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揍趴长颈鹿
“是。”谢昌应了声。
刘惠兰的心揪着疼,“衍哥儿都已经挨打了,怎么还要动家法?他只是个孩子。”
谢流萤轻勾丹唇,
“父亲母亲,你们先冷静一下,眼下这情形,衍哥儿是彻彻底底来不了二房了,祖母和父亲可有别的打算?”
老夫人的眉目肃然,
“还是萤姐儿稳重,眼下也只能叫胜哥儿回来,万万不可让外人继承家业!以后让他帮扶衍哥儿就是。”
谢昌愁得很,他打心眼里把谢胜当外人,可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我已经派人给他送信了,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只是儿子担心,万一弟妹也不愿意过继胜哥儿呢?到时候……”
“她肯定不愿意,人家说了,‘出身低贱’!大房的孩子低贱!她看不上!”刘惠兰把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听到他们的对话,谢流萤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
“什么?你们想让二房过继谢胜?!”
老夫人看向谢流萤,
“好歹谢胜在你父亲名下,总不能便宜了外人,这些年你在二房享受荣华富贵,也该记得父母恩,平时多劝劝慕容氏。”
她像是瞧出了谢流萤的不安,
“萤姐儿,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胜哥儿长得随你祖父,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即使他日夜待在二房,慕容氏也瞧不出那是她儿子,你放心。
你依旧是二房的金枝玉叶,让胜哥儿过去是为了继承家业,到时候家业还是你亲爹娘的,你就只当他是你的亲弟弟,不必多思虑。”
听到老夫人的话,谢昌又被勉强说服了些,反正最后这偌大的家业还是他的,是他的就行。
谢流萤的嘴唇嗫嚅了几下,
“祖母,孙女不是这个意思,孙女是觉得,她恐怕也不会要胜哥儿……”
她看了一眼刘惠兰,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
“慕容氏跟大房闹成这样,谢锦姩又那般羞辱我母亲,可见不单单是瞧不起衍哥儿,实际是瞧不起大房啊,因此,孙女觉得胜哥儿的希望也不大。”
谢流萤并不在乎谢家的家业是否是大房继承,她以后是要外嫁的,大房继不继承与她何干?
她只希望这个继弟的出身、能力都高一些,以后能有个强有力的娘家依仗。
谢锦姩那个贱货虽然惹人烦,但是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谢流萤更希望是伯爵府的表弟,谢衍平庸却是她亲弟,她也无所谓,可慕容氏没选上。
反正,绝对不能是谢胜。
“就是就是!听见咱闺女说什么了吗?谢胜他更不行,你们还是打消这念头吧。”
刘惠兰不甘心。
她连亲儿子都没塞进去,还要帮那个贱种?
她才不。
“短视蠢妇!你以为我不想让衍哥儿去?蠢妇生蠢子,还不是你生的儿子不争气。谢胜在二房一向得脸,让他劝劝也是好的。”
谢昌训斥道。
看来老话说的对,娶妻不贤毁三代,娶个蠢妇毁千秋万代!
后代子孙的智商都跟着蠢了,如果他娶的是弟妹那样的大家闺秀,谢衍也会和谢胜一样优秀。
谢昌只觉得自己命途多舛,苦命啊。
“……”刘惠兰又被骂个没脸,不说话了。
见状,谢流萤知道再说也没用,父亲不会听的,她索性闭了嘴,只是那眉宇之间心思重重。
她不能让谢胜回二房,他们母子团聚,那她又算什么?
既然改了命,她永远是二房女,谢胜永远是大房子,绝不能变!
“走着瞧……”
第29章 竟在龙吟寺遇到庆王妃???
老夫人重重咳嗽两声,
“萤姐儿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只看胜哥儿有没有本事了,咳咳,咳咳……”
“母亲这是又犯老毛病了?请大夫吧。”谢昌关心道。
老夫人摆摆手,“不碍事。”
顺泽姑姑拧着眉,“老夫人,还是得请甄太医来看看,再开几副药才行,先前那些药快吃完了。”
“那还废什么话,去请啊。”谢昌道。
“回大爷,那可是太医,往日里都是二房的郡夫人去请的。”顺泽姑姑说。
谢昌感到脸上臊得慌,“都是儿子没本事。”
“都说了我没事,不必请太医,这满京城这么多人,难道人人都得请太医吗,没有太医就活不成了?
我就是个快死的老太婆,不受二儿媳妇的待见,她跟我翻脸,不请太医,你还能逼人家给你请?”
老夫人的话里话外句句是埋怨,即使长辈做错了点什么,可是哪家的儿媳妇敢这么对婆婆?
老夫人的心里苦涩,若是隆儿还在,慕容氏绝对不敢这么做。
她又重重地喘了几声,“死不了!”
谢昌的神色不悦,“这就是弟妹的不是了,纵使她在生气,也不该不管母亲的死活。”
“不说这个,萤姐儿,你尽快追去吧,在龙吟寺多吹吹耳边风,你是大房生的,得为大房的将来考虑。”老夫人吩咐道。
谢流萤眼神一转,撒谎道:
“我突然来了葵水,她们才让我送衍哥儿回来的。”
葵水脏污,女子要等身上净了才能去寺庙,否则就是不敬佛祖。
她突然不想去龙吟寺了。
谢胜不是要回来了吗?她得会一会他,慕容氏不要谢胜最好,如果他敢不安分,谢流萤会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
龙吟寺。
龙吟寺在龙吟山的半山腰,周围树木参天,巍峨辉煌的殿宇占地近百亩,红瓦青墙,端庄肃穆,远远就听到有袅袅佛音传来。
这是京城香火最旺的寺庙,皇家每年也要来这里祭祀几次,因此香客云集,每日青烟不断。
龙吟寺的后院有专门的待客寮房,因为来住的香客大多身份尊贵,所以寮房的住宿环境既雅致又宽敞。
谢锦姩跟着慕容氏先去拜佛,供香火钱,然后又去给父亲的牌位上香,最后才跟着一个胖和尚去寮房落脚。
“这是慕容家的妹子吧?我刚才瞧着就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母女两个正往寮房去呢,突然有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谢锦姩循声望去,竟是庆王妃。
庆王妃穿了身宝石蓝色的大袖衫裙,她盘着简单大气的发髻,并未佩戴多少首饰,但那雍容华贵的气度仿佛与生俱来。
庆王妃笑得很和善,款步朝她们走来。
慕容氏赶紧行跪拜礼,“给王妃请安,竟不知庆王妃大驾,还请王妃恕罪。”
谢锦姩也正准备扣地问安,可二人都被庆王妃虚扶了起来。
庆王妃握着慕容氏的手,亲热道:
“我们家王爷都喊你妹子了,你就是本王妃的亲妹子,不必拘礼。若没有你官人大义相救,只怕王爷早就凶多吉少,庆王府上下都感激万分,我们刚才还去祭拜了谢侍郎的牌位,你应该也看见了。”
慕容氏拘谨地笑了,“原来那香是王妃供上的,妾身替亡夫深谢王妃了。”
他们去给谢隆的牌位上香的时候,那已经燃着数只香,慕容氏还奇怪呢,这下找到原因了。
“妹子不是有两个女儿吗?怎么只带了姩姐儿来?”
葬礼的时候,庆王妃是见过谢锦姩和谢流萤的。
“……萤姐儿身上不舒服,晚些才到。”
“原是如此,姩姐儿品貌端庄,妹子教养的真好。”
庆王妃的眼神停留在谢锦姩身上片刻,见她衣着朴素,妆扮简单,而一举一动却是娴静清雅,气质出众。
旁家女骤然见了王妃,多少会有些紧张拘束,而她却从容浅笑,没有半分不自然。
庆王妃的眸中闪过赞赏之色,此女可入高门。
庆王妃的眼神是极柔和的,可谢锦姩却心头一紧,只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这曾是她前世的婆母,她再了解不过。
能在那偌大王府做当家主母的,城府深不可测,庆王妃十六嫁给庆王,几十年来将王府里里外外治地井井有条,她并不简单。
前世庆王妃虽然不喜欢庶子唐翀之,但是顾及谢家的救命之恩,对谢锦姩也还可以。
后来避子汤的事情闹开,在唐翀之父子对她满口都是憎恶之言的时候,
是庆王妃出面,
“本王妃瞧着真是心寒!锦姩自嫁进王府把栋哥儿视若亲子,事事亲力亲为,整个王府谁不瞧在眼里?可栋哥儿这吃饱了就摔碗骂娘的做派,也不知是随谁了……”
栋哥儿就是那个孩子,庆王妃这是讽刺唐翀之呢。
被当众贬损,唐翀之羞愤欲死,闹剧这才草草收场。
谢锦姩也是那时才知道一段王府往事,庆王妃年轻的时候曾经帮过一个孤女,谁知那孤女转头就爬上庆王爷的床,只一夜就怀上了唐翀之。
稚子无辜,庆王妃虽然生气但是依旧履行主母之责,该怎么教养便怎么教养。
可唐翀之听信亲娘挑唆,在皇宫大宴之上公然告御状,控诉王妃苛待妾室。
庆王夫妇丢尽颜面,回到家唐翀之差点被庆王爷打死,庆王妃也从此再也不问唐翀之的事,只当王府里没有这号人。
至于那个孤女,被送去城外庄子禁足,非死不能出。