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第144章

作者:晏闲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爽文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男人的臂膂因微微用力,显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谢澜安觑着眼,偏有那一处,粉得让人惊叹。

  好巧不巧,有一滴药酒从胤奚修长的掌心滴在锁骨上,又顺着他的肌线流下去,一寸一寸地蜿蜒,直没入裤腰里。

  谢澜安指尖抖动了下,不再忍了,张开掌心覆上去。在胤奚的轻哼里,她眸尾含着一抹哄人的掌玩,修剪圆润的指尖就沿着药酒流下的路线,若即若离地刮下去。

  她镇定地打趣:“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哭了。”

  今晚属他出风头,可让人看着,又属他最可怜。

  谢澜安的指尖滑到胤奚的脐边,那柔腻又韧劲十足的手感很特别,她横指轻抹,胤奚皮肤轻栗,便连眼也红了。

  “刀,”他声音发着颤,咬牙埋在谢澜安的颈窝,“女郎给我了。本领,女郎请人教我了。相思,也种在衰奴心里了……没什么不能走。”

  谢澜安还不及品味这番话,便感到有一滴冰凉落在皮肤上。她怔了一怔,不可思议地扳他的脸,“抬头。”

  胤奚埋头梗着劲不让她看,窗纸上映着两道紧挨又摇晃的影。潮湿的睫毛蹭过谢澜安的肌肤,胤奚随即在她颈侧叼了一口,闷声问:“我走后,会不会做噩梦?”

  他担心的竟是这个。

  谢澜安安静了片刻,心尖也像被一片指甲不轻不重地刮挠着,泛出一种毛糙的空落。

  她回抱男子,有些生疏地拍了拍他,想了想道:“走与不走,还要看皇帝如何接招。”

  皇帝抛出丞相的席位试探谢家,二叔答应说考虑,说白了是在逗皇帝玩儿呢。谢逸夏纵使人回金陵,在荆襄的威望短时间内也不会减轻。

  而他以此要求换一个亲信赴荆,此人还是寒人进士第一名,个中分量,端看皇帝如何取舍了。

  她不正面回答问题,胤奚扬起眸子看她,通红的兔子眼,还盛着点不满意。

  谢澜安又是怜惜又是好笑,忽道:“口渴了。”

  胤奚虽则憋闷,仍是揽着女郎的腰将她轻轻抱离地面,走到矮足四方茶几旁。

  谢澜安这回让他抱了,看他俯身去摆弄薄瓷点梅的茶具,提壶倒出一杯。她伸手,胤奚又不许她接,只让谢澜安就着他的手喝。

  谢澜安一笑,喝了。

  看着含在白瓷边噏动的嫣唇,胤奚目光如晦。

  耐心地喂她喝完,他袖摆将茶具扫到一角,按着谢澜安坐在几案上。接着两月退分开跪抵,低头用自己的唇接上杯盏供她饮啄。

  “皇帝看你的眼神,你知道吗?”他唇舌柔软,话音却蛮横,说完给自己问出了脾气,恶劣地探出手,可无论怎么揉,心里总觉空落落的,仿佛缺些什么。

  从前以为是自己多心,可今日胤奚才明白,他为何会讨厌谢澜安身上沾有龙涎香的气味——那是皇帝别有用心的标记。

  正如今夜陈勍当众将女郎的婚事归为“国事”。

  何为国事,天子诺之。如此耀眼的女郎,至高无上的君王会不想将她收入囊中吗?

  那些人都觊觎他的女郎……

  这个时候,她却叫他走。

  理智可以说服自己,但只要想到一丁点她可能被别人占据的画面,心便要发狂。

  谢澜安低唔了声,吃痛又愉悦地轻轻蹙眉,断续地喃喃:“阿奴轻些……他……不过是个毛孩子。”

  过了年才十八岁的皇帝,在谢澜安眼里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可阿奴,也是江左风俗中对小辈的称呼。过去只有阿父阿娘这么叫过胤奚。从前从女郎嘴里听到,他觉得受用,可今夜他体内的血液在叫嚣,软弱的变得刚硬,委屈的化作冲撞。他发狠压住她,捞起谢澜安的膝弯摸索到鞋袜,不管不顾地褪掉,而后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摸她的玉足。

  “那我是什么,在你心中我不也是个‘小郎君’么?”

  “我和别人,有没有区别?”胤奚将谢澜安空了腰带的裰衣往上撩去,亲吻如雨点落在她脸上,眼梢荡出的红潮艳丽又锋利,绽放着无法无天的愉快。

  “说啊女郎,我是谁呢?”

  谢澜安后背贴上了几案,冰凉的木材很快被她体温烘热。

  唇舌间湿漉漉的,哪容余地说话。

  衣料变成起漪的縠水,男人色厉内荏地赌气:“……要你记得我是谁。”

  烛光缭乱了,谢澜安涣散的眼风,掠过屋顶的藻梁,扫过把着她的手臂,移回近在咫尺的脸,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同时看清了臣服与贪婪。

  “若……”她被胤奚托着后背往上一挺,衣襟左侧的鹤羽花纹被含住了,珠冠跟着一颤。

  谢澜安喉咙轻溢一声,好不容易摸到胤奚的脖子,五指收拢,续上后面的话,“‘若我不能给女郎欢愉,胤衰奴便是千古罪人。’”

  胤奚顿住,抬起精亮的目光奇异地看着她。

  谢澜安终于能完整地呼吸一口,她莞尔一笑,天姿国色。“在我心里,胤衰奴,是这样一道箴言。自己说过的话,算数吧?”

  这话正是胤奚向谢澜安剖白心迹时的誓言,不承想她记得这样真。

  胤奚心中快意,缓缓抬起身,余光扫过地上凌乱的鞋袜衣带,还有不知何时掉下去摔成两半的茶盏,有些后知后觉的窘迫。

  谢澜安足尖点地,拿手背轻试自己发热的脸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眨眼说了句不相干的话:“现下看来,不算罪人。”

  言下之意,便是觉得愉悦了。

  她非但丝毫不生气,还赞许他……胤奚心里满胀着无处发泄的甜蜜,腆着脸帮谢澜安将鬓丝理好,轻声说:“让我看看,好不好。”

  谢澜安若有所觉地看他。

  胤奚的眼睛,果然便盯在她满是褶痕的襟领处。

  谢澜安想起来了,之前他瞧见的,是隔着一层;亲到的,并没瞧见……

  胤奚蹲在她身前,求得情真意切:“我再服侍女郎一回……毕竟下次见面,不知会是何时了。”

  谢澜安被他的作态逗笑了,贴在小狐狸绯红的耳尖说:“我猜是明天早上睁眼后。”

  又不是明日便走,最好他此刻心里,想的真是依依惜别的事。谢澜安忽然想到该怎样哄他了,她直起身,坐在那儿用目光扫过男子漂亮的胴体,说:“我看看你。”

  胤奚愣住。

  刹那之后他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睛望着谢澜安,下意识起身,紧紧揪住自己的裤带。

  满面通红。

  一鼓作气再而衰,他方才的桀骜不驯,本就是因为负气,眼下那份勇猛不见了,胤奚半晌憋出两个字:“不许。”

  男人将女人制服在身下,尚且需力,谢澜安却只一个眼神,便足以刮得恣睢之臣魂动神蚀。她抚了抚脖子上刺刺的咬痕,叠起双腿,神情中自有一股慑人的清魅:“你的身体发肤我尽看过,远在他乡,念及此处,珍重切身,聊作一慰。”

  西厢的荀胧回府过年去了,东厦黑得静悄悄。耳厦里,青嫋与束梦守着灯。

  青嫋一直留意着更漏,却见束梦一脸稚气地打着哈欠,半分没有着急模样。

  青嫋欲言又止。她初来乍到本就谨慎,为免让人觉得她不懂事,别的不好多问,只是隐晦地提醒:“……不需要备足热水吗?”

  “水?”不经事的束梦有些迷糊,眼看已近黎明了,娘子这个时辰应当不会洗澡了吧。她很老成地说,“姐姐不用担心,胤郎君很细心的,走前都会服侍好。”

  上一次她回去时,胤奚便连温好的茶水都摆到娘子帐外哩。

  青嫋听到某个字眼,热着脸点头。

  状元郎真是人不可貌相。

  殊不知她们说话时,主屋里分明有人却不再有声。灯台上的灯花爆了又爆,在隐秘中晃颤着,最终恼羞般挨个熄灭了。

第108章

  宫灯不熄, 延续着新年的吉庆。

  陈勍从含英殿出来,打发了跟随的人,不要乘辇, 一个人沿着清冷的阶墀往议政西阁慢慢踱步。

  孤颀的影在白玉石阶上拉长, 陈勍一步步消化着内心交织的情绪。

  其中有大宴上被权臣冒犯的怒, 有状元那副容貌带给他的恨, 还有谢逸夏终愿给他颜面的稍稍放心。

  而最浓烈的情愫, 莫过于谢含灵那如花隔云的独特气质对他的吸引。

  当初第一次看见换回本色的她, 陈勍其实并未产生多余的心思。谢澜安的美,是剑眉星目凌厉的美,不是蓉蓉那种让人偎在心尖上怜爱的人。

  她反而更像古刹里的观音像,镇在莲水中央,教人不敢亵渎。

  一开始,陈勍是真心敬她为老师,想让她辅佐自己的王图霸业。

  又是从何时起,想将这样高贵的女子占为己有的呢?

  陈勍仰头望着太极殿飞檐上的鸱吻,一时想起那年谢含灵在朦胧细雨中, 一身红裳,沐雨而行, 翩跹飘动的袖摆, 自由快意得让人的心窝都发胀。一时又想起她在大殿上旁若无人地舌战群儒, 目光像拨开云蔼的太阳一样光明……

  人不能离开阳光, 他便越来越想让含灵明亮的眼里, 盛着自己。

  谁不想呢?是郗歆不想,还是褚啸崖不想?他与这些人的不同之处在于,陈氏子孙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没有人可以和他抢。

  陈勍不是不知今夜他制衡谢家的手段有些拙劣,他纵使再努力, 也学不来谢含灵的那分游刃有余。可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不想让含灵觉得他只是个听话的执行者,如果那样,她是不会多看他一眼的。陈勍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在这条巍巍通天的帝路上,他一人孑然独行,已经走得太久了。

  他在仰望珠帘后母后的脸色里长大,在国舅老谋深算的目光里蛰伏,在王丞相不动如山的胡须下屏息,又在大司马叱咤睥睨的铁剑下隐忍……他才十八岁,心却仿若垂垂老矣。

  他不想再过君不成君的日子,所以要择取一位最强大的盟友。

  谁会觉得他的愿望是非分之想?他是天子,天下皆是他分内事,何谓非分?!

  陈勍在暖阁中看了一个时辰折子,直到时将黎明,方回到永宁宫。

  不想成蓉蓉身披织羽斗篷,仍倚在榻边等待他,只是不抵身子发沉,不觉枕臂憩着了。

  陈勍入殿看见这一幕,眼神温柔。

  他上前轻抚爱妃脸颊,想将她抱到榻上去睡。这一动,成蓉蓉醒了过来。

  “陛下。”绾妃不施粉黛的脸布了层潮晕,双臂拢着陈勍的脖颈任由被抱到榻上,温温柔柔地说,“宴散了多时,您才回来。新年省台尚有十日假,陛下要保重龙体才是。”

  陈勍不觉笑着放轻声量,“朕也说过多次不必等朕,阿蓉怀胎辛苦,为何不听?”

  宝兴等一众宫人便要请罪,成蓉蓉忙道:“是臣妾自己想等的。臣妾……想等着您。”

  自她有孕以来,皇帝便少往其它妃嫔处去了,纵使她无法侍寝,皇帝也时常宿在永宁宫中陪她。得夫如此,成蓉蓉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陈勍笑意愈深,他宽衣上榻,轻抚成蓉蓉隆高的腹部:“太医说就是这个月了。朕想,多一个人疼它总是多一分福气,你说是不是?”

  成蓉蓉听得有些懵懂,在温柔的耳语中顺从点头,甜蜜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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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朝过新年,北朝也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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