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那条烂咸鱼,还是永远糊在锅底吧。
此时春柳踏着清晨的凉爽之气推门而入,
“姑娘,伯爵府的人来了,郡夫人那边也问您好了没有?”
“好了,这就走。”
谢锦姩随手拿起一根普通的玉簪插在发髻上,连耳饰都不戴,去佛门圣地不适合挂一身的金银首饰,一根玉簪足矣。
……
伯爵府来了两个嬷嬷八名府卫,两个嬷嬷一个姓黄一个姓洪,她们都是谢锦姩亲外祖母身边的心腹。
谢锦姩留了一个嬷嬷和四个府卫在蔷薇庭,震慑谢家的那些喽啰足以,剩下的护送她们去龙吟寺,只当多一层安全保证。
“我要跟母亲和长姐坐一辆马车!长姐,你瞧我这身裙子眼熟不眼熟?”
谢流萤扯着裙摆调皮地转了个圈。
谢锦姩的视线扫过去,这身酂白云缎裙是去年春天做的,她也有一身,是星蓝色。
可是每年慕容氏都会给她们做新衣裳,她为何还要穿旧衣?
谢锦姩又看向谢流萤的神色,眨眼间便明白过来她的真实目的。
“这是新做的?”谢锦姩才不配合她。
谢流萤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这是去年春日做的衣裳,姐姐忘了?我穿着都有些小了。”她只能自己接自己的话。
谢锦姩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妹妹几柜子的衣裳,我真是记不清。”
“你们姐妹俩有多少话要说?还不快上马车,路上有的聊。”慕容氏由李妈妈搀扶着上马车了。
她听见了但一直没说话,要换作以前,她只要见女儿还穿着往年旧衣,定然是要立马选新料子做衣裳的。
谢流萤就是这古怪性格,想要什么不明说,非要暗示,让别人主动来关心她,她享受关怀之余,再心满意足地接受。
谢锦姩从前想不通,跟自己的亲人为何要耍这样的心眼子?后来她似乎懂了些,
因为谢流萤心虚,她知道自己不是二房的孩子,所以更想索取关爱,用各种办法来证明自己受宠。
所以她嫉妒心强,衣食住行任何方面都不能有逊色谢锦姩的地方,否则就是慕容氏偏心,她定会闹的。
谢流萤甚至想霸占慕容氏更多的偏爱,一份母爱她要得七分,谢锦姩只能拿三分,她才觉得公平,才能满意。
可偏偏母亲一视同仁,谢流萤因此而不满,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记恨慕容氏偏心。
从前谢锦姩和慕容氏都惯着她,但是现在却不想陪她演。
马车缓缓行驶,慕容氏倚在软枕上小憩,谢锦姩掀开一角帘子,饶有兴致地看外头街道上各自忙碌的行人,
从她重生回来还没出过门呢,包子铺的香气扑面而来,还有小贩的吆喝声,应当是早市吧?
这样的烟火气真好。
谢流萤从上了马车就耿耿于怀,终于还是没忍住,
“母亲,陛下不是赏赐了十匹贡缎吗?我想做几身衣裳。”
谢锦姩依旧看着窗外,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原来她是看上贡缎了,这不是能有话直说吗,何必拐弯抹角?
慕容氏连眼睛都没睁开,
“萤姐儿,在这一年的守孝期,我们都不能穿颜色太鲜艳的衣裳,那些贡缎都是大红大绿的鲜亮色,即使做了也不能穿的,等到明年穿又小了,先留着吧,等孝期过去再说。”
谢流萤不太高兴,但是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闷闷不乐的连话都不说了。
谢锦姩刚欲放下车帘,马儿突然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吼长鸣声,然后车身剧烈晃动,突然加快速度。
“马受惊了!”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谢锦姩被猛地晃了一下,身体不稳,她下意识抓紧车窗边沿,在马车疾奔的时候,她的眼睛瞬间捕捉到了一抹熟悉身影。
那抹身影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墙角,但谢锦姩还是认出来了。
是谢衍!
“啊!”
车身剧烈晃荡,三个人都找不到着力点,只能彼此紧紧抓住。
“吁!吁!吁!吁吁吁吁吁吁,死马快停下……”
马夫拽的仿佛不是缰绳,而是他自己的生命线,又有伯爵府的府卫帮忙,这才才堪堪控制住了受惊的马儿,不至于翻车。
在马车刚稳住的那一刻,谢锦姩打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黄嬷嬷,快,抓人!”
谢锦姩指了个方向,沉静的面庞下酝酿着冰冷的怒意。
黄嬷嬷喊了两个府卫就追过去了。
这时慕容氏从马车里出来,整个人惊魂未定,“姩姐儿,你没事吧?”
“无碍,母亲有磕碰到哪吗?”
“我也没事,好在有软枕垫着,这好端端的,马怎么受惊了?”想到刚才的场面,慕容氏一阵后怕。
她缓过神来,干巴巴道:“萤姐儿没事吧?”
马夫吓坏了,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刚才好像突然有东西打到马,马这才吃痛受了惊,幸亏夫人没事,否则小的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不怪你,是有人故意行凶。”
谢锦姩抬脚走向已经镇静下来的马,
“可别靠近……”慕容氏连忙出声阻止。
“没事。”
谢锦姩过去一看,棕马的脖子上有个血窟窿,血窟窿很小,鲜血顺着马毛滴落在青石板上。
仔细看的话,一颗尖锐的小铁块还嵌在那血窟窿里,难怪马会突然发疯。
“看。”
谢锦姩的脸色阴沉,“小小年纪好毒的心肠,他这是想让马发疯把我们都摔死啊!”
慕容氏的心里一阵发凉,“谁要害我们?”
谢流萤的脸色也很难看,听到谢锦姩的话,她就已经猜个大概了,
谢锦姩看向那个被府卫压着过来的人,
“他来了。”
第27章 谢锦姩要把谢衍淹死?
“谢衍?”
看到居然是他,慕容氏顿时从头寒到脚。
“放开我!”
谢衍被府卫死死按着,如小牛犊一样的身体不停地挣扎,他憋红了脸,咬牙切齿地盯着慕容氏,嘴里还发出声声嘶吼,
“坏女人!老巫婆!都是你害的我,你为什么不死!”
谢衍的眼神恶狠狠的,像是能把人活吃了。
黄嬷嬷交上来一个弹弓,也是气得不行,
“就是这个!这小坏犊子用弹弓裹着铁块射马,他兜里还有几个碎铁块呢,人赃并获。多亏大姑娘眼尖,否则就被这小犊子跑了!”
慕容氏寒心不已,“白眼狼!在你小时候我也没少疼你,我只是不想过继你,这就是你想杀我的理由?”
“我就要杀了你这个坏女人!”
谢衍咆哮不停。
谢锦姩给旁边的府卫使了个眼神,那府卫抬手便是一巴掌,男人的巴掌又狠又快,谢衍被打得脑仁嗡嗡响,嘴里的声音瞬间停了。
这就是她让黄嬷嬷带府卫去抓人的原因,谢家下人都认识谢衍,抓人的时候会束手束脚,不敢得罪。
而伯爵府的人就不一样,他们才不把谢衍放在眼里。
谢锦姩莲步轻移,在谢衍的前面止步,居高临下道:
“刚才不是还喊打喊杀的吗?喊一声一个巴掌,喊啊。”
“你敢打我,我让我爹打死你!”他还看不清形势。
府卫抬手又是一巴掌,谢衍的脸肿得跟烧饼一样大,这下老实了。
“啊……”他疼哭了。
谢衍脸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儿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呆滞,他看谢锦姩的眼神也逐渐染上了惧意。
谢锦姩不屑冷笑。
不过是个九岁的恶童,自小被宠成霸王,最会跟家里人耍横,他没想到谢锦姩会使唤人打他。
还打这么疼。
谢锦姩知道谢衍为什么这么仇恨母亲,首先就是二房不过继他,别看他年纪小也是爱面子的,心底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再者就是昨天,大伯因为二房不要谢衍,把他打了一顿。
最后就是建华书院了,谢衍最烦的就是夫子,普通学堂都不愿意去,更何况是管教严格的书院?
要不是二房不要他,他怎么会遭这些罪?所以把这些账都算在了慕容氏头上。
当然其中也夹杂了刘惠兰没完没了的抱怨和大伯时不时的训话,林林总总的,这么长时间的所有情绪都压在一起,反正都怪这个坏婶娘。
前世母亲就是被他气死的,刚才又差点出事,谢锦姩猛地扼住谢衍的下巴,声音前所未有的骇人,
“知道你爹娘为什么非要把你塞进二房吗?因为你就是个蠢货,他们不想要你了,不然怎么会送你去外头的书院呢,不想看见你啊白痴!
我母亲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想报复就回去找你亲爹娘去!再敢来招惹我一次,我就把你拖去灞江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