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碎鸡丁
看她从容不迫的样子,玉贵妃放下心来,其实她这舞跳得无论好不好,拿下舒王都是游刃有余。不得不承认,沈琴央的这套皮子比玉贵妃的好太多,自己已经算个十分标志的美人了,如今给沈琴央比着适合她的风格打扮,才真正感叹起来差距悬殊。
这样的人间绝色,就算站上去随便扭扭,都是风情万种的。
击鼓传酒进行了几轮,许是击鼓的人是擎栾族人,所以前面鼓声基本都停在了他们同族人那里,权当做个表率热热场子。擎栾族的将军表演了耍刀,小王子崇多唱了擎栾族语的民歌,公主献舞一支,酒过三巡气氛更是被鼓声笑声烘托到了顶点。
玉贵妃忍不住着急起来,这场戏最重要的角色,舒王,还没到场。
沈琴央自然知道舒王这散漫的脾性,他料定了各种宴席开场都是千篇一律的无聊,回回都非要等到天色将晚,到了最有意思的时候,才装模作样地姗姗来迟。
玉贵妃可不知道,她虽心里着急,但先前几次的有惊无险让她也没那么着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变数接踵而至,不过最后的结果倒是与书中大差不差。
她当时着急舒王,但临行前舒王到底还不是自己来了?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之击鼓传酒到她之前,舒王一定会到场。
就这么想着,玉贵妃手中的酒盏一沉,鼓声却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轮到她了!
玉贵妃有些慌乱地起身,看向贺成衍,眼里满是求救信号。可惜贺成衍没读懂她的眼神,以为爱妃只是谦虚害羞,反倒笑着同赫函王说道:
“玉贵妃是朕最为宠爱的嫔妃,能歌善舞,舞姿更是宛若惊鸿,今日看来能再一饱眼福了。”
赫函王爷也投来期待的目光,先前见她穿的素朴,还以是只是皇后身边的侍女,没想到竟是皇帝宠妃。
这下玉贵妃骑虎难下,她看了看四周,还是不见舒王的影子。
虽然这一局是为了令沈琴央在舒王面前露个脸,但玉贵妃最重要的目的还是避开舒王的注意。按照书中剧情,击鼓传酒只会传到玉贵妃,皇后在今夜没有过多戏份。她的原计划本是推脱自己身子不适由沈琴央代为上场。但舒王没来,证明剧情已经发生了偏移,她只得先上去应付着。
届时舒王到场,还可以另寻机会让沈琴央在他面前一展身手。
可问题是,她不会跳舞啊!!
玉贵妃的原身可是跳舞达人,她现在上去临场发挥,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与原身的水平比拟!
若是旁人看出异常也就算了,但贺成衍这个男主可是实实在在的古人,万一被他发现玉贵妃的里子已经换了人,他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穿书者,只会把她当作邪祟上身,直接除了都有可能!
她沉着脸上前,干笑道:“既然是在草原,臣妾就不跳些寻常的宫廷舞种了,陛下也该看腻了。臣妾学了些新舞,此舞与别处不同,舞姿大开大合,正气凛然,与这茫茫草原崇山峻岭的气质也算是交相辉映。”
贺成衍一听来了兴趣,温声道:“好,今日朕就看一看爱妃的新舞,也为着篝火晚宴助兴。”
沈琴央t并不知玉贵妃打算如何解决眼下的难题,她也懒得出手相助。玉贵妃不算愚笨,这种场面应该可以应付过去。于是沈琴央自顾自端酒饮了两口,马头琴开始配乐,她抬眸看向玉贵妃,险些一口酒喷在当场。
只见玉贵妃,开始徐徐舒展四肢,跳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
四下座上鸦雀无声,和死了一片似的诡异寂静。
玉贵妃头皮发麻,既然已经开始跳了,再尴尬也得跳完。她跳正常的舞蹈一定会被看出破绽,但若说跳个全新的舞种,就算奇怪了点别人也只当是舞种奇怪。
丢点脸面和招致杀身之祸,在此等节骨眼上,玉贵妃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然而就在她一个体转运动后,玉贵妃的双眼在身侧擎栾族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石青色的衣衫,灰鼠毛斗篷,发间一支玉箫簪。嘴角含笑轻佻,眼神却分外沉郁。被他如此盯着的人,瞬间就被拉入一个仿佛世上唯他们二人的结界,不知不觉沉溺与此。
书里对舒王的外貌描写其实并不详尽,寥寥几笔也仅仅是说他相貌英俊,仅次于男主贺成衍。毕竟若没有一副好皮相,怎么会有信心招惹完玉贵妃又去勾引女主?
可这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绝对能与男主打个平手,丝毫不逊色于贺成衍!
玉贵妃并没有见过舒王,甚至他与书中描写也不尽相同,可不知为何她就在这一眼里笃定了此人就是舒王。
在五大三粗的擎栾族人中,他略显清瘦,身着一身雅致的汉人服饰,格外瞩目。而他的目光此时就落在玉贵妃身上,这让她莫名心跳一滞。
玉贵妃反应过来时,赶紧强迫自己打消了念头,她硬着头皮继续做动作,心里却越来越乱。
舒王到底还是看到她跳舞...跳广播体操了,虽然她清楚自己现在有多可笑,但万一原书剧情不会轻易改变,又或者这个舒王和其他狗血小说里的角色似的,觉得她好真诚不做作,同外面那些妖艳女人不同,咋办?
就在玉贵妃正操心舒王会不会看上自己时,贺成烨的目光悄悄从玉贵妃的动作间穿过,落在了座下——假借饮酒,实则掩着面苦苦憋笑的沈琴央身上。
贺成烨嘴角的笑意更甚三分,一个不成规矩的主意冒了出来。
第16章 盲射
玉贵妃这舞总算是跳完了,赫函王爷干巴巴地鼓了鼓掌,他中原话本来就说的不好,眼下更是为难,尬笑着硬夸了两句:
“贵妃这舞蹈,真是...真是上天入地,大显神通...”
说完他还瞥了眼身边随行的军师,好像在用眼神询问自己这四字成语用的怎么样,军事白着一张脸眨了眨眼,意思是快闭嘴。
贺成衍先前夸下海口,把自己贵妃那舞姿称赞的天上有地下无,结果丢了好大个脸面,自然脸上挂不住。但当场也不好发作什么,只得摆摆手,让玉贵妃赶紧下去。
玉贵妃面色红润,似是美人娇羞,实际上一套广播体操下来,想不脸红都难。她娇滴滴地退回到座位上,朝沈琴央看了看,沈琴央也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她化解的很不错。
这倒是发自内心,面不改色在成堆的古代人面前做完一套标准的广播体操,但凡换个脸皮薄的,还真不一定做得出来。
眼看着刚热起来的场子被玉贵妃生生跳冷了,赫函王爷赶紧道:“继续继续,鼓声不要停!”
羊皮鼓又被敲响了。
沈琴央舒了口气,看来今夜的闹剧就要结束了,她是一国皇后,断没有献技供人取乐的说法。鼓手不会停在贺成衍那,自然也不会停在她这里,玉贵妃的计谋算是落空了。
“咚——”
鼓声骤停,沈琴央看着手中满满当当的酒盏,错愕抬头。
众人这才发现,羊皮鼓旁不知从何时起就换了人,一位谪仙似的中原男子含笑半倚在鼓架上,手里把玩着鼓槌,朗声道:
“臣弟来迟,不过方才为皇兄和王爷奏了一场鼓,可否能将功折罪?”
贺成衍招手笑道:“无妨,赫函王爷性情豪爽,不拘泥于此,但草原人好酒,这你就逃不过了!”
贺成烨上前从侍女手里接了酒盏,朝着贺成衍和赫函举杯,一饮而尽。草原的酒烈,他呛了两声,原本在北风里冷得发白的面颊因而也有了些许血色。
他却并不显得狼狈,嘴角一勾道:“好酒。”
擎栾族男子以雄壮为美,赫函见此人身形单薄,却有股十分张扬外放的气度,与中原文人被书卷本子熏出来的那股子文弱气质不同,因此多看了两眼,欣赏道:
“我营里的将士击鼓的功夫不同他人,可是个练家子,他敲的鼓,鼓点密集,鼓声浑厚。可方才这场击鼓传酒换了舒王殿下来奏,我竟是没听出区别来。”
贺成衍一听,以为赫函不过是给舒王面子,大笑起来,“王爷可别恭维他了,朕的这个弟弟向来懒散,习武之人的苦他是受不来的。”
赫函挠了挠头疑道:“是吗?那倒是奇了。”
贺成衍笑道:“所以酒现在于谁手中?”
沈琴央默默举了杯。
贺成衍也没想到停在了沈琴央那,不禁有些责怪地看了自己这弟弟一眼,贺成烨赶紧辩解道:
“皇嫂今天穿的鲜亮,臣弟竟没认出,击鼓本是随性而为,还望皇嫂莫怪。”
那神情,自责里带了些慌乱,还真就让人觉得他是无心之失。
眼下的氛围,若是因着她皇后的身份就推诿掉,煞风景不说,先前贺成衍已经发话要与民同乐,皇帝自己都说要参与进来了,总不能轮到皇后却不上场。
贺成衍只得道:“既然酒在皇后手中,愿赌服输,不能有例外。”
玉贵妃在座下暗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怎么令沈琴央在舒王面前露脸呢,舒王竟就临时起意自己敲鼓,还偏巧停在了她身上,于是玉贵妃赶紧接话道:
“是啊,娘娘可不能耍赖,臣妾听说皇后娘娘的舞跳得也极好,不如趁此机会一展舞技如何?”
贺成衍语气里夹了丝不屑道:“哦?皇后擅舞,朕倒是没听说过。”
赫函王爷向来敬重皇后,看着皇帝与贵妃二人一唱一和地这么难为她,不免也有些不悦,反倒是他这个外族人帮腔道: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既是天下人之母,就没有取悦她的子民这种道理,歌舞弦乐这种供人赏乐的玩意还是让下等人来做吧。”
玉贵妃脸一黑,这王爷是指桑骂槐,讽刺她是供人赏玩的下等人呢。
一时间空气里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气氛,贺成衍冷脸道:
“朕既然说了今夜不必讲求君臣之礼,亦无什么尊卑之分。方才擎栾族的王子和公主都展示了歌舞,皇后既然擅舞,跳一支也无妨。”
竟是非要沈琴央跳不可了。
沈琴央怎么能不懂贺成衍要当众折辱她的心思,笑了笑道:
“臣妾不会跳舞,更从未说过擅舞这种话。”
贺成衍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既不会跳舞,酒又在你手上,皇后又能表演些什么呢?”
他冷笑一声,“表演像平时一般,怎么用你那伶牙俐齿以下犯上吗?”
沈琴央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脸,“陛下说笑了,陛下方才说完今夜宴席上无尊卑之分,由何来以下犯上这一说呢。”
贺成衍抓紧了手中的酒盏,“你!”
赫函王爷看准了时机,赶紧大笑了两声化解开来,“好好好,看皇后娘娘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已经准备让我等大开眼界了。”
沈琴央起身,将手中的酒面不改色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沿着喉咙直到胃中,整个身体都暖了几分。
她径直走到对面席上擎栾族小王子崇多的面前,微笑道:
“王子所佩的长弓一眼便知绝非凡品,不知可有幸借弓一用?”
崇多本就觉得她十分好看,自打入座就忍不住地拿眼偷偷瞄她。草原的女儿虽也有灿若明星般的美人,但沈琴央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唯一一个像月亮的。
皎皎如月般的沉静温和,似乎只看她一眼心就化作了一汪春水。而现在沈琴央就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与自己说话,就连身上带的熏香都可以闻到,是若有似无的清茶香。
他心中的那潭春水,此刻也荡起了微澜。
“王子?”见崇多愣神,沈琴央又叫了他一声。
崇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失礼了,赶紧起身弯腰一拜,将身上那把长弓卸下来。这弓是男人用的,又重又长,他也给妹妹做过一把弓,用的是软些的木料,做得精巧又轻盈,十分适合臂力不足的女子。
他这把弓恐怕妹妹们都拉不开。
崇多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有些担心道:“这弓是我用惯了的,只是对你来说有些重,不如我再为娘娘寻把别的来。”t
沈琴央接过在手上一掂,的确比寻常的弓要重些。
见她轻轻一拨弓弦,那般纤细柔软的手指,崇多赶紧在旁急道:“娘娘小心,不要割伤了手。”
沈琴央觉得有些好笑,不都说擎栾族这种草原上长大的孩子都粗枝大叶的吗,怎么赫函的小儿子这般一惊一乍的?
她单手提弓回身道:“草原人善骑射,臣妾虽为深宫妇人,但如今来到这草原之上也十分憧憬,所以便决意班门弄斧一下了。”
不远处的草场即刻摆上了一排草人靶子,胸部的位置点了红心,皇后又讨来了弓箭,众人当即心下了然。虽说在座的无论是中原人这种看惯了射艺的,还是擎栾族这种打小就会开弓猎兔子的,无非是把箭准确无误地射到靶子红心,原本是没什么可看的。
但这可是皇后娘娘上场,那群稻草靶子立的可不算近,从未听闻皇后娘娘还会射箭的啊!这下,就是没什么可看的也一下变得激动人心了。
然而此时,又有一顿仆役手持铜锣上场,立在草人旁站定。
众人不解,直到沈琴央拿了一根白绫,将双眼缚了起来,才明白了她究竟要表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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