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 第30章

作者:宁寗 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要两月才能回。

  一想到接下来有好长一段舒坦日子,裴芸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第27章 走就走呗她且盼着呢

  回京的队伍在戌时三刻出发,抵达东宫的第一件事,裴芸便是去了侧殿,抱了谌儿。

  然才一抱到怀里,感受到孩子似是轻了一些,她不由蹙了蹙眉,两个乳娘见得裴芸这般反应,心惊胆颤道:“三皇孙惦记娘娘,白日还好些,一到夜里便哭嚷,也不大愿吃奶水……”

  谌儿倚靠在母亲怀里,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着裴芸的衣襟,唯恐裴芸跑了一般,裴芸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对两个乳娘道:“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裴芸脚还未好全,就这般抱着谌儿站着实在吃力,但见谌儿抓着自己不放,也只能强忍着疼,缓步去了正殿坐下。

  当夜,谌儿也是同她一道睡的。

  复又休养了两日,见春光明媚,裴芸便带着谌儿去了御花园透透气儿,何止谌儿,她就这般闷在殿内,也属实有些憋得慌。

  因得行动不便,裴芸是坐小轿去的,及至御花园附近,才下了轿,让乳娘抱着谌儿,慢慢踱过去。

  和煦的春风迎面而来,温暖舒适,已然没了寒意,此时的御花园万物复苏,桃李竞妍。

  裴芸一眼便瞧见了横贯湖水的那座曲桥,前世她正是从这座曲桥上坠落,死在了这片碧波荡漾的湖里。

  但其实,她很是喜欢这曲桥的。

  她最喜的便是站在湖中,感受被湖水围绕的静谧。

  裴芸犹记,前世死的那一日,御花园设宴,她却实在不欲坐在那些贵妇贵女之间,看她们眼神中似有若无的嘲讽,便兀自走到了这曲桥之中。

  湖风阵阵拂面而来,天儿格外寒,书墨劝不走她,又唯恐她受了冻,去替她取衣裳。

  她独自一人站在桥上,偶然一瞥,便见自曲桥尽头而过的太子和沈宁朝。

  两人并肩而行,沈宁朝笑意嫣然,太子则一如既往地淡漠寡言,只时不时开口,答沈宁朝两句话。

  裴芸久久望着,心下却很平静,只是看着眉眼灵动的沈宁朝,想不起她上一次这般笑是在什么时候。

  或是她的眸光太过炙热,太子蓦然折首,看到她的一瞬,微怔了一下,旋即提步朝她而来。

  沈宁朝紧随其后。

  曲桥就是在此时断裂坍塌的……

  而今这曲桥尚且完完整整地在她眼前,裴芸盯了许久,蓦然有些疑惑,看这桥的新旧,建了最多不过十余年,会这般不牢靠吗,竟是一下塌了大半。

  见裴芸目不转睛地看着,书砚试探着问道:“娘娘许久未来御花园,可要去那曲桥上走走。”

  “不了。”裴芸摇摇头,“湖风凉,万一谌儿着了寒便不好了。”

  且她上辈子就死在这儿,裴芸总觉得多少有些不吉利。

  也不知前世那些宫人内侍将她的尸首自湖中捞起来时,会是什么情形。

  她收回目光,往御花园深处而去,她记得那厢有一个凉亭。

  还未抵达,裴芸就听得一阵笑声,走近一瞧,便见高贵妃正与淑妃一道坐在里头。

  “见过贵妃娘娘,淑妃娘娘。”裴芸低身施礼。

  “原是太子妃。”高贵妃招呼裴芸在身侧坐下,关切道,“太子妃这脚可好些了?”

  “好多了,今日天儿好,便带着谌儿出来见见日头。”

  淑妃自乳娘怀中接过谌儿,见他这般乖巧,抱在怀里喜欢得不得了。

  “我家小五幼时也是这般听话的,要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转眼小五都十四了,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

  “定亲?”裴芸这才注意到堆了一石桌的女子画像,隐约想起,似就是在这一年夏,五皇子与京中一高门嫡女定下了亲事。

  “是啊,这定了亲,有了担当,人也就跟着稳重了。”高贵妃似是想起什么,没好气道,“就像秩儿那小子,未成亲前,整日没个正形,而今娶了妻,哪里敢回去得迟,唯恐他那王妃久等。”

  “那是姐姐眼光佳,早早替诚王定了这么好一个姑娘。”淑妃笑道,“今日姐姐可得替我好好掌掌眼,也替小五寻个贤内助。”

  她又看向裴芸,“太子妃年纪轻,眼光或是更独道些,不如帮着一块儿看看。”

  裴芸笑着应“是”,然看着这一幅幅画像,却倏然有些好奇。

  当年先皇后替太子挑正妃时,可也曾如现在这般,对着画像一一筛选。

  裴芸至今想不明白,当初究竟是谁做主,选她做了太子妃。

  虽得她父亲以身殉国,功勋显赫,可分明京中有那么多蕙质兰心,才貌兼得的贵女,怎就偏偏选中了远在苍州的她呢。

  在御花园小坐了一会儿,裴芸便同两位娘娘告辞,带着谌儿回了东宫。

  甫一抵达琳琅殿,书墨便上前悄声与裴芸禀了一事,今早澄华殿那厢处置了几个宫人内侍。

  裴芸反应不大,毕竟在她意料之中,但为防此事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流言,她命书墨借此将宫人内侍们聚集起来,好生敲打敲打,就说澄华殿那厢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若还要小命,都收收心思。

  当夜,裴芸适才哄睡下谌儿,就听得外头通传,道太子来了。

  她心下隐隐有了猜测,但也努力按捺下喜悦,出门去迎。

  太子先问了谌儿,听得谌儿已经睡熟了,行至床榻前,看了一会儿,轻柔地触了触谌儿的小脸。

  这才同裴芸在不远处的小榻上坐下,他将一只手臂搭在榻桌上,薄唇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一会儿,才压低声儿道:“适才,父皇遣人召孤过去,说了南边大旱一事,命孤前往赈灾……”

  言至此,他有些迟疑地看了裴芸一眼,“事出紧急,明日午后便要走,恐需一段时日。”

  走便走呗。

  裴芸早已习惯与太子聚少离多的日子,心下且盼着呢。

  只有些疑惑,素来说起这些事时从不犹豫的太子,今日怎的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她一如既往地端笑道:“赈灾要紧,殿下且安心地去,东宫的一切都交给臣妾,臣妾定然打理妥当。”

  李长晔薄唇微抿,沉默着点了点头。

  若从前听得这话,他定然满意安心,或还会在心下赞叹他这太子妃贤淑大度。

  然今日,分明是办正事,他却反有些心虚不安。

  他本欲多陪陪她,不想这么快就又要离京,裴氏表面这般平静,说着如此识大体的话,可想必心下很是不好受,定是有几分怨他的。

  “今夜,孤在琳琅殿歇下。”

  蓦然听得这话,裴芸唇间笑意一僵。

  此事并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但想着她的脚虽已然好了多久,可这几日太子也未让郑太医来诊脉,亦没让人来告知合房的日子,当是没那般打算,便又恢复笑意,低低应了声“是”。

  书砚书墨站在不远处,听得这话,心照不宣地唤来乳娘将熟睡的谌儿抱去了侧殿,趁着太子沐浴更衣的工夫,着手收拾起内殿来。

  裴芸是在太子之后进的浴间,待出来时,便见太子正端坐在床榻上。

  殿内宫人极有眼色地鱼贯而出,悄然阖上了殿门。

  裴芸行至太子身侧,却见太子纹丝不动,并未有上榻躺下的打算,只得硬着头皮挨着他而坐。

  “脚恢复得如何?”太子转头问她。

  “已然好了许多。”裴芸答,“再过个五六日,当是能彻底痊愈了。”

  太子不言,只垂眸,将目光落在她左脚脚踝上,下一刻,竟是俯身欲去查看她的伤势,吓得裴芸忙往后缩了缩。

  “让孤瞧瞧。”

  他风轻云淡地说出这话,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

  裴芸秀眉微蹙,只得向内坐了几分,屈膝将脚放在床榻上,褪下足衣,露出一双白皙小巧的玉足。

  本想着他随意看上两眼也就罢了,却不想太子竟伸手抓住她的小腿,将她的伤脚搁在了自己膝盖上。

  他看得仔细,见得那脚踝已然消了肿,眉目方才舒展了些,粗糙的指腹在那伤处轻轻摩挲着,带来丝丝氧意,令裴芸不禁绷紧了足尖,到底还是忍不住自紧咬的唇间漏出一声娇吟。

  她尴尬地涨红了脸,尤是在男人闻声朝她看过来时,更是别开眼,不敢看他。

  裴芸欲将脚收回来,却觉一双大手落在了她的脖颈间,撩开她散落在胸前的青丝,她折首看去,太子已然倾身而来,遒劲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下一刻,感受到脖颈传来的温热气息,裴芸双眸微张,怔忪在那厢。

  纵是前世做了十余年的夫妻,太子也从未对她有过这般举动。

  直至整个人落在那绵软的衾被上时,裴芸仍懵得做不出任何反应,更遑论这一回,太子并未解开她的寝衣,滚烫的大掌径直顺着小衣下摆而入,烙在腰间,一路往上。

  翌日晨起,裴芸睁开眼,昨夜之事若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盯着帐顶看了好一会儿,蓦然长叹了一口气。

  这又是什么事儿,算是合房还是未合房。

  太子昨夜也不知怎的了,动了她却并未真正动她,只轻柔地抚着她的身子,也或是尝了……

  可那当真是要了裴芸的命,那大掌若是沾了火一般每到一处都教她的身子烫得像是要燃起来。

  直到最后头,她猛然一个战栗,似又感受到上回合房时的奇怪滋味,太子方才停了下来。

  他呼吸粗沉,眸色幽深如墨,见她瘫软在那儿,掀起衾被替她盖好,便披衣下榻,疾步往浴间而去。

  裴芸疲累不已,昏睡过去前,只听得浴间响起的哗哗水声。

  到底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裴芸面皮子倒也没那么薄,缓了一会儿,低低唤了声“书墨”。

  进来的是书砚,书墨昨儿守夜,这会子睡去了,她伺候裴芸起了身,更衣时才想起道:“娘娘,殿下今早离开时,说会来琳琅殿同您用午膳。”

  裴芸点了点头,倒也习以为常,太子从前离开前,也会来她这儿用饭。

  “命御膳房多备几个好菜,替太子践行。”

  书砚应声,吩咐宫人去御膳房传话,及至巳时正,太子便带着常禄来了。

  裴芸没想到他来得这般早,似是下朝后才换了衣裳便过来了,他昨儿来时,谌儿已然睡下了,这会儿见得靠坐在小榻上的谌儿,太子一把抱起放在膝上。

  裴芸笑道:“等殿下回来,这天也快热了,我们谌儿当是能自己坐了。”

  太子静默了片刻,“此次南下,诚王也会随孤一道前往。”

  诚王?

  裴芸回忆了片刻,怎记得前世,太子是独自前去,并无诚王跟随。

  但想着或是庆贞帝有意借这机会锻炼诚王,如同上回裕王一般,裴芸心下的疑窦便也烟消云散了。

  用罢午膳,诚王带着诚王妃来了。

  诚王才从高贵妃宫里回来,他同太子抱怨,道高贵妃不信他的能力,还特意嘱咐他此番南下,莫给太子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