做的。
他指着一个缠了一圈圈麻绳,立在墙角的桶柱问道:“那是什么?”
沈琴央扫了一眼,“哦,那个,猫抓板。”
她解释道,小猫爱到处乱抓磨指甲,与其到时候所有家具都被抓的乱七八糟,还不如直接做个东西让它们尽情抓。
贺成烨又指着另一个滚轮一样的东西问,沈琴央答道:“健身跑轮,冬天也不能出屋子,权当锻炼身体。”
“那又是什么?”
“猫砂盆,它们会自己埋粪便,拿镂空的铲子一铲扔掉就行了。”
沈琴央又介绍了好几种猫咪生活用品,当然,古代人养猫没有这种概念,都是她按照在现代养猫时买的东西为原型自己做的,有些大件画了图纸请宫里的工匠做。
贺成烨对这些东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每个都研究了半天,向她讨教一番。两人交流了半天养猫心得,等回过神来沈琴央才发现自己今夜说了太多的话。
还是同这个身份成谜,颇为可疑的舒王。
贺成烨最后摸了一把小白,小白早就睡着了,但似乎已经熟悉了他的味道,知道是救了自己的恩人,在梦里都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
“时候不早了,就不多叨扰皇嫂。”
沈琴央心想你叨扰也早就叨扰半天了,一直心思都放在猫上,现在才意识到孤男寡女在深夜共处,还是皇后与王爷这种身份,委实太过大胆。万一被人撞见或者被有心之人发现,她多年来在后宫中的谨小慎微算是白费了。
怎么每次与舒王见面都是如此不合时宜的场景时间。
不过皇后与王爷...她突然想起来玉贵妃口中所说的那本《偏执王爷与恶毒皇嫂》,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按照玉贵妃的说法,舒王这么多年卧薪尝胆就为了暗中集结势力,待到羽翼渐丰便意欲谋反。这种人怎么看都该苦大仇深,心机颇深的样子。
但她打量着眼前的舒王,分明一副吊儿郎当,不干正事闲散王爷的样子,起码同什么偏执阴郁这种词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凡见过舒王本人玉贵妃都不敢对着她这么编。
不过万一他真是在演戏呢?
令所有人误以为他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王爷,不堪大用,连贺成衍这般谨慎小心做事永绝后患的人都如此信任他。倘若真是如此,未免演得也太好了。
贺成衍不是他亲哥是事实,登基后大肆诛杀驱逐他的手足亲兄,活活气死了他爹宗亲王也是板上钉钉。舒王对他这个假皇兄若说没有一点怨恨,沈琴央是不信的。
至于他究竟有没有筹谋篡位...沈琴央即便看不清眼前这个舒王,却相信一般定律,但凡皇室宗亲,有几个从未肖想过那把天下至尊的龙椅?不过是有那个心没有那个胆罢了。
贺成烨注意到沈琴央怀疑的眼神,笑问道:“皇嫂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琴央:“...”
对此人,沈琴央的确有许多不解,但既然玉贵妃一个劲地想撮合她与舒王,就证明在她看的那本书里,舒王是对玉贵妃不利的角色。
所以对沈琴央而言,也临时算半个友军。
她想到玉贵妃的人从宫外探听来的消息,忍不住开口问道:“松香山春猎,你去吗?”
舒王原本做好了许多被她问话的准备,没想到最后她竟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看着她一时间有点发懵道:“松香山春猎?我为啥要去?”
这个表情不像装的,他是真的压根没打算去。
可玉贵妃如此笃定舒王会在松香山春猎时登场,那她所熟知的剧情里这一段就绝对有舒王,甚至还占有十分重要的戏份。不然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忙活了半天沈琴央去松香山的行程,临行前才想起来去舒王那头确认。
眼看着沈琴央的表情更加怀疑了,贺成烨有点摸不着头脑,“额...我要去吗?”
沈琴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按理说,该去。”
贺成烨有些无奈地笑笑,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这位皇后娘娘这么不讲道理的?
“松香山春猎再怎么说是为了擎栾族的觐见,明面上到底也算春猎,届时又是要骑马又是要杀生的,你看我这副身子骨,能经受的起西北的烈风吗?”
说着他还自顾自转了一圈,他抬手张开双臂时掀起的斗篷下,清瘦的身形一闪而过,带出了阵茶竹香气,茶味的淡雅里又有些许竹木清肃的凛冽。
沈琴央才不信他这套装模作样的说辞,宫院的宫墙不算矮,他方才抱着猫自墙上跳下来的身手,虽看不出太多深浅,但绝对是习过武的人。
舒王在她看的《隐玉匣》里都是自幼带病的,儿时连多走几步路都费劲,还能练武?
但她没揭穿他,贺成烨既然打算装,挑明讲出来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反倒引他忌惮。
“那便不去吧。”
沈琴央起身开了暖阁的门,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贺成烨也起身,自站在门边的沈琴央面前经过时,随口似的问了一句:“你希望我去?”
沈琴央凝着眉头看回去,已经习惯他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但还是觉得他莫名其妙,“随王爷的便。”
他又笑起来,背对着她t行至院中,月亮比他刚来时挂的高了些,院里也亮堂许多,能看的见他转过身来后淬玉般的脸和清晰的眉眼。
“总之,今夜我很开心,谢过皇嫂了。”
说完,他凌空一跃,攀着宫墙就翻身跳了出去,身手干净又利落,丝毫没有掩饰之意。
明明刚刚还在口口声声说自己这副身子骨经不住西北的烈风,她竟完全没看出来哪里经受不住!
沈琴央叹了口气,兀自关紧了暖房的门,回了屋里。
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太在意这个舒王了,此人在宫中,甚至在整个书中世界里都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行事跳脱。按理说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一个确切的目的,才能推动着他们构成一条条主线支线,继而令剧情发展下去。可贺成烨的目的是什么?当真如玉贵妃所说的,为了扮猪吃老虎,报宗亲王一家的血海深仇,将贺成衍取而代之登上至尊之位吗?
沈琴央有种直觉,舒王的目的不会如此明显直白。
他看似行事随心随性,沈琴央却觉得他比这书中所遇见的所有人都要复杂。
就这么细细想着,不知不觉也渐渐睡去了。
待到启程松香山的前三日,玉贵妃突然兴冲冲地奔到昭晨宫来,说自己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沈琴央给她倒了三大杯水,看着她一口气全部喝下去,才抹了抹嘴得意道:
“你猜怎么着?当真是天助我们,今日舒王入宫,突然传了消息出来,说此行松香山,舒王临时也决定要去了!”
沈琴央倒茶的手一顿,他不会真因为自己那一句话就决定去了吧!?
按照一般常理,他堂堂一个王爷,即便再游手好闲,去一趟松香山来回三月有余,还是他原本就没安排过的行程,怎么说也不能如此草率。再者松香山春猎又不是真的去游山玩水,算半个政治外交活动,他在贺成衍面前向来是不涉半点朝政,不问一句政事的人设,就这么眉没头没脑地突然提出来要跟去,就不怕贺成衍疑心吗?!
但贺成烨临走时看着她问的那句“你希望我去?”现在却反反复复在沈琴央脑子里播放。
他还真有可能随心所欲,就因为自己这一句话。
第15章 传酒
松香山地处西北,虽地势呈坡状连成一段不算陡峭的山脉,但山下就是一片十分开阔辽远的平原。历年皇家春猎都会前往松香山上的行宫居住,在山下平原处事先圈出皇家猎场围猎。
今年原本也该不例外,令圣驾直接摆进松香山行宫,但因自京城到西北的路上听闻有流寇四窜,怕惊扰了圣驾,先行的前锋车马耽误了些时日,抵达松香山时擎栾一族已经先到一步。
如此便直接在山下暂时安营扎寨,摆席开宴,当日就接见了擎栾族的赫函王爷。
草原游牧民族的宴饮都是幕天席地,燃个篝火有歌有舞就算是场热闹的宴会,并不拘泥于席面排面都多么精美奢靡。
既然是在大草原,也算是入乡随俗,贺成衍只穿了便服,与赫函王爷坐在席上。下面几位有头有脸的王公大臣,宫妃皇子坐在一边,另一边坐着擎栾族的王子将军等人。
沈琴央今日也没着太过华丽的皇后服制,但因为宴会上有舒王,玉贵妃逼着她穿了件水红色挑金丝线的绸袄,颜色娇艳可人。说是书中的舒王就喜欢声色艳丽的美人,衣衫也要令人眼前一亮才好。
平日里沈琴央的衣服也不算太素净,都是一些庄重大气的颜色,难免显得有些老气沉闷。其实这等鲜亮的颜色才与她年纪相衬,端坐于席间如同一簇勾魂夺魄的春日海棠。
反倒是一旁的玉贵妃,难得穿的素净,连妆容都淡淡的,生怕舒王注意到自己。
不出意外,沈琴央自打一入座,就有无数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擎栾族的小王子崇多更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被一旁自己的哥哥提醒了才依依不舍地把眼睛移到了别处。
草原儿女不似宫中舞姬柳腰细腿的,她们穿着大红色的骑装,跳着如火般热烈的舞蹈,身姿似在骑马奔腾于草原之上。
一曲舞毕,酒意渐酣,众人的兴致都上来了,赫函王爷提议说要做个擎栾族宴饮时常玩的游戏。
沈琴央听了听,其实就是击鼓传花类似的版本,以酒盏传递美酒,在鼓声停止前将自己酒盏中的酒倒给下一个人,鼓声停止时酒在谁的杯子里,谁就要一饮而尽,再出席表演一个节目。
席上坐着贺成衍,自然没有让皇帝给众人表演节目取乐的说法,但赫函王爷兴致高昂,没打算把自己排除在外,贺成衍便也说要与王爷一同加入进来,愿赌服输。
席下自然没人当真,只要击鼓的人眼睛不瞎,就不敢在贺成衍那停下,但如此一来沈琴央这个皇后也就没理由不参加了。
不过这也正中玉贵妃下怀。
这一段的剧情里,击鼓传酒落在玉贵妃手里,于是玉贵妃满饮一杯,带着三分醉态跳了一支惊天地泣鬼神的舞蹈,彻底迷晕了舒王,也引火上身令他从此惦记上了自己。
所以玉贵妃的计划是,让沈琴央来代替自己跳这一支舞。
原本的玉贵妃能歌善舞,沈琴央临场上去代替她,也难免稍显逊色。但原著里的舒王也是个草包,玉贵妃才不信他是伯牙遇知音,当真拜服于玉贵妃的舞技,无非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所以她将沈琴央打扮得同花似的,还特意问道:“你会跳舞吧?”
沈琴央笑笑只说了句,“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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