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野塞壬
最后一句话一出,下面的人才算激动起来。
钱富勉强保持着镇定“公主殿下,这士农工商,咱们商人一向低贱,咱也习惯了,都是为了吃口饭啊,您此话当真?”
容玉冷冷瞧了他一眼“钱老爷,觉得本宫是太闲了,所以来诓骗各位的?”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
“士农工商,本就是上位者制定出的规矩,如今,这江淮的规矩,由本宫亲自制定,商部,便是本宫的规矩。”
“那,这商部的人选?”
“我们会选出几家来,家中选一个得用的出来,明日,我会让人送消息去府上,后日,我就要见到人。”
“草民等定然尽心而为。”钱富他们一个个涕泗横流,对着容玉感激涕零。
容玉看着一群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从心底都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这些男人多是些中年大叔,长得也都“各具特色”。
哭着也实在和梨花带雨沾不上边啊。
容玉端起茶杯喝茶,试图遮掩自己的目光。
“殿下,草民,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出来啊,容玉心中不满,但温知渝曾对她三令五申,如今她得当江淮天降的菩萨,救所有百姓于危难之中。
所以,容玉放下茶杯“说来听听吧。”
那出来的便是贾老爷,他如今也是豁出去了,从前,他见着了贵人,是不敢轻易说话的,但如今,这公主给他们商人送了一份大礼。
这大礼,可是彻底改变了他们江淮商户的地位,他们的未来,便多了无数条路啊。
“科举?”
容玉轻轻敲着桌面“你那个儿子,在哪个书院读书?”
“不曾在书院念书,这书院,是不接收商户的孩子的,草民便请了秀才和举人在家中教书。”
“何时,念书这种事,也有了这么多规矩了,五日后,让你们的孩子去书院报名,他们自会同意的,至于科举,书院的学生如何,他们便如何吧。”
容玉没在钱府久留,她要给这些人留足够的时间。
“京城本就是个寸金寸土的地方,银子,本宫见过的已经够多了。”容玉拍着那个装着金砖的箱子。
“本宫可以给予你们想要的地位,但各位,我要看到商会的价值,你们的价值越大,能给的就会更多,本宫不是小气的人。”
离开了钱府,容玉才变了脸色“啧啧啧,我从前倒是没想到,这商人竟然如此有钱。”
“是,他们有银子,且很多人会为了赚银子,无所不用其极,到时候会用得上的,毕竟,很多东西在江淮找不到,别处的官府不会给我们,只能靠着商队了。”温知渝看着那个册子。
“慢慢来,父皇还没去呢,他们现在都盯着京城,没空注意我们的所作所为。”
容玉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她父皇的生死了,甚至如同很多篡位者一样,期待那个消息。
“走吧,我们也该去一趟府衙了,正巧,借花献佛。”
温知渝有些可惜,这金子到手还没捂热呢,就得转手送出去。
第229章 阳谋】
周崇那边正翻看公文呢,来人说公主殿下来了。
“殿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不知,不过殿下是从钱府那边过来的,说是要来给大人送礼。”
周崇来的时候,容玉坐在一只大号的樟木箱子前面,那个箱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金光闪闪。
周崇看着那箱子,喉结微微一动。
“殿下?这是何意?”
“你那个下属没有告诉你吗?本宫来给周大人送一份大礼。”
周崇看着那一箱子的金条,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官听闻,殿下去了钱府?”
“嗯,自古,商人低贱,但并不妨碍他们有钱,本宫一向觉得,为官者该物尽其用。”
周崇一时还没听明白,倒是温知渝,替周崇解释了一句“不过是给商人一点地位,就能让很多事好办许多,这买卖可是很划算的不是?”
周崇自然知道,那些商户,为了寻个读书人挂靠,为了得个科举的名额,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这士农工商,可是朝廷定下的规矩,可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江淮这地,如今本就是我说了算,那些事,对官府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容玉点着那一箱金砖“至于这些,我希望周大人能用到我说的地方。”
江淮过去分成了江北和淮北,如今合成一处,遗留下的问题不少,但,穷,是两地官衙共同的问题。
“既是殿下送来的,这自然是殿下说了算,不知殿下打算做什么?”
容玉吐出两个字来“修路。”
“你要修路?”周崇迟疑的看着容玉。
“是,江淮这边的官道只有一条,且年久失修,从府城往下面的县城去,连官道都没有,只有土路,车马走起来太慢了。”
“所以,本宫要在整个江淮修路,不必寻苦役,花银子让百姓多一个活计,百姓手中有了银子,他们才能去买东西,商户才会源源不断的往江淮而来。”
容玉看着周崇“不知周大人觉得,本宫这想法如何?”
周崇默了一会儿,起身拱手行礼“殿下大义,下官定尽力而为。”
温知渝站在容玉身边“殿下自是相信周大人的,周大人,我们那边有一句话,要想富先修路,您也不必担心殿下别有用心,总归都是为了百姓不是?”
周崇是个聪明人,修路,的确可以造福百姓,但这样大规模的修路,通常的目的,多有可能是运粮,运兵,而这些,只为一样服务。
战争。
“周大人,短暂时间之内,我们殿下和江淮还是会安分守己的,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江淮会更难过。”
“当今陛下做过的事,您怎么知,下一任帝王不会做呢?”温知渝走近周崇“周大人,公主殿下来江淮,带给江淮的未必是坏人,也可能,是一线生机。”
当初宣武帝那样轻易的将江淮给了容玉,温知渝就曾提点过容玉,不论谁是最后的上位者,先帝的这一道旨意,都注定,他们容不下容玉的。
“周大人,去做吧,我说过,我母后欠下江淮百姓的债,我会还的。”容玉打断了周崇的思绪。
周崇看着容玉,重重点头“下官明白,不知殿下打算何时来府衙上任啊?”
“父皇只是将江淮赐封于我,但江淮做主的还是周大人你,本宫没有来这当官的爱好,周大人将这些事办好之后,我自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容玉可从不打算在江淮管理这一处的州府,周崇做的还挺不错,容玉来之前也查过这个周崇了,算是个相当干净的人了。
容玉坐在马上,看着江淮府城这些时日终于热闹了些许,“这事倒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啊。”
“刚开始的时候,减免了赋税,百姓手中有了银子,自然是忍不住买些家用的,但这些还不够。”温知渝摇头“最多只是一时之喜罢了。”
容玉拉着马缰绳“我自是知道,这父母官,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更何况,她要在一两年之内让整个江淮翻天覆地,谈何容易。
“周崇那边,当个父母官足以,但再往前走,他就能力不够了,殿下,我们最好去拜访一个人。”温知渝递过去一张纸。
“前任帝师?当初我父皇可都留不住,你确定,我们能请出山?”
“他自然不会出山,但他的弟子却未必,毕竟读书人读书不都是为了建功立业,匡扶天下吗?”温知渝写下几个名字。
“威逼利诱,总有人心动的。”
“他们读书人不是都不在乎这些吗?”容玉对这威逼利诱的法子持怀疑态度。
温知渝摇头“殿下,若是功名利禄都无法打动,那只能说明,他们想要的更多,去见一见吧,见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江淮州府往各处都发了布告,招收工人,修江淮官道。
温知渝在衙门附近的茶楼坐着,布告下面逐渐聚集了不少百姓,招月看着温知渝“姑娘,咱们来这看什么?”
“等人。”
温知渝喝了两壶茶,才有人姗姗来迟。
“我该叫你空桑还是翠柳?”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我们并不看重,姑娘随意喊就好,我并不在意。”
“那就叫翠柳吧,空桑,是你在皇城司的名字吧?”
“是,在得到空桑这个名字之前,我只有一个代号,从皇城司里杀出来之后,我才成了空桑。”
“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翠柳看着温知渝,她是暗中一路跟着姑娘来的,指挥使说过,不能被温姑娘发现。
“早先只是觉得有人盯着我,也算是萧霁给我的教训吧,我现在对有人监视这件事比较敏感,公主让蓝影跟着我,所以不会是公主,大概率是萧霁的人了。”
翠柳单膝跪下“既被姑娘发现,卑职可否跟着姑娘?”
“你都来了,我还能拒绝不成?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关于萧霁现在的情况。”
“没有,卑职来到江淮之后,和京城那边的消息便断了,除非是接到命令,否则不会传消息给我。”
温知渝给翠柳倒了一杯茶“他特意让你来,和我也相熟,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他知道,我会相信你,所以,告诉我,他是不是想让你给我带话?”
“是,指挥使大人让我告诉姑娘一句话。”
翠柳抬头去看温知渝“他以身入局,有朝一日,望姑娘能接大人回家。”
温知渝握紧茶杯,指骨泛着青“这是什么意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以身入局,可别是为了我。”
温知渝这话说的咬牙切齿,翠柳垂首“卑职不知,我只知道,若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大人会下最后一道命令,皇城司里所有人的资料都会销毁。”
翠柳说完,屋子里安静了下去。
温知渝在那里坐了许久,招月和翠柳也不敢打扰她,“走吧。”
温知渝起身“我让他等了三年,他这是在报复我吧,他在京城,危险重重,甚至敢赌上自己的性命,却自以为将我放在安全的地方。”
所以,这一次,萧霁想要温知渝等他多久?
“罢了,我等,我早就说过,他这个人啊,睚眦必报,如今,终于报到我身上了。”
温知渝爬上马车,翠柳在她身后看着,指挥使大人和她说,离开了京城和自己,阿姐大概会很高兴吧,毕竟他一直都知道,温知渝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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