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真的想杀我 第15章

作者: 一江听月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正剧 穿越重生

  隗喜正仰头仔细检查如玉这副身体背上的伤。

  他长高了很多,如今怕是有一米八七以上,身体也宽厚了许多,此时靠得近,他身上滚烫的温度瞬间袭来,还有那包裹而来的黑色魂体,快要将她缠烧起来。

  不同于几年前少年身上温润纯真的味道,此刻混在空气中的是属于成熟的无处不在的雄性至阳气息,清冽干净的味道里有着血腥味与麝香气。

  她皱了下眉,觉得有些不适,血腥味太浓了,呕吐欲涌上来,她的身体受不了这样刺激的气息,下意识想后退,但她想到这是闻如玉的身体,勉强打起精神继续检查他的伤口。

  看起来像是被刀剑割伤的,皮肉下面还隐约有奇怪的黑色物质。

  隗喜语气含忧,很轻柔:“如玉,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打架啊。”闻无欺转回脸,慢声道。

  她真好闻……

  隗喜皱了下眉,想起来听到的传闻,他杀了二十九名闻氏嫡系子弟,这自然是一场厉害的杀戮,默然半晌,她轻声问:“药在哪里?”

  作为随侍,给他上药是很自然的事情。修者虽然灵力可以疗伤,但这样严重的外伤依然需要敷药。

  闻无欺手腕一翻,掌心里便多出一瓶药,他垂眸侧身递给隗喜。

  隗喜伸手去拿,虽是留心,但她收回手时,他掌心拢了一下,她指尖触到他掌心。

  滚烫。

  闻无欺收回手,握了握掌心,那里留下了她身上令人舒服的凉意。

  “如玉,你现在长太高了,我不方便,你坐下吧。”隗喜左右看了看,指了指旁边衣架旁的椅子说道。

  闻无欺有些心不在焉,他应了声,声音清润温和,仿佛没脾气般走过去,背对着她坐下。

  隗喜倒下药粉,带着凉意的手指偶尔轻轻抹开倒多了的药粉时,他似乎是察觉到疼痛,背部总要抽痛般绷紧了。

  她的动作便更轻柔一些。皮肤下面确实有黑色的东西,她忍不住问了出来:“伤口下面黑黑的,那是什么?”

  闻如玉漆黑的眼睛迷离地看向虚空一点,听了她这话,轻轻笑了一下,随口道:“咒律留下的痕迹。”

  隗喜不懂这些,分辨不出他这话的真假,只忍不住皱了下眉,应了声。

  “要包纱布吗?”

  “不必。”

  隗喜将药瓶放到旁边架子上,为他从衣柜里取了干净的衣物。

  只是她没帮人穿过衣服,迟疑了一下,才道:“如玉,抬手。”

  闻无欺抬起眼皮又看她一眼,瞳仁幽幽的,却因唇角的浅笑显得温柔,他听话地抬手,任由隗喜低垂着视线替他穿好衣服,甚至他还站起来,方便她在他腰间束玉带。

  隗喜的手环过他的腰时,距离很近,闻无欺低头敛目,忍不住轻轻嗅了嗅她身上令人舒服的香气。

  但隗喜的动作却一顿,视线往下一扫,这下呼吸彻底紊乱,人也往后退了两步,苍白的脸上染上薄红。

  闻无欺似也有些无奈地往下扫了一眼,“抱歉……”

  隗喜转过身,捂住胸口喘了几口气,心脏快要跳出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如玉!你跟我说过,你们闻氏功法至阳,受伤会触发……”

  后面两个字她没说出来。

  她想,昨晚上他和钟离樱还没发泄够吗?

  “淫、欲。”闻无欺却顺着她的话说完,那样坦荡自然。

  本就被温泉蒸腾的空气温度似随着他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在攀升。

  隗喜垂下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一会儿,感觉他自己在系玉带,便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没听到,又轻声问:“如玉,我现在是你随侍,能不能进入玄楼看书呢?你知道我身体病弱,喜欢看书,闲暇时,我想去那儿看书,可以吗?”

  这不算什么事,闻无欺没什么理由拒绝。

  他抬手拿出一块木牌递给她。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给她,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隗喜眼睫轻颤,低头接了过来,正面有闻字的繁体字,后面有无欺两字,应该就是出入玄楼的名牌了,既然是家主的,应该权限会很高。

  她细心收好。

  闻无欺将衣服严严实实地穿好,遮住了身体,他又变得温雅有礼,他看了看外面天色,他该去九莲台了。

  垂首时又看向面前病弱的人,九莲台显然她不能去。

  “内城及九重莲山各处你都可以随处去,天黑之前,必须回到主殿来。”

  隗喜有些不解,仰头问:“天黑之后,九重阙都很危险吗?”

  闻无欺整理了一下衣袖,低眸看着她,声音含笑:“不是,是我那时会回来。”

  他转身想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又回头看她,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唇角一挽:“以后别叫我如玉,叫我无欺。”

第14章

  闻无欺走后,隗喜还在想着他留下的那句话,即便心里不情愿,但还是在心里默念“无欺”这两个字,让自己下一次出口时能自然一些,别露出什么怨念杀意。

  她庆幸这邪祟没让她真的一步不离地随侍在旁。

  免得想要离开他身边还要找寻理由。

  会很烦人。

  她问过侍女,闻无欺每日都要去九莲台修炼,而再过两日,他要带闻氏几位长老去须臾山查看法器松动一事。

  这让她紧绷低迷的心情稍霁。

  每时每刻演戏也很消耗精神的。

  用过早饭,隗喜不再浪费时间,问了侍女怎么从九重莲山去内城玄楼。

  侍女:“姑娘乘鹤车就行。”

  隗喜便让她准备一辆小一些低调一些的鹤车,这便上了车,头一回去不认路,她让侍女驾车带了一下。

  在车上时,她似是好奇般闲聊:“钟离小姐是不是很美?”

  侍女:“钟离小姐一直带着帷帽,除了掌事官和家主以及偏殿里伺候的侍女,没人见得真颜。”

  那就是她现在出去内城,没人会错认她。

  当然,她隗喜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没什么人认识她。

  她没有再多问下去,转而问了侍女内城中各处都是什么地方,一边听,一边看,余光却恰好看到从九重莲殿偏殿方向飞出来的一辆鹤车。

  偏殿,那显然是钟离樱住的地方。

  她没想到今日钟离樱也出行,第一次和这个四年前就因为长相有过误会却没见过面的人距离这么近,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九重莲殿住的人就闻无欺,钟离樱乘鹤车去内城是与族内长老相谈联姻一事,此刻见到竟然从九重莲殿又飞出来一辆鹤车,自然也引起了她注意。

  “那是谁?”钟离樱皱眉,面容有疑惑。

  她分明记得被闻无欺留下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跟着她的侍女望了一眼,自然知晓那鹤车里的人是谁,如实道:“是家主身边的随侍。”

  随侍……钟离樱下意识以为是和闻炔那样的人,不过掌管的是九重莲殿琐事的,便也没有多想,收回了目光。

  两辆鹤车分别飞向内城两个方向。

  钟离樱是要去内城供人喝茶谈事的鸣鹤楼,到了那儿,侍女替她撩起帘子,她抬腿下来。

  “隗姑娘?”

  陌生男声在周围响起,钟离樱没想过是在喊她也没在意,面色冷淡地低头整理垂网。

  站在几步开外的西陵舟以为是她不愿理会自己,站在原地尴尬了一瞬。

  却说内城弟子每日都有早晚课,初入内城的西陵舟与周刻不敢和其他师兄师姐们一样逃了课去练剑台或是试炼塔或是去玩,认真做完了早课。

  早前周刻不想浪费时间,想去玄楼找典籍读,问了西陵舟:“可去玄楼?”

  玄楼中修炼典籍众多,除却闻氏嫡系子弟必修的功法,还可自行选修。

  西陵舟入了内城心下不仅是有些飘飘然,还有些怅惘,毕竟这是献上隗喜才得来的机会,他可不像师兄这样能心无旁骛修炼学习,他说道:“今日便不去了,师兄,今日我想去四处转转,熟悉一番。”

  周刻点头:“也行……只你别又让那些个女修迷了眼睛,收起那风流劲。”说完,眼神警告了一番。

  西陵舟讪讪笑了声,连连点头。

  周刻酒往玄楼去。

  西陵舟却是忍不住往九重莲殿方向看去,虽然师兄没说过,但他知道师兄心中也是好奇的。

  他与师兄被安排进了内城做最末次的弟子,这显然是隗喜之功,说明隗喜被新家主收下了。可听闻新家主只留下了钟离氏奉上的美人,其余几家或是宗门送上的人都退了,那她如今究竟在哪里?

  西陵舟想起那病弱柔美的女子,心中有些怅惘,便漫无目的地在四处闲逛了一圈,最后到了鸣鹤楼,此处是供人品茶谈事之处。

  他之前听说过此处甚华美清雅,便好奇想进去瞧瞧。

  却正好看到楼外平台有鹤车落下,他下意识看去。

  鹤车上走下个戴着帷帽的女子,身姿曼妙,仪态万千,光是远远瞧着不见样貌,都知晓是个美人,西陵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一阵风恰好吹过,那女子帷帽的垂网被吹开些,大半张脸露出来一瞬,赫然就是隗喜!

  西陵舟这才上前惊喜搭讪,却不承想她不理会自己,他自知利用了她进了内城,得她如此态度也是寻常,可他转念一想,隗喜也拿到了他的心誓符,何况如今他只是关心她的处境,便又坦然上前一步,凑近到一步之外,很有风度道:“隗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能再见。”

  钟离樱这会儿第二次被人当面称为“隗姑娘”,自然是察觉出不对劲。

  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穿着闻氏普通弟子衣饰的男子站在一步开外,容貌俊秀,面容含笑,似是认识她。

  她眉头紧锁,眼中有几分疑惑。

  西陵舟误会她是好奇他来此拦她一事,忙道:“我们分别后,在下和师兄顺利被安排进了内城,先前听闻家主只留下了钟离小姐入住九重莲殿,便有几分担心隗姑娘,不承想在此处相遇,不知姑娘如今是在何处?若是没入住九重莲殿,又在何处?我是想着姑娘孤身一人,若有事,我也好相助。”

  因着自认为有几分交情,他语气十分熟稔。

  钟离樱一下听出对方错认了她。

  那显然是见过另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人,听他意思,那女子也是被奉给闻无欺的。

  钟离樱神色莫辨,忽然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四年前,她第一次从父兄嘴里听说自己被填喂各种资源、被精心呵护不是因为她出色的天赋,而只是为了把她送给闻氏家主换取利益,她愤然不甘,离家出走。

  家中寻找她时,在阴山偶然找到了一个与她生得极其相似几乎一摸一样的少女,穿着古怪,当时她的兄长以为是她故意那样打扮,故意不承认自己是钟离樱,很是与那少女周旋了一番,想将她带回。只是那少女与另外一个剑术天赋极佳自称闻氏子弟的少年同行,被那少年使计带走了。

  后来兄长找到她时,与她说了这事,她一头雾水,才是知晓那少女果真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