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唐之好 第11章

作者:晏央 标签: 穿越重生

  她在与人交战之时,不慎落入此时空,如今正在寻找回去之路。

  这女子希望以大唐储君的身份与秦国建交,她可助秦国粮食产量翻倍,提升秦军冶铁技术,为秦王提供后世信息。

  相对的,秦王需给她土地钱粮,让她用来安置十万大军,并为他们提供几个月的粮草。几个月后,她的军队便能自给自足,无需再烦劳秦王。

  入秦后,她的十万大军平日里由她管着,在紧要关头可助秦王一臂之力,替秦王征伐沙场。她与她的将士作为友邦助秦,不需要秦国的谢礼,只需要一定的“外交豁免权”,以免无意识间触犯秦法被罚……

  一条条看过去,这位“大唐太女”考虑的可谓颇为细致。

  总体而言,她要求秦国君臣把她和唐军当成平等互助的友邦之人。

  她还提到,若秦王不愿接受她的提议,将秦国的土地租给她用以供养军队,那么她将率领十万大军攻占秦国以西匈奴所辖的土地,届时,还请秦国做个好邻居,莫要与他们为难。

  对于最后一条,嬴政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略过了。

  若是按照李令月的提议来,大秦需付出的不少,但收获绝对大于付出,嬴政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后,姚贾在信件中,附上了李令月交予他的一份大唐疆域图。

  口说无凭,李令月一行人自称来自后世,要如何证明?姚贾觉得,那份舆图,便是最好的证物之一。

  那份大唐疆域图以洁白的宣纸绘就,背面覆了一层上好的桑蚕丝。

  这精心制作的舆图,这洁白而轻薄的纸张,以及这精巧的纺织技术,都令秦王政眸色微微一凝。

  在见到这舆图后,秦王政对李令月的“后世”之说信了一分。

  待他细看那舆图时,不由呼吸一滞——

  如果说之前,他对这所谓的后世王朝还没有多少切实的感观,那么这份疆域图就将完整的李唐王朝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秦以咸阳为都,唐以长安和洛阳为都……

  当看到那张舆图上,咸阳附近的长安被重点圈出,并画上都城标志时,嬴政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捶打着他的心脏。

  他希望秦能世世代代存在下去,可后世,秦终究被灭国了么?

  据那大唐太女所言,她的时代与如今相隔九百余年,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大唐颠覆了他的秦。

  罢了,终归是尚未发生之事,还是顾着当下更为重要。

  嬴政勉强稳住心神,继续朝那大唐疆域图看去。

  只见那疆域图上圈出的大唐领土“东抵朝鲜半岛,西至咸海,南至越南,北包贝加尔湖”,辽阔得不可思议。

  嬴政对七国及周边之外的地区并不了解,他粗略一算,便知这大唐国土面积比他们七国加起来都要大上数倍。

  嬴政自有一番雄心壮志,只是他之前,多把目光放在其余六国上。除了七国及周边地区之外,更远些的领土,对嬴政而言如同笼罩在迷雾中一般。

  看了这份大唐疆域图,嬴政始知,他们周边竟还有那么广袤的领土,那么多林立的小国,那么多可以利用的资源。

  看样子,他的计划要加快进程了。

  先将六国一一收拾了,再去收拾周边的小国。他的后继者有着那么广袤的领土,他可不能输给后世的王朝……

  嬴政长时间地盯着那张大唐疆域图,像是被其吸走了魂一般,这也引起了一旁大臣们的担忧。

  “王上,这封信件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秦王少年早慧,向来冷静自持,喜怒不辨,他们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秦王这般失态的样子。

  “你们都看看吧。”嬴政将姚贾的信件交给诸位大臣们传阅,他自己依旧攥着那张大唐疆域图不肯松手。

  群臣浏览完姚贾的信,不由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极为离奇之事。

  这姚贾……不会是中邪了吧?那样荒谬的说辞,他怎会信以为真,还一本正经地呈给秦王?

  他们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对秦王说的。

  但当秦王政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大唐疆域图拿给他们看时,他们露出了与方才秦王如出一辙的表情。

  有那负责绘制舆图的官员赶忙拿着自家绘制的舆图,与那大唐疆域图进行对比,发现山川河流皆能对的上号。

  他们这才相信了,那张大唐疆域图果然是真的,不是胡编乱造。

  既然那张图是真的,那么问题来了,时人并没有能力,也没有可能绘制出这样一张覆盖面极光,极为详尽的舆图。这张舆图的主人,不是来自后世,还能来自哪里?

  姚贾的这封书信并这张舆图,就像是重磅炸药一般,炸得秦国君臣齐齐失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最终,吕不韦最先消化完信件与舆图中的信息,对嬴政道:“王上,这于我秦国而言是一个莫大的机会,我们万万不能放过啊!”

  嬴政收起了脸上的震惊之色,恢复了往日的高深莫测:“寡人决定答应太女之所求,迎太女与其麾下军队入秦。”

  不管后世是不是大唐终结了他秦国的国祚,至少眼下,答应李令月,于秦国而言并无坏处。

  这位大唐太女手中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拥有后世的信息,且又对秦国态度友好,若真能得到她的倾力相助,他们拿下六国的时间将大大缩短。

  就在嬴政准备派人给李令月送信时,第二封书信也到了,是秦国安插在燕国蓟城的探子送来的。

  李令月竟以十万大军,在燕国边境处打败六十万燕军!

  燕军伤亡惨重,李令月的十万大军却几乎没有伤亡!

  嬴政看着这份战报,心中感慨万千。

  他大秦也能做到以少胜多,大败六十万燕军。毕竟那燕军实力孱弱,众所周知。只是,若要以十万对六十万,没有伤亡地胜出,即使是悍勇的秦军也不可能做到。

  看样子,这支来自后世的军队,果然厉害。

  虎狼之师这四个字,倒是与他们更为相衬。

  在信件的末尾处,探子写明了李令月当着众人的面,自称来自陇西李氏一事。

  嬴政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陇西李氏么?

  “传陇西郡守李崇,南郡守李瑶!”

  至于小将李信,倒是不用传了,这人现在就在他朝堂上站着呢。

  李信好奇地看着秦王,不明白秦王为何会突然传召他的大父与父亲。

  李崇与李瑶为官向来谨慎,总不至于是犯了错,被人一状告到秦王面前了吧?

第012章

  李崇与李瑶在咸阳王城前再度相见。

  他们虽是父子,但因在不同的地方为官,已经许久未曾见面了。

  李瑶仔细地盯着李崇打量了一阵,欣慰道:“阿父看起来精神还是那般抖擞,儿子总算可以放心了。”

  陇西狄道位于秦国最西端,是通往西域诸国的门户。

  狄患虽灭,但仍有那不安分的大月氏、匈奴、乌孙等国时不时扰边。李崇作为陇西郡守,时不时便要去边塞巡视。他管理陇西郡的生活,并不轻松。

  边关苦寒,黄沙漫漫,再加上李崇上了年纪,身子骨不似年轻时那般硬朗,李瑶在南郡时不时便要为自家老父亲担忧。

  李瑶的想法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李崇又岂能看不出来?

  李崇给了李瑶一拳头,冲着他笑骂一声:“你老子我身体好着呢,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管好你自己罢!你管理的南郡原是楚国的地盘,如今虽归了我秦国,可南郡之人定然没那么快对我秦国归心。王上既看重信任你,你便要将南郡替他管好。”

  父子俩寒暄完后,因常年不见而造成的生疏感悄然消散。

  李瑶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阿父手底下聆听阿父教诲的日子。

  那时的他只觉得满心不耐,如今听来,却是那般亲切。

  “阿父可知,王上为何突然召我父子二人同时回京?”李瑶问。

  这在他看来,显然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李瑶与李崇都为边地郡守,按理说若无要事发生,秦王是不会轻易宣召他们入京的。

  李崇摇头:“我亦不知。”

  突然,李瑶想起了犹自留在咸阳的小儿子,神色渐渐难看了起来:“莫非,是李信那臭小子……”

  李崇摇了摇头:“阿信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应当不至于犯下株连亲族的大错。王上的心思,我等还是莫要妄自揣测了。待入得王城见了王上,一切便见分晓。”

  父子俩在咸阳休息了一晚,翌日一早便穿着官服去觐见秦王。

  一身玄衣的秦王坐在上首,戴着冕冠,有旒珠垂下,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虽年轻,通身的气势却十分强盛,令人心中无端端生出些许压力来。

  李崇与李瑶恭敬地对着秦王行了礼,而后被秦王传唤至跟前。

  嬴政也不废话,直接将他收到的那两封信件并那张大唐疆域图递到了二人跟前:“你们且看看吧,你们陇西李氏当真出了不得了的后代啊。”

  李崇与李瑶将那两封信件并那张舆图仔仔细细看了,也是沉默了良久。

  就连嬴政与朝堂上的其余大臣们,都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些信息,李崇与李瑶看着“自家后辈”的所作所为,更是如同坠入了一场迷梦之中。

  他们走马观花地看完了这场梦境,却没有任何真实感。

  那自称来自后世大唐的李令月,她当真来自后世吗?当真是他们的后辈吗?这些他们无从得知。

  李崇与李瑶只知道,他们活在当下,是秦国的大臣,秦国强盛,君王贤明,他们并无野心。

  若是他们的后代有出息,他们自然为之高兴。只是,即便他们当真有这样一群显赫的后裔,他们这些做老祖宗的,也注定沾不了后辈的光了。

  李崇与李瑶在经过了漫长的心理建设之后,总算是接受了后世王朝太女与麾下大军一齐出现在本朝的事实。

  李崇斟酌片刻,开口道:“王上容禀,族谱并非不可编纂修改。即便那大唐太女当真与我李家在同一族谱上,那李唐皇族,也未必就是我李家后代。”

  王上可千万莫要因为后世李唐可能终结了秦国国祚而迁怒他们啊!

  李瑶也跟着开口:“倘若那大唐太女当真是自后世而来,那么,我们还会是他们的过去么?他们还会是我们的将来么?”

  这话实在发人深省。

  嬴政道:“南郡守说得不错,自他们出现起,一切便都已经改变。我等可以那个未来为诫,却不必过分拘泥。无论未来有什么,寡人皆不惧!”

  听到这里,李崇与李瑶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们知道,他们不会因为那个未曾发生的“未来”而遭殃了。

  诸位大臣听了秦王的话,也颇觉振奋:“王上英明!”

  只是,这些人免不了又将李崇、李瑶与李信又打量了一遍。

  这些天中,他们不断收到与那位大唐太女有关的消息,心中对那位大唐太女早已好奇到了极点。

  无论是她后世之人的身份,还是她以女子之身稳坐储位的事实,在他们看来,都颇具传奇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