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许是谢锦姩的表情太可怕,谢衍吓一哆嗦,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眼泪鼻涕黏在一起。
嚎啕大哭。
谢锦姩嫌弃地甩开手,“黄嬷嬷,还得劳烦你捆了他,沿街送他回谢家,就让千人瞧万人看,看看谢家大房的幼子是个什么教养!”
“长姐!”谢流萤的脸色发白。
她必须想方设法拦着,否则真要任由谢锦姩这么做,衍哥儿还有什么前程?
这么惩罚一个小孩,是要逼死他吗?谢锦姩这毒妇。
谢流萤生气地戳谢衍的头,
“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幸亏没闹出人命,否则你这颗脑袋非得被刀剁下来不可,做事前也不想想后果,活该你挨扇!”
谢衍只会哭了。
骂完谢衍,谢流萤便看向谢锦姩,提议道:
“长姐,黄嬷嬷是伯爵府的人,不好出面,要不还是我把这小混账带回去吧,回去好好跟祖母和大房摆一摆他做的恶事,看他们还好意思提过继的事不?
这事交给我,你就先陪母亲去龙吟寺,给父亲上香才是正事,你们若是回去,那今日定是去不成龙吟寺了,可别被这么个东西拖住脚步,不值当。”
她的声音柔柔的,“长姐,你说呢?”
谢锦姩顿了一瞬,有些犹豫,
“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我担心大房可能会欺负你,你独自一人哪能应付过来?要不还是我去吧。”
谢流萤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家里还有洪嬷嬷给我撑腰,长姐不用担心!等事情办完,我再去追母亲和长姐。”
“那……”谢锦姩还是犹豫。
“萤姐儿,还是让黄嬷嬷去吧,娘不放心你。”慕容氏也说。
“母亲尽管放心。”
谢流萤隐隐有些不耐烦,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啰嗦!
谢锦姩勉强答应,“那行吧,你去,萤姐儿终于也能独当一面了,我们先前头走。”
“好。”谢流萤终于松了口气。
后面还有辆马车,谢流萤没用伯爵府的府卫,而是叫了几个小厮跟随,让小厮把谢衍捆了牵着。
“母亲,长姐,你们路上当心。”谢流萤渐行渐远。
等人走后,谢锦姩和慕容氏对视一眼,均心照不宣,慕容氏还有些小高兴,不和她一块去真好。
因为马车没走出去太远,马夫已经回去换了匹好马,重新架上了车套子。
进了马车厢之后,谢锦姩和慕容氏才开始说话。
谢锦姩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
“母亲瞧瞧,真是姐弟情深啊,那才是真正的骨肉至亲。”
“哼,恐怕拐个弯的功夫,她就让谢衍上马车了,这些年我算是白养她!姩姐儿,你是不想与她同行,才同意的吗?”
谢锦姩轻轻摇头,
“并非是为了这个,刚才我冷静一想,咱们终究是没伤到,真要把谢衍游街,大伯和刘惠兰不得发疯?到时候有理也变无理。我们还得把胜哥儿从大房过继来呢,行事还是收敛些。
以后这件事就是把柄,我们永远占据上风,只要拿出那个弹弓,就能让刘惠兰哑口无言,谢衍没希望上二房的族谱了。”
而且,谁说不游街,外人就不会知道了?
刚才也是有人看见的,免不了几句风言风语传出来,若在暗地里推个波助个澜,效果未必差。
“正好谢流萤不忍心看谢衍受辱,非要揽这差事,也省的我改口了。”
谢锦姩说完就猛灌了一杯茶,说了那么多话,渴死她了。
慕容氏叹息一声,
“真是寒心呐,衍哥儿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对他那么好,你父亲生前也没少照顾他。
一般小孩都不记事,记谁的仇最多就扔个泥巴,扭头什么都忘了,可他居然要杀人!才九岁就如此凶残,真是可怕!”
后怕之余她又感到庆幸,
“还好没过继他,不然二房就大难临头。”
谢锦姩挽着慕容氏的手臂,亲昵地靠在她身上,
“母亲放心,二房不会大难临头,只会越来越好。”
慕容氏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谢锦姩又抱紧了些,母亲身上香香的,闻着就让人安心。
“母亲,女儿还有件事要告诉母亲,但是不知该不该说……”
第28章 谢流萤绝不同意让谢胜回来!
“什么事?”慕容氏的声音柔柔的。
谢锦姩抿了抿唇,“刚才我并非是吓唬谢衍,真有一瞬间的冲动想淹死他,甚至……甚至想拉他同归于尽,一块淹死拉倒。”
刚才当说起‘灞江’二字的时候,谢锦姩的心脏忽然猛烈收缩了一下,这才突然冷静下来。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害怕‘灞江’。
慕容氏脸色微变,“不许胡说,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
谢锦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股子从头寒到脚的寒气似乎消失了,她勉强扯起嘴角,“我就是气上头了,母亲别多想。”
……
那边谢流萤早就拐去无人的胡同里,
“松绑。”
“二姑娘,可是大姑娘说……”
谢流萤的眼神一冷,“长姐只是吓唬他而已,到底是一家人,哪能真让他游街?长姐让我带他回去,就是想看大伯会怎么解决这事,这才是主要的,明白了吗?”
那小厮不敢再说话,嗡声道:“是。”
马车里,谢衍和谢流萤面对面坐着,他还哽咽着呢。
谢流萤用帕子给他擦眼泪,“别哭了,瞧你那出息,胆子这么小,怎么敢用弹弓射马的?”
谢衍的眼神警惕,“你和她们是一伙的,都想害我。”
换子这种秘事知道的人不多,谢衍一个孩子,不可能会告诉他的。
谢流萤啧了声,
“蠢蛋,平日里你母亲都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谢衍犹豫了,“母亲说二房里就你一个好人,你是真心疼我,她们都是假的。”
谢流萤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
“这就对了,刚才我要不那么说,你早就被绑起来游街去了,那得把脸皮子全丢尽,现在还会坐在马车里吗?我都是为了护着你,知道吗?”
谢衍深深低着头,像是一头战败的小狮,
“我没想害你,我只想杀坏女人。”
谢流萤的神色微动,谆谆善诱道:
“衍哥儿,这都是大人之间的矛盾,不该把你扯进去的,我不怪你,你不必自责。二房瞧不上你不是你的错,其实即使不被二房过继,你以后也能过得好。”
闻言,谢衍抬起眸子,小声说:
“真的吗?可是就因为婶娘烦我,父亲天天逼我背书,用戒尺打我,还要送我去书院……”
谢流萤点点头,“当然了,你不想去书院?”
“不想。”谢衍最烦背书。
“不,你得去,你仔细想啊,在家里也得去学堂,大伯还总是考你背书,但是书院一去就是一个月,大伯管不到你,不是正好吗?
书院即使有院长和夫子管着,可学生众多,他们哪能全都管的来?还不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难道不比天天待在家里挨训强?”
谢衍的眼神逐渐亮了,
“堂姐说的有道理,那我去!”
见状,谢流萤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总算把他哄得愿意去书院了。
……
归了家,谢流萤便让冬枣她们去取冰块,给谢衍敷脸。
然后她去找祖母和父亲母亲,把刚才的事情都说与他们听了。
“刚才若不是我拦着,谢锦姩恨不得把衍哥儿扔进灞江淹死。”谢流萤说。
“衍哥儿挨打了?!你弟弟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刘惠兰满脑子都是谢衍挨了两巴掌。
“没什么大碍,正用冰帕子敷呢。”
闻言,刘惠兰大大地松了口气,随即破口大骂,
“小娼妇!等着瞧,我咽不下这口气!”
谢昌听见她尖利的咒骂声就烦,
“你怎么不把儿子管好?干出这种蠢事还被人逮着了,丢人现眼!现在好了,这辈子都别想让衍哥儿去二房了!”
“行了,吵得我头疼。”
老夫人扶着额头,只感觉头痛欲裂。
“衍哥儿自己做错事,挨打不亏,昌儿,你这做父亲的也要摆出样子来,该动家法就动家法,让你弟妹消气,否则咱这个家还有安宁的日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