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兰竹
他还以为长子成熟了,谁知道长子还是如此令他头疼。
长子这冲动鲁莽的性格,究竟学了谁?
张良反省,无奈发现,长子的性格也随了还未遭遇毒打的自己。
唉,两个孩子,怎么都像早年的自己。
张良本与陈平没有太多交情。
他们一个是相国之子,一个庶民之后,私下交往时总有些矛盾,便懒得交往了。
但刘盈的作业将两人连在了一起。为了给刘盈辅导作业,他们不得不增加了私交。
久而久之,张良和陈平就能说一点心里话了。
张良向陈平抱怨时,陈平也和张良提起刘盈那句“陈买比陈平长得好看,我要帮陈买打陈平的脸”的混账话。
张良按着眉角道:“他是不是永远长不大?”
陈平道:“若帝后老去,太子瞬间就会长大。但你我不会想看到那一日。”
张良苦笑:“你倒是对他的欺负甘之如饴。”
陈平道:“他还有精力欺负人,就代表他过得很轻松。”
张良叹了口气,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太子看护他们,不过是受点欺负,未来是好的。”
陈平轻笑。
他很羡慕张良一双孩子。
陈平一身本事全靠天赋,家中并无人教导他,连能读的书都是他靠自己的脸换的。
娶妻之后,家中生活宽裕了,但在教育上,妻子并不能为他分担太多。
等陈平有空闲教导孩子时,陈买的性格已经养成,再多塞多少知识,也不可能将陈买养得多厉害。
唯独陈买那张脸继承了自己。
后来,陈平也渐渐发现了陈买的优点。因自己没有早早将家人接到安全的地方,陈买跟随妻子过了一段胆战心惊的乱世生活,变得较为早熟。
颠沛流离的生活,让陈买不会将自己完全当做勋贵。他内心有庶民的一面。
这一点让他在与其他勋贵交往时,似乎显得有些“市井气”。但盈儿会喜欢这样的陈买。
陈买还很会察言观色,心性也较为纯良。他或许不能成为一位能臣,但能成为一位很好的家吏。
这就够了。
陈平在被周勃“激将”后,让陈买跟随刘盈出使西域。
他想着,陈买当个端茶送水的家吏绰绰有余。
可他没想到,陈买居然也立下不少功劳。
“不要小看太子。大部分人的才华本事相差都不大,缺的只是一个好主公。跟随一位好主公,平庸的人也会成为能臣。”陈平劝道,“盛世的能臣,只要能很好的遵守明君的命令,便足够了。”
张良道:“我相信陈买会成为能臣,张不疑可能也能。但张辟疆啊,唉,他的聪明在明君面前,可能会成为自作聪明。”
陈平笑道:“你要对盈儿有信心。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自作聪明成功。张辟疆不会惹祸上身。”
张良又揉了揉眉角:“只是会被盈儿欺负?”
陈平笑话张良的声音,有一点点的大。
其实陈买何尝没被刘盈欺负?但陈平不在意,乐于看盈儿欺负陈买。
张良太宠爱张辟疆,所以才忧愁。
但盈儿怎么可能不欺负人?
第190章 汉末副本太难了
刘盈曾经的老下属们纷纷到达长安。
老下属们响应刘盈号召, 纷纷赶赴地方为官,哪怕当一个县官。上次刘盈长子周岁宴,地方官事务缠身,大部分人未能前来。
刘盈要登基了, 那他们必须早早请假, 将事务交给副手, 必须回长安。
刘盈就蹲在长安门口, 见一个老兄长拦一个老兄长的路。
萧禄被刘盈撵得差点爬树, 雍钜鹿逃跑时踩空摔了个狗啃泥, 王忌举起双手投降, 吕台则主动迎上了刘盈的怀抱。
“哎?盈儿都能把我抱起来了?”吕台惊讶道。
刘盈放下台表兄, 比肌肉:“我力能扛鼎!”
吕台笑着应道:“真厉害。”
比吕台早回来,正站在刘盈身后, 等吕台也露出丑态的萧禄等人,神情都很不好看。
他们忘记了, 吕台和曹窋一样, 都是不怎么要脸的人。
“曹窋呢?”吕台张望,“他还没回来?”
刘盈道:“曹窋、萧延和吕禄备战边疆, 这次不回来。”
吕台遗憾道:“好久未见了, 还以为能见一面。”
刘盈洒脱地拍了拍吕台的肩膀:“等你们老了,都会回长安养老, 到时候我们还聚一起遛狗斗鸡。”
吕台失笑:“遛狗斗鸡就算了。”盈儿都快当皇帝了,怎么性格还没变?
当吕台拜见刘邦时, 发现姑父快当太上皇了性格也没改变, 便只能对父亲感叹,盈儿果真像姑父。
吕泽甚为赞同。
“你怎么不去争一争太子宫詹事的位置?”吕台对弟弟吕产开玩笑道。
吕产绷着脸道:“我在向二叔求教,将来想接二叔的位置。”
吕台愣了愣, 看向吕泽。
吕泽平静道:“吕释之的儿子除了禄儿都没什么本事,无法为盈儿执刀。”
吕产看向吕台的眼神,有些紧张。
吕台失笑:“你紧张什么?担忧我反对?你和父亲都决定了,我反对有用?再者……”
他垂下头,又抬起头,继续笑道:“我相信盈儿,盈儿对自己人极好,你就算成为他的刀,也不会被折断。”
吕产松了口气。他一直仰慕兄长,不愿意和兄长争吵。
吕泽将手按在吕台肩膀上。他能看出,吕台还是担忧的。
“你弟弟为盈儿执刀,与吕释之为陛下执刀不同。盈儿登基后,大汉已经是第二代帝王,有异心的人大多该死心了。”吕泽道,“盈儿又年轻气盛,惯爱承担责任。产儿只需要做事,不用思考太多。”
吕台听父亲此言,才彻底安心。
他笑道:“父亲说得对,盈儿颇具义气,有什么责任都是自己承担,别人想替他背负都不行。产儿,因盈儿这个性格,你更要谨小慎微。”
吕产应下。
吕释之的府邸就在不远处,但即使吕释之已经重新成为刘邦心腹,还帮刘盈逃跑,但吕泽和吕释之也从未再有私下往来。
在吕释之府邸中,戒酒许久的吕释之又喝起了酒。
吕禄来信,此次也不回来。
养马场还不容易有了马,他得死死盯着,早日为新帝献来大汉养马场第一批小马驹;匈奴也蠢蠢欲动,他枕戈披甲,绝不能让匈奴在新帝登基时引发骚乱。
父子二人的书信多了不少,言辞也缓和不少,但一直未能见面。
吕释之看着酒杯想,或许等自己闭眼的时候,禄儿才会回来。
后院吵闹。吕释之的其余孩子都在为刘盈登基而欢乐。
他们中有的人比吕禄年长,但吕家从低谷绕了一圈,又重新攀上山峰的事,好像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没有任何存在感。
吕释之想起曾经对吕禄鲁钝的嫌弃,又喝了一杯酒。
无能的是自己,他早就明白了。
……
老兄长们回长安,勋贵子弟更加活跃。
周胜之天天炫耀自家弟弟。周亚夫拖着奚第的胳膊,炫耀自己的好兄弟。
已经留发的周亚夫和奚第,差点被已经功成名就的大兄长们揉秃了头。
“长安城内有你们帮助太子,我们就放心了。”大兄长们笑着道。
周胜之道:“这有什么可放心的?等太子登基,兄长们肯定得回京换掉那群老家伙。到时候就轮到我们去各地当官。唉!赶紧传授我们些经验!”
萧禄等人听到周胜之称呼自家父辈为“老家伙”,嘴角不由抽搐。
周胜之真是三岁看老,从小欠收拾。
不知道这话传到周叔父耳中,周叔父会生多大的气。
周胜之却丝毫不怕周勃。他有大母和阿母溺爱,周勃算个屁!
就老父亲周勃天天去找长得超好看的曲逆侯陈平麻烦的嫉妒嘴脸,他就瞧不起老父亲!
周亚夫嘴上劝阻,心里赞同兄长。
父亲,嫉妒真的很丢人。
灌婴的儿子灌阿也是如此想。
父亲,别再四处传曲逆侯的谣言了,儿在陈买面前都抬不起头了!
听了弟弟们的嘀咕,萧禄等人哭笑不得。
在沛丰时,萧禄等人已经是能与父辈谈事的青年人。他们对父辈的滤镜,本应该比更年轻的弟弟们小许多。怎么弟弟们比他们更不尊敬长辈?
“难道不是长辈的错吗!”
“就是就是。”
“极是极是。”
“他们应该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