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鹿山
她微微仰着头,似是在看着梁上的鸟儿发呆,又似乎是在出神。
好似这还是她头一回踏入书房。
以往在公府时,她只去过自己院子里一回。
一时间,梁昀脑中思绪万千,掩着眸中情绪走近那道身影。
明明还是春日里,天气却已有些炎热。
盈时穿着单薄的玉色春衫襦裙,坐在他往日惯坐的交椅里,并着双脚,将双脚懒洋洋伸进阳光里。
她很是惬意,听到脚步声她慢慢回过神来,回眸看到他。
她一时间自然而然的朝他伸出手。
“好几日没见你了,我想念兄长了。”
梁昀从身侧轻轻拥抱住她。
他素来是一个敏感的人,听她这样说,连呼吸都悄然间紧绷了几分。
梁昀仔仔细细的打量她,一处都舍不得落下。他知晓这些时日她心里的不安害怕,那日梁冀抱着她滚下台阶,为救她受了重伤。
他多希望救下她的人是自己,希望如今躺在床上的人也是自己。
这样她心里就不会再对他愧疚,就不会难过,就不会因为愧疚难过生出旁的心思。
梁昀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好好陪在她身边,陪伴她,陪伴孩子,可是他不能……
盈时歪着头,闻着他身上难掩苦涩药香,凝望着他面上病态的苍白,眼眸中掩饰不住全是担忧:“你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从不与我说?全身的药味,又是背着我偷偷吃药是不是……”
梁昀似乎沉默许久,才认真看着她,回答:“我身上没病。”
“盈时,”他伸手指着自己胸口,凝望着她:“我这里有病,恐怕永远也好不了。”
盈时有些震惊看着他所指着的地方,眼里慢慢凝结出晶莹的光,她害怕地伸手摸过去,语气含起了哭腔:“怎么会好不过来?到底是什么病?心疾吗?心疾不能熬夜,不能劳累呀……”
梁昀看着她如此着急的模样,忽而平淡道:“只要不想的多,也许就会好。”
这些时日他有多害怕,他多害怕梁冀真的没了,为了救她而去。
他甚至朝着天上祈祷,用自己的寿命也要将梁冀的命留下。
梁昀背过她,极慢地朝她道:“我知晓你在乎他,可我不喜看你如此。”
盈时听了只觉得傻眼,气急反问:“我在乎他?你到底在说什么?他救了我我去看他难道不应当?我去谢他那日你不是也在?我甚至连进去都没进去,只是隔着门与他说了两句话……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还在乎他!”
梁昀垂着眼,“是么?”
盈时甩开他的手:“你干嘛说这种话?你到底要我怎么证明才行?要我把心拿出来给你看?你不要太过分了!”
梁昀没说话了。
也不知是觉得自己确实过分,还是并不信她的鬼话,沉默以对。
盈时看见他瘦削苍白的面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为何总听不懂自己的话?
她其实已经熟悉了他的所有性子,小脾气,若非怕再叫他多想加重他的心病,她才懒得搭理他。盈时就像是一个厚脸皮,拿着自己的手使劲儿搓热,然后给梁昀轻轻揉上胸口。
她简直像是应付哭闹融儿那般,半哄着他:“你是胸闷吗?还是疼?我给你揉揉好吧,揉揉就不疼了……你要是不好好照顾身子,你没了我和融儿可怎么办?”
示软而已,她百试不爽。只是隔着他的衣衫,盈时似乎能察觉到衣裳底下肌肉的蓬勃力量。
他瞧着有些瘦了,其实真不然……
没人比盈时更清楚,梁公爷看似清瘦的身材,脱了衣裳里头是什么蓬勃模样。
她摸到他胸腹前那些紧实的肌理,忽闪着眼睛,面颊都悄悄红了,颤颤巍巍想要缩回小手。
梁昀却捏上了她的手,不准她缩回去。
阳光下娘子睫羽轻颤,腮凝新荔。皎洁的脸上被朦胧的树影蒙上了一层细纱。
他低头,微凉的指腹捏了捏她红的几欲滴血的耳垂。她的耳朵生的着实可爱,耳垂圆润肉实,像一颗棋子一般。
“你的耳朵怎么红了。”他喉结滚了滚,状似不在意地问。
“我!才!没!有!”盈时气的跳脚。
梁昀声音略有些沙哑,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将她从交椅上牵起来,投入自己怀里。
太久了,似乎早忘了那些时日同她在一起胡闹的感觉。如今他才渐渐察觉这些古板的规矩有多不近人情,有多折磨人。
妻子就在身边,却要依着规矩连碰也不能碰,贴也不敢贴,唯恐失了神智破了规矩。
他是个克制的性子,可压抑在内心许久的冲涌,一旦探头却怎么也压不住。
像一头冲破牢笼的猛兽。
盈时似乎有所察觉,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臀后却是冰冷又硬实的桌面,早已退无可退。
他抱着她是那般的紧,两人身影在窗下交叠。细碎的阳光点点洒在她鸦黑的发间,铺满桌案,铺上男人垂落的袖袍之上。
“盈时,你既决定爱我,就不准半途而废,不准后悔。”
盈时静静伏在他臂弯,察觉到他慢慢掀开她的衣领,有微薄的凉风延着他冰凉的指头钻了进来。
她想拒绝,可好似自己拒绝就是在反悔。就是伤害脆弱的他。
她上回摔伤了好多地方,手臂后背都有些未消的青紫。梁昀仔细看着少女那片雪白后背的点点痕迹。
盈时长睫垂下,察觉到男子宽大的掌覆上去,他的掌心仿佛也升起了汗,潮湿粘腻的往雪白的肌肤上一点点抚摸。
双唇紧随其后倾覆而来,带着侵略的欲求,探索着各处属于她的领域。
盈时忍不住轻轻哆嗦一下。
她本就不是什么老实的孩子,早就是被弄得湿淋淋,声音细柔的像云雾,潮湿的发腻,欲拒还迎。
“这里是书房,不要……”
唇下皆是大片雪白丰腴的肌肤,像是游动在最白皙的琼脂上,触手温润。
盈时颇有些不自在的拿着粉白的指头轻轻压着胸前单薄的领口。
他慢慢抚上她遮遮掩掩的手,将她的手取下来,看着那处早已生长的饱满欲滴的浑圆雪团,殷红胜雪,洁白如玉,随她的喘息摇曳,荡漾。
男人眸底是不动声色的惊艳,沉沦。
一点点缓慢的深入,看着她难以压抑的抽泣声越来越密,在他臂膀中轻轻颤着,看着她那双眼湿润涣散,靡乱失神。
一场极致压抑的欢愉,泪水染湿她卷翘的睫尾,她随着他的冲,撞,四顾茫茫,喘息都喘息不过来,只能无助哭着摇头。
却换来他将她换了模样,将她双膝放去书案上。
面对着身后紧紧依着的万马奔腾之势,小腹间的臌胀,香足无力被撑着,足尖紧绷,总触不到岸。
他也知晓这是青天白日里,哪怕背对着她时,面容总岿然不动,疏冷的眉眼,只偶尔随着她的挣扎哭泣短暂的动情。
他动情时并不粗蛮,眉眼间会泛出一种云遮雾绕的含蓄,温柔,又有极力隐忍的痛苦。
太久没有触碰,哪怕只是一次努力克制着的见不得光的缠绵浅入,盈时也未能持续太久。很快她就泪水涟涟。
最后关头,终是来不及。
盈时浑身瘫软被他慢慢并上快要抽搐的腿根,被他亲昵地搂入怀里,下巴搁在他颈窝,事后温和的爱抚能化解她的一切脾气。她许久才意识回笼,绯红艳丽的小脸上全是委屈,眉心蹙着不舒服的动了动酸软的腰肢:“祖母孝期还没过……”
梁昀安静了片刻,便执着帕子为她整理裙 下 狼 藉,握着她的粉足为她穿上不知何时蹬掉的罗袜,重新系上皱乱的小衣。
他神情已然不见方才的情欲,只气息依旧有些重,安慰她道:“不碍事,我去找些药来。”
“谁病了?要喝药?”屋外廊下,梁秉一席戎装,匆匆跨步而来。
十五岁的少年,耳朵最是灵敏。
他着急的跨步而来,甚至顾不上廊外另一头章平气急败坏匆匆跑来的阻拦。
梁秉一手推开章平,语气嫌弃:“这是我大哥的书房,大哥说了如今形势危急,我有要事来报不用通禀。”
梁秉未曾迟疑,抬步跨入门槛,便同梁昀说起:“魏博这回阴招害了三哥,伤了嫂嫂!部下人人都叫嚣着要起战打回去!我们这些年忍气吞声受了多少屈辱挨了多少骂名?大哥,我再也不想忍下去!”
“大哥给我三千兵马,我一定要为三哥报仇!”
梁秉说罢,便瞥见书房里,那位嫂嫂垂着头闷不吭声的研墨,就着窗边的光,依稀可以看到她眼角的泪光扑棱。
而兄长正在收拢案面上的书信,二人见他来倒是不慌不忙。
梁上的鹦鹉却不知哪儿学来的话儿,古怪的掐软了嗓子。
“这是书房!别闹~”
盈时登时面颊通红,高高举起衣袖作势要吓唬它。
梁昀亦是忍不住,蹙着眉头,起身欲来捉它。
第106章
近日, 北边探子传回消息,北边边境魏博治下几城近日来屡有异动。
消息传至河东,梁昀同部下提出数道作战方案。
数年以来一直被动防御, 如今人声鼎沸, 民怨沸腾, 他们亦不想继续忍让。如今何不如趁着对方尚未准备好,攻其不备?
时令迁移, 转眼入了六月。
时方盛夏,烈日高悬,将天地烤得如蒸笼一般。
河东联合范阳振武结兵三万,出兵襄助受魏博牙兵骚扰,朝中放弃多年的边境之城平、宁二州。
此战亦是梁秉第一回亲率大军出征,出征前夜他甚至兴奋激越的难以入眠。
翌日, 军营校场之上, 军旗烈烈, 熏风滚滚。
乌压压的大军刀枪林立, 甲胄鲜明。旗帜在风中瑟瑟, 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透着坚毅昂扬,不破不还的勇气。
梁昀庄严盛装,玄色华服亲赴军营校场,登上高台。
其身旁诸般礼器罗列,香烟袅袅升腾, 场面庄重肃穆。
身后侍从恭敬呈上一杯浊酒,梁昀双手稳稳端起,微微俯身,将酒缓缓洒于高台之上, 酒水溅落,洇湿了一片砖石。
洒罢,梁昀又取过第二杯酒,目光如炬,自上而下扫视着台下那一排排整齐列队的出征将士。手中酒盏剔透,琼浆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吾之将士们,此番责任重大,尔等皆为我部下精锐,望能奋勇杀敌,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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